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谷 作者:亚莱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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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谷 作者:亚莱克斯-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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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这么肯定,先生。虽然我们从精液取样而猜想谋杀是出于性的动机,可是威尔金森完全有可能先杀了这三个人,然后再叫个同性恋来奸尸。”
  “上帝啊,你在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不能简单地把这些案子看成出于性的动机。我已经说过,伯恩利不可能是同性恋,我相信他不是。”
  “只是相信?”
  “好吧,我肯定他不是。”
  麦金尼斯沉吟了一会儿:“好吧,凯茨,暂且认为伯恩利是百分之百的异性恋,那又怎么样?毫无疑问那是个男人作的案,难道不是这样吗?”
  “作案过程中有男性在场,这一点的确可以肯定。但并没有直接证据说明这个男人就是凶手,不是吗?”
  “你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
  “这是什么意思,长官?”
  “我们不是不愿意作大胆推测,一旦有合适的线索我们就要追根究底,直到水落石出为止。现在看起来凶手就是男性,被害人是同性恋。他们都独居,我可以肯定凶手是个男性同性恋。”
  “可是我们并不能证明伯恩利和比奇曼是同性恋。城里的各个同性恋俱乐部我们都至少去了两回,大大小小的告示也贴了不少,可结果却什么也没有。他们俩要真是同性恋的话,会到现在都没有丝毫消息吗?”
  “好吧,弗拉德。就按你说的,这叫什么来着——对,一个精神变态者先强奸了被害人,又杀了他们,是吗?”
  “女人强奸男人也不是没发生过。”
  “可这毕竟有点儿特别,不是吗?”
  “这是几桩不同寻常的杀人案,长官,您看。嘿,我该叫你汤姆,你把我的酒都喝光了。”麦金尼斯笑了笑,凯茨接着说:“汤姆,还有伯恩利和格林,他们都去过格里格夏,这是为什么?咱们得追着这条线索一直查下去。如果这中间确实有联系的话,一定能找出这些人被害的原因。”
  “我可以发表意见了吗?”麦金尼斯问。
  “抱歉,长官。”
  “叫我汤姆,记住了?”
  凯茨点点头,麦金尼斯接着道:“我们还调查了戴维斯的案子,记得吗?就是那个从阳台上掉下来的人?”
  “怎么?”
  “他的确喝得不少,从验血看大概喝了五品脱。可据他姐姐透露,戴维斯喝酒从不超出两品脱。我们让她再好好想想,她说只有在过圣诞节的时候戴维斯才会喝那么多酒。”
  “他是不是同性恋?”
  “我想不是。他虽然一个人住,可他有固定的女朋友。据说他们的性生活还蛮不错的。”
  “他也和其他人一样,用现金支付开支吗?”
  “据阿沃卡多说,是的。”
  “他是不是被人从阳台上推下去的?”
  “有这个可能,但不能肯定。”
  静了一会儿,凯茨若有所思地说:“如果他是被人推下去的,而且多少和钱有关,他又不是同性恋,更没受到性骚扰,那么……”
  “那么怎样?”麦金尼斯道,“问题就在这儿。”
  “那么其余的三个案子里,‘性’也许并不是关键所在。也许是碰巧,这甚至有可能是凶手有意设置的烟幕。”
  “别开玩笑了,凯茨。好,接着说。”
  “说正经的,汤姆,我至少可以给你举出两条理由。”
  “我洗耳恭听。”
  “上学时,我学过一门课叫非正常心理。我们的老师说,一旦有一天他杀了人,他会把他们的脑袋割下来,给首相寄去。”
  “什么?!”
  “请让我说完。比如说你出于金钱或什么别的原因杀了人,就会被推广。这样至少判刑7年,甚至有可能是12年或者终身监禁。”
  “这我知道。”
  “可要是这桩杀人案被认定属于‘非正常’,别人以为你是疯子,那就顶多把你关到疯人院或戒毒所去。”
  “这样难道比坐牢强吗?”
  “当然,过一阵子,假如你心智恢复健全,他们相信你过去的所作所为是一时鬼迷心窍。通过各项测验你完全恢复了健康,过几年以后,你就又获得了自由。”
  “你没有夸夸其谈吧?”
  “当然。谁都有脑子,被抓和不被抓,其中的区别再明显不过了,这是常识。这有关一个人的前途,我没有开玩笑。如果一个人整天在屠杀牲畜,也许会被认为是个傻子,可他要是在屠宰场工作,这不就合情合理了吗?”
