《周郎-香木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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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郎-香木剑-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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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厅的杀气,一厅的暗器。

  罗隐也在刹那间拔剑、狂舞。

  他的身子,已倏然消失,只有一团淡淡的红云,傲立于暗器之雨中。

  红云虽不夺目,却温婉可人。

  雨点般的暗器又利箭般从红云边向四周倒射,更快、更急,如闪电,如暴雨。

  惨呼声中,武土中已有十几人倒地,其余的则已开始左蹿右跳地闪避着他们自己发出的暗器。

  唐伯符面色大变,一转身,向一扇侧门闪了过去。

  罗隐的身影乍现又失。

  他已化成了一阵风,迅捷无比的风。

  可那道侧门在他飞到的瞬间,悄然关上了。

  香木剑电一般刺出。再刺。

  门板发出沉闷的响声。

  那是一扇厚重的铁门,香木剑只在它上面留下了两个深深的凹洞,却根本无法将它扎穿。

  罗隐颓然罢手。

  待他觉得脚下松动时,已经来不及跳开了。

  一双巨大的铁钳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悄无声息地夹住了他的双脚,把他拖入了一个黑沉沉的洞口里。

  洞口和铁钳很快又消失了,好像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似的。

  唐伯符又从那扇侧门里走了出来,仰天大笑: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想找老子的麻烦!”

  他指着一个正在发怔的武土,冷冷道:“明天这个时候,这小子已经变成肉酱了,你下去把他的香木剑取上来。”

  罗隐感到自己在飞快地下坠,铁钳却仍夹在脚下。

  他听到脚上面有铁链滑动的声音,忽然之间,铁钳松开了。

  罗隐猛吸一口气,下坠之势立减,两脚一夹,已紧紧夹住了已合上的铁钳,然后再一猫腰,两手抱在了铁钳上。

  铁索又在响,显然是有什么机关在控制着铁钳,将它拖回原处。

  他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落下去,想到这里,不由往下看去。四周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见,连自己的手都看不见。

  但他能在铁索的滑动声里,听出脚下很深的地方,隐隐有轰轰隆隆的响声,像是有水车在转动。

  “若是摔下去,不摔个半死,也得被水车砸死、绞死。”罗隐咬牙切齿:“姓唐的,你好毒啊!”

  忽然身子一震,知道铁钳已经到达洞口顶部,又回到地板下面准备夹下一个人了。

  再抱着铁钳或铁索,显然不是长久之计。上面根本没立足之地,单靠两只手的力量,又能支持多久呢?

  罗隐松开右手,拔出香木剑,在心里叹了口气:“今儿是死是活,全靠你了。”

  他的身子一弹,已离开铁钳,右手香木剑狠狠向右侧刺出。

  他感到从飞出到剑碰洞壁这段距离相当长,足有一丈五六,看来地洞很大很大。

  香木剑深深扎入了石壁。

  “幸好,洞壁不是铁板做的,否则还真不好办。”

  罗隐发现,自己总归还是属于比较幸运的那类人。

  他左手解下剑鞘,从腰间部位捅进石壁,右手随即拔出剑来,身子又由左手支撑着。如此左右手交替着,慢慢向洞底移动。

  既然已经被骗进了洞里,当然要尽量多知道一些洞里的情况,或许他的朋友们此刻也在下面呢?

  罗隐苦笑着对自己道:“我倒真希望他们不在下面,否则……”

  否则怎么样?罗隐不敢再想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下到洞底。

  脚下实实在在踏到了地上,总归是让人感到很舒服的。

  经过长时间的黑暗之后,他渐渐已能看见四周的东西了。巨大的水车正正地对着上面的洞口,傲慢地转动着,发出巨大的响声。

  脚下影影绰绰地有许多兵器和骸骨,看来死在这里的武林人物还真不少。

  罗隐四下慢慢蹓跶了一会儿,没找到出口,不由灰心地坐了下来。

  “还好,郭四季他们不在这里。”

  他喃喃苦笑道:“也许我只有饿死在这里了,没有新鲜空气,憋也会憋死的。惟一的办法,似乎只有等他们开顶板时,才能冲出去。可谁知道那时候,我还能不能动弹呢?”

