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与自白-戈尔巴乔夫回忆录_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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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与自白-戈尔巴乔夫回忆录_2-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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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联盟,加速协议草案的准备工作。
  根据国家委员会成员之间达成的协议,我和俄罗斯总统负责新协议草案的起草
工作。实际上这一工作在大会之后立即就开始了。
  9月10日,我和叶利钦进行了会晤,讨论了与此有关的问题。9月16日,国家委
员会召开会议研究了未来的联盟的问题,而且8个共和国(俄罗斯联邦、白俄罗斯、
乌兹别克斯坦、哈萨克斯坦、土库曼斯坦、阿塞拜疆、塔吉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
都采取了积极的立场。
  在这个会议上,国家委员会研究了协议草案关于经济共同体的内容。10月18日,
8个主权国家,包括乌克兰,签订了协议,随后便送交各共和国议会批准,一系列的
附加协议也在加速准备。
  与此同时,根据已经发生变化的情况,联盟政权机构的组建也在进行任命
了新的领导人,开始改组外交部、国防部、内务部和国家安全委员会,然后成立了
跨共和国经济委员会。
  这样,联盟和各共和国领导人才从八月政变的震荡中恢复过来,开始回到被中
断了的联盟改造工作,这里包括政治路线的改造,也包括经济路线的改造。现在有
理由认为,新奥加谬沃进程已得以恢复。但是它在秋天的几个月内,前进得非常艰
难,一直是跌跌撞撞。
  联盟协议准备的速度取决于它的起点:以什么样的文本作为草案的基础是
经过协商、准备8月份提请签字的(当然考虑到了已经出现的变化),还是完全另外
一个文本。所以,当我和叶利钦受国家委员会委托,着手准备新的草案时,他的一
班人便试图将自己的文本作为草案的基础。只要稍加浏览便足以明白,这个文本中
讲的既不是联邦国家,甚至也不是联盟国家,而是要组建一个欧洲共同体类型的联
合体,并进一步削弱中央机构的职能。
  我直截了当地让叶利钦明白,在这个基础上我们什么也搞不出来。各共和国领
导人也持类似的立场,而俄国人则希望他们能够“助一把力”,曾经把自己的草案
私下塞给了他们。经过一番犹豫(显然叶利钦的一班人对他施加了很大压力),俄
罗斯总统同意在8月以前草案的基础上恢复工作自然考虑到了“俄罗斯的”模式。
  进入联盟总统和俄罗斯总统代表工作班子的有沙赫纳扎罗夫、库德里亚夫采夫、
托波尔宁、巴图林这是中央方面的代表,而俄罗斯领导人则委派沙赫赖、斯坦
克维奇和科坚科夫为代表。
  关于联盟的权力和管理机构与各共和国权力和管理机构之间的权力分配问题的
争论立刻又恢复了起来,最后取得的共识是:关于权力分配在协议中不作详细规定,
而只预先定出个“共同实施范围”。建议以后再签订专门的多方面的协议关于
经济联盟、共同防御、国家安全、对外政策、科技合作、教育和文化领域的合作、
人权与少数民族权利的维护以及能源、交通、通讯和宇宙领域里的生态、与犯罪现
象作斗争等协议。
  当然,这种安排有其不足之处把形成明确管理机制的时间向后推迟了,而
这种机制是使国家迅速摆脱危机所必不可少的。另一方面,这种率排也有一定的好
处。把这些问题放到多方面的协议中去,可以使我们更仔细地研究究竟哪些问题应
该共同解决和通过什么样的程序解决。
  新协议草案标明的日期是10月1日。当莫斯科正在拟订新的联盟协议草案时,一
份印有“绝密件”的文件《过渡时期俄罗斯的战略》被送到索契,交给了叶利
钦。俄罗斯和联合体各国发生的许多事情都成了民主俄罗斯“大脑中心”进行“理
