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剑客无情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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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剑客无情剑-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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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湖皱眉道:这又是什么?
  心树道:二师兄行之前,已发现了那盗经的叛徒,只是他心存仁厚,未经证实前,还不
愿披露这叛徒的姓名,只不过却已将之写在他这本《读经札记》上,以防万一他若有不测,
也好留作证据。
  心湖动容道:真有此事?
  心鉴抢着道:这上面若真有我的名字,我就甘愿——
  心树道:你甘愿怎样?——你虽已将最后一页撕下了,又怎知二师兄没有记在另一页上

  心鉴身子一震,忽然伏倒在地,颤声道:五师兄竟勾结外人,令弟子身遭不白之冤,求
大师兄明鉴。
  心湖沉吟着,目光向百晓生望了过去。
  百晓生缓缓道:白纸上写的虽是黑字,但这字却是人人都可写的。
  心鉴道:不错,就算二师兄这本《读经札记》写着我的名字,但却也未必是二师兄自己
写的。
  百晓生道:据我所知,小李探花文武双全,朝苏颜柳,兰庭魏碑,名家的字,他却曾下
过功夫临摹。
  心鉴道:不错,他若要学一个人的笔迹,自然容易得很。
  心湖沉下了脸,瞪着心树道:你平时素来认真,这次怎地也疏忽起来?
  心树神色不变,道:师兄若认为这证据不够,还有个证据。
  心湖道:你且说出来。
  心树道:本来藏在二师兄房中的那部《达摩易筋经》也已失窍了。
  心湖动容:哦?
  心树道:李探花算准这部经必定还未来得及送走,必定还藏在心鉴房里,是以弟子已令
值日的一尘和一茵监视着他一起取经去了。
  心鉴忽然跳了起来,大呼道:师兄切莫听他的,他倒真是想栽赃!
  他嘴里狂呼着,人已冲了出去。
  心湖大师皱了皱眉,袍袖一展,人也随之掠起,但却并没有阻止他,只是不即不离地跟
在他身后。
  心鉴身形起落间,已掠回他自己的禅房。
  门果然已开了。
  心鉴冲了进去,一掌劈开了木柜,木柜竟有夹层。
  易筋经果然就在那里。
  心鉴厉声道:这部经本在二师兄房中,他们故意放在这里为的就是要栽赃,但这种栽赃
的法子,几百年前已有人用过了,大师兄神目如电,怎会被你们这种肖小们所欺!
  直等他说完了,心湖道:就算我们是栽赃,但你又怎知我们会将这部经放在这木柜里?
你为何不到另处去找?一进来就直奔这木柜?
  心鉴骤然怔住了,满头汗如雨。
  心树吐出了口气,道:李探花早已算准只有用这法子,才可令他不打自招的。
  只听一人微笑道:但我这法子实在也用得很冒险,他自己若不上当,那就谁也无法令他
招认了!
  笑声中,李寻欢已忽然出现。
  心湖长长叹了口气,合什为礼。
  李寻欢微微含知,抱拳一揖。
  这一揖一礼中已包含了许多话,别的已不必再说了。
  心鉴一步步地后退,但心烛和心灯已阻住了他的去路,两人具是面色凝重,峙立如山岳

  心湖黯然道:单鹗,少林待你不薄,你为何今日做出这种事来?
  单鹗正是心鉴的俗名。
  单鹗汗出如浆,颤声道:弟子——弟子知错了。
  他忽然扑倒在地,道:但弟子也是受了他人指使,被他人所诱,才会一时糊涂。
  心湖大师厉声道:你受了谁的指使?
  百晓生忽然道:指使他的人,我倒可猜同一二。
  心湖大师道:先生指教。
  百晓生道:就是他!
  大家不由自主,一齐随他的目光望了过去,但却什么也没有瞧见,窗外竹草簌簌,风又
渐渐大了。
  回过头来时,心湖的面色已变。
  百晓生的手,已按在他背后,铁指如,已扣住了他的四处大穴。
  心树面色也变了,骇然道:指使他的人原来是你!
  百晓生道:在下只不过想借贵寺的藏经一阅而已,谁知道各位竟如此小气!
  心湖长叹道:我与你数十年相交,不想你竟如此待我?
  百晓生也叹了口气道:我本来也不想如此对你的,怎奈单鹗定要拖我下水,我若不出手
救他,他怎会放过我。
  心湖道:只可惜谁也救不了他了!
  单鹗早已跳起,一手抄起了那部易筋经,狞笑道:不错,谁也救不了我,只有你才救得
了我,现在我就要你送我们下山——你们若还要你们的掌门人活着,最好谁也莫要妄动!
  心树虽然气得全身发抖,但却谁也不敢出手。
  心湖道:你们若以少林为重,就莫要管我!还不动手拿下这叛徒!
  百晓生道:你无论怎么说,他们也不会拿你的性命来开玩笑的,少林派掌门人的一条命
比别人一千条命还要值钱得多。
  多字出口,他脸上的笑容也冻结住了!
  刀光一闪!
  小李飞刀已出手!
  刀已飞入他的咽喉!
  没有人看到小李飞刀是如何出手的!
  百晓生一直以心湖大师为盾牌,他的咽喉就在心湖的咽喉,他的咽喉仅仅露出了一小半

