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罗河谋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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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罗河谋杀案-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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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斐格森先生倒退几步。他用力扯着头发。
    “我投降了,”他说,“你真不可思议。你内在没有一丝女人天生的恶毒性。”
    他转向白罗说:“先生,你知道吗,珂妮亚的父亲曾被林娜·黎吉薇的老爸伤害过?但这女孩,当她看见那女继承人佩戴珠链,身穿巴黎最流行的时装在海上航行时,她曾咬牙切齿吗?没有,她只是衷心喊出,‘她不是很美吗?’像只祝福的小绵羊。我想她从来没有想到要恨她。”
    珂妮亚脸色羞红。“我恨过——只是一下子。你知道,爸爸是灰心而死,因为他没有做好。”
    “恨过一下子!拜托。”
    珂妮亚羞赧地望着他。
    “嗯,你刚才不是说,该把握的是未来,不是过去?这些不都是往事?都过去了。”
    “靠过来,”裴格森说,“珂妮亚·罗柏森,你是我遇见过的最好的女孩。
    你愿嫁给我吗?”
    “太荒唐了。”
    “这是真心的求婚——虽然是在老侦探的见证下做的。无论如何,白罗先生,你是个见证人。我极其诚恳地向这位女性求婚——违背了我的原则,因为我不信任法律上有关两性的约束;但我不认为她会赞同别的方式,所以只有结婚。
    来吧,珂妮亚,答应我。”
    “我认为你只是在说笑。”珂妮亚又羞红了脸。
    “你为什么不愿嫁给我?”
    “你不认真。”珂妮亚说。
    “你意思是我求婚方式不认真,还是我个性不认真。”
    “两者都是,但我指的主要是个性。你嘲笑一切应当在意的事。教育和文化——以及——以及死亡。你不可信赖。”
    她停口不语,又羞红了脸,赶紧奔回房里。
    斐格森注视着她的背影。“女人真是的!我相信她真的介意。她要一个男人值得信赖。信赖——老天!”他停下来,然后好奇地问道,“白罗先生,你怎么啦?你似乎沉入冥想中。”
    白罗惊醒过来。
    “我只是在回想,在回想。”
    “冥想死亡。‘死之循环’,赫邱里·白罗著名的论文之一。”
    “斐格森先生,”白罗说,“你是个很鲁莽的年轻人。”
    “你必须原谅我。我喜欢攻击既定的陈规。”
    “我是既定的陈规?”
    “以前是。你认为那女孩如何?”
    “你指罗柏森小姐?”
    “是的。”
    “我认为她很有个性。”
    “你对了。她是有脾气的。她看来柔顺,实则不然。她有胆识。她是——哦,去他的,我要这个女孩。去跟那位老女士商量也许不算是坏主意。如果我能使她完全反对我,也许我跟珂妮亚的事会有些结果。”
    他飞奔进入了望厅。梵舒乐小姐坐在她惯常所坐的角落里。她看来比以往更傲慢自大。她正在做针线活。斐格森向她走去。赫邱里·白罗悄然走进来,挑了一个不太远的位置坐下,装作专心在看一本杂志。
    “梵舒乐小姐,午安。”
    梵舒乐小姐抬头望了一下,马上又低下,冷漠地答了一句,“唔,午安。”
    “看这里,梵舒乐小姐,我要跟你谈一件挺要紧的事。很简单。我想娶你的表妹。”
    梵舒乐小姐的线团落在地板上,滚过全厅。
    她以恶毒的语气说道:“年轻人,你一定神志不清。”
    “我很清醒。我决定娶她。我问过她愿不愿意嫁给我!”
    梵舒乐小姐冷静地、像研究某种奇特的甲虫类般兴味十足地审视着他。
    “真的?我猜她一定打发你走开。”
    “她拒绝了。”
    “自然的。”
    “没什么好‘自然’的。我要继续追求她直到她答应。”
    “我可以向你保证,先生,我会采取行动让你了解我年轻的表妹是不能遭受这类骚扰的。”梵舒乐咬着牙说道。
    “你反对我哪一点?”
    梵舒乐小姐只是扬扬眉,使劲地拉着毛线,想把它拉回来,她没有开口。
    “说啊,”斐格森先生再问,“你反对我哪一点?”
