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罗河谋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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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罗河谋杀案-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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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正如你刚才指出,我那天就表现得极其失礼!当时的确很尴尬,但整个来说,结果很令人满意。”
    “你意思是,你使道尔太太提高了警觉?”雷斯问道。
    “不全然如此。不过,我想我把潘宁顿吓退了。我确定他暂时不会再使什么诡计。这样我就有机会跟道尔夫妇混熟,伺机提醒他们。事实上,我是希望透过道尔先生完成任务的。道尔太太那样信任潘宁顿,不管向她透露什么都会很尴尬。接近她丈夫会比较容易一点。”
    雷斯点点头。
    白罗问道:“芬索普先生,你可以坦白答复下面的问题吗?如果你想要耍些诈骗伎俩,你会向道尔先生还是道尔夫人下手?”
    芬索普微笑着说:
    “当然是道尔先生。林娜·道尔做事情很细心。她丈夫,可以想像是那种老实的家伙,对做生意一窍不通;随时准备‘在虚线上签字’,正如他自己所说。”
    “我同意。”白罗说。他望望雷斯。“这就是动机。”
    芬索普说:“但这纯粹是臆测,没有证据。”
    白罗从容作答,“啊!我们会找证据!”
    “怎样找法?”
    “很可能由潘宁顿先生自己提供。”
    芬索普满面狐疑。
    “我很怀疑。的确很难想像。”
    雷斯看看腕表。“他就快来了。”
    芬索普会意,即刻告退。
    两分钟后,潘宁顿出现了。他的态度一派温文,只是他那绷紧的嘴角和警惕的眼神,掩盖不了这身经百战的老手已准备好迎接任何战斗。
    “嗯,两位先生,”他说,“我来了。”
    他坐下来,用询问的眼光看着他们。
    “我们请你来这里,潘宁顿先生,”白罗开言道,“是因为显然你对这宗案件有着特殊和切身的兴趣。”
    潘宁顿的眉毛微微一扬。
    “是吗?”
    白罗柔声地说:“没错。就我所知,林娜·黎吉薇从小就认识你。”
    “噢!这——”他的睑色略为松懈了一点。“对不起,我不很明白你的意思。不错,我今天早上告诉过你,林娜还是个小娃娃的时候,我就认识她。”
    “你跟她父亲是亲密的朋友?”
    “不错。我跟梅尔勒·黎吉薇很亲密——很要好。”
    “你们交情深厚,因此黎吉薇先生临死之际,委托你当他女儿的业务监护人及财产信托人?”
    “唔,大致是这样吧!”警惕性再度呈现,语调变得谨慎了。“自然,我不是惟一的信托人,还有别的人协助我。”
    “有哪几个还健在呢?”
    “只有史登达尔·洛克弗德先生健在,另外两人已经去世。”
    “洛克弗德先生是你的合伙人?”
    “不错。”
    “就我所知,黎吉薇小姐结婚的时候还未达法律年龄。”
    “她要到七月才满廿一岁。”
    “如无意外,到时她就可以取得财产控制权,是吗?”
    “是的。”
    “但她结婚使得节外生枝。”
    潘宁顿脸色一沉,用颇为不满的眼光投向二人。
    “容我一问,先生们,你们究竟想问些什么?”
    “如果你不喜欢回答这问题——”
    “我并不是不喜欢回答。我也不介意你们问些什么,但我只是觉得有点离题。”
    “噢,潘宁顿先生,当然罗,”——白罗身子前倾,两眼放出敏锐的目光——“这点攸关着杀人动机。在侦查凶杀案时,经济因素也必需列入考虑范围。”
    潘宁顿愠怒地说:“依照梅尔勒·黎吉薇的遗嘱,林娜到廿一岁或结婚后,便可接管遗产。”
    “没有其他条件?”
    “没有。”
    “我敢肯定,这关系几百万元。”
    “的确是关乎几百万。”
    白罗轻声道:“你的责任,潘宁顿先生,和你合伙人的责任显然很沉重。”
    潘宁顿敷衍地答道:“我们习惯了承担责任。不必替我们担心。”
    “我倒很怀疑。”
    白罗的语气仿佛触到他的痛处。他气冲冲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罗以坦白的态度说,“我正在怀疑,潘宁领先生,黎吉薇小姐的闪电结婚,有没有在你办公室中引起——嗯——恐慌?”
    “恐慌?”