论研究”的根基。
  下面是文件中的几段文字,它使人想起了“坑道爆破技术”的说明书,只不过
不是军事方面的,而是国家事务方面的。
  “八月事件之前,俄罗斯领导人反对旧的专制独裁中心,他们可以依靠希望强
化自己政治立场的绝大多数联盟共和国领导人的支持。旧的中心消灭后,俄罗斯和
其他共和国双方利益的客现矛盾必然上升到了首位。对于各共和国来说,过渡时期
保持原有的资源流动和财政经济关系,就意味着只能对俄国的经济进行重组。对于
俄罗斯联邦来说,本来已在遭受着严重的危机,这样对经济结构又增加了一个沉重
的负担,从根本上破坏了俄罗斯经济恢复的可能性。”
  另一个命题:“客现上俄罗斯不需要一个凌驾于它之上的、对其资源进行再分
配的经济中心。然而,其他许多共和国对这样一个中心则很感兴趣。在自己的领土
上建立了对私有制的监督后,他们希望通过联盟机构为自己重新分配一些俄国的财
产和资源。鉴于这样的中。。只有在各共和国的支持下才能存在,它客观上不
以其干部的意志为转移将贯彻有修于俄罗斯利益的政策。”
  文件作者们从他们提出的两种联合方式中(经济联盟加上立即政治独立.或者
经济独立加上临时政治协议),毫无疑问会建议选择后一种方式。因此,他们认为
“俄罗斯应当放弃加入长期的、硬性的和无所不包的经济联盟”,“不要对建立经
常性的。凌驾于共和国之上的、总的经济管理机构发生兴趣”,“坚决拒绝向联邦
预算缴纳税款”,“应当拥有自己的海关服务”,等等。
  与此同时,就好像是从自己原先的同乡那里“赎买”一样,文件作者们建议承
认各共和国现有的边界(其中并确认似乎“讲俄语的居民的权利也无需实际保护了”?!),
而且还要帮助他们获得作为独立国家的充分的国际承认。
  这种观点的实质在于俄罗斯彻底拒绝它所起的世界大国的“核心”作用。其动
机是:保存自身资源,迅速致富。我不知道是谁直接起草的这份文件,但是读它时,
很容易感觉到民主俄罗斯的主要思想家们的影响。他们宣传的正是这种观点,而且
看来也成功地影响了他们的领导人,我认为这种观点是根本错误的。
  难道俄罗斯对于和自己肩并肩生活几个世纪的各民族的命运,对于它所开发的
广大空间的未来不负有责任吗?其实,期望那些把一己私利看得高于一切的人们具
有道德良心是徒劳无益的。不能和各共和国断绝联系,这不仅是俄罗斯的道义责任,
而且也是它的首要的经济利益所在。完整的国民经济机制不是一句空话,不是
共产主义宣传的臆想,而是活生生的现实。而如今,和这些理智的道理背道而驰,
这个机制几乎已经被破坏殆尽,到底谁在这场历史争论中是正确的,已经昭然若揭
了。而领土问题、人口问题、人权、科学与文化的命运,最后,还有生态与安全,
这些问题又怎么样呢?
  根据我的理解,俄罗斯总统在9月份还没有打算完全接受这种错误的哲学,并按
照它的理论行事。看来这正是起草这份文件的原因。文件作者们责怪自己的领导人
好像“失去了八月胜利的果实”,他们无意中道出了自己内心的秘密:他们把政变
后出现的苏联解体的危险看做是“胜利”,而不是悲剧。他们自己希望的也正是这
一点,可以说,这也是该死的敌人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成员们“供手”送给他
们的礼品。这是否可以说明民主派对关在“水兵寂静”①中的囚徒所持宽容态度的
原因呢?通常这些民主派对人都是凶狠无情的,只要他们认为对方不是自己的人。
  看过这份文件后,我忧心仲忡,和叶利钦见面时,就这些话题我和他进行了
“摆事实讲道理的谈话”。他同意我讲的道理,而且我觉得他当时的态度也是真诚
的。其实,我已经说过,这样的事已经有过多次了:和叶利钦一谈,经过说服,说
好该怎么行事,可是第2天,说不定是受了谁的影响,他立刻会反其道而行之。他就
是这么个朝三暮四、出尔反尔的人。这次也是如此。
  10月28…30日,我在国外访问在马德里;作为共同主持人,我和乔治·布
什应该宣布中东会议开幕。而莫斯科这时发生的事件只能被认为是对联盟开始发动
的新的进攻。这样,我们因俄罗斯联邦总统的犹豫态度而产生的担心应验了。可以
说是果然不出所料。
  10月28日,叶利钦在俄联邦人民代表大会上发表讲话,提出了改革的纲领,要
