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俊美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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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俊美的脸-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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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从来不在乎你是否需要再上楼一次。

  看来,艾狄丝也一样为西尔而难过不已;不仅是因为他关心她的双脚,同时还
因为他长得很帅。当晚,她进到房间里收听她的女主人也正在欣赏的广播剧。她听
到布雷特太太与爱丽丝上床的声音,不过后厢房距离正厅太远,听不到是否有任何
人进入的声音,因此她无法得知盖洛比太太是何时进来的。

  布雷特太太也是一样。她说,用过晚餐之后这家人就不再搭理用人。艾狄丝躺
在床上喝东西,而过了这个时候,大厅的粗尼门到翌日早晨一般就不会再打开了。
布雷特太太服侍费奇小姐已经有九年的时间,因此费奇小姐非常放心由她来管理用
人以及和用人有关的重要事务。

  当格兰特走出前门朝自己的车子走去时,华特·怀特摩尔正背靠着阳台的墙壁。
他向格兰特道早安,并希望搜集不在场证明的任务进行得圆满。

  格兰特觉得华特·怀特摩尔似乎有明显堕落的倾向。

  即使是从昨晚至今,不过相隔数小时,还是可以看出他的变化。他不禁怀疑,
不过是看了今天早上的报纸,怎么就能使他显得如此意志消沉。

  “报界的人对你纠缠不休吗? ”他问。

  “刚吃完早点他们就到了。”

  “你和他们谈过话了? ”

  “如果你的意思是指彼此见过面了没有,那答案是有。

  我能说的不多。他们可以在天鹅酒吧获得更多的资料。“

  “你的律师来了吗? ”

  “来了。他还在睡觉。”

  “睡觉? ”

  “他动身离开伦敦的时候是下午五点半,一到就直接来和我会面。因为来得匆
忙,所以还有很多事情没处理完,直到今天凌晨两点左右他才上床休息。希望你能
懂我的意思。”

  格兰特带着一种莫名奇妙的轻松感和他告别,然后直达天鹅酒吧。他把车子开
进后面铺着砖块的院子里,下车之后他敲敲侧门。

  门闩带着一股不耐烦的噪音被拔开,门缝间露出了雷夫的脸孔。“这样叫门是
没有用的,”雷夫说,“你必须要等到开门的时候才能进来。”

  “身为一名警察,这种悍然拒绝是我乐意接受的,”格兰特说,“不过我只是
想进来和你谈几分钟话而已。”

  “如果你要问我,我觉得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警察,倒像个服务员。”这名
海军陆战队的退休战士一边嘲讽他,一边让出了通往酒吧大厅的路,“你和我们以
前曾跟随过的一名少校几乎一模一样,他的名字是范德勒尔,见过他吗? ”

  格兰特从来不曾见过什么范德勒尔少校。

  “现在,我能为你做些什么,长官? 是有关西尔的案子吧,我晓得。”

  “嗯,你可以为我做两件事。我需要你对西尔与怀特摩尔在星期三傍晚之间可
能发生的事发表你深思熟虑的看法——我是说深思熟虑哦。另外,我还要一份那天
晚上所有在酒吧里的人的名单,以及他们离开的时间。”

  雷夫,有着身为一名服务员在应对突发事件时所具备的客观态度。他并不打算
对此添油加醋,也不打算像一名艺术家那样把自己的个性折射在事件上。格兰特感
觉自己放松了下来,就好像在聆听自己的同仁作报告一样。雷夫表示他对这些酒吧
访客并没有明显的好恶之感。他从来不去注意他们,如果他们没有理由或目标地离
开酒吧,那其他的人绝对不会也跟着一起离去。一般来说,当大伙一起聚集在酒吧
时,总会有人开始一个话题使气氛热闹起来。.不过星期三那天,他们似乎有什么
心事,他们各自分散,互不搭理。

  “他们就像两只互相打量的狗。”雷夫说,“这不是纯粹的喧闹,而是一股成
形的气氛。喧闹可以随时进发出来,但气氛却弥漫在那里。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
就会了解这之间的不同。”

  “你是否看到怀特摩尔离开? ”

  “没有人看到。这些男孩那时在辩论着那年到底是谁在澳洲参加板球比赛的事。
当门发出‘砰’的一声时,众人停下来愣了一会儿,一切的经过就是这样。然后比
尔.马朵斯看到西尔一个人,就走过去和他搭讪。比尔在村庄的尽头开了一间修车
厂。”