    “是的,我用的正是这个字眼。”
    “你们究竟想达到什么目的?”
    “很简单。究竟林娜·道尔的业务是否给处理得井井有条呢?”
    潘宁顿站起身来。
    “好了,我受够了。”他朝门的方向走去。
    “但你可否先回答我的问题?”
    潘宁顿厉声道:“简直一丝不紊。”
    “你并没有因为接到林娜·黎吉薇结婚的消息,而感到惶恐?你并不因此而立刻乘船到欧洲,然后安排一次在埃及的巧遇?”
    潘宁顿转过身来,他再度控制自己的情绪。
    “你说的全是一派胡言!我未在开罗遇上林娜之前,根本不晓得她已经结了婚。当时我还感到很诧异。她的信在我离开纽约一日后才抵达,一星期后才转到我手中。”
    “你是乘‘卡曼尼克’号来的,我记得是你自己说的。”
    “正是。”
    “那封信在‘卡曼尼克’启航后才到达纽约?”
    “我还要重复几次?”
    “那就奇怪了。”白罗说。
    “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你的行李上并无‘卡曼尼克’号的标签。惟一最近期的标签是属于横渡大西洋的‘洛曼第’号的。就我记忆所及,‘洛曼第’号迟‘卡曼尼克’号两天启行。”
    对方一时不知所措。他的眼神转动不定。
    雷斯上校加入了围攻。
    “来吧,潘宁顿先生。”他说,“我们有好几个理由相信你是乘‘洛曼第’号而不是‘卡曼尼克’号来的。因此,你早在纽约动身前就收到了道尔太太的信。再否认也没有什么好处的,向船公司查乘客的名单是最容易不过的了。”
    潘宁顿心不在焉地摸索着椅子,坐了下来。他木无表情,但在背后,他那敏捷的头脑却在计划着下一步。
    “我只好认输了,先生们。你们比我想像中聪明。但我是有理由这样做的。”
    “毫无疑问。”雷斯的语气显得很不客气。
    “如果我说出来,你得保证替我守秘密。”
    “我们会采取适当行动,这点你可以信任。但自然我们不可能替你作盲目的保证。”
    “唉——”潘宁顿叹息道,“我是清白的。英国那边的事情有点蹊跷,使我担忧不已。单靠信件来往弄不清楚,我惟有亲自跑一趟。”
    “你到底指什么蹊跷?”
    “我有理由相信林娜正受人欺骗。”
    “是谁?”
    “她的英国律师。但这种事是不可随便怀疑人的,于是我决定立刻亲身调查一下。”
    “你的高度警惕性是很值得赞赏的。但为什么你要装作没收到道尔太太的信呢?”
    “唉,我问你,”潘宁顿摊开两手。“你总不能打扰了别人的蜜月时光,而一个理由也不给吧?我想最好的方法是安排成一次巧遇,况且我并不认识林娜的丈夫,他也有可能跟那班骗徒有联系的啊!”
    “你的一切行动都是纯粹毫无私心的。”雷斯上校冷冷地说。
    “正如你所说,上校。”
    一段沉默过后,雷斯望一望白罗。这矮个子身体前倾。
    “潘宁顿先生,你所编的故事我们一句也不相信。”
    “呵,你们不信?那你们相信什么鬼东西?”
    “我们相信林娜·道尔的闪电式结婚使你陷于经济窘况。因此,你即刻赶来,企图挽救危机——换言之就是争取时间。为此你尝试骗取道尔夫人在某些文件上签字,却失败了。于里,在登上阿布·席姆贝尔圣殿的悬崖上,你推动一块石头,险些击中了目标——”“你简直疯了!”
    “我们相信,回程时,同样的事件又发生了。那就是说,某种机会出现了,以致道尔夫人可以轻而易举被杀掉,而罪名却可推委到某人身上。我们不只相信,而且有证据证明,是你的手枪杀死了一个女人,而当时她正要向我们透露谁是杀死林娜·道尔和她的女佣的凶手——”“浑蛋!”突然的惊喊打断了白罗连珠炮似的说话。“你究竟想到哪里去了?你疯了吗?我有什么动机要杀林娜?我又得不到她的遗产,她死后所有财产全归她丈夫所有。你为何不怀疑他?他才是得益者——不是我。”
    雷斯冷冷地说:“悲剧发生当晚,希蒙·道尔并没有离开过了望厅,直至他腿部中枪弹为止。他无法行动已经由一位医生及护士所证明——两者均是独立、可靠的证人。希蒙·道尔不可能杀死他太太;他也没有可能杀露易丝·蒲尔杰;他更不可能杀死鄂特伯恩太太。这些你是知道得很清楚的。”
    “我晓得他不是凶手。”潘宁顿语气显得镇静了点。“我只是说,我既然不是受益者,为什么要诬告我?”