求自己在过渡时期要拥有特殊的权力。这些要求实际上破坏了经济联合体协议,或
是与它的宗旨大相径庭。他打算将苏联国家银行宣布为俄罗斯银行。将苏联外交部
的人员编制压缩叨%,解散80个部之类的声明简直令世人感到目瞪口呆。诚然,和
西拉耶夫交谈后,这位俄罗斯总统放弃了侵吞苏联国家银行的念头,因为他的这个
想法使各共和国大为惊骇,也使西方感到困惑不解,虽然他们对我国这位新的改革
家是抱有好感的。
  11月2日,我会晤了叶利钦,我认为像人们常说的,和他进行一次男人对男人的
谈话的时机成熟了:
  “你改变了政策,从所有谈妥了的协议那里后退了。既然这样,国家委员会、
经济协议,统统都失去了意义。你迫不及待地想把经绳抓到自己手里,是不是?既
然你如此急不可待你一个人干好了。我要告诉你和其他的领导人:是我把你们
引向独立的,现在好像你们不再需要联盟了,让它以后好自为之,也用不着我了。
但是责任还在我们大家身上。”
  叶利钦分辩说,他没有打算改变政策,他的话是算数的。这时,他并没有感到
不好意思,竟同意说,在外交部的人员编制上是有些讲“过了头”。而且在其他几
个问题上也都作了些退让,答应以后要三思而行,而最主要的是要进行协商。但他
的“算数的”话连一句也没有兑现。
  11月4日,在国家委员会上我决定继续就这个话题跟他谈谈。叶利钦故意迟到了
15分钟,以玄耀自己的独行其是和对伙伴们的轻蔑态度。没想到他会来,我当着电
视记者们的面致了开幕词,我的讲话敲了警钟:在极其复杂的情势下,我们正在做
我们不该做的事。我们不负责任地利用了政变后和国共同工作而得到的资本,同样
也利用了所出现的可能迅速摆脱危机的希望。政治游戏再次出现了反复,一条水渠
横亘在面前。国家正奄奄一息,而国家委员会却在分崩离析。必须克服动摇,要果
断地采取行动。各共和国必须协调行动。要尽快地签订协议,为挽救联盟的命运,
现在就得考虑联盟机构的设置问题外交部、内务部和国防部。不解决国家的关
键问题,经济问题我们也无法解决。
  我的大部分讲话叶利钦都听到了,显然很不合他的心意。他坐在那里,不是皱
着眉头,就是摆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总之,会上的气氛很紧张。我想和他交换
意见,请他发言,都没有成功。只有纳扎尔巴耶夫说:
  “我们都很清楚。重要的是,您和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已经谈过并取得了相
互理解。”叶利钦点了点头。
  “好吧,”我最后说,“那么我们就按照这个精神行动吧。”
  奇怪的是,关于会议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西方;“自由”电台解释说:
  “11月4日苏联总统主持召开的国家委员会会议传出了一些重要新闻,暴露出一
些矛盾,但是基本上都不是人们所期待的。说明叶利钦和各共和国的关系以及戈尔
巴乔夫同各路‘诸侯’的关系这件事被延迟了。戈尔巴乔夫的会议开幕词相当具有
戏剧性,其中的关键词汇是‘情况极其严重’,‘面临绝境’和‘缺乏责任感’。
按照苏联总统的现点,国内的政治家们没有能够把握住政变后的局势,国家秩序失
去控制,迅速滑向邪路。戈尔巴乔夫在自己忧心忡忡的讲话中最后建议,就当前问
题和大家交换意见。接着便出现了一个最有趣的场面。国家委员会会议大厅里一片
沉寂。
  戈尔巴乔夫明白,各非俄罗斯共和国的领导人不打算公开说明自己和叶利钦的
关系,而叶利钦本人通过自己的种种表现有意表明谁是这个会议大厅里的真正主人。”
  “自由”电台评论员马克西姆·索科洛夫的“猜测”是接近于真实的。但是他
对国家委员会会议上问题的尖锐提法,不是没有作用的。叶利钦不得不表面上同意
将联盟协议的文本改好,在下一次会议上草签。
  关于国家委员会会议的公告包含了一个重要的确认经过协商的协议草案将
于11月14日草签。这样一来,无论是叶利钦本人,还是俄罗斯的最高领导层重新又
“回到了”宪法的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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