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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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 第12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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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不久”呢?——我是说,丹凤中国军队的主力,是啥时候撤走的?北宁战役之前还是之后?

    呃……之后啊!

    嗯……吾得之矣!

    “我认为,”莫雷尔开始发表高见了,“是这么回事儿——”

    “北宁一役,中国人为我痛击,损失惨重——他们也不是傻子,既领教了我军的强悍战力,便做出了如下判断:丹凤既无扶朗之天时地利,无论如何,不可能顶的住我军同样力度的攻击——事实上,我军的攻击的力度,丹凤一役,较之扶朗一役,只会强、不会弱——丹凤一役,才是真正的水、陆夹攻嘛!”

    “总不成,中国人还能再走一次狗屎运——还能再来一次扶朗一役那般的大雾?”

    “哼哼!事实已经证明了——上帝保佑的,是法兰西,不是异教徒!”

    “因此,北宁一役一过,中国人便很见机的将丹凤守军之大部,撤回了山西——与其在丹凤打一场必败无疑的仗,白白损失宝贵的兵力,还不如集中力量,守卫山西;不然的话,丹凤一失,山西十有八九,也是守不住的了!”

    “丹凤的兵力,足有三、四千人——这样一支兵力,对于山西来说,可不是可有可无的!有,山西还有两、三分守得住的可能;没有,山西是一定守不住的了!”

    “当然,也不能全撤了——不然,就是‘不战而逃’了!如是,对‘上头’,对舆论,怎么交代?所以,象征性的留下了几百号人。”

    “只是,这一小支部队,原本就没想着要认真抵抗,因此,事到临头了,才开始马马虎虎的修一修防御工事——只不过摆个样子罢了!”

    “也因此,我军一开炮,这一小支部队,立即作鸟兽散!”

    “至于丹凤的中国军队主力撤退之前,破坏了所有的防御工事——这是很自然的,彼时,我军尚未开拔,中国人既然还有充裕的时间,自然不能将这些防御工事留了下来‘资敌’啊!”

    “克里米亚战争中,塞瓦斯托波尔港一役,俄国人失守马拉科夫要塞,屡次反攻无果,在那种大势已去、万分紧急的情形下,犹于当天夜里,破坏了全部工事之后,才撤出了塞瓦斯托波尔港。”

    莫将军的这篇宏论,除了“释疑”之外,主要的作用,在于强调北宁战役的价值。

    北宁一役,我军予以中国人“痛击”,令其“损失惨重”,以致中国人慑于我军的“强悍战力”,不得不做出将“丹凤守军之大部”撤回山西的决定,则,北宁一役的价值,已不止于呈送巴黎的报告中所说的“使北宁敌军在我进攻山西时,无力对山西提供援助”,而简直是——

    打北宁,就是打山西!

    您看,北宁战役一结束,俺们还没有正经出兵山西呢,中国人就已吓得跑路了!——自动自觉的将通往山西的道路让出来了!

    面对如此惊人的战果,哪个还敢污蔑俺们在北宁打了败仗?

    莫将军之所以得着一个机会,就要强调北宁战役是胜仗、不是败仗,原因也很简单——北宁战役之重点,在扶朗城头山一役,而此役负责主攻的,乃莫将军麾下之第一师。

    另外,既然我军抵达之前,丹凤的敌军就已经被吓跑了,那么,攻克丹凤,海军和炮兵的功劳就很有限了——

    那么,攻克丹凤的功劳,该算到谁的头上涅?

    自然是——谁将中国人吓跑,就是谁的功劳啊!

    哈哈!

    拿塞瓦斯托波尔港一役说事儿,除了替自己的论点增加论据之外,更重要的作用,是可以不着痕迹的捧领导一把——那个马拉科夫要塞,可是俺们阿尔诺将军守住的呀!

    对于莫雷尔的宏论,当然不是个个都以为然的,不过,匪此亦很难解释中国人何以会有撤除丹凤防务的举动;另外,仓促之间,莫雷尔争功海军和炮兵的心思,也没什么人“得之矣”,因此,他的宏论,没有遭到什么人的反驳。

    无论如何,通往山西的主要障碍,已经消除;而此役的胜利,亦一扫北宁战役失利之阴霾,对于士气,是一个巨大的鼓舞!

