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官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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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官商- 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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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琛笑骂了一句,不过还是乖乖地沾唇示意。随便便搁下酒碗。此时,已有人捧来一盆盆手抓肉、灌肠、水煮饼、炒米、酸奶、奶茶、奶皮、奶豆腐。

    本雅克图指着这些菜肴说道:“蒙古菜肴有红白食之分。所谓白食,便是奶制食物。我们蒙古话叫查干伊德,意为纯洁高尚。蒙古人尚白,以白食待客便是最高礼遇。至于红食,便是各色肉食。哦。汉人进食须用筷子。咱们蒙古人用勺和刀。吃肉须用刀,将肉割作小块送入嘴里,或将肉割开后用手抓。”

    说着,他便取了块手抓肉演示起来。冯虞随即取刀割、剔,大快朵颐,一边还称道不已。陈琛之前从没见识过这等吃法,看着实在是粗蛮了些。不过客随主便。稍作迟疑,陈琛也拿起小刀笨手笨脚地割了起来。

    吃了一阵,本雅克图说道:“冯大人,思献兄。两位觉着我蒙古饮食如何?能用得惯么?”

    冯虞笑道:“我常在军中,有酒有肉便是兴事。说起来。已是许久不曾如此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了,快哉!”这会子。前生在张家口坝上草原蒙古人家大快朵颐酩酊大醉地情形,不期然又在冯虞脑海中冒了出来。几年下来。“穿越”二字竟是渐渐淡忘

    陈琛吃了一阵,也觉着没先前那么别扭了,答道:“宁之兄,说句实话,与中原酒菜相比,蒙古饮食腥膻之气稍重了些。不过,吃起来却是别有滋味。如今,我这腹中已尽是草原情怀了。”

    三人大笑。

    本雅克图又问:“冯大人,我观你对我蒙古饮食、礼仪极是熟稔,莫非到过草原?”陈琛也早想发问,只是一直憋在心里。这下看本雅克图说出,也在一旁连连点头。

    冯虞笑道:“我却不曾去过草原,除了辽西那回越境攻击。至于这蒙古饮食规矩,我军中不少将士为边兵出身,听他们讲过些个。此外,在辽土行军作战,当地不少内附蒙古百姓,也曾到他们家中做客,自然知道规矩了。”

    两人恍然大悟。本雅克图说道:“既然冯大人与一般蒙古百姓有过交往,觉着咱们蒙古人如何?”

    “质朴好客。”

    “不错,我蒙古儿女,胸怀如草原般宽旷,品行如哈达般质朴,恭谨和善,豪放好客。可是大明断绝贡市,却让一般蒙古百姓缺盐少茶,几户人家连口好锅都拿不出。中原有句话,官逼民反,朝廷施政若是过于苛酷,草原部族焉能不反?此次我奉大汗钧旨,诚心南来,原为两国消弭战火,使百姓免遭涂炭。此等心境日月可表,万望大人成全。此番若是和议得成,边市得开,大人今后便是我草原万千百姓的贵宾,随便踏进任一座毡房,每一名蒙古人必倾其所有,奏起马头琴,歌舞相迎,待为上宾!”说罢,本雅克图在座位上一躬到地。

    冯虞赶忙离座相搀,说道:“宁之兄为国为民之心,虞感佩不已。自古知兵非好战,虞也从未打算借着边地军民累累白骨换乌纱。只是这近百年来,边疆战事十有**衅自你方而开。占了便宜地时候,你们鞑靼人怎么不议和了?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两邦和睦,财货交通,端看你家大汗是打算穷兵黩武,还是勤修德政了。”

    本雅克图面色微红,说道:“草原大漠生息不易,若是中原朝廷清政廉明,善待草原部族,使我蒙古百姓生计无忧,谁个又想去玩命打仗呢?若能开市,能以牛马皮毛换购,便无需搏命掳掠。”

    冯虞看了本雅克图两眼,方说道:“议和、划界、开市、易俘,皆不算得难事。只是,宁之兄,你久在达延汗帐下,想来对其秉性是再熟不过的。你说——若是此番成功平定右翼,你家大汗还在乎这一纸和约么?”