    “我认为原因非常明显——先生,哦,我不知道你的名字。”
    “斐格森。”
    “斐格森先生。”梵舒乐小姐叫出他名字时,口气显得很轻蔑。“任何类似的念头都是不可能实现的。”
    “你意思是,”斐格森说,“我不够好,配不上她?”
    “我认为你自个明白。”
    “我哪方面还不够好?”
    梵舒乐小姐又不答复。
    “我有两条腿、两只手和健康、理智的头脑。有什么不对劲呢?”
    “斐格森先生,譬如社会地位就是个问题。”
    “社会地位是空的!”
    门被推开,珂妮亚走了进来。一看到凶恶的玛丽表姊正在跟假意追求她的斐格森交谈,她吓得呆住了。
    准备战斗到底的斐格森先生转过头来,向她咧嘴而笑,大声说道,“来吧,珂妮亚。我正用最守份礼的方式向你要求缔结金玉盟。”
    “珂妮亚,”梵舒乐小姐说,口气凶得令人畏惧,“你鼓励过这个年轻人吗?”
    “我……没有……当然没有……至少……不确实……我意思是……”“你是什么意思?”
    “她没有鼓励我,”斐格森先生帮她解围,“我自个向她求婚的。她没有当面给我难堪,因为她心地太好了。珂妮亚,你表姊说,我不够好配不上你。当然这是事实,但不是她指的那方面。我的本性当然配不上你,但在她的想法中她是认为我的社会地位比你低。”
    “我认为珂妮亚的意思也是如此。”梵舒乐小姐说。
    “是这样的吗?”斐格森先生审视着她。“这就是你不愿嫁我的原因?”
    “不,不是的,”珂妮亚脸色羞红。“如果……如果我喜欢你,我不会在意你是谁。”
    “而你不喜欢我?!”
    “我……我认为你只是在挑毛玻你谈论事物的态度……你所讲的事情……我——我从没碰过像你这样的人。我——”泪水快要从她的眼中夺眶而出。她急忙奔出了望厅。
    “大体上,”斐格森先生说,“这开头还是不赖。”他靠回椅背,看着天花板,吹起口哨,并翘起二郎腿说道,“我迟早要叫你表姊的。”
    梵舒乐小组气得发抖。“先生,请你立刻离开这个大厅,否则我要按铃叫侍应生来。”
    “我已经付过船票,”斐格森先生说,“他们不可能从公共休息室把我支开。不过,我会迁就你。”他轻轻唱着,“哟嗬嗬,一瓶酒。”然后站起身,漫不经心地晃到门口,走了出去。
    梵舒乐小姐气得讲不出话,只是拼命跺脚。白罗悄然地从杂志后面冒出头来,弓身一跃,将线团捡回。
    “谢谢你,白罗先生。请你唤鲍尔斯小姐来——我让这无礼的年轻人气死了。”
    “相当怪癖,”白罗说,“恐怕这类家庭出来的人大都如此。当然被宠坏了。总是喜欢攻击想像中的敌人。”然后他又不经意地加了一句,“你认识他吧,我猜?”
    “认识他?”
    “他称自己斐格森而不冠上头衔,因为他思想前进。”
    “他的头衔?”梵舒乐小姐尖声问道。
    “是的,他就是年轻的道黎胥爵士。当然是家财万贯,但当他在牛津大学念书时就成为一名共产党员。”
    脸色忽而喜忽而怒,梵舒乐小姐说:“白罗先生,你知道这件事多久了?”
