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知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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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知否-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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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被安排在了主干道上的一座院落里,那院落很大,看得出来是精心准备的,队伍里的人都住进去仍有富余,赵期谢过木尔塔和赫哲,众人便在此处安顿下来,等待公主的婚期。

    多恩和巴尔格跟着赫哲走了,仅剩的几个夏国人也跟着离开了,只是走之前,他们一起寻到了苏佑玥,一丝不苟地行了夏国除了参拜皇帝以外最大的礼,算是迟到的谢意。

    虽然苏佑玥其实根本没想过这件事,也端出难得的正形受了他们的礼,她知道,对于这些一个肠子通到底的夏国人来说,搞什么谦虚不受,反而不美。

    和亲队伍出发之前,已经有人先一步往日冕城来报了信,日冕城这边也早就选定了婚期。和亲队伍不可能久待,所以婚期也就算在了腊月初九,虽然不算是黄道吉日,但也差强人意,此时距婚期还有一旬,赵期也有时间准备,并不仓促。

    这一日,忙得焦头烂额的苏佑玥被赵期找了过去。

    赵期手边放着各式各样的目录名册,显然正在清点公主的嫁妆,边上站着几个管事模样的人正躬身立着,等待他的指使。

    看到她过来,她用嘴努了努边上的凳子示意她坐,分别嘱咐了几个管事几句便将他们打发走了,房中便只剩他们两人了,看着有些尴尬走神的苏佑玥,他道:“屋子里有些闷,去花园走走?”

    “呃?噢。”苏佑玥点了点头,和他单独待在房间里,老实说她的确有点别扭。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院子里,他们来之前这里就是个空院子,没有人住,除了房内有日常打扫以外,院子里的积雪是没有人清理的。他们来了以后,因婚期将近,除了必要的通行道路以外,也没人有空来打扫花园,所以花园里的积雪已经积的很厚了,人走在上面,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沉默地走了一阵,赵期轻咳一声之后,总算开了口:“咳,纯星来找过我。”

    听他提到公主的名字,苏佑玥就直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左边的眉毛挑了起来,眼神骤冷,却没有说什么,等着他的下文。

    “那个叫贝利尔的波斯遗民,你是怎么想的?”赵期停下了脚步,偏过头来看着她,眼神看不出情绪,心里想的,却是贝利尔深刻的五官,和那日她和贝利尔裹着同一条被子窝在椅子里沉沉睡去的画面。

    “你是帮公主做说客的?”苏佑玥的声音淡淡的,避开他的目光垂首看着沾满了白雪的脚尖。

    赵期正要开口,却冷不防被她又开口打断了:“算了,不管你是不是,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遍,你请听好。”

    “贝利尔是我作为奴隶买来的,但我从来没有把他当做是奴隶过,请你转告公主,别说她要的是贝利尔的眼睛,就算她要的只是贝利尔的一根汗毛,我”苏佑玥说到此处,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蹙了蹙眉头,“算了,我不想说得太死,但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唐允杰牵着两头狼时我也没有让步。”

    说完,苏佑玥转身想走,赵纯星在现在这种即将出嫁的情况下仍然说动了赵期向她要贝利尔,她总觉得心头不安,不行,看来以后得走到哪都把贝利尔带在身边才行。

    一只手拉住了她的手腕,肌肤相触的位置,他的指尖冰凉:“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你不明白我的意思。”

    苏佑玥挣了几下没挣脱他的手,无奈地转回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天在马车上,你跟我说觉得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事情很恶心,可是你和贝利尔呢?你和他不是兄弟,不是亲人也没有血缘关系,却比这样的关系更亲近,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么?”赵期的声音听不出起伏,眼神也落在被自己握住的苏佑玥的手腕上。

    苏佑玥闻言微怔,然后失笑:“你是觉得我和贝利尔之间有什么?”

    赵期沉默,似是默认,苏佑玥觉得无语,翻了个白眼又要甩开他的手,赵期捏得更紧,眼神缓缓地从她的手腕上挪到了她的脸上和她对视,一字一顿地道:“告诉我!”