  他的咽喉随时可避在心湖的咽喉之后。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敢出手。
  但刀光一闪,比闪电更快的一闪,小李的飞刀已在他咽喉!
  心树、心烛、心灯,立刻抢过去护住了心湖。
  百晓生的双眼怒凸,瞪着李寻欢,脸上的肌肉一根根抽动,充满了惊惧、怀疑和不信-

  他似乎死也不相信李寻欢的飞刀会刺入他的咽喉。
  他的嘴唇还在动,喉咙里“格格”作响,虽然说不出话来,可是看他的嘴唇在动,已可
看出他想说什么。
  “我错了——我错了——”
  不错,百晓生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只有一件事弄错了。
  小李飞刀比他想象中还要快得多!
  百晓生倒了下去。
  李寻欢叹了口气,道:百晓生作兵器谱,品评天下兵器,可称武林智者,谁知到头来还
是难免死在自己所品评的兵器之下。
  心湖财次合什为礼,满脸愧色,道:老僧也错了。
  他面上忽又变色,失声道:那叛徒呢?
  单鹗竟趁着方才那一瞬息的混乱逃了出去。
  像单鹗这种人,是永远不会错过机会的,他不但反应快,身法也快,两个起落,已掠出
院子。
  少林门下还不知道这件事,纵然看到他,也绝不会拦阻,何况这是首座大师的居座,少
林弟子根本不敢随意闯入。
  他掠过那小亭时,阿飞正在挣扎着爬起来——百晓生和单鹗点穴的手法虽重,但也还是
有失效的时候。
  单鹗瞧见了他,目中立刻露出了凶光,他竟要将满心的怨毒全发泄在阿飞身上,身形一
折,嗖的掠过去。
  阿飞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哪有力气抵挡。
  要杀这么样一个人,自然用不着费什么功夫。
  单鹗什么话也没有说,铁拳已击出,少林神拳名震天下,单鹗投入少林十余年,功夫并
没有白练。
  这一拳神充气足,招重力猛,要取人性命就如探囊取物——单鹗早已算准杀了他之后再
逃也来得及。
  谁知就在这时,阿飞的手突然刺出。
  他的的后发,却先至!
  单鹗只觉自己的咽喉骤然一阵冰凉,冰凉中带着刺痛,呼吸也骤然停顿,就仿佛被一双
魔手扼住!
  他面上的肌肉也扭曲起来,也充满了恐惧和不信——这少年出手之愉,他早已知道的。
  但少年却又是用什么刺入他咽喉的呢?
  这答案他永远也无法知道了。
  单鹗也倒了下去。
  阿飞倚着栏杆,正在喘息。
  心湖他们赶来时,也觉得很惊讶,因为谁也想不到这少年在如此衰弱中,仍可置单鹗于
死地!
  一根冰柱,剑一般刺在单鹗的咽喉里。
  冰已开始融化。
  这少年竟只用一根冰柱,就取了号称少林七大高手之一心鉴的性命。
  心湖望着他苍白失血的脸,也不知该说什么。
  阿飞根本没有瞧他们一眼,只是凝视着李寻欢,然后他脸上就渐渐露出一丝微笑!
  李寻欢也正在微笑。
  心湖的声音很枯涩,合什道:两位请到老僧——
  阿飞霍然扭过头,打断了他的话,道:李寻欢是不是梅花盗?
  心湖垂首道:不是。
  阿飞道:我是不是梅花盗?
  心湖叹道:檀越也不是。
  阿飞道:既然不是,我们可以走了么?
  心湖勉强笑道:自然可以,只不过檀越——檀越行动还有些不便,不如先请到——
  阿飞又打断了他的话,冷冷道:这不用你费心,莫说我还可以走,就算爬,也要爬下山
去。
  心烛、心灯的头也垂了下去,数百年来,天下从无一人敢对少林掌门如此无礼,他们现
在又何尝不觉得悲愤填膺!
  但现在他们却只有忍耐!
  阿飞已拉起李寻欢的手,大步走了出去。
  一走入寒风中,他的胸膛立刻又挺起——这少年的身子就像是铁打的,无论多大的折磨
都无法令他弯下腰去!
  李寻欢回首一笑道:今日就此别过,他日或当再见,大师请恕我等无礼。
  心树道:我送你们一程。
  李寻欢微笑道:送却不送,不送即送,大师何必着相?
  心树也笑道:既然送邓不送,送又何妨,檀越又何必着相?
  直到他们身形去远,心湖才长长叹了口气,他虽然并没有说什么,但这不说,却比说更
要难受。
  心烛忽然道:师兄也许不该让他们走的。
  心湖沉下了脸,道:为何不该?
  心烛道:李寻欢虽未盗经,也不是杀死二师兄的凶手,但这还是不能证明他并非梅花盗

