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赌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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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赌我命-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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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进展如何,刀疤说,我喜欢这样的对手。
    想起这事我就感到一阵内疚,郑美丽在帮我改变命运,我却找了个讨帐高手通过她给她老公要钱。
    汇昌第一把庞永亮所在村子叫庞格庄,现在与市区只隔着一条马路,民风强悍好斗,而且人心齐整,一旦动武常常是全村男女老少集体出动,声势十分浩大,以至于方圆几十里的村子有点什么动作都看庞格庄的脸色。
    十年前我们市开始大搞建设的时候村里劳力大部分都来到市里打工,但在这个城市发展的苛刻游戏规则面前,那点打工收入养家糊口都困难。庞格庄后来富起来是靠收“管理费”,那时候城市建设如火如荼,各地来市里承包工程的施工队伍很多,城市建设规模逐渐扩大,紧靠市区的庞格庄就以侵占土地为由派人去收取管理费,稍有不从,老拳伺候。而当时担任“收费员”的庞永亮带着一帮弟兄敢拼敢打,收费成绩非常突出,有一次甚至惊动了110。
    庞永亮这时候显示了地头蛇本色,“临危不惧”,带人将对方打了个满地找牙。对方纠集人员准备再战,庞永亮一个电话过去,村里呼呼啦啦一群农民伯伯骑着摩托扛着铁锹锄头就来了。110的警察们东劝西劝,最后那家施工队还是乖乖地交了管理费。庞永亮就是在那次收费行动中一举成名,敛财无数,奠定了汇昌后来发展的基础,最后他们干脆撵走了外地的施工队伍,自己搞起了建筑公司,也就是今天的汇昌。
    汇昌成立后庞永亮将地头蛇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至,公司规模迅速扩大,如今外地建筑公司在这里根本难以立足,而汇昌自身就垄断了一半左右的本市建筑施工任务,其他几个建筑公司的包工头也都要唯汇昌的马首。他们施工使用的电料几乎都来自刀疤所在的玉华电气公司,刀疤之前的清欠人员到了汇昌,不但没要回欠款,还带回了不少欠款帐单,据说是汇昌算出来的“管理费”。
    刀疤说,汇昌欠玉华电气帐款达到530万,这个数字目前还在上升,而迫于地头蛇的淫威,汇昌来购电料又不敢不赊账,一来二去,汇昌欠款成了玉华心头永远的痛,领导层一直在为这个事头疼,研究了又研究,也没出来个对策,只好更换清欠部主任,可主任换了一个又一个,帐没清回多少,这个烫手的山芋最后却没人敢接。当时只是一普通质检员的刀疤认为这是机会,主动请缨,走马上任,半年下来成绩不菲,只是汇昌的欠款没能追回多少,但至少从没朝回拿过管理费欠款单。玉华高层认为,这已经是个了不起的成绩了。
    我问刀疤和郑美丽谈的怎么样?他说有点难度。“你的梦中情人”城府极深,“你那时候怎么看上她的?幸亏你没娶了她,你对付不了她。”我说我谈的是感情,又不是生意;娶的是老婆,又不是娶女强人,“要是她现在敢嫁,我还敢娶。”刀疤说你别幼稚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没有钱打底子,什么感情也靠不住,特别是郑美丽这样的女人。
    我说那你的美女呢?刀疤说也是一样,我要是车间一普通职工,张晓梅能不能看我一眼都是个问题,“任何事情都是讲究方法的,感情也是一样。”我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怎么这么美好的感情叫刀疤这么一说就显得一钱不值了?我说这话要是叫你家美女听见非阉了你,刀疤说,不会的,我待我家美女很真,“她要是把我阉了一定会遗憾终生。”
    这个我倒承认,自从刀疤和张晓梅热恋,刀疤身边的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魔术般“哪来哪去”了,那些看上去高雅无比实则肮脏不堪的娱乐场所刀疤不再介入,即使是因为业务出入类似场合,刀疤也只是应付一下绝不失身。