    苏佑玥有些被他的气势惊到,心里冒出一股无名火,但很快被她按捺住了,这种时候没必要起无谓的冲突,等到赵纯星嫁过去,她马上和尘砚带着贝利尔走也就是了,这么想着,苏佑玥静了静心,才道:“我对他和对你一样,什么心思都没有。”

    赵期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神澄澈而坦然,没有丝毫作伪,要么她说的是真的,要么她演技好得连他都看不透。

    他松了手,转过身去,什么话都没有再说,苏佑玥也不预备再说什么,走了,她算是明白了,即便她认真回答了,他也不信,那也没有办法了。

135、焦躁() 
也不知赵期是怎么回复的赵纯星,总之赵纯星算是安安静静地当了一旬的待嫁新娘,直到腊月初九出阁这一日都没出什么幺蛾子。

    因皇帝大婚,耶格城也在和亲队伍来了之后早早地布置了起来,城中主干道上都是张灯结彩,就连通往日冕城的那个城门也挂上了红绸。

    夏国和成国虽然相邻,但婚俗不同,所以礼服也是大相径庭,虽然都是红色,但没有红盖头,也没有遮面的珠帘,以顶上缀了大颗宝石的皮毛帽子代替了凤冠,礼服也不似成国那般是拖曳的长裙,而是裙摆长度只至小腿的长袍,衣领和袖口处有一圈皮毛,袍子下拜上则绣了一只展翅的苍鹰。

    腊月初九正日,天还没亮的时候迎亲队伍就来到了别院门口,因事先知道了这一天迎亲会很早,所以苏佑玥和赵期等人都是一整晚没睡。其实原本有赵期在苏佑玥是不必如此着紧的,但明面上她还是和亲队伍的领队,未免被人诟病,苏佑玥也便整晚没睡。

    迎亲队伍其实只是来这院子里兜了个圈子就出了院子踏上归程,送亲队伍紧随其后。

    赵期和苏佑玥两人骑马走在队伍的前头,尘砚带着贝利尔挥手和她道别,他们两个算是无关人员,不能跟随队伍去到日冕城。

    苏佑玥看着目光澄澈的贝利尔,好几次想问赵期她能不能带着他,但忍住了没说,不知为什么,即便明知道赵纯星在这种时候使坏的几率很低,但她仍觉得心中惴惴。

    贝利尔似乎是看出了她眼里的担心,破天荒地对着她笑了一下,嘴唇开阖,苏佑玥看出他在说“放心”。

    苏佑玥看了一眼在尘砚上方屋顶上小憩的雪鸮,再看了一眼尘砚,心底告诉自己,没事的,尘砚可以的。

    后来的好几年里,苏佑玥仍然在后悔这一天做的这一个决定,如果她问了一句赵期能否带着他,如果她没有因为怕别人说三道四而跟着赵期进了日冕城,贝利尔是不是就不会

    出了耶格城内城的城门,在白雪的映照下,苏佑玥发现外城的城门以一个近乎平角的角度向南北两个方向延伸开去,然后在极远的地方回转,依稀看见是兜了个圈子将不远处的日冕城包围在内的模样。

    微眯着眼睛目测了一下城墙的长度,她忍不住去看赵期,只见他目光闪烁,原本总是微微翘起的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贪婪,毫不掩饰。

    赵期想要这里,很想要,也许可能比想要得到苏佑玥更想要,而之所以说是可能,是因为他无法在两者之间做取舍,非要说的话,他两个都想要吧。

    这么想着,他转过头去看苏佑玥,此时的苏佑玥已经别开了目光,又似乎是想到了别的什么,他翘了翘嘴角,唯有她,他不可能让给别人。

    东方的天际透出鱼肚白的时候,长长的队伍到达了日冕城,依山而建的城池在熹微的晨光下初露端倪,没有岩阳城的大气恢宏,也没有耶格城的神秘气质,日冕城意外得很普通。

    因地势缘故,刚进城,城内的布局便完全呈现在了眼前,七拐十八弯的街道和同耶格城的那些房屋一样的建筑,如果非要说这里有什么看头的话,大概就是那座很接近欧风的皇城了。

    基于历史和地理完全和以前学过的对不上号,苏佑玥已经断定自己是横向穿越,而贝利尔的存在说明这个世界上也是存在外国人的,只是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明显的欧风建筑,眼前的建筑与其称之为皇宫,倒不如说是城堡更贴切些。

    赵期见她一眼不眨地看着日冕城的城堡,解释道:“这座皇宫从日冕城建成的时候就在了,当时夏国的皇后是异族人,不知什么原因得了皇帝的专宠,皇帝按照她的喜好建了皇宫。”

    苏佑玥微讶,专宠么?在这种男尊女卑的时代还真是难得,莫非这位皇后也是穿越的人?