    这问话突如其来,本雅克图一时间竟愣在当场。(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第二百六十八章 和约,只供撕毁之用

    人沉默良久。/  /就在此时,只听鞑靼仆役欢叫了一声t烤全羊被抬了上来。本雅克图赶忙招呼:“来来来,两位贵客,还有这位将军,”他一指挺立冯虞身边的赖时亨,“尝尝我们蒙古人宴请贵客的大菜——烤全羊。”

    本雅克图示意仆役为众人分食,一边说着这道菜的讲究。“这烤全羊,原本是大元宫廷燕飨,蒙语称为‘珠马’。以四齿三岁白条绵羊去皮开膛,将各种调味品放入切口和肚腹之中,外头还须刷一层油脂。烧烤时要用杏木疙瘩烧旺的红火,火硬而无烟方好。将白条羊串起,用手在火上左右翻转,须烤到面上焦黄,油滴外渗,里外皆熟,肉香四溢为止。之后由厨子将皮肉切块,沾不沾作料,便各凭喜好了。”

    正说话间,仆役已运刀如飞将皮肉分割为四大盘,呈了上来。将这羊肉放入口中细嚼慢咽,冯虞三人顿时叫起好来。尤其是陈琛,吃得来劲,连声赞叹起来:“肉质鲜细嫩,满口溢香,妙啊!”

    冯虞看看也敲打得差不多了,便不再提起议和之事。三人只说些诗词歌赋风花雪月,倒也来得惬意。

    言谈之间,本雅克图对陈琛所学,生出极大兴趣。《易经》为五经之最古,所谓“群经之首,大道之源,易道周普无所不备”。这些年来,本雅克图醉心中原奠基,孔孟老庄都有心得,唯有这易经一学总如雾里看花,茫茫草原上又无处求解,快憋成心病了。今日遇着大家,几乎有些欣喜若狂了。

    陈琛本不是好。为人师之辈,不过吃人嘴短,总得点拨几句才是。“河图洛书生数术,圣人伏羲据此而生‘先天八卦’。周文王囚羑里,潜心演‘后天八卦’,又推演六十四卦,作卦辞、爻辞,《易经》由此而生。《易传》则为孔丘所作。这个,想来你是有数的。今日说这个,只是想让你明白,以人力之有限,窥天道之无限,何其难也。历经数千年圣人穷算,方得今日之易。不过,前贤为何将这窥道之术命名为‘易’?常人曰易道周普无所不备,系辞曰生生之谓易,当年我师则说,变易为易,不易亦为易!天象易而天理不易,故生易。”

    本雅克图听得懵懵懂。懂,也不知当从何问起。

    只听陈琛又说道:。“世人学《易》,多读《周易》。殊不知,史传本有三《易》。文王《周易》,自‘乾、坤’两卦始,以天地之道算天人之合。此外,又有皇帝《归藏易》,自‘坤卦’始,即所谓‘万物莫不归藏于其中’,求根本之道。更早,则有神农《连山易》,以‘卦’始,所谓‘山之出云,连绵不绝’,以万象之道及人道。我之师传循京房易,承扶摇子,即先天易。老祖于《正易心法注》中有一句,‘学易者,当于羲皇心地中驰骋,无于周孔语言下拘挛。

    ’我以为,宁之兄多年学易而不解,正在于此!”

    本。雅克图忽然似有所悟,猛然离座,来到陈琛面前,深施一礼。“宁之冒昧,有一事相求。”

    冯虞突。然冒出一句:“可是要拜师求道?”

    “正是。”

    陈琛连连。摆手。“不。可不可。我只是半吊子学问。顶多不过是初窥门道。以此传习。贻害人间哪。”

    本雅克图正色道:“学生多年来钦慕中原文化。非为功名利禄。只为求得大道。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先生造诣在我之上。正合执师礼而求教。”

    冯虞在旁笑道:“你若一心学易。便要常在中原。鞑靼王廷地差使怎办?此番议和又交予何人?”

    “区区官职不过过眼云烟。弃之何妨?至于此番出使之责。却是要忠于职守。我当尽力促成和议。以报国恩。待回报之后。再辞官就学。”

    冯虞听罢点点头。回头对陈琛说道:“我看你也莫要推辞了。就算是半瓶子醋好歹也可晃荡一阵。”

    陈琛给说得是哭笑不得,“冯大人你这什么比喻这是。你给我揽事,你自己也别想闲着。”

    说罢,他冲着本雅克图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再推辞。不过,有句话当说在前头,你我只是同研易理,并无师徒名分。此外,眼前还有一人,你却不可轻纵了。”说着他一指冯虞。“你可知晓,老祖除创先天易之外,另有一项成就前无古人?”

    本雅克图张大了嘴巴,“啊?”

    “便是创绘‘太极图’,著《太极阴阳说》。”

    本雅克图看了看冯虞,“怎么,冯大人也会画太极图?”