  心湖道:你要怎样证明?
  心烛道:除非他能将那真的梅花盗找出来。
  心湖叹了口气,道:我想他一定会找出来的,而且一定会送到这里,这都用不我们关心
,只有那六部经——
  盗经的人虽已找到,但以前的六部藏经都早已被他们送走了,他们已将这六部经送给了
谁?
  这件事幕后是否另有主谋的人?
  李寻欢不喜欢走路,尤其不喜欢在冰天雪地中走路,但现在却非走不可,寒风如刀,四
下哪有车马?
  阿飞却走惯了,走路在别人是劳动,在他却是种休息,每走一段路,他精力就似乎恢复
了一分。
  他他们已将自己的遭遇全都说了出来,现在李寻欢正在沉思,他眺望着远方,缓:乐说
你不是梅花盗,我也不是,那么梅花盗是谁呢?
  阿飞的目光也落在远方,道:梅花盗已死了。
  李寻欢叹了口气,道:他真的死了?你杀死的那人真是梅花盗?
  阿飞沉默着,眸子里一片空白。
  李寻欢忽然笑了笑,道:不知你有没有想到过,梅花盗也许不是男人。
  阿飞道:不是男人是什么?
  李寻欢笑道:不是男人自然是女人。
 标题 
古龙《多情剑客无情剑》
第二十五章 剑无情人却多情
  阿飞听说梅花盗是女人,不由笑道:女人会强奸女人?
  李寻欢道:这也许正是她在故布疑阵,让别人都想不道梅花盗是女人。
  阿飞道:女人没法子强奸女人。
  李寻欢又笑了笑,道:有法子的。
  他轻轻地咳嗽着,接着说道:那梅花盗若果真是女人,她可以用一个男人做傀儡,替她
做这种事,到了必要的时候,再找机会将这男人除去。
  阿飞道:你想得太多了。
  李寻欢道:也许我的确想得太多了,但想得多些,总比不想好。
  阿飞道:也许——不想就是想。
  李寻欢失笑道:说得好。
  阿飞道:也许——好就是不好。
  李寻欢笑道:想不到你也学会了和尚打机锋——
  阿飞忽然道:梅花盗三十年前已出现过,如今至少已该有五十岁以上了。
  李寻欢道:三十年前的梅花盗,也许并不是这次出现的梅花盗,他们也许是师徒,也许
是父女。
  阿飞不再说话。
  李寻欢也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百晓生也绝不是盗经的主谋,因为他根本无法令心鉴
为他冒险。
  阿飞道:哦?
  李寻欢道:心鉴未入少林前,已横行江湖,若是想要钱财,当真是易如反掌,所以财帛
利诱绝对打不动他。
  阿飞道:哦?
  李寻欢道:百晓生武功虽高,但入了少林寺就用无用武之地了,所以心鉴也绝不可能是
被他威胁的。
  阿飞道:也许他有把柄被百晓生捏在手上。
  李寻欢道:是什么把柄呢?
  他接着道:未入少林前,单鹗的所做所为,已和心鉴无关了,因为出家人讲究的是放下
屠刀,立地成佛,百晓生绝不可能以他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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