    尤其是河水之涨落——

    法军抵达丹凤之时,河水上涨;攻克丹凤之后,河水即开始回落。

    这给了将士们一个巨大的心里暗示:上帝在保佑我们!

    这一点,莫雷尔倒是说对了:“事实已经证明了——上帝保佑的,是法兰西,不是异教徒!”

    哈哈!

    在丹凤稍事休整,基本上人不解甲、马不卸鞍,便重新上路,剑指山西。

    有了丹凤的“经验”,自然而然的,许多法军官兵,就以丹凤来想象山西了,在心理上,自然而然的,就对山西的敌军,抱持一个轻蔑的态度,对接下来的山西之战,抱持一个非常乐观的态度。

    然而,事实很快证明,山西不是丹凤。

    *

第九十五章 我欲摘星() 
向晚时分,望远镜内,一支长长的旗杆伸出了地平线,旗帜风中舒卷,上面的“轩”字,隐约可见。

    山西城在望了。

    经过实地勘察,阿尔诺等发现,不论地理还是防务,山西都迥异于丹凤。

    红河从山西城北流过,河堤距北门不过数里,且其间的地势,十分平坦,雨季之时,河水上涨,河面变宽,小吨位的炮艇,可以逼近河堤,如果是中国人的那种奇葩的“小艇驮大炮”——对了,叫什么“海晏”、“河清”的——那么,九英寸口径的巨炮,足以将炮弹送到城门之前、甚至城楼之上。

    当然,对于准头什么的,就不能要求太高了。

    炮艇,“西贡—升龙”分舰队是有的,不过,上面的火炮的口径,最大者亦不超过一百四十毫米,亦即五英寸上下的样子,即便抵近河堤,也没法子直接轰击山西城。

    再者说了,目下,到底还没到真正的雨季,炮艇吨位虽小,也很难“逼近河堤”——一不小心就搁浅了。

    城东的地形,同样平坦,升龙至山西的大道,直抵山西城东城门之下,然后,穿城而过。

    城西的地形,虽未亲睹,但据“春水社”的教民说,同城东大致仿佛。

    因此,山西城东、城西两个方向,皆可谓“无险可据”;北向,虽然有一条红河带城,可是,如果敌人水师强大,这个“险”,是己方的还是敌方的,就说不好了。

    而法军,正正是“水师强大”。

    在地理上,山西唯一可恃者,是城南方向。

    山西城南一带,是伞圆山北麓的延伸,地理上最大的特点,不是高低起伏、植被茂密,而是水网密布——这一带,分布着无数大大小小的河流、湖泊以及不知深浅的沼泽,基本上没有一条真正意义上的“路”可走的。

    这种地形,大部队是根本无法展开的,炮兵、骑兵就更加没戏唱了。

    山西防务的重点,很明显的摆在了城北、城东两个方向——都是一水儿的中国军队;而城南,摆的是一水儿的越南军队。

    至于城西,虽未知底细,但想来不会是山西防务之重点,城西的地形,虽然易攻难守,可是,法军如果进攻城西,必须自城北的中国军队的阵地前绕过去——

    干吗呀?给你们当靶子吗?

    既有以上之种种情形,无需进行过多的讨论,法军进攻的重点,理所当然的摆在了城北、城东两个方向。

    阿尔诺将自己的指挥部,设在山西城东北方向的天禄村——这个位置,可以同时照应城北、城东两个方向的进攻,最为适宜。

    另外,天禄村村口,有一座全砖石结构的“白马将军”庙,拿来做指挥部,正正合适不过。

    对中国军队阵地的进一步侦查,却叫阿尔诺不由心生疑惑了。

    因为“无险可据”,防御工事之重要性,便尤其突出,可是,中国军队的工事,怎么如此的……简陋?

    中国军队的工事,横向、纵向的距离,都不算短,而且,一条又一条,纵横交错的,将法军的进攻线路,封的严严实实的,粗粗一看,确实如丹凤的“春水社”教民说的,“气象森严”。

    可是,细细一看,就不对劲儿了。

    所有的胸墙,皆由两、三层的沙袋垒就,这个,坚固不坚固的且不去说他,关键是——太矮了呀!

    胸墙、胸墙,您好歹得到胸口的高度呀!

