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柴思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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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兰柴思事件-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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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伙们长大前,在苔藓长满你周围前,来一趟吧。你很清楚琳姨对你的坏影响!
他几乎可以听到她就在他身边说着。她和琳姨一直相处不好。

  他微笑着,放松心情沉湎于过去,直到纳维尔的到来破碎了他的安宁和冥想。

  “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她是那样的一个人! ”纳维尔质问着。

  “谁? ”

  “那姓夏普的女人啊! 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

  “我以为你不会看到她,”罗勃说。“你只要把短笺投入她们信箱就可以了。”

  “那儿没有信箱,所以我按门铃。她们可能才刚回到家。不管怎样,她来开了
门。”

  “我以为她有午睡的习惯。”

  “我不相信她需要任何睡眠。她一点儿也不像人类。

  她是一团火和金属的综合体。“

  “我知道她是一位非常严厉的老妇人,可是你得宽宏一些。她曾有相当困难…
…”

  “老? 你在说谁呀? ”

  “当然是夏普老太太。”

  “我才没有见到夏普老太太呢,我说的是玛莉安。”

  “玛莉安·夏普? 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是玛莉安? ”

  “她告诉我的。那名字挺适合她的,对吗? 只有玛莉安这名字才配得上她。”

  “看来,对于在大门旁寒喧的那种场合下,你们倒谈了不少。”

  “嗯,她请我进去喝茶。”

  “茶! 我以为你急着赶去那场法国电影。”

  “但是如果有像玛莉安·夏普那样的女子请我喝杯茶,我当然是不会急着要赶
办其他的事的。你注意过她的眼睛没有? 哎,当然有了。你是她的律师嘛。那是一
种叫人赞叹的灰色系到淡褐的渐变。还有覆盖在上的眉毛,线条是那样完美,简直
就是出自天才画家刻意的描绘;它们像要展翅飞翔似的。我为此在同家的路上做了
一首诗。想不想昕听看? ”

  “不要,”罗勃僵硬地说。“那场电影怎样? ”

  “嗯,我没去看。”

  “你没去! ”

  “我告诉你了,我和玛莉安一起喝茶啦。”

  “你是说你在法兰柴思待了整——个——下——午! ”

  “我想是那样,”纳维尔陷入梦境般地呓语着,“町是,老天,我以为才不过
七分钟呢。”

  “那你那个对法国电影的热切渴望怎么r?”

  “玛莉安本身就是一部法国电影。即使是你也应该有所察觉呀!',那句”即使
是你“刺痛了罗勃。”当你可以与真实这么接近时,为何要去苦苦忧虑虚伪的阴影
呢? 真实,那是她最大的长处,不是吗? 我还没有认识过任何像玛莉安一样真实的
人呢。“

  “罗丝玛丽不是吗? ”罗勃濒临琳姨所称的那种“彻头彻尾浇人冷水”的情绪。

  “嗯,罗丝玛丽是个爱人,而我是否打算娶她,这是不同的两件事。”

  “是吗? ”罗勃说,语含一种虚伪的谦恭。

  “当然咿! 没有人会娶像玛莉安·夏普那样的女子,就像没有人会娶风呀云的,
或圣女贞德。把那样的女子和婚姻联想起来是一种亵渎。顺带一提,她言谈间净说
你好啦。”

  “那真仁慈。”

  语气昕来非常无情,连纳维尔都有些不寒而栗。

  “难道你不喜欢她? ”他问,惊讶愕然地停下看着眼前的这位远亲。

  罗勃似乎霎时冻结了那个往常亲切、懒散、随和的罗勃… 布莱尔,他看来像是
个疲倦困乏的男人,还没用晚餐,而且因为挫折和刚遭受到一个冷淡待遇而沮丧着。

  “就我而言,”他说,“玛莉安·夏普只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纤瘦妇人,同一个
没有礼貌的老母亲住在一栋丑陋的老房子时,碰巧找上我解决一些法律上的难题,
跟其他任何人没什么不同。”

  然而随着这些言不由衷的解释一字字吐露,他又矛盾烦恼地想住口,好像因为
背叛了个朋友而心虚着。

  “也许她不是你交往的那一类型人,”纳维尔宽厚地说。“你要的是那种有一
些愚蠢的金发美女,对不对? ”语气中没有任何恶意,只像在陈述一桩没有趣味的
事实。

  “我不知道你哪儿来的这种印象。”

