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尉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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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太尉新传-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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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儿,谢谢!”
他轻轻摘下了云兰头上的一支八宝金簪放在怀里,这才转身快步离去。这一刻,他终于抛下了所有的心结,既然历史已经因为自己的到来出现了分岔,那么,他又何妨放纵一回?
云兰怔怔地望着高俅远去的背影,情不自禁地举手抚摸着樱唇,好半晌才恍过神来。“这个死鬼!”她恨恨骂了一句,又冲着身旁偷笑不已的小丫头喝道,“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滚去干活!”
第一卷 风起云涌 第三十九章 隐瞒事实
今天九点多才到家,这一章来得晚了,对不起。顺便提一句,正好是新的一周来临,如果大家有票请用举手之劳砸一下,让我这个第一次十二点更新的人也冲冲新书榜……
推开自家大门,高俅这才看见宅院里挤满了人,妻子英娘正站在台阶上对下头众人说着什么,而宋泰和高明一左一右地站在她身边,脸上寒霜密布。人群中闹哄哄一片,个个都在大声嚷嚷,场面极其混乱。
“你们这是做什么?”高俅见无人注意到自己进来,只得沉声喝道,“大白天的围在主母面前,成何体统!”
众人这才回过头,发现是主人归来登时大喜,一哄而上把高俅围了个严严实实。
“大官人,您终于回来了!管家娘子说如今情势非常,要解了和我们的契约,发还给我们银钱另外过活!”一个嘴尖舌利的妇人当先申辩道,“大官人您好心收留了我们,我们又不是贪图小利的人,只想着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她的话还没说完,另一个年轻妇人便抢过了话头:“是啊,大官人,我们都是手脚勤快不偷懒的,那些流言蜚语又怎比得上您的善举?如今世道艰难,纵使大娘还了契约给了银钱,我们这些孤儿寡母的也难能支撑下去,大官人您就劝劝娘子改了这主意吧!”
高俅起初还以为这些人是因为流言想要背自己而去,听到此处不由大讶,谁能想到,这遣散家人的主意竟是出自英娘,难道连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妻子也不能信任自己么?
“官人!”英娘见高俅归来先是一喜,随即脸色又黯淡了下来,上前盈盈施礼后方才低声说道,“外头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我只是怕……怕有人借着他们的缘故再诋毁你。爹爹和高先生都说如今应该低调一些,所以,所以……”
高俅见妻子只字不问自己这些天去了哪里,反而更在乎自己的风评,心中不禁一暖。他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的岳父宋泰,只见其气呼呼地板着一张老脸,顿时更觉好笑。“英娘,你想得虽然周到,但我既然回来了,这些事情也就没什么大关系。”他返身看着底下一群目露希冀之色的老老少少,含笑点点头道,“你们都放心,当日我既然当着邓五哥他们的面承诺照应你们,如今就断然不可能遣你们离去,一应月钱也照旧。好了,你们都散了吧!”
听得如此承诺,一干人等方才如释重负地告辞而去,不一会儿便散得干干净净,空空荡荡的院子中便只剩下了四个人。高俅也不忙着解释,伸手揽住英娘道:“外边日头太毒,还是到里面说话吧。岳父,高先生,你们也一同进来好了。”
进了厅堂,宋泰终究耐不住性子,劈头盖脸地问道:“你这些天跑到哪里去了,一点准信都没有,你知不知道,外面街头巷尾都是怎么议论的?亏得英娘还始终护着你,说你不可能在这种时候不知检点,可你呢?”
“爹爹!”英娘一口打断了父亲的话,这才目视高俅道,“官人,如果不方便的话,你就不用说了。我知道你在外面有很多事情,不必一桩桩一件件都让我知道……”
高俅见宋泰仍旧怒气冲冲地瞪着自己,而高明则像没事人一般好整以暇地翘足而坐,忍不住深深叹了一口气。“事情虽有可说不可说,但这一次的事情完全是无妄之灾,我也没什么好瞒你们的。”略略一顿后,他便从几天前的遭袭开始说起,一口气把前因后果和自己的猜测交待了一个分明,这才疲惫地靠在了椅子上,“总而言之,事情未必没有转圜的余地,所以你们没必要急着遣散家人。”
一直沉默不语的高明终于悠悠发话了:“公子,你知不知道你被逐出苏门的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从哪里?”高俅知道高明说话向来都有所指,一颗心狠狠悸动了一下。
“当然是从苏府!”高明仔细观察着高俅自期望到失望的表情变化,脑筋急速转动了起来,“太皇太后铁定撑不过几天了,难道公子你不觉得这正是一个和苏门划清界限的大好时机么?苏门众人虽然对你不薄,但你也没有任何地方对不起他们,彼此正好两不亏欠。虽然太皇太后做了一些准备,但当今圣上还年轻,像苏学士那样的人即便得保性命,回朝之日也是遥遥无期,这一点你最好认清了!”