    我问他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他说不着急,等赚够了钱再说,一定要给张晓梅幸福的生活,还说到时候去海边买个别墅,“一楼,我和美女的;二楼,你和谭艳的;三楼,谁先把孩子整出来就算谁的。”
    我提醒刀疤,毕竟汇昌是民营企业,和国有企业不一样,再加上庞永亮背景十分复杂,“和他们打交道小心点。”刀疤点点头说,这我知道,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啃下这块硬骨头,他的副总职务就遥遥无期,“咱哥们什么背景也没有,这个和李军比不了,人家是丫鬟身子小姐命。”我说好啊,等你有了出息我就跟你混了,而且“一定在你结婚前把儿子整出来。”





    上部卷一:末日纯真 第十七章(下)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3…5 15:00:16 本章字数:1800

    人真是怕比。刀疤总是象一个雄心勃勃的斗士,在他的脚下,总有一条金光灿灿的大道等待他去走,而我就象一个贼心不死而又得过且过的二道贩子。来机关之前我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生活平静如水,日子滑不留手,感觉棱角逐渐磨平,与世无争的生活非常符合我的心意,可自从来到机关,在愤世嫉俗之余,总感觉与周围的人相比少一点什么。
    方科长原来当过兵,在部队里还是个副团长,转业回来后降了半格,成为一名科级干部。有一次我看见他的战友来找他,一见面他的战友“啪”得一个敬礼,然后与他紧紧拥抱,对他极为尊敬。方科长脸色凝重,嘴唇蠕动几下,想说什么又没说,样子很是感慨肃穆,还真象个饱经风霜的首长。也不知道这厮转业回来后怎么就变成这副德行了。看来刀疤的“环境论”确实有一定道理,方科长就深谙适应环境之道,不仅中规中矩,甚至还很有自己的特色,以至于被封了“妇联主任”的外号,其实我觉得叫“老花枪”更为合适——别看其行为龌龊,还真就没人敢惹他,看见他都客气得很,我很搞不懂这是为什么。
    位置决定态度。红头文件一宣布,李军的脑袋立即高高昂了起来,重新开始用下巴看人。据他从组织部打探来的消息,说打“勾”的一百人里有三人弃权,他以一票之差领先陈志明当选。我听了心里一抖,宁愿相信他传出这个风是为了气陈志明。而如果真的是因为一票之差导致乾坤扭转,我这错误就算犯大了。
    是错误吗?我恼火地想。不是,真正的男人哪这么容易当?
    我赢了?可我为什么一点也没有复仇的快感?
    刀疤问过我这事,说听说你们公司刚提拔了李军为副经理?我有点愤愤不平地说是啊,小人得志。一时间忘记了他的提拔也有我的一份贡献,不禁一阵面红耳赤。刀疤说这太正常了,“就没有比小人得志更正常的事了。”他还认为,其实组织部做的一切工作都是做给别人看的,那个投票结果能起到参考作用就不错了,李军一定是没做好你们书记的工作,只好曲线救国,去组织部绕圈子。
    如此说来,也许我不用过于自责?
    模模糊糊中,李雪芳那双眼镜后面的眼光正幽幽地望着我,就象夜空里最亮的星星,使我无处躲闪。
    我突然感觉很疲惫。
    也许我现在做的一切事情都与爱情无关,或许我只是为找一个生活的平衡点。而现在,我已非当日纯情少年,却总是毫无意义地伸手去抓,结果抓来抓去,手里什么也没有,空惹一份惆怅。我想我也该修心养性,和谭艳好好过日子了。
    我点了一根烟,深吸一口后决定金盆洗手,成为一名“三好男人”:从今往后,老老实实做个好丈夫;再跟谭艳生个把孩子,做个好爸爸;到了周末就带着老婆孩子回乡下看我妈,做个好儿子。心想这感觉真好。
    回到家我一改往日生活作风,换上拖鞋扎上围裙直奔厨房。忙活到天黑终于按照国宴标准做好了四菜一汤,心想怎么谭艳这时候了还不回来,正准备去卧室床头橱上给她打电话,才发现谭艳正躺在床上。
    我有点生气,说你回来了怎么不说话啊?谭艳哼哼唧唧说难受,我过去摸了她一下额头,没觉得发烫;象个算命先生般掐指头算了算,经期刚过了半个月,没道理啊。
    我问她怎么了?谭艳说没怎么,就是难受。我说,是不是和单位同事闹别扭了?她说没有。我有点不耐烦,说要不去医院?谭艳说不去,她没事。我心想简直岂有此理,什么一会有事一会没事的,压了压火低声下气地说,我做好了吃点吧,她说不想吃,然后我连问三遍我还没火她倒火了:“不吃不吃就不吃!不就是做回饭嘛!”我的心一下就凉了,说你爱吃不吃吧。
    谭艳披头散发地坐起来,说就你做的饭,咸不咸淡不淡的,叫我怎么吃?我勃然大怒,骂她真不是个东西。谭艳说,你才不是东西,就知道在家跟老婆耍威风,有本事跟别人耍去!
