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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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故事-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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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怎能不垮呢?恭王跟皇帝是亲兄弟,忠王却只是堂兄弟,亲疏关系已差了一截,明摆着是斗不过的。
  陶静静想明白了,要对付罗奇,必须还是仗着江湖人和江湖的手段。
  但是,洪大全那批人又是不可倚的。第一,他们失去了索伦贝子的靠山,正在彷徨无依,不敢有所作为,第二,他们那伙人不会把陶静静放在眼中,更不会听她的话。
  陶静静要建立起自己的势力,这个黑虎陈宏应该是个较为理想的对象。
  问题是如何把人抓在手中,陶静静似乎相当有把握,她手中有钱,除了身上的这一笔,还有她家中的一批不动产,还有,索伦贝子无意间透露的两处窖藏,为数在二十万两上下。
  这笔银子藏得很密,他出了事被拘押进京,一时不会想到去动用这笔藏银,正好抢先一步弄过来。
  陶静静上马的时候,夕阳已挂在山边了,老婆婆直摇头,她实在弄不懂,这个年轻的姑娘家,竟像是自己去送死似的。
  天色越来越黑了,但是黑的还可以看得见路,因为天际有一弯残月,今夜是十月廿日夜山风很冷,马在呼噜噜地喷热气,因为陶静静催得它很急,使它冒出了汗。这匹马是她从塞外骑来的,够得上是一头骏马,不仅身高,力壮,而且胆气也足,远处传来的狼嗥声色也没有吓着它。
  即使前面有五六头巨狼阻路时,也没有吓住那匹马,它只是扬起了前蹄,示威地长嘶着。
  陶静静也从马背上下来了,右手握着剑,左手握紧了袖箭的发射筒,一筒是十枝小铁箭,不只方便,而且威力极大的暗器。
  陶静静的背囊中还带了四筒这种袖箭,这要多谢索伦贝子,他那官方密探头目的身份可以找到各种功臣,打制各种的利器。
  那一群饿狼约莫有七八头,由四五头壮健的雄狼负责攻击。一头母狼悄悄地掩到马匹后面,对准股间咬上去,陶静静呼喝一声,射出了一枝袖箭。而同时,那头骏马也发动了攻击,强劲的后蹄猛地翻踢出去,雄狼发出了一声惨嗥,直大的身躯被踢得飞了出去,落地后几乎立刻死去,一箭射中了心脏,跟着一蹄踢碎了它的脑袋,那怎么还活得成。
  一狼死,引起了其他四头狼的愤怒,一涌而上,都对马匹展开了攻击。
  那头沙漠神驹凛然不惧,奋起四蹄,张开大嘴,咬着、踢着、跳着,使狼群无法迫近;而陶静静也配合着攻击,她用剑刺,用袖箭射,没有多久工夫,四头雄狼都倒在血泊中了,那头观望的母狼发出了一阵惨嗥,带了两头小狼飞快地逃走了。
  骏马发出了胜利的嘶喊,陶静静也兴奋地拍着马头道:“乖宝宝,你看,我们俩合作是天下无敌的,狼都杀死了,我们再上山擒虎去,把那头黑虎的脖子用绳子栓起来。”
  她是对着马匹说话,既然没有指望马儿能懂,也没指望着马匹会回答,因此那答话声倒的确吓了她一大跳。
  声音是从石后传出来的:“嘿嘿!这雌儿口气倒不小,居然敢打咱们陈老大的主意?”
  “那倒很难说,陈老大最喜欢漂亮的雌儿,这个雌儿虽是黑了一点儿,却黑得真俏,比那个叫金花儿的婆娘俏得多了,说不定会叫咱们陈老大看上了……”
  “要是陈老大看上了,你我就没份了。妈的!老子还没玩过这么俏的妞儿,老范,我看咱们的运气实在不差,轮到今夜巡山,恰好碰上这个雌儿,咱们先拔个头筹,再捉上山去,就算陈老大中意,咱们也尝过了。”
  另一个叫老范的家伙也笑着道:“不错,不过咱们先说好,是那一个先上。”
  “阿弥陀佛,贫衲是出家人,与世无争,这种事向不居先,跟在旁边分一杯羹就行了。”
  敢情这家伙还是个和尚,老范笑了起来:“赖和尚,你他妈的还算出家人?喝酒、吃肉、玩女人、杀人放火,你那样不沾?还跟老子假惺惺,你分明是瞧这雌儿很扎手,你降不住,才跟老子假客气?”