    冯虞、陈琛听了这话,险险笑闪了腰。陈琛一边揉着肚子,一边勉强说道:“宁之啊宁之,你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画太极图算什么本事?冯大人对阴阳生易颇有心得,还自创武学‘太极拳’。大人用兵,同样暗合阴阳消长,立定本源,心随意动,批亢捣虚,以迂为直。所谓学以致用,融会易理,莫过于他。”

    这一番话说得本雅克图两眼放光,掉过头来又要行礼,却给冯虞一把扶住。“行了行了,你要说什么,我已尽知。思献与我常在一处,你随他学易,同时即可常与我相处。但凡用兵做事,你自可旁观。有何想法,询问也好,切磋也罢,我来者不拒就是。至于那拳法,我是每日晨早皆要打上几趟,也不避人。思献如今也已学了半吊子,日后你若有兴致,只管来看便是。”

    本雅克图大喜,退后两步,冲着二人深深一躬。“这不算师礼,却是铭谢两位不吝赐教,提携后学。”

    冯虞笑道:“忒多礼了。这样吧,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今日已晚,明日还要议事,咱们就此别过。”。图恭恭敬敬将冯虞、陈琛等人送到馆驿门口,又一番千恩万谢,这才话别。

    路上,冯虞、陈琛相视莞尔,吃饭还吃了个徒弟出来。陈琛笑道:“明日议和,师傅总得给徒儿留些颜面吧?”

    冯虞一撇嘴,“凭什么?要也得是徒弟孝敬师傅。这个,一事归一事,各为其主。若是怀了私心,反让人家看低了咱们。”

    第二日议和,冯虞与本雅克图言谈间倒是融洽许多,可落到划界上头,却是不相让了。本雅克图对着舆图,将

    着甘肃、宁夏、延绥、大同、宣府、蓟州、山海关、v州、广宁、三万、沈阳、鸭绿江口,划出一条线来,说道:“现下两国沿此线各控南北,以此划界,无需进退,是再公平妥当不过了。”

    冯虞连连摇头,“贵使所言,有几处大大不妥。一、河套素为我中原所有。洪武年间,我大明设东胜卫,防地已延至套外。景泰五年,瓦剌内讧,也先被杀,残部南下。景泰七年太师来所部两千余人避入河套。之后,来、阿罗出、毛里孩、加思兰、罗忽、满都鲁诸部先后入套皆是冬季冰封入套,春季河冰解前出套。我大明宽广为怀,允其借地过冬。直至成化六年以后,才有部族住牧于河套。不过,我大明从不曾有弃地之说……”

    本雅克图驳道:“成化八年,陕西巡抚余子俊筑长城,起于黄甫川,止于定边营之西。此后王琼代为巡抚,筑长城,东起花马池,至止横城堡。河套自此在长城以外,不归大明所有。”

    冯虞冷笑道:“长城不过是兵备之所,我大明何曾说过以长城为界?筑城之后,官军连年出兵河套搜套,驱逐窃地之徒,可见河套治权犹在我大明。且我九边镇将屡屡出塞巡边,塞外蒙古百姓若与汉民有所纠纷,按例皆由边镇调停裁夺,如何说我大明之土仅在长城以内?若说治权,本官正要说第二条。如今鞑靼右翼自立,往西又有瓦剌,达延汗治权何在?可有权代人划界?再有,往西说,朵颜三卫累世为我大明藩屏,兴和、开平、全宁以南之大宁都司辖境,为我成祖爷赐予朵颜三卫栖身之地,如何成了你鞑靼疆土?”

    冯虞又说道:“且大宁紧临我京师、遵化腹心之地,若是委于他人,岂非我心腹之患。本官奉劝一句,鞑靼若据此地,为取祸之道。中原若自顾不暇,或能嚣张于一时,圣君名将一出,必提兵北进,灭此朝食。当初匈奴据河套、占辽东,控弦六十万,国势与你鞑靼相较如何?正是匈奴单于欺人太甚,迫得汉室君臣卧薪尝胆,誓灭国仇。汉匈三十年苦战,我汉家儿郎三战三捷决胜千里,封狼居胥,禅姑衍,临翰海而还。而今大漠依稀,匈奴安在?”

    喝了口水,冯。虞手指舆图说道:“两国疆界,肃州至宁夏镇一线,按你方才所划走向。往东,河套为我大明疆界毋须再议。不过,数十年来,不少蒙古部族已在此定居放牧,朝廷体恤万民,允其寄居于此,册封各部头领为土官。只是,各部民须受朝廷约束,按时交纳赋税,官军定期巡视。至于东段国境,由东胜至兴和、至开平、延潢河至朵颜三卫辖地、至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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