高俅艰难地点了点头,他何尝不明白一点,只是一时半会要放开实在太难了。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的表情方才恢复了镇静:“高先生,你是不是又偷偷进过苏府?”
“那当然,否则哪来的确切消息?”高明自傲地一仰头,手下却悄悄拽了拽宋泰的衣襟,“反正既然公子出工钱,我当然就得出力气!”
“唔,我明白了。”高俅没了谈话的兴致,见英娘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他也就顺势拉着妻子回房,只留下厅堂中大眼瞪小眼的宋泰和高明两人。
“你刚才为何睁着眼睛说瞎话?”宋泰见女儿女婿离去,登时再也忍不住了,指着高明的鼻子斥道,“你明明和我说,苏学士只是做做样子,目的只是想要借机保全他!你这分明……分明是借机挑拨他们师生之间的关系!”
“师兄,你真是老糊涂了!”高明冷笑一声,倏地跨前一步,直挺挺地立在宋泰身前,“你既然知道苏学士为什么要这么做,那还准备在他面前拆穿?如今你这位女婿在圣上面前露了脸,又和遂宁郡王相交莫逆,正是在仕途一展身手的好机会。凭借他的个性,如果知道是苏学士刻意为之,你认为他会接受这份好意么?说不定这个傻瓜还会来一幕千里相送,那就大大辜负了人家好意了!”
宋泰听得瞠目结舌,他向来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又怎么会想到这么多关节。良久,他才期期艾艾地道:“即便如此,我们总不能瞒着他一辈子……”
“谁说我们要瞒他一辈子?”高明无奈地摇了摇头,简直拿这个脑子一条筋的师兄没办法,“凭他的聪明,不出几年必定能够体谅到学士的苦心。就算他到时还没悟透,难道我们就不能告诉他么?如果那时他作了高官,自然能够设法解去苏门中人的苦厄,坏名声很快就能变成好名声。如今这年头,坊间风评转得比什么都快,有什么可担心的!”
“唉,算了算了,我不懂这些,都听你的就算完了!”宋泰只觉一个头两个大,摇摇手就往外走去,“我去探探消息,这里就全都交给你了!”
高明目送师兄远去,嘴角突然流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隐门典籍上记载过不少修为很高的弟子,但能够青史留名的却仍然只有孟尝君身边的鸡鸣狗盗而已,其他的无不是空有一身本事而籍籍无名,而这种山林隐士的日子绝不是他想要的。
他当初学得本事出师时,不甘心为了生存而蹉跎岁月,所以无时不刻地在寻找可供攀附的金主,甚至不惜以各种身份投靠过四方权贵,最后都以失败而告终。谁知就在完全失去希望时,他遇到了高俅。然而,他却始终忧虑对方的放不开手脚,这次他正是借机让高俅断绝后路狠下心肠,至于效果如何就要看今后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高俅高伯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才好!”他喃喃自语地仰天一笑,头也不回地举步迈出了厅堂。
第一卷 风起云涌 第四十章 溘然长辞
“什么,苏学士居然说要逐伯章出门,你们是不是听错了?”赵佶听到几个家人的禀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伯章这几天虽然一直不见,但孤王绝不会看错人的,他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小人,绝不会在师母亡故的当口做出什么不应该的事情!”
他正在那里暴跳如雷的当口,却见一群家人全都像看见鬼似的望着他身后,个个都流露出愕然的表情。他情知不对,立刻转过了身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脸庞。
“伯章,真的是你!”大喜过望的赵佶立刻匆匆迎了上去,从上至下地打量了好一会,这才皱起了眉头,“你是怎么搞的,脸色如此苍白,是不是受了伤?”
高俅深深凝视了这位小郡王一眼,突然长身一揖道:“多谢郡王的信任,这么多人里头,惟有您还为我辩解,此情此义,高俅永生永世绝不敢忘!”