  “谢谢。现在请把那晚来酒吧的客人名单给我。”

  格兰特把名单的内容抄写下来。多数访客的所属郡名,自从1086年英王颁布了
土地调查清册之后,至今都还没变更过。在格兰特走出酒吧门外要去发动车子的时
候,他向雷夫问道,“酒吧里是否还留下任何报纸? ”

  “共有三份,”雷夫说,“《号角》,《晨报》,以及《邮报》。不过现在一
份也不剩了。”

  “苏格兰场也是这样。”格兰特讽刺地说道,然后他便驱车前往比尔·马朵斯
的住所。

  在村庄的尽头有一座高耸的建筑物,建筑物上挂着一个楔形板,上面印着褪色
的字迹:比尔·马朵斯父子木匠兼造船商。在建筑物的转角处有一块黑黄相衬的明
亮招牌指向院子的侧边,上面简要地印着几个字:修车厂。

  当格兰特向比尔·马朵斯自我介绍时他顺便赞许地表示,“依我看,你把这两
种行业真是经营得有声有色。”然后他歪着头看着那块招牌。

  “‘马朵斯父子’中的那位父亲可不是指我。”

  “我以为你可能是那位儿子呢。”

  比尔好笑地看着他,“哦,不;那位儿子是指我祖父。

  这个生意是从我的曾祖父手上传下来的。至今我们仍然是这个郡内数一数二的
木匠业者,虽然是由我这位当事人的口中说出,但确实不假。你是来搜集资料的吧,
探长? “

  格兰特得到了马朵斯可以为他提供的所有资料,在起身告别时马朵斯对他说道,
“你是否认识一位姓霍普金斯的记者? ”

  “你是指《号角》的霍普金斯? 我们见过面。”

  “今早他来这里逗留了几个小时。你知道这家伙真正的想法是什么吗? 他相信
整个事件只不过是他们为了让计划撰写的书籍能够畅销所使出的宣传伎俩。”

  标准的霍普金斯式反应加上马朵斯困惑的表情真让格兰特啼笑皆非,他斜靠在
车子边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说道:“记者的生活真是够低级的。如同我一位好友的
说法,吉米.霍普金斯天生就是个低级的家伙。”

  比尔依旧带着困惑的表情说道:“我说这是愚蠢,绝对的愚蠢。”

  “对了,你知道哪里可以找得到索吉·罗道夫吗? ”

  “我想他现在还没起床,不过如果他起来了,他有可能会出现在邮局的柜台四
周。邮局就设在店里,位于这条街的中间。索吉住的地方就在邮局旁边的斜坡上。”

  今天索吉并没有出现在平日都会去的邮局柜台旁。他从一家报店的门口走出来,
腋下夹了一份报纸,顺着街道走下去。格兰特以前不曾见过他,不过他知道凭着一
些职业的惯有特征,很容易就能在村庄街上辨认出这位舞者。

  瘦弱的身躯上罩着松垮的衣服,加上营养不良的外表,让人觉得这个有气无力
的血肉之躯就像是个丧失弹性的橡皮艇。这些顶多只能咬牙为芭蕾舞娘卖命,而走
出戏台大门之后就像是被社会剥削的叫卖小贩般的血肉之躯,永远都令格兰特感到
惊讶不已。

  他把车子暂停在人行道上,然后向索吉走去并向他致意。

  “罗道夫先生? ”

  “我是。”

  “我是格兰特探长。可以和你聊一会儿吗? ”

  “每个人都可以,”索吉自鸣得意地说,“你怎么会例外呢? ”

  “是有关莱斯里·西尔的事。”

  “原来如此。听说他淹死了,真好。”

  格兰特针对他的反应提及了一些自由判断的价值。

  “哦,自由判断! 这是中产阶级的玩意。”索吉刻意分成四个音节说出中产阶
级这几个字。

  “我知道你和西尔曾发生过争执。”

  “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可是——”

  “我只是把一杯啤酒泼到他的脸上,如此而已。”

  “你认为这不算是争执吗? ”

  “当然不是。争执是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也就是你所说的什么相同的社会阶
级。人是不会和自己眼中的乌合之众发生争执的。如果那天换成我在俄国的祖父,
他会拿鞭子抽打西尔。不过这里是颓废的英国,所以我只拿啤酒泼他。至少,意思
到了。”

