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柴思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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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兰柴思事件-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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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呢! ”斯坦利语带轻蔑的说。

  “那么,你想那女孩儿那阵子都在什么地方呢? ”

  “我? 我想我会非常肯定的——嗯,也许去掉非常.我会肯定地说她找乐子去
了。”斯坦利说.然后走出办公室去招呼一个顾客。

  罗勃拿起报纸,心情沉重地离开。虽说至少街上有一个人不相信她的故事,可
是,另一方面,这只是因为过去记忆和犬儒主义心态相互影响所下的判断。

  斯坦利确实读完整个故事,而没有注意人名或地名;但这毕竟只是百分之十上
下的读报人的阅读习惯( 根据可信的统计) ;其他百分之九卜的人足会逐字逐句细
读,再跟别人讨论的。现在,也许那些人已经在加油添醋绘声绘色兴高采烈地谈论
着了。

  在他自己办公室里,他被告知哈勒姆曾打电话来。

  “进来,把门带上! ”他对黑索汀老先生说。黑索汀在他一走进办公室就向他
报告,这会儿正站在他房门旁。

  “看看这个。”

  他一手伸向电话机,一手将报纸摊开在黑索汀先生的眼前。

  老先生伸出他骨架小小、一丝不苟的手,那姿势常让第一次看到的人觉得怪异。
“这就是大家都在谈沦的东西。”他说,一面集中注意力在那份报纸上,就像他平
常对待任何一件奇特文件一样。

  “我们在同一条船上,对吗? ”哈勒姆在接通的电话中说,搜寻着适当的词汇
来解释《艾克一艾玛》披露报导后彼此的立场。“好像警方的麻烦还不够多似的! ”
他总结道,语气完全一派我们警方人员的架势。

  “苏格兰场有什么进一步的消息吗? ”

  “格兰特探长今早九点钟时就占住我的线好久好久c 不过,他们无法就那份报
纸采取任何行动,只能忍受它。

  警方只玩公平游戏。你也没有任何办法可想。“

  “没错,”罗勃说。“我们身在一个出版自由的国家。”

  哈勒姆对报界又批评了儿句。“你们的人知道吗? ”他问。

  “我想还不知道。我相信她们通常不读《艾克一艾玛》这种小报,而且报纸才
出来,时间上也不够好事之徒把消息传给她们。不过,十分钟后她们会到这儿,我
会告诉她们。”

  “如果这整件事有我觉得遗憾的地方,”哈勒姆说,“那么就是这个时刻了。”

  “《艾克一艾玛》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我以为那父母——我是说,那女孩儿的
监护人——非常不愿意像这样把事情公开。”

  “格兰特说是收养女孩那家的哥哥争执抱怨警方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自己决定
到《艾克一艾玛》去的。那家报纸的行动标语是”《艾克一艾玛》可以帮你伸张正
义“c 就我所知,他们曾连续三天追踪挖掘一个故事。”

  当电话挂断后,罗勃想着这起报导对双方而言,都可能是坏消息。最起码这点
上双方在天平两端等重。警方毫无疑问地会更加紧寻找确实的证据;另一方面,因
为女孩照片的披露,可能给了夏普母女一个微弱的期待,也许某一个地方的某一个
人会认出照片上的女孩.说:“那女孩儿那一天不可能在法兰柴思,因为事实上她
是在某地。”

  “这是一个可怕的故事,罗勃先生,”黑索汀先生说。

  “照我说,这是一个可恶的报导,相当侮辱人。”

  “那栋房子,”罗勃说,“是法兰柴思,夏普老太太和她女儿就住在那儿,也
正是我前些天去拜访的地方。如果你记得的话,我去提供给她们一些法律意见。”

  “你是说这些人是我们的客户? ”

  “是的。”

  “可是,罗勃先生,这不是我们所里一向受理的案件啊! ”罗勃因他语气中的
惊慌而感到有些退缩。“这太超乎我们一般接案的性质——说真的,太异乎寻常了
——我们无法胜任的……”