  和尚笑笑道:“随你怎么说都行,反正我佛如来知道,我和尚修心不修身。假如吃素念佛就能成佛作祖,西天的佛祖就会满坑满谷了。我和尚不想上西天,只想留在凡间快活,而且和尚知道你这家伙只是银样蜡枪头,上马不到两三下就丢甲卸兵,乐得让你先上。”
  老范也笑道:“妈打个巴的臭和尚,你就看准了老子不行,告诉你,老子昨天才吃了一条狼鞭,劲儿足得很,至少也得折腾两三个时辰呢!”
  “那敢情好,和尚修为有素,瞧着比吃着还过瘾,你真要有那么大的能耐,和尚就瞧个隔壁戏也乐得很。”
  他们两个人的口中说着荤话,老范淫笑地逼近了陶静静,口中还道:“小妹子,瞧你杀狼的狠劲儿,你一定很够味儿,老子就喜欢你这种泼货,来!让哥哥先疼疼你。”
  他扑前一抱,陶静静要躲,还没有来得及,可是站在旁边的和尚却猛地跳了起来,口中发出一声惨呼:“妈的,臭婊子,你敢暗算佛爷,哎哟!我的眼……”
  他双手捣着眼睛,乱滚乱吼,但那样只有使眼眶中的铁翎箭更为深入……
  陶静静本来不是那么深沉的人,可是经过索伦贝子那一次刺激后,她的人变了,变得深沉而冷静。尤其是后来罗奇把她从牢间里叫人拾出来,看也不看一眼,死狗般地往远板城一扔,她的心已凉透了,从那时候开始,她在内心里已不把自己当个人,她的胸中只充满了复仇的火焰。
  在以前,她绝不肯让老范这种猥亵的汉子沾上自己一点衣角的,现在,她为了达到目的,让老范紧紧抱住也不在乎了。
  她的目的只是为了除去和尚,她的手中扣好了一筒袖箭,然后看准了时机发出去。
  谁都没想到,老范已抱住了她,把她扑倒在地时,她会以一旁的和尚为攻击目标的。
  和尚在地下滚了没多久,就因为两只铁箭深入脑中而气绝不动了。
  老范也吓得怔住了,把住了陶静静不知要如何才好,直到他胯间传来一阵急痛,才痛得放手跳了起来。
  那是陶静静猛地曲腿一顶,膝盖撞上了他的胯下阴囊,对一个男人而言,那是一种椎心的剧疼。
  老范的腰弯得像头虾米,在地下滚着,眼泪、鼻涕都流了下来,当他的疼痛稍微好一点时,他才想起了自己的处境,刚放开双手,想去拉背上的大刀时,忽然大腿上又是一阵急痛。
  那是陶静静的剑,狠狠地一剑刺了进来,老范正想滚身脱开,陶静静冷冷的声音响起在耳边:“你只要敢随便动一动,我的剑就往旁边一拖,你知道旁边是什么?拖一下,你就可以上皇宫做太监了。”
  那一剑扎在大腿窝上,旁边就是他的命根子,刚好挨了一撞,已经半死不活了,如果再被剑锋拖过,必定是断根了,老范果然不敢动了,只痛得口中哎哎直叫。
  陶静静冷笑道:“你嘴巴上再神气呀,你不是喜欢泼辣的娘们儿吗?姑奶奶够叫你满意了吧?”
  老范只感到一股凉气打心里冒起来,一声都不敢出。陶静静却够狠的,箭仍留在他的大腿中,另一只手扣着袖箭,铮的一声,在他另一条大腿窝处又射上了一枝箭,老范又痛得嗥了一声叫了起来。
  陶静静却冷冷地道:“别吼!大男人,别这么没出息,当年你妈妈生你的时候比你现在痛得多了,她都能熬过来,你一个大汉子,就这么怕疼呀……”
  老范只有干哑地道:“姑娘!你干脆给我一剑吧!”
  “我要杀你早就下手了。”
  “那……你要我干嘛?”
  “我要你带路上山去。”
  “什么?你要上山,姑娘!上山有四十几个人呢!你一枝剑对付得了吗?”
  “我不必对付那么多的人,只要对付黑虎陈宏就行了。把他收服后,我再准备接收鹰愁涧。”
  “啊!姑娘,你是来踢盘子的,你要在此地立基业?”
  “是的,莫非你认为我不行?”
  “不……姑娘,当胡子老大并没有规定什么资格,只要胳膊粗,拳头硬,人人都可以干。”
  “我不比这些,我只比箭利剑快,谁不服气,我就宰了谁,杀到人人低头才行。”
  “那也行,可是你得杀了陈老大才行。姑娘,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他的钢刀无敌,有一身横练气功……”
  陶静静冷笑道:“那只是他的昔年之勇,现在他可没有那么勇猛了。”
  “这怎么可能呢?”