  他随手在身边地上摸了起来,苦笑道:“要是能找到什么救命的东西就好了,就像戏文里说的,孙猴子从观音菩萨那里得到的三根救命毫毛一样。”

  触手处是一堆骨头,不禁又悚然住手,再往另一边一摸,冰凉的是水。

  冰冷的水滑过他的五指,沁得他手都有些发麻了。

  他呆呆地望了水车一会儿,突然高兴地跳了起来。

  “我真傻!”

  有水流动,就一定有出口。

  “我竟然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起来。”

  他愉快地责备着自己,用手试试水流的方向,小心翼翼地绕过水车,摸到水流出洞的地方。

  “老天爷保佑!”

  他想也没想,跳进水里,闭住气,一下泅了进去。

  水凉得刺骨,冻得他都快僵了,也快憋不住气了。

  眼前却突然亮了。

  他浮出水面,仰天长长吐了一口气,开心地大笑起来:

  “看来有人连死都不容易啊!”

  他感到天特别蓝,云特别白,太阳特别令人喜爱。

  这时候,他听到身边有人惊呼:“水里有人!”

  就连这声惊呼,也让罗隐感到十分亲切。

  惊呼的人,是个眉目如画的女孩子。

  她正在岸边的石上,两只雪白的脚浸在水里,张口结舌地瞪着他,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

  罗隐暗暗吃了一惊:“我还在唐家院内吗?唐家的院子怎么这么大?”

  一个老婆婆飞一般跑了过来:“乖乖,怎么了,怎么了?”

  女孩子跳起身,一下扑进她怀里,颤声道:“奶奶,水里有……水里有……”

  罗隐跃上岸,苦笑着抹抹面上的水珠,哆嗦着拱拱手:

  “在下罗隐,刚从洞里逃出来。”

  老婆婆的脸一下绿了,眼中闪着又毒又辣的光芒,声音冷得让罗隐忍不住又打了两个寒噤:

  “你没死?”

  “很抱歉,”罗隐苦笑:“让你们失望了,真不好意思。”

  老婆婆冷笑道:“很好。想不到你居然能脱离满是毒药的死洞,说明你的轻功、内力、水性和防毒能力都相当出色。只可惜,你还得去死!”

  罗隐抖抖贴在身上的湿衣,道:“我只想问问你,我的三个朋友现在在哪里?”

  老婆婆嘿嘿阴笑起来:“他们都过得很不错,个个心满意足,打他们都不愿意走。”

  罗隐一挺胸,不再哆嗦了,大踏步逼了过去:“他们在哪里?”

  香木剑已出鞘,粉红的剑尖遥遥指着老婆婆的咽喉。

  女孩子早已离开老婆婆的怀抱,这时急叫起来:“别打架,别打架!你们别打架好不好?”

  老婆婆爱怜地拍拍她头心,慈声道:“乖乖,到前面玩玩去。奶奶有正事要办。去吧,乖,啊?”

  “奶奶,别打他,别打。”女孩子泪眼婆娑,又转向罗隐,哭道:“你也别打,好不好?”

  罗隐一怔,剑尖垂下。

  他的斗志已经涣散了。

  又有谁会在这么一个纯真善良的女孩子面前和她的亲人动刀动剑呢?

  老婆婆突然一低身,闪到了罗隐身边,双掌突出,猛击他下腹:

  “你死吧!”

  这一击极其狠毒,极其迅猛,而且恰巧是罗隐斗志涣散的时候。

  更令人心惊的,还是随她的双掌心飞出的一蓬牛毛细针。

  罗隐已来不及闪开,连后退都已不可能。

  他的身子在刹那间倒在了地上,倒得飞快,好像他原本就是这么睡在地上的,根本不曾起过身。

  掌力击空。

  牛毛细针呼啸着贴面而过。

  罗隐的脚尖已正正地点在了老婆婆的章门穴上,将她点得滚了好几滚。

  罗隐跳起身,苦笑道:“你们唐家的人,怎么一个一个都这么阴毒?”

  女孩子扑到老婆婆身边,尖叫起来:“奶奶,奶奶你怎么了?奶奶你没事吧?”

  老婆婆痛呼道:“罗隐,你记着,我会让你死得痛苦不堪!”

  罗隐拧着湿漉漉的头发,没理她。

  “罗隐,你听见没有?我要让你死!”