  “我希望我们是有能力代表任何客户辩护对抗《艾克一艾玛》这类出版物的。”
罗勃镇定地说。

  黑索汀先生看着桌上那份叫嚣喧嚷的报纸,显然是面对着个难题:这究竟是一
起刑事案件,还是只是向一家丧失立场的报纸抗争。

  “读完之后,你相不相信那女孩的说词? ”罗勃问。

  “我看不出她如何能捏造,”黑索汀先生简单地说。

  “故事看来非常详尽,不是吗? ”

  “是没错。但上礼拜那女孩被带到法兰柴思时,我看到过她——就是我才刚喝
完茶就急匆匆出去的那天——我完全不相信她说的任何一个字。”他强调,欣喜着
他能如此肯定地说出来,也终于了解下意识里他是一直这样想的。

  “可是她为什么挑上法兰柴思,还知道这么多有关那房子的事呢? ”

  “我不知道,我一点儿也不了解。”

  “挑上那样一栋最不可能的房子——一个偏僻、不容易从外面看到的房子,又
坐落在一条僻静的路上,位于人们不轻易彼此拜访的乡下。”

  “我懂,我也不了解那是怎么达到的。不过,我确定这是经过计划好后才付诸
行动的。我们面临的不是选择哪方的故事较为可信,而是哪一边的人比较真实。我
坚信夏普母女不会做出那样疯狂的事;同时,我相信那女孩有能力编造这样一个故
事。这是我看待这件案子的角度。”他歇了一会儿。“这次你只能相信我的直觉判
断,提米。”他说,并以昵称来引起眼前这位老办事职员的注意。

  不知是因为这声“提米”的称呼带来的回忆,或是论点本身的说服力,黑索汀
先生没有再出声做进一步争执。

  “你会有机会见到‘嫌疑犯’的,”罗勃说,“我已经听到她们来到事务所的
声音。麻烦你请她们进来,好吗? ”

  黑索汀先生默默地退出,罗勃把报纸翻转到底页,露出相对而言对她们无害的
有关被走私出境的女孩子的报导。

  夏普太太戴着顶以示尊重出席场合的帽子,一顶黑缎平顶帽,整个人看上去像
是个正在看诊的平和医生。这使黑索汀先生明显地松了口气。他以为他会看到一个
怪异女巫,不想米到眼前的跟平常见到的客户没什么两样。

  “先别急着离开,”罗勃对他说;再转头对来访者:“容我向你们介绍我们事
务所资格最老的成员,黑索汀先生。”

  夏普老太太可以在她想要时表现出亲切殷勤,而当她这样做时,她简直就优雅
端庄得像维多利亚女王。黑索汀先生这会儿更放心了。看来他已经被收服,罗勃赢
了第一场仗。

  当他告退后,罗勃注意到玛莉安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今天早上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她说。“我们到安鲍宁的店喝咖啡——我
们常去的——那儿本有两张空桌子,可是当楚洛芙小姐看到我们,她慌慌忙忙地把
椅子斜倾,靠在那两张桌子旁,说它们已被预订。如果她不是看起来那样不好意思,
我几乎要相信她了。你不会认为谣言已经漫天飞扬了,对吧? 或者她那样做是表示
她听到什么流言了? ”

  “不是,”罗勃遗憾地说:“是因为她读了今早的《艾克一艾玛》报。”他把
报纸翻回头版。“我实在很抱歉把这个坏消息告诉给你们。而你们似乎只能咬牙忍
受了。我想你们大概从没有像这样跟一份恶毒小报如此密切的经验,叫别人用报纸
上那样的认知来衡量看待实在是一什很让人伤心的事。”

  “嗯,我的老天,不! ”玛莉安说,激动地看着报上刊出的法兰柴思的照片。

  接下去,在一连串的静默无声中,母女俩人快速阅览内页的内容。

  “是不是说.”夏普太太最后说,“像这样的报导,我们没有任何挽救渠道? ”

  “很遗憾,没有,”罗勃说。“所有的陈述都真实,而且仅是陈述,不是评论。
即使是评论——我一点儿也不怀疑随后会有评论跟上——也因为这件案子尚未进人
司法程序而不足构成妨碍审判。他们有权刊登各种评论。”

  “这整件事还暗示了一个结论,”玛莉安说,“警方没有恪尽职责。他们以为
我们做了什么? 贿赂警方? ”

  “我想他们想凸显在警方眼前,可怜的受害人地位不如富有的加害人。”