  后来当格兰特将这段话说给玛塔听时,她的反应是:“我无法想像如果没有那
位俄国祖父索吉还能干什么。他的父亲在他三岁的时候就离开了俄国——索吉连一
句俄文都不会说,而且,不管怎样,他身上还流着一半那不勒斯人的血液——然而,
他所有的幻想都建筑在那位俄国祖父的身上。”

  格兰特对索吉耐心地说道:“你终会明白,作为一名警察有必要向所有认识西
尔的人盘问有关他们在星期三晚上的行动与去处。”

  “是吗? 这是多么冗长又无聊的工作啊。做一名警察真是悲哀。”索吉像木偶
一般地模仿交通勤务指挥,挥舞着自己的手臂摆出各种信号,“无聊,真是无聊。
虽然头脑清楚,却不够精明。”

  格兰特认定用间接的方式只是在浪费时间,于是直截了当地问道,“星期三晚
上九点之后你在哪里? ”

  “我在跳舞。”索吉说。

  “哦,是在村庄的聚会大厅吗? ”

  索吉看起来一副快昏倒的模样:“你话里的意思是我,我,索吉·罗道夫在这
件案子里插了一脚? ”

  “我只是问你,当时在哪里跳舞? ”

  “在河边。”

  “什么? ”

  “我新编了一支芭蕾舞。在春天的夜晚,河边往往是激发我灵感的地方,那些
灵感就像泉源一般从我心中涌出。河边是个多么有气氛的地方啊,使得我总是在那
里喝得醉醺醺。我是无所不能的。我还搭配着马夏可谱写的河流音乐构思了一支舞
蹈。整支舞开始的时候是这样的……”

  “河边的哪里? ”

  “什么? ”

  “我是说,河边的哪里? ”

  “我怎么知道。整个河边的气氛都是一样的。”

  “好吧,以莎卡镇为中心点,你是朝河的上游还是下游走去? ”

  “应该是上游吧。”

  “为什么是‘应该’? ”

  “我需要宽广又平坦的空间来跳舞,上游才有这样的条件。从村庄朝河的下游
走去,一路上都是陡峭的河岸与成堆的杂草,烦人,难看,又污秽——”

  “你能辨识出星期三晚上你跳舞的确切地点吗? ”

  “辨识? ”

  “就是把地方给指出来。”

  “我怎么办得到? 我甚至不记得到底是在哪个地方。”

  “你是否记得那晚当你在那里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其他的人? ”

  “值得记下的一个也没有。”

  “值得记下? ”

  “我总是在草地里和可人儿共舞,而那些人——怎么说呢,总离不开对房子的
依赖。他们是一群——一群制度化的产物,全不值得留下记忆。”

  “好吧,你是否还记得星期三晚上你是什么时候离开河边的? ”

  “是的,我记得一清二楚。”

  “那你是何时离开的? ”

  “流星坠落的那一刻。”

  “那是什么时候呢? ”

  “我怎么知道? 我又不喜欢流星。它们让我倒胃,虽然我承认在舞蹈结束时有
流星的陪衬等于是画上了一个美妙的句号。你晓得,这样的杰作可以引起镇里的争
相讨论,并向大伙证明我仍然……”

  “罗道夫先生,你能为莱斯里·西尔是如何溺水这件事提供一些想法吗? ”

  “如何溺水? 掉下去的吧,我想。这不但可惜,而且还是污染。如此美丽的河
应该只是为美丽的事物而存在的,譬如说欧菲莉亚啦,夏洛蒂啦。你认为夏洛蒂会
跳芭蕾舞吗? 她是从镜中观察一切事物的吗? 嗯,这是个不错的构想,对不对? ”

  格兰特终于放弃了。

  他把车子留在原地,然后朝着门前铺满平石子的胡屋走去。这栋寓所的四周搭
配着粉红色、铬黄色以及莱姆色的石膏山形墙。胡屋就像其他的别墅一样矗立在人
行道上,不同的是前门的地方升起了高于街道地面的三个阶梯。它以一种高贵而自
然的方式把自己和日常烦琐的格调区分开来。当格兰特拉下白色铜环内的维多利亚
式门铃时,他的心在为那个负责把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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