    白罗耸耸肩。
    “报上有一张照片——我注意到那照片上的人跟这年轻人脸孔很像。随后我又发现他所戴刻有姓名缩写的戒指上有一种荣誉纹章。哦,这绝对错不了,我向你保证。”
    他十分高兴地读到梵舒乐小姐脸上另一种表情已经战胜了一种表情,终于,她头略倾过来说道,“非常感谢你,白罗先生。”
    当她走出了望厅时,他望着她的背影,微笑了一下。然后他坐下来,神色又再度凝重起来。思绪在他脑中像火车一样迅速奔驰,他不时点头。
    “不错——是啦,”他终于说道,“一切都讲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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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christie。soim)尼罗河谋杀案第二部埃及 25雷斯找到白罗时,他还坐在那儿。
    “嗯,白罗,怎么了?再过十分钟潘宁顿就要来了。我交由你全权处理了。”
    白罗迅速站起身。“先找芬索普来。”
    “芬索普?”雷斯感到很诧异。
    “不错,带他到我房里来。”
    雷斯点点头,走开了。白罗返回房间。一两分钟后,雷斯跟芬索普来了。
    白罗示意他坐下,并递上香烟。
    “芬索普先生,”他说,“谈点正经事:我察觉到你打的领带跟我朋友海斯亭的一样。”
    芬索普低头用迷惑的神情望着自己的领带。
    “这是条O·E领带。”他说。
    “正是。虽然我是个外国人,但我对英国人的某些观念也略有所知。譬如我知道,某些事该做,某些事不该做。”
    芬索普露齿而笑。
    “先生,现在我们很少谈这种事了。”
    “也许你们很少谈,但习俗还是传下来了。老式领带是老式领带。我从经验中知道,有些事是打老式领带的人不做的。其中一件是,芬索普先生,人家在谈私事时不得插嘴。”
    芬索普眼睛瞪得老大。
    白罗继续说,“但那一天,芬索普先生,你却这么做了。有几个人正在了望厅内办私事,你悄悄走近他们身旁,显然企图偷听他们正在说什么,接着,你甚至转过身去赞赏一位女士——道尔夫人——处理事情的效率。”
    芬索普的脸色变得通红。白罗不容片刻停顿地往下说,“芬索普先生,这一种行径不似一个打着跟海斯亭一样领带的人所会做的。海斯亭为人得体,他怎么也不会做出这样失态的事。由这点,我就联想起许多事实:你年纪如此轻,却有办法度这种费用昂贵的假;你是律师行的一名律师,显然不可能入息太高;而你又不像大病初愈,需要出国做长期调养。我问我自己——现在可要问问你——你在这艘船上出现的原因何在?”
    芬索普头猛然往后一缩。
    “我是不会向你提供任何这方面的资料的,白罗先生。我认为你脑筋一定有问题。”
    “我很正常,脑筋很清醒。你的律师行在哪儿?在诺坦普顿夏郡,离伍德·荷不远。你想偷听的是什么样的谈话?是有关法律文件的。你当时说的是什么样的话——语调那么不自然?你的目的是阻止道尔夫人在未读过文件之前签字。”
    他顿了一顿。
    “这船上发生了凶杀案,迅即又发生了两宗谋杀案。如果我再明白指出,杀死鄂特伯恩夫人的左轮手枪是属于潘宁顿先生的,那么或许你会感到你其实有责任把一切告诉我们。”
    芬索普沉默了几分钟。最后他说:
    “白罗先生,你说话如此拐弯抹角,但我很理解你所提出的要点。问题是,我实在无从向你提供确实的资料。”
    “你意思是,这案子还在悬疑阶段?”
    “不错。”
    “因此你认为说出来可能不妥?法律上来说,这可能很对。但这里不是法庭。雷斯上校和我正全力缉拿凶手。任何可以帮助我们的,我们都会很珍惜。”
    芬索普再度考虑了一会,然后说,“好吧!你们想知道什么?”
    “你为什么踏上这次旅程?”
    “我叔父——卡密契尔先生,是道尔太太的英国律师。是他派我来的。他替道尔太太处理好些事务,因此跟她在美国的托管人——潘宁顿先生——经常有信件来往。有几宗小事件——我记不清是哪些事情——引起我叔父的怀疑,他认为整个事儿都很不妥。”
    “说得明白一点,”雷斯道,“你叔父怀疑潘宁顿是个骗子。”
    芬索普点点头,脸上隐约露出微笑。
    “你比我所说的更不留余地,但主要意思是对的。潘宁顿找了不少借口,或是故意搪塞一下一些款项的用途。这惹起我叔父的怀疑。”
    “这些怀疑还未澄清的当儿,黎吉薇小姐突然结了婚,并前往埃及度蜜月。
    她的结婚消息使我叔父松了口气,因为他晓得当她返回英国后,一切都会被正式移交过来。”
    “可是,她从开罗写给他的一封信中,她无意中提及他们遇见了潘宁顿。这立刻增加了他的疑心。他猜度潘宁顿或许已身陷窘境,因而会试图套取林娜·道尔的签字,以填补他的透支。由于叔父并没有明显的证据可以提供给她,所以他的处境也颇为难。他想到只有派我乘飞机前来这里,见机行事。我的责任是监视一切动静,甚至在必要时作出适当行动——我可以对你说,这实在是件苦差事。
    事实上,正如你刚才指出,我那天就表现得极其失礼!当时的确很尴尬,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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