  老婆婆还在嘶声厉叫。

  罗隐道:“除非你现在就想死。”

  他身后突然有人脆笑起来:

  “好,说得好!” 
 



  
第十章

 
  罗隐没有回身,冷冷道:“你是谁?”

  那人的声音变得又柔媚、又欢悦:“你回头看看,不就知道了?”

  罗隐心中忍不住微微一荡,脸上也有些发烧:

  “难道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绝代佳人?”

  那人低笑起来,又说了一句:“你回头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只不过这次的声音更让人感到浑身酥软。

  罗隐忍不住想回头看看,这种念头越来越强烈。

  他努力定住心神,朗笑道:“我想你美也罢。丑也罢,都无所谓,反正我不想看你。我只向你要回我的三个朋友。”

  那人的声音里已多了许多轻快和俏皮,更富有挑逗意味:

  “你这次舍生忘死而来。只不过是为了这么一点小事?”

  “不错。”罗隐更努力地压制住绮思,保持嗓音的清朗:“只不过对你来说是小事,对我来说却是大事。”

  “这好办,你跟我来就是了。”那人娇笑道:“我要走了,你跟不跟过来,我可不管。”

  她细碎的脚步声果然在走远。

  罗隐抬头看看女孩子和老婆婆,不由微微一怔。

  女孩子美丽的眼睛里,已满是屈辱的泪水。老婆婆却幸灾乐祸地盯着他。

  那个女人和她们是什么关系?如果是一家人的话,又怎么解释这祖孙二人的目光呢?

  罗隐叹了口气,转身低头,跟着那人的脚步声而走开了。

  那人的脚步声突然消失了。

  罗隐惊得一抬头,那人却站在那里,背对着他。

  仅看她的背影,已使人嗓子发干、眼睛发红、心里发苦了,若是看见她的正面又会怎样呢?

  罗隐不敢想像。

  她的头发高高挽起,盘在头上,好似乌云堆雪;雪白的脖颈好看地微微垂着;肩头的曲线柔和而又动人;迷死人的纤腰在轻微地扭动着:她的臀部浑圆丰满,两腿笔直修长,无一处不充满了奇特的诱惑力。

  尤其是那一身乳白色的紧身衣裤,使人几乎会认为她是赤裸着立在那里的,但又绝对比赤裸着更诱人。

  罗隐的心咚咚跳起来。

  那人的声音梦幻一般飘了过来:

  “看够了没有?”

  罗隐的脸一下涨得血红,眼睛不听指挥地还是看着她。

  那人又顾自走了起来。

  她走路的姿势,实在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风韵。罗隐不敢再看了,再看下去,非出乱子不可。

  他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这个女人是一个恶魔,一个夜叉,她是个坏蛋、贱人、淫妇,你千万不要看她,千万不要上了她的当。”

  可是,想抬头看她走路的念头却变成了一个恶魔,真缠住了他。

  如此艰难的路,他还是第一次走。

  女人走到一间小巧玲珑的屋子门口,停住了,冷冷道:

  “郭四季就在这间房里,你自己进去看看她。门没有锁。”

  罗隐冷笑道:“如果这又是你设的一个圈套呢?要知道,门若是没上锁,她随时都可以离开,除非她现在已是一个死人。”

  女人不屑似地哼了一声,扭头走开了,罗隐这时才看见了她的侧影。

  她的侧影让罗隐大吃一惊,几乎脱口喊出声来:“你是不是郭四季?”

  但他忍住了,因为他绝不相信那个女人就是郭四季。

  直到那女人走进了竹林中,不见了,罗隐才悄悄嘘了口气,拭了拭额上的冷汗。

  他仔细地观察着那间小屋,确信不会有什么问题后,才一步一步慢慢走了过去。

  他走的每一步,都是那女人刚才走过的,可以说两人的脚印完全重叠在一起。

  他知道,若是差了半步,或许又会有什么可怕的机关等着他了。

  他已经上够了大当,不愿再蹈覆辙。

  房门果然只是虚掩着的。

  罗隐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抬眼一扫房内,不由又惊又喜:

  “郭四季,真是你!”

  房里站着一个神情迷茫的、扮成白衣公子模样的姑娘,不是郭四季又是谁?

  郭四季似乎根本没发现有人进来,她正玩着那把大折扇,一开一合的,玩得挺认真,挺开心。

  郭四季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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