“伯章,究竟是怎么回事?”赵佶双手扶起高俅,又不耐烦地打发了一干下人,这才忙不迭地问道,“你一连十几天都没有消息,我差人到你家里问过,又找过苏学士和姑父,结果没人知道你的下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俅见四下无人,这才说出了自己那天遭袭的前前后后,而后婉转地把那些汉子的言语转述了一遍,最后才轻描淡写地道:“十郎,我高俅自信在汴京城内没得罪过什么人,如今突然遭人如此暗算,甚至不惜在街头巷尾散布流言,那么答案自然就只有一个了。”
“赵似!”赵佶霍地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地迸出了一个名字。“肯定是他,那天你帮我落了他的面子,肯定是他心有不甘想要借机报复,失败之后又趁机大造谣言……我,孤王要进宫为你讨还一个公道!”他毕竟是小孩脾气,动了心思之后便万分较真,拔腿就想往外走。
“十郎,你不要冲动!”高俅一个闪身挡在了赵佶跟前,脸上掠过一丝感激之色,“那些都是我的一己之辞,你能够相信并不代表他人能够相信,纵使向太皇太后说明也是枉然。十郎,我们没有证据,若是贸然行动只会让对手有可乘之机,你知道么?”
“可是,可是苏学士那里……”赵佶心有不甘地攥紧了拳头,突然恨恨地把桌上的茶盏拂落在地,“不行,哪怕是不能去找赵似算账,我也要到苏府帮你把话说清楚!苏学士是通情达理的人,他绝不会听信片面之词而逐你出门的!伯章,你等着,我现在就命人备车!”
这一次高俅没有阻拦,任凭赵佶行色匆匆地消失在了大厅之中。直到现在,他对于自己被逐出苏门的那个传言还有最后一丝怀疑,既然如此,不妨让赵佶去试一试,也许能够挽回什么也不一定。
赵佶这一去便是小半日,回来的时候,这个一向喜怒形于色的小郡王满脸阴沉,看在高俅眼中自然带来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赶走了一干佣仆之后,赵佶便气冲冲地道:“气死我了,我跑上门去,所有人都是顾左右而言他,没有一句实话,似乎在一个劲地回避似的。后来我恼了,一甩袖子就走,结果从几个苏府家人那里听说,伯章,伯章你……”
高俅只觉一颗心彻底冷了下来,旋即出言止住了赵佶的话头:“不管怎样,郡王已经尽力了,高俅在此谢过。”他起身深深一拜,顺势敛去了那种主从相对的格局,“此事算我倒霉,十郎你也不必耿耿于怀,他日如若有机会,我们大可从普宁郡王身上找回来!至于苏门,他们既然不能容我,我也不必苦巴巴地哀哀求告,你说是么?”
“没错!”赵佶眼睛一亮,狠狠地点了点头,不过随即面色又黯淡了下来,“只是如今娘娘病重,皇兄对我虽好,但毕竟赵似才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弟弟,我又不是太后生的,太妃娘娘也肯定帮着赵似,我,我没有多大胜算……”
“十郎,你虽然不是太后亲生,难道就不能让太后视你如同亲生骨肉么?”高俅循循善诱地引导着话题,语气中充满着蛊惑,“虽说普宁郡王才是圣上一母同胞的兄弟,但是那一日你也看到了,圣上并不太喜欢他,太妃纵是圣上生母,也不能强迫他偏向这个弟弟吧?况且,论起才学来,十郎你在宗室中无人能比,仅凭这一点,还不能让圣上另眼看待么?”
“我明白了!”赵佶心悦诚服地抓住了高俅的手,一字一句地道,“没有娘娘就要靠我自己,总而言之,他赵似就算再尊贵,也绝越不过我一头去!”
“十郎,你终于开窍了!”高俅终于松了一口气,很是满意自己刚才巧舌如簧的本事。略一思忖,他突然伸手把赵佶抱了起来,郑重其事地道,“十郎,如今太皇太后病入膏肓,你入宫探病的时候也要小心一些,谨记祸从口出。”
赵佶本就比一般小孩聪明,联想到往日所见所闻,很快明白了高俅的言下之意。两个年龄相差不到十岁的人对视良久,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所有的不快和焦躁,似乎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元祐八年八月辛酉,太皇太后高氏病重,哲宗赵煦罢朝一日,整日都待在崇庆宫中与向太后和朱太妃一并侍疾。经太医竭力救治下,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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