    两、三层的沙袋——士兵即便是半跪着,头、胸、腹等要害部位,也是曝露于外的;站着,那就更加不必说了!

    这个高度的“胸墙”,如欲对士兵形成保护,“胸墙”后的人,得整个儿的趴在地上才成。

    如是,还怎么射击呢?

    强调一下:彼时,虽然已经开始进入后膛枪时代了——譬如法军,已经开始全员换装“夏赛波”步枪了——可是,射击姿势依旧停留在前膛枪时代,法军操典之中,关于射击姿势,站姿之外,只有半跪,根本就没有“卧姿射击”一说。

    有的“胸墙”之后,似乎掘有壕沟,这些壕沟,未知深浅,不过,再深,也是有限的吧?壕沟的存在,似乎可在一定程度上解决射击姿势的问题,可是,这个射击姿势,无论你怎么摆,到底还是别扭的;这个射击效率,较之正经的胸墙,到底还是要低得多呀!

    城头山的中国军队的阵地,是有“正经胸墙”的,到了山西这儿,咋就变成了介个模样了涅?

    何况,城头山一役,中国人居高临下,到底还算占了“地利”;山西这儿,城北也好、城东也好,都是平崭崭的,“无险可据”,中国人的工事,反倒更加“从简”了?

    这不是太奇怪些了吗?

    本来,因为“无险可据”,早年的时候,越南人在山西城北的浮沙村,修了一座半西式的要塞,这座“浮沙要塞”,年深月久,维护不善,已经处在一种半倾圮的状态中,不过,紧急维修、加固一番,总还是能用的,可是,中国人非但不加利用,还将之变成了一堆瓦砾——就像炸毁丹凤防御工事一样,炸毁了浮沙要塞。

    这个路数,看不懂啊!

    路数古怪的阵地之后,就是山西城了。

    因为山西城的东、北、西三个方向,皆“无险可据”,又不比北宁那般有足够的战略纵深,因此,作为连接红河中、上游的战略要地,山西就得在城池本身的构筑、防务上,特别的下些功夫了——山西城的坚固程度,超过了北宁城,在整个北圻地区,仅次于升龙城。

    山西城有内、外两圈城墙,内城墙为砖石结构,高达五米;外城墙则是土质的,较之内城墙,大约要低个一米左右的样子。

    不论内城墙、外城墙,接近城墙顶部的地方,都插满了向外的竹签据马,以阻止敌军攀城——这也是越南城池防御之通例。

    城墙之外,环绕着宽二十米左右、深三米上下的护城河。

    中国的护城河上的桥梁,都是吊桥,而山西城的护城河上的桥梁,则是固定的石拱桥,曰“象道”——顾名思义,这个石拱桥,真的是给大象走的:“象兵”是越南军队的重要组成部分,普通吊桥无法承受大象的体重,乃有“象道”之设。

    不过,“象道”的宽度有限,只能单向通过一只大象;同时,“象道”的坡度,在设计的时候,就被刻意的提高了——限制宽度、提高坡度,可以增加过桥的难度,以保证城池的安全。

    另外,城门并不正对“象道”,走过“象道”,若不及时驻足或拐弯,就会撞上城墙——左转,沿护城河沿儿走上十几米,才是城门。

    还有,正对桥梁的城墙上,居高临下的,是一个箭楼。

    这些措施,都增加了守军对桥面的控制力,加大了敌军攻城的难度,进一步提高了城池的安全系数。

    当然,以上种种措施,于城池之攻守,只在冷兵器时代,方能发挥真正的作用;现在,早就是热兵器时代啦,若城外阵地失守,什么土墙石墙,什么竹签据马,什么象道箭楼,便统统不存在实质性的意义了,山西城的失守,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唯一可虑者,是城北的一座高达十八米的西式塔楼,这座名曰“摘星塔”的漂亮塔楼,既是山西城的标志性建筑,更是防务上的极重要的了望、侦察设施——城外地势平坦,登上“摘星塔”,举目望去,敌军之调动、部署,便一览无余了。

    整个山西城,最早出现在法国人的视野里的景物——那支高高飘扬的“轩”字旗,就是插在这座“摘星塔”上的。

    *

第九十六章 探囊取物耳!() 
不过,俺法兰西帝国大军,摆出的,本就是堂堂之阵,排兵布阵什么的,你看的清楚也好,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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