    旧恨未消,又添新仇。我甩门而出,关门声响彻云霄,我们那个楼道一到五层楼道的照明用感应灯同时大亮。
    我满腔怒火地蹭蹭蹭下楼,隔壁楼道的老张头正拿着把蒲扇在哄孙子,看见我下来跟我打招呼,问小卫干嘛去啊?
    我理也没理雄纠纠气昂昂径直走开,远远地听到老张头说:“这孩子不就是进机关了嘛,怎么还学着不理人了?”





    上部卷一:末日纯真 第十八章(上)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3…5 15:00:17 本章字数:2106

    走出小区的时候我不知道应该朝哪里走了,但我就是不想停下来。电影《阿甘正传》上,阿甘在女友离开后就是这么做的,从美国的东海岸跑到西海岸,又从西海岸跑到东海岸,日夜不停地来回跑,我当时想正常人和不正常人就是不一样,而现在我知道那种感觉了。
    夜已深,秋天的夜空里月朗星稀。轧马路的人明显得少了,只有一辆辆颜色款式各异的车鸣着喇叭喷着尾气呼啸而来,呼啸而去。
    十几年前这个城市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城,与附近农村相比就是多了几栋楼和几条柏油马路,我上技校的时候每到周末经常和刀疤骑辆自行车进城扫荡,一转悠就是一天,然后喝一肚子拉面回去。近几年这个城市发展很快,可谓日新月异,眼瞅着从一名土得掉渣的乡下丫头出落成穿着讲究的成优雅白领,令人匪夷所思。但我知道的是,衣服里面的那个身体并没有变。
    昨天的日报上有整整一版汇昌的专题,我草草看了一眼,是在鼓吹汇昌建筑公司作为市里的建筑业龙头,“为我市建设和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成为支撑我市经济发展的支柱,也成为我市经济腾飞的动力源。”我心想这报纸真是昧了良心,不知道收了汇昌多少钱——那么多豆腐渣工程怎么不披露?几年前北城立交桥发生垮塌,幸亏是在夜里没有出人命,这工程就是汇昌施工的;而由他们承包施工的几个新建小区屋面漏雨和墙壁裂缝问题非常严重,这事闹得动静很大。另一方面,人所共知的是,汇昌“贡献”越大,就捞得越多,而且肥的也不仅是他们,还有很多个大大小小挺胸凸肚的官员。
    暧昧闪烁的霓虹使眼前的这个城市呈现出妖娆的一面,路旁商场饭店舞厅夜总会里的流行歌曲在空气里袅袅传送,充满着诱惑的味道。
    我啐了一口唾沫,想我可以去哪里度过这个离家出走的夜。
    秋夜里冰凉的风瑟瑟地从身边穿过,怒火渐渐熄灭,只剩下一堆冷漠和烦躁的灰烬在夜风里翩翩起舞。我打了个寒战,后悔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没多穿件衣服。
    我去哪里呢?
    刀疤现在一定在搂着张晓梅讲笑话,大李也许在房间的某个角落里想念前妻和儿子,王建林则会坐在麻将桌旁,一边叼着烟一边吆喝着随手丢出一枚东风,骂骂咧咧地说就是不上牌。
    谭艳也许在家默默咒骂我吧。想做“三好男人”的理想在不经意间很快破灭,是我不适合婚姻还是婚姻不适合我?也许我只是一时冲动,本质上我还是那个懒散的、没心没肺的卫中华。谭艳经常发类似的神经,叫我很受不了,搁在平时我也许没那么大火气,可今天是我决心做“三好男人”的第一天啊,我仰天长啸“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沾巾”,一种悲壮感油然而生。***,大李不是离了嘛,谭艳不的说要我向大李学习嘛……
    结婚三年多,我对家没有特别的留恋感觉,在后勤服务队有一次跟队长出差一个星期,我一回家谭艳就抱着我哭了,搞得我很纳闷,因为我一点也不想家,也不想谭艳。在我看来,那里没有多少爱情,没有多少温馨,只是一个水泥结构的空空框架,总之我觉得那里根本不是我最终的归宿。
    至于那个使我不得开心颜的李雪芳,现在也许正在为陈志明的落败感到痛心吧——叫她哭去吧,哼。
    人行道上我独自徜徉游荡,没有方向也没有感觉,就象飘荡在这个城市里的一个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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