  麦金尼斯端起酒杯,脸上的表情既有恼怒,又有钦佩。凯茨以为他又要发表什么高见,谁知他叹了口气,放下酒瓶问:“那么第二个理由呢?你刚才不是说有两条理由吗?”
  “我说了吗?对,就是烟幕。”
  “可我不能完全相信你的推测。”他有点儿不近人情。
  “你不觉得奇怪吗?同性恋没被骚扰,和人发生性关系的倒是另两个人。因此我认为从现场不能证明他们和人发生过性行为。”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对伯恩利的住所情有独钟吧,弗拉德。”
  “不,先生,这完全是巧合。乔治的确是被人谋杀的,他不会主动去和人发生同性恋关系的。”
  “你信不信,一个正直的人也会干出同性恋这种事来。如果真像你说的,谋杀不是由于性的动机,那床上的精液又怎么解释呢?”
  “我不知道,汤姆。这得先了解凶手的行为受到哪些动机的影响。”
  “能不能举个例子?”
  “例子是举不出——可是在战争中,士兵会戮尸。祖鲁人的一种死刑,就是把一枚长钉子钉进肛门!你能说那是出于性的动机吗?其实,那是用来吓唬活着的士兵用的。”
  “好吧,好吧,我记住了。了解这些又怎么样呢?”
  “至少可以让我们避免一错再错,继续走老路。我们正在走的也许就是杀人犯事先安排好的一条死胡同。”她又接着道,“要是戴维斯是被谋杀的,就已经有四个人被杀了。”
  “而且他不是同性恋……”麦金尼斯插话道。
  “因此不管凶手是谁,他一定是做了手脚,使谋杀案显出另外一种……”
  “对,显得像强奸案一样。上帝!真不可思议!”
  说了这么许多,凯茨才意识到还没烧茶,于是起身要进厨房给麦金尼斯再沏一杯。可探长说时间不早了,自己该回去了。凯茨的头又痛了起来:“谢谢你上这儿来,汤姆。”她走回房间,“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吧。”
  “是关于阿沃卡多。他有没有可能在美国度假期间中途回来过了?”
  “这倒是有可能,这很容易。不过这会记录在美国移民署的电脑档案中。如果他确实回来过,一定会有记录。”
  “这么说来,阿沃卡多不可能是杀人犯了?”
  “为什么?”
  “他有不在现场的证明——在美国度假。他不至于飞回来杀了伯恩利和格林又飞回美国吧?”
  “应该不会,除非他傻。”
  “那他会不会用了假护照?”
  “要出境的话,首先得有入境记录。”
  “这么说来,完全不可能做手脚?”
  “我回去再好好查一查。”
  “谢谢,长官。”
  “不客气。”麦金尼斯面带笑容,“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凯茨也笑了,她的眼中又恢复了神采,看上去很美。

  30

  麦金尼斯一走,凯茨来到浴室的镜子跟前。她摸摸自己的脸颊,觉得有些肿,不过还好,不仔细看倒是看不出来。肋部有些疼,不过可以肯定没有撞坏。现在只是头很疼。她给瓦莱丽打电话,却没人接。
  她又拨了几遍,还是没人接。她决定让电话响20声,然后再挂,一边顺手放上一张唱片。耳边传来哀伤的吉他声,电话还是没人接。她有点儿恼,抓起桌上的饮料一饮而尽。这时,电话通了。
  “瓦莱丽?”她轻轻松了口气,电话那头却没有声音,“是你吗,瓦莱丽?我一直在拨……”对方还是不搭话。
  “瓦莱丽?”
  “没有这个人,蠢货!”一个声音恶狠狠地道。随后又是一片寂静。凯茨几乎要窒息了,她觉得仿佛有一把寒光闪闪的刀子正在向她逼近。她有些害怕,可还是回敬了那人几句:“那又怎么样,你不会挂了吗?”
  电话断了,她又拨通了瓦莱丽家。电话占线,她只好放下话筒,只觉得又冷又气。
  电话铃响了,凯茨本能地看看门有没有插好,做了个深呼吸,拿起话筒。
  “凯茨,是你吗?”是瓦莱丽的声音,呼吸有点儿急促,“凯茨?凯茨?”
  她搁下话筒,过了十几秒钟电话又响了。瓦莱丽一开口,她马上道:“是我,瓦莱丽。电话线出问题了,你听不见我说话吧?”