  “我知道,他这些日子来,占了山头,占了女人,酒色兼攻,也没有精神练功夫了,黑虎成病猫。”
  老范还要开口,陶静静却狠狠地用长剑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厉声道:“少废话!带路,找黑虎陈宏去,我可不是非要你不可,宰了你我一样能找他……”
  老范深呼吸了一口气:“姑娘!你一定要想在这儿立足生根,我自然可以尽一分心,你只要能制得了陈老大,我可以保证大伙儿都听你的。”
  陶静静心中一动问道:“怎么,黑虎很不得人望?”
  “他得个屁的人望,抢到的财物他分大份,好一点的女人全叫他给霸占了。弟兄们跟着他只有干苦差使的份,鹰愁涧本来有两百多名弟兄,自从他来了之后,死的死,跑的跑,只剩下几十个了……”
  “他难道没有心腹吗?”
  “那当然有几个,不过那些心腹也不会真正地拥戴他,他对人刻薄寡恩,翻脸无情……”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跟着他?”
  老范叹了口气:“那是没办法,我们都是身上背着案子,在邻近几个县城里无法安身立足……”
  “那就跑远一点……”
  “姑娘!没这么容易。山山有庙,庙庙有菩萨,我们没那个本事,跑到那儿都是叫人赶的份儿!除非是不吃黑道这碗饭,可是我们又无法安份,只有想好好地捞足一票,能够安安稳稳地过后半辈子,再慢慢图打算吧!”
  陶静静道:“跟着我,我保证不出三五年,每个人都能捞到个三五千两的,当然也要你们守得住,若是你们随便乱挥霍,那还是一世受贫。”
  老范似乎不相信,陶静静冷笑道:“你别不相信我的话,就是现在,我也能拿出个三五十年的……”
  “姑娘!你有这么多钱,什么事不好干……”
  “但是有些事就干不成!我要人,要一批能听我的话,替我杀人的人。”
  老范笑了道:“原来是这样子,姑娘的嗜好真是特别,不过你找到山上倒是找对了,山上多的是亡命之徒,只要有好处,他们倒是不怕拚命……”
  “不但要能拚命,还要他们听我的话。”
  “这恐怕是难一点,你必须拿出本事来。”
  “要降服陈宏,用什么方法?”
  “什么方法也不行,他那个人狂妄自大,不肯屈居人下的。他刚上山时,还是三大王,两年不到,他就拚掉了上面两个人,独个儿称王了。”
  陶静静想了一下道:“好吧!带我找他去。”
  老范道:“姑娘!你最好先估量一下,手头儿上是否真能对付得了他,否则你还是慎重一点的好……”
  “怎么个慎重法?”
  老范变得很热心地出了好几个主意,陶静静笑道:“你怎么这么热心地帮我忙呢?”
  “姑娘,第一是你举手之间杀了和尚,他的功夫比我扎实多了,我又受了伤,拚你不过,只有替你出点力来保住性命。第二,我也受够了陈老大的气,实在很想换个头儿,再者,姑娘若是成功了,我多少也有点功劳,可以巴个大头目的位子。”
  “你有那个本事让人家服你吗?”
  “大头目只是寨主的亲信,服人的是寨主,现在山上的大头目叫赛陈平吴大空,原来是个教私垫的先生,根本不会武功,只会出主意……”
  陶静静终于一笑道:“好吧,我们就这么走吧!直接带我去找陈宏,尽量少惊动人……”
  “姑娘,陈宏鬼得很,他也怕人暗算他,在他卧室的前面,养着一对看门狗。”
  “两头畜生也伯?”
  “不是真的狗,是一对哑巴夫妇,人很机灵,力大无穷,他们是陈宏真正的死党,要见到陈宏,一定得先通过他们,由他们通报。”
  “哑巴能说话吗?”
  “他们能呀呀地叫,也能比手画脚,所以想要不声不响地摸到陈宏那儿去是不可能的。”
  陶静静一笑道:“天下没有不可能的事,咱家走着瞧吧!我今天就叫你来个见识!”
  她牵着马,由老范领着路。老范的两条腿上都受了伤,可是他咬牙忍着,越过了一道绳索架成的吊桥,桥很宽,居然可以拉一匹马过去,桥下就是鹰愁涧,是祁连山道中最高的地方。
  陶静静道:“这么重要的地方,也不派人守着。”
  老范笑道:“守什么?咱们是干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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