    “但是,我的好先生,”白罗柔声道,“这种说法见仁见智。道尔夫人是个事业心重的女人,熟悉自己的一切业务而且善于发现任何不妥当的地方,当她一旦全权掌握自己的产业,即当她返回英国后,她一定会产生疑心。但现在她既然死了,正如你所说,她丈夫将承继一切,那么事情就完全两样了。希蒙·道尔除了知道太太是个富婆之外,对她的业务一窍不通。他是个头脑简单、容易信任别人的人。你可以挺容易用复杂的法律条文、烦琐的数字和近期经济衰退等借口,来吓倒他。我想,对你来说,应付道尔夫人跟应付她的丈夫,一定会有所不同。”
    潘宁顿耸耸肩。
    “你的想像力真是——出色。”
    “时间将会证明。”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时间将会征明。’这将是关系三条人命的——三宗谋杀害。法庭将会要求对道尔夫人的产业进行详细的调查。”
    白罗看到对方的肩膀垂了下来,知道自己已经取得胜利。芬索普的怀疑是很有根据的。
    白罗继续道:“你已经玩够了——可惜输了。除非继续吹牛下去。”
    “你有所不知。”潘宁顿喃喃道,“一切都很顺利,只是这出乎意料的狂泻——华尔街简直是疯了般。但我已部署好反击,如果运气够好,到六月中便一切妥当了。”
    他颤抖着手拿起香烟,企图点燃,却点不着。
    “我设想,”白罗沉思着说,“那块石头只是一时的诱惑。你以为没人见到你。”
    “那是桩意外。我敢发誓那是桩意外!”潘宁顿身子前倾,神情紧张,双眼露出惊怕的目光。“我不小心被石头绊了一跤。我发誓那是意外……”另外两人不发一言。
    潘宁顿突然振作起来。尽管他已被击败了,却仍存留着一丝战斗的毅力。他移向门边。
    “你们不能把我定罪的,先生们。那只是一次意外。而且击毙她的不是我。
    你们听到了吗?你们不能把我定罪——你永远也不能。”
    他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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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christie。soim)尼罗河谋杀案第二部埃及 26门关上时,雷斯深叹了一口气。
    “我们得到的比想像的还要多。承认了欺诈骗财和企图谋杀。再进一步就不可能了。一个人可以坦承自己有谋杀企图,但要他招认真正谋杀了人就很困难哪!”
    “有时候这也可能办到的。”白罗目光隐晦地说。
    雷斯好奇地望着他。
    “你有计划?”
    白罗点点头。然后说,一边用手指数着:“亚思温的花园;提姆·艾乐顿的证词;两瓶指甲油;我喝的酒;天鹅绒围巾;沾血的手帕;留在凶案现场的左轮手枪;露易丝·蒲尔杰的死;鄂特伯恩夫人的死。不错,全部线索都在这里!雷斯,潘宁顿不是凶手!”
    “什么?”雷斯感到很诧异。
    “不是潘宁顿干的。不错,他是有杀人的动机,也有决心这样干;他甚至试图达到目的。但在这宗案件中,有些东西是必需的,而这却是潘宁顿所缺乏的。
    要进行这次谋杀需要胆量、迅速无误的行动、勇气、对危险的漠视和机智多谋的头脑。潘宁顿并不勇敢,他只是狡猾。”
    雷斯用佩服的眼光望着他,说:
    “你考虑得真够周全。”
    “唔,不错,只是还有一两件事情要澄清。例如,林娜·道尔读过的电报。”
    “哎哟,我忘了问希蒙·道尔。他刚要说明,可怜的鄂特伯恩太太死了。我们得再问他。”
    “立刻就去,不过,首先我想见一个人。”
    “谁?”
    “提姆·艾乐顿。”
    雷斯眉毛微扬。
    “提姆?好,我们请他来。”
    他按电铃,派一个侍应生去传口讯。
    提姆一脸狐疑地走进来。
    “侍应生说你们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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