  “富有。”玛莉安重复着,她的声音有着凝重的苦楚。

  “任何拥有含六个烟囱的房子的人就叫富有。现在,如果你们还没有因太过惊
吓而不能思考的话,让我们好好筹划筹划:我们知道那女孩儿从来就没有到过法兰
柴思,她……”但玛莉安打断他。

  “你确定你‘知道’吗? ”她问。

  “是的。”罗勃说。

  她挑衅的眼光逐渐转为柔和。

  “谢谢你。”她轻轻地说。

  “如果那女孩从未到过那儿,那么她是如何看到或知道那屋子的? 嗯,她以某
种方法看到它。相信她照本宣读别人给她资料的这个可能性不太可靠——她如何看
到的?

  如何亲眼看到的? “

  “我想,坐在双层巴士的上层是可以看到的,”玛莉安说。“但是双层巴士不
走米尔佛德镇那线路。或者,是在装满一车的麦草堆上,只是现在不是收获的季节。”

  “现在也许不是收获的季节,”夏普太太嘶哑的声音响起,“但对载货卡车,
可没有什么季节不季节的问题。我就见过货物堆得跟麦草一样高的卡车。”

  “没错,”玛莉安说。“假设那女孩最初搭的便车就是卡车,而不是轿车。”

  “不过,这儿有个漏洞。如果那女孩儿搭的便车是辆卡车,那么她应该被让坐
在前座司机旁,而不会被放到车外货物顶上。尤其那是个下雨的黄昏——有没有人
试着到法兰柴思问路,推销东西或修理什么的——某些那女孩儿可能伴随在后的机
会? ”

  没有;她们两人都确定在那女孩儿失踪那段时间前后没有人来过。

  “那么,让我们先假设她知道的有关法兰柴思是在某个不知是怎样的机会站在
高处透过围墙看到的。我们可能永远无法知道是何时以及如何做到的,即使我们知
道,也可能无法证明。这样一来,如果我们想办法要证明她那段时间不在法兰柴思,
似乎相当困难;我们不如把精神精力集中在汪明她那段时间出现在别处。”

  “那样我们胜算的机会有多少? ”夏普太太问。

  “至少比这份报导出现以前多了几分,”罗勃说,并指着《艾克一艾玛》报的
首页。“这可以说是这件坏消息中意外得出对我们有利的部分。我们自己无法这样
因希望得到那段时间女孩儿实际的踪迹而公开她的照片,可是现在,他们把它披露
出来——我是说她自己那边的人——我们往好方向看,也多多少少得到r 些好处。
他们报导了事件——这无疑是我们的损失;但他们也同时刊载了照片——而假如我
们运气好,也许某地的某人会发现事件和照片有不合之处;因为在那段时间,照片
上的女孩是在另一个地方,不可能出现在那栋房子里。”

  玛莉安脸上的沮丧消退了一些,连夏普太太看起来也放松了一点。一件原本看
来只能足大坏特坏的灾祸,毕竟也含有转变成对他们有利的可能性。

  “对于聘请私家侦探,我们} 亥怎么做? ”夏普太太说。

  “我想你知道我们没什么钱的,而私家侦探听起来不便宜。”

  “是的,私人侦访不易控制预算,通常费用会超过预期。不过,刚开始时我打
算自己去拜访相关的人,看是否能多了解她一些,推测她可能会从事的任何活动的
蛛丝马迹,再依循这些线索追踪下去。”

  “他们会告诉你那些吗? ”

  “嗯,也许不会,因为很可能他们自己都不太r 解她。

  我只希望至少能从他们给的各种讯息里架构一个可能的图像。“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

  “布莱尔先生,你非常特别。”

  夏普太太的态度再度浮现出维多利亚女王的风范,但这回似乎除此之外,又多
了些什么。这真叫人意外,她看来小是那种会轻易显露和善慈蔼的人,至少那不是
她惯常的行为。那略微生涩的殷勤传达着:“你知道我们并不富有,甚至很可能无
法支付你的费用,而且我们的案件不是你通常愿意接受委托的,可是你尽全力在你
可能的范周内帮助我们。我们心存无限感激。”

  “你什么时候出发? ”玛莉安问。

  “午餐后。”

  “今天? ”

  “越早越好。”

  “那我们不多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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