    容不得苏佑玥多想,因为队伍已经迎上了前来结亲的夏国皇帝于连氏。

    苏佑玥对于于连氏还是比较好奇的,不过只是扫了一眼就低下头去了,于连氏是夏国的皇帝,她不能明目张胆地看着他,但虽然只是看了一眼,但也够苏佑玥瞧清楚他的长相了。

    于连氏大概二十岁上下,眼睛很大,却没什么神采,也不知是为了显得稳重还是什么原因蓄了胡子,只是这个年纪的男人胡子仍然细软像是绒毛一样,看起来反而有些不伦不类的。至于身材嘛,比起魁梧的赫哲和多恩,于连氏简直就像是老虎面前的兔子一样,身形瘦弱不说,没说几句话的功夫就咳了好几次,再听他那一句话都说不利索的言辞,苏佑玥不禁暗叹,多半也是个阿斗,无怪乎会被赫哲挟天子以令诸侯了。

    让苏佑玥感到意外的是,他们并没有直接去皇宫,而是两方汇合之后又从另一边的城门除了城,然后到了一个像是皇陵的地方,苏佑玥便了悟,看来皇帝成亲还是要先祭天的。

    接下来的仪式对苏佑玥来说很无聊,即便吹着冷风也差点让她睡过去。

    礼成之后,于连氏带着公主进了皇宫,赵期和苏佑玥本是应该一同前去喝喜酒的,可是苏佑玥只觉得心头浮躁,无论如何也定不下来,只得谎称身体不适要先回耶格城。

    赵期原本不允,但看她脸色的确难看不似作假,想到她昨夜整晚没睡,心里也有些心疼,就同意了。

    于是中午刚过,苏佑玥就一个人骑着马出了日冕城往耶格城去,越接近耶格城,心中的焦躁越甚,手里鞭子抽在马臀上的力度越加大了。

    “呼——呜——呼——”

    头顶上传来的阵阵熟悉的鸣叫声让苏佑玥勒住了缰绳,抬头一看,便见粘尘砚粘的不得了的雪鸮正对着她俯冲下来,几个呼吸之间便落在了地上,却不是以往那样的平稳落地,而是一头栽在了雪地里!

136、事出() 
苏佑玥大惊,忙下马查看,却见雪鸮原本雪白带着一些黑点的羽毛上沾了点点的血迹,而且一边的翅膀上也少了不少羽毛,所以才没有办法像平常一样降落,只怕它飞到这里都很艰难。

    雪鸮被苏佑玥捧在掌心,发出微弱又凄凉的哀鸣,苏佑玥咬牙,雪鸮只是只鸟,问它也问不出什么来,她果断地伸手去拉缰绳,直到坐上马背双手仍颤抖得厉害。

    老天爷,如果让她来这里是天意,可不可以听听她的祈求?

    尘砚和贝利尔,一个都不能出事,一个都不能!

    狂风,白雪,一人一骑如箭矢般直冲向耶格城,但愿,一切还来得及,但愿,不会晚。

    一刻钟后,耶格城里原本和亲队伍驻扎的院子,墨漆的大门轰然被推开,苏佑玥喘着粗气站在门口,因剧烈的运动,整个人身上都蒸腾起白色的雾气。

    院子里脚印纷乱,看不出任何端倪,站在她肩膀上的雪鸮扑腾着翅膀往一个方向飞去,没飞几下又掉下来,她看了一眼,便朝着那个方向冲了过去。

    那个方向的尽头,是间没人住的杂物房。

    房门紧闭,从门外听不出任何动静来,苏佑玥站在门口,却不敢推门进去,地上的雪鸮正挣扎着用脑袋去撞木质的房门,是这里,肯定是这里,可是她好怕,好怕推门进去看到的是残忍的画面!

    雪鸮又发出了那种如泣如诉的哀鸣,苏佑玥深吸了一口气,双手贴在门扉上稍稍用力,房门在轴承的牵引下往两边分开。

    微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裹挟着浓重的血腥味。

    苏佑玥只觉得脖颈处像被人用一只手掐着一样喘不过气来,一边不可置信地低喃一边强迫发软的双腿迈步进去:“不是、不是真的不贝利尔尘砚”

    已经凌乱得不成样子的杂物房,从房梁上垂下来两根粗麻绳,尘砚和贝利尔,一左一右地被紧紧捆住双手吊在半空中,两人身上都滴滴答答地滴着血,尤其是贝利尔,脚下已经滴成了一个小血泊。

    屋内火盆,炭火明旺,已经经历过雪原逃杀的苏佑玥明白,这是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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