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相风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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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相风云录-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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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闻听一怔,也见杨青峰今日神情稍好,不似昨日那般恹恹疲惫之状,心想依今日情形和他说话应是无碍,心中早有许多话语要和杨青峰言说,不知为何,此时第一句话言之语,竟是将头凑近杨青峰身前,脸色羞红,口中说道:“你可不可以,不要如此也叫我格格?”

    杨青峰一怔,心中自是不解。

    姑娘说道:“我叫玉录玳,别人都叫我格格,不过我不想你也以格格之呼叫我,我心中只想你叫我玉录玳,或者录玳姑娘。”

    杨青峰闻听更是茫然,心想她的名字叫做玉录玳,别人却都叫她格格,她又不想我如其他人一般叫她格格,要我叫她玉录玳,这却是为的那般?一时真如身坠五里雾中,摸不着方向。

    姑娘见杨青峰如此,娇嗔大急,直将脚去地上跌了两跌,脸上刁蛮之气又现,也不知为何忽地收起,重新跃上满脸娇柔温顺,对杨青峰说道:“格格不是我的人名,就比如你们汉人大明王朝,皇帝的姑娘叫什么?”

    这个杨青峰虽是久居山上,却是知道的,说道:“叫公主。”

    姑娘对杨青峰所答甚是高兴,说道:“就是如此,我玛法是大汗,我阿玛是贝勒,我便是格格,”心知杨青峰定是不知玛法和阿玛是什么,忙又解释说玛法便是我建州之人对爷爷的称呼,阿玛是对父亲的叫法。

    言说至此,杨青峰终是心中明白,虽是先前在那来路之上隐约也听她对阿林保几人自称她玛法是努尔哈赤,阿玛叫黄台吉,其时却不知玛法和阿玛是为何物,此时听得她说,心中方是明白,却也不由一震,虽那黄台吉之名是第二次听说入耳,那奴尔哈赤之名却是在自己于路所行之间无时不听人说,有的对他恨之如骨,恨不能食其肉碎其骨,有的却是敬若神明,心存敬畏,不背不弃执鞭相随,听人所言,他今大是有意大明江山,意欲与我汉人为敌,又纵容部族满人肆意侵扰掳虐汉人百姓,自己心中早将他视为一个残暴大恶之人,如今却是救了他的孙女。杨青峰一时之间心中思绪万千,纷乱杂呈。不过即便如此,心中暗思若依当时之情,不论其为何人,自己也要出手相救,如此,方是具有正义之人必有之心。

    姑娘坐在床前,将手支颐,歪头向杨青峰而看,轻声问杨青峰道:“我都告诉你我的名字了,你还未给我言说你叫什么名呢?你家在那里?怎么来了此地?”

    杨青峰如实说道:“我叫杨青峰,先前居于大明湖北境内的武当山上,我师父是武当空虚道长。”至于为何来了此地,杨青峰心思不便相告,便闭口不说。

    姑娘一听,神情大是兴奋,连说:“好呃好呃,我听玛法说过武当山,说武当是道教之首,道法传承久远,博大精深,更为甚者,所派武学冠盖武林,领袖群伦,是在中原武林与少林并驾齐驱的名门大派。玛法说如有机会,定要前往拜访礼香。”

    姑娘之说虽是无意,杨青峰听来却是有心,心想听人所言,奴尔哈赤如今正统领铁骑,意欲抢占大明江山抢夺汉人田地,今又听这姑娘之语,心想奴尔哈赤野心倒是不小,如此而说他竟连我武当山之地也是窥上了。”口中不由就轻哼了一声,姑娘正在兴头之上,却是不觉。

    杨青峰又想这个姑娘只是一个小小女孩,所有罪过都是那奴尔哈赤所为,与她也无多大关系,心中却再也没了说话的兴趣,缓缓将眼闭了,口中说道:“格格自回去休息罢,我想睡觉了。”

    那姑娘一听,又大是娇嗔,说道:“不要叫我格格嘛,我不想你叫我格格,我想你叫我录玳姑娘,叫嘛,叫我一声录玳姑娘嘛!”

    杨青峰拗不过她,又只想让她尽快离去,只得闭目张口,叫了一声录玳姑娘。

    玉录玳一听大是高兴,却不起身而去,那话语一经打开,却那里关得住,见杨青峰闭目,也不顾他身有重伤,拿手娇嗔的去他肩头被上轻轻连推数下,口中说道:“再说一会嘛!再说一会好不好?”

    杨青峰心中极不耐烦,将眼一睁,说道:“又做什么!?”

    玉录玳脸上稍现愕然,却也止不住心中盎然兴致,又似有一种迫切,问杨青峰道:“听说武当山上都是道士,又听说道士都不可以娶老婆,你在武当山上,你也是小道士吗?”

    杨青峰实在烦透到顶。说道:“也可说是,也可说不是。”

    杨青峰自小被师父收录入门,只教他练习武功,却未教他修习道法,虽师父自己是为道士,却未明确对杨青峰而说让他也做道士修道。是以杨青峰如此说。

    玉录玳一听,心底之急只觉一松,又急切问杨青峰道:“那你结婚娶老婆了吗?”

    杨青峰已不耐烦至极,气没好气,言没好言,说道:“那有心思干这个!”

    却不知玉录玳一听,竟是大为高兴,