  “说什么呀,等等!你真是让我担心死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你没事吧?”
  “我很好,瓦莱丽,我为什么要出事?”
  “很抱歉。杰夫刚才来过,我俩出去喝了点儿酒。”
  “你倒是过得不错嘛!”
  “你说一个小时,况且我已经向你道歉了。”
  “是的,你是道歉了。”
  “那好,我现在就去。刚才是你给我打电话了吗?”
  “什么时候?”
  “几分钟前。我上楼时听见电话铃在响,可一接就断了。”
  “不,不是我。”
  “好吧。你的头儿走了吗?现在真的可以去你那儿?”
  “是的,来吧。”
  “那我6分钟之内赶到。”
  “再见,瓦莱丽。”
  凯茨放下话筒走进厨房,脸上带着一种莫测的笑容。她拿起切菜刀狠狠地剁着手里的洋葱,可是瓦莱丽看不见此时此刻的她。等他进门时,凯茨正笑吟吟地望着他,脸色红润而明亮。
  “你看上去好多了。”他说。
  凯茨笑了:“我知道。”她手里还拿着刀,眼里透着一丝愉悦。
  瓦莱丽进了客厅,凯茨趁他不注意拿起话筒搁在一边。
  晚餐很丰盛,瓦莱丽觉得这是凯茨为他精心准备的一番美意。他没有注意到,今天的红酒与往常的不同,它的价格只是平常的1/3。凯茨认为喝那么贵的酒,对今晚来说是浪费。
  凯茨凝视着瓦莱丽,他只当是对刚才“电话事件”的小小弥补,仔细听着她讲。
  “……我一直都想干这行。我父亲得了肌肉萎缩症,他以前在‘飞虎队’。在一次抓抢劫犯时,一个叫迈克尔的家伙把他打伤了,是手枪击中的。后来,那家伙又从背后补了一枪。从此,我父亲再也没能站起来。”
  瓦莱丽嘴里哝了句什么,似乎是表示同情。凯茨没有理会他:“后来迈克尔死了。我父亲从医院出来后,他们给他安排了一个坐办公室的职位。他干了6个月就不干了,因为他每天都接触到那么多案子,却不能亲手去抓坏人,他受不了这样的打击。那时我还不满16岁。有一天,他开车回来说,他再也不回去了。”
  “你母亲呢?”
  “我6岁时他们就分居了。离婚后,她和一个叫格雷汉姆的警察结了婚,我和他们住在一起。4年后,我母亲死于一场车祸,我就搬去和父亲住了,那时我11岁。”
  瓦莱丽扬起了眉毛,这实在是一段不同寻常的童年。
  “许多细节我就不讲了,省得啰嗦。那时候他们不同意让我回家由父亲照顾我,但父亲不顾一切地和他们争。最后总算允许我回家了,但条件是家里必须有女人。因此,那时只要从学校回家,就会发现家里有个女人。”
  “她是谁?”
  “噢,可不少。我父亲这人很难相处,又很独立。呆得最长的那个,也才三个月。后来,父亲说服他姐姐搬来住到楼上,这事才算了结。”
  “父亲说来说去都是关于警察局的事儿。那时我一心只想当个警察,父亲也从没阻拦过这个想法。他只是说让我多学点儿东西,能适应别的工作。所以后来我就去学了心理学。”
  “父亲知道,警察的爱情生活一般都不太走运。这也是他让我多学点儿别的知识的原因。警察在工作中,处处是紧张和危险,很难始终和人保持良好关系。”
  “你是想告诉我什么事儿吧?”瓦莱丽阴郁地问。
  “要是你认为我想和你分手,那你就错了,”凯茨说,“不过,任何时候我都会把工作放在第一位。”
  两人拨着盘子里的东西,慢慢喝着饮料。桌上的酒喝得差不多了,瓦莱丽起身进卧室又拿了一瓶。趁这工夫,凯茨又喝了两杯,关了灯,把盘子挪到客厅里。
  两人脚对脚坐在沙发两头,耳边响着悠扬的大提琴声。
  “杰夫什么时候给你打的电话?”凯茨尽量随意地问。虽然如此,她还是觉得瓦莱丽能听出其中的弦外之音。
  “他没给我打电话。”瓦莱丽丝毫没有觉察的样子,“我从这儿回家,他在等我。那时好像是7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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