  “那些你儿乎要娶的女子都有那样的特质。”

  “我从来就没有‘几乎要娶’谁过。”罗勃呆板地说。

  “那是你想的。你就不知道牟莉·蔓得思差点就把自己嫁给你了。”

  “牟莉… 蔓得思? ”琳姨的声音,她从厨房顶着红扑扑的脸颊进来,端着雪利
酒。“一个傻女孩儿。全用烤盘做松饼的那种笨蛋,而且总是瞧见她照着随身携带
的小镜子。”

  “琳姨那回可是救了你。是不是,琳姨? ”

  “亲爱的纳维尔,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不要在壁炉前的地毯上跳来跳去取
暖,丢根木柴进去..你喜欢你的法国电影吗? ”

  “我没去。我到法兰柴思房子里喝茶去了。”他瞥了罗勃一眼,开始察觉到罗
勃的不寻常反应。

  “跟那些奇怪的人? 你们能谈些什么呢? ”

  “群山——莫泊桑——母鸡——”

  “母鸡吗,亲爱的? ”

  “是的;一只母鸡眼神里的纯然邪恶。”

  琳姨满脸疑惑。她转向罗勃寻找依靠。

  “我该不该打电话给牧师,亲爱的,如果你要认识她们的话? 或者我请牧师太
太打电话? ”

  “我不想把这样无可救药的事实委托给牧师太太。”罗勃冷淡地说。

  她犹疑了一下,但家事毕竟战胜了所有其他的疑惑。

  “不要喝太多雪利酒,否则我炉灶上的食物会没人吃了。

  我真希望克丽丝汀娜明天会下来,我会好好祷告,我从未看过她在救赎的时间
超过两天以上。亲爱的,如果你觉得没什么不好的话,我真不想去拜访住在法兰柴
思的人。她们除了是陌生人而且年纪很大之外,还挺让我害怕的。“

  是的,这正是他预期这镇上对夏普母女相关事情会有的典型的反应。班·卡利
今天下午已经让他了解到了这点;如果最后真的要对簿公堂,他必定很难找到客观
无偏见的陪审员。星期五见到她们时他要建议请个私家侦探。警方长久以来一直就
负担着过重的工作量,而且私家侦探在这案子上比公家的调查多些成功的可能性。

                第六章

  到星期五早上,却发现要采取任何保护法兰柴思的措施都太迟了。

  罗勃衡量过警方对进一步挖掘证据的努力,也计算过流言传播的破坏力,他却
没有想到过《艾克一艾玛》。

  《艾克一艾玛》是英国西部报界最新发展的小报代表。

  这家小报的办报宗旨是,以两千镑的损害赔偿换取五卜万镑的发行量绝对值得。
于是它用英国报界有史以来最醒目的标题,最耸动的图片,配上最轻率不负责的文
字来报导到手的消息。业界说它一个劲儿地创造恶毒而不宜刊载的单音节词汇——
但却无法使之节制。报界一直以来都是自己担任刊载兼审查的工作,决定什么是根
据什么办报原则而被允许披露的。但如果有一个专挖私人花边隐秘消息的报纸,决
定不遵守那些原则,没有人或团体对之有任何制裁力量。过去十年,《艾克一艾玛
》每天发行量已超过五十万份,算得上是销路最好的报纸。在每个早卜的通勤列车
里,十个乘客中有七个是读着《艾克一艾玛》的。

  这回,就是《艾克一艾玛》把法兰柴思事件报导出来。

  那个星期五早上,罗勃一早就到郊外一位要更动遗嘱的自认垂死的老妇人家去
了。这老妇人平均每三个月就会这样要求,她的医生却明白表示她“可以活到一口
气吹熄上面插有一百根蜡烛的生日蛋糕”。可是,身为她的律师,当然不能对这样
一个在早上八点半发出紧急召唤的客户说别闹了。所以罗勃拿着一些新的遗嘱表格,
到车厂取车,开到郊外。伺候了那个趴在枕头上的暴君——那老妇人总是拒绝了解
一个基本事实,四份财产无法被三整除——如果不是因为那场无意义的辩说,他其
实是蛮欣赏乡间春日早晨的景色的;在回去的路途中他甚至轻松地哼着歌,期待不
到一小时后和玛莉安·夏普会面的时间。

  他决定要原谅她去喜欢纳维尔。毕竟纳维尔未曾像他那样刚开始时想把她哄骗
到卡利那儿去。做人必须公平。

  在晨间出入出租马厩的人们眼前,他把车开回修车厂,停妥,然后,他突然想
起已经过lr这个月一号,是付清一些账单的时候了,他走向办公室找掌管文件作业
的伯洛。在办公室找到的却足正用拇指翻弄备忘录、取款单的斯坦利。他的手掌相
当强健,使得手腕以上的胳臂看来意外的纤小。

  “当我在信号兵团时,”斯坦利说,心不在焉地看着他,“我曾经认为军中掌
管文件的人都是不学无术的笨蛋,可现在,我不那么确定了。”

  “遗失了什么吗? ”罗勃说。“我只是进来付我的账单。

  通常这时比尔把文件都准备好了。“

  “我相信就在这附近的什么地方,”斯坦利说,一面还片j 拇指翻弄着什么。
“我找找。”

  罗勃已经相当熟悉这间办公室了,帮忙拾起一砦被斯坦利翻过的松散纸张,以
便看清在下面比尔放得整整齐齐的一叠文件。当他提起那散乱的一堆纸张时,他看
到一个女孩儿的脸;一个刊登在报纸上的女孩儿的脸。他没有立刻认出来,只是联
想到什么人,一个熟悉的人;他停了下来。

  “找到了! ”斯坦利愉快地说,从一个夹子里取出一张纸,顺手把剩下松乱的
纸张扫到桌子一角,这番动作使罗勃可以清楚看到那整幅照片。那是《艾克一艾玛
》晨报的头版。

  罗勃瞪着那张照片,整个人因震惊而僵在那儿。

  斯坦利转过头来伸手取他拿在手中的那叠纸张,才注意到他的倏然专注。

  “那小东西,”他说,“让我想起我在埃及遇到的那个女的。双眼同样分得很
开。算得上是个好孩子哕,可净说叫人难辨真假的谎话。”

  他回头继续整理散乱的纸张,罗勃仍一动不动地站着。

  就是这女孩

  报纸头版横幅上用大大的黑字写着这几个字;其下,三分之二的版面篇幅,是
那女孩儿的照片。再下面,字体较小,却仍肆无忌惮地写着:是这栋房子? 接下去
则是法兰柴思的照片。

  最后横在版底的字写着:女孩说是:警方怎么反应? 欲知详情,请看内页他伸
出手翻动那份报纸。

  是的,全在那儿,只除了夏普母女的名字。

  他翻回头版,再次瞪着那惊人的编排。昨天以前,法兰柴思是被四堵高墙严密
保护的房子,那样的不引人注目,如此自足以至于连米尔佛德镇的居民都不知道它
外观如何。现在,它被放置在所有书报摊上供人观看,在每一个杂货店柜台上展露
它单调、不亲切但本与他人无关的景象,陪衬着那张看似无辜纯洁的睑。

  女孩儿的照片是露头肩的大头照,显然是摄影公司的作品。她的头发被特别整
理过,身上穿的像是赴宴用的女装。褪去那身校服让她看上去——不是少了那份无
辜,也不是年纪大些,都不是。他尝试找出字眼来描绘;她看来少了——禁忌,是
这样吗? 那身校服叫人无法想像她是一个成熟女子,一如修女服饰给人的感觉。现
在他发现,校服可以给人一种要加以保护的本质。那种保护联想引发在两件事上:
甲胄和伪装。如今那校服不在了,她看来不再仅仅是个小女孩儿,而是微微散发成
熟女性特质的女人。

  但不管怎么说,那仍是一张可怜兮兮的年轻的脸,未完全成熟的、哀求似的脸。
那清楚的前额,分得很开的眼睛,微抿的嘴唇,让人觉得那是一个失望的小孩——
这部分是最困难的地方。这回,不是仅有拉伯洛的主教会轻易相信拥有那样一张脸
的人所述说的故事。

  “我可以借走这份报纸吗? ”他问斯坦利。

  “拿走吧,”斯坦利说。“我们把它当作午前茶点时随便翻看的东西罢了,里
头没啥可读的。”

  罗勃惊讶了。“你不认为这件事有意思吗? ”他问,指着头版。



   斯坦利瞄了一下那照片。“一点儿也不,除了她让我想起那个在埃及的女人,
会说谎的那个。”

  “所以你不会相信她所说的故事? ”

  “你想呢! ”斯坦利语带轻蔑的说。

  “那么,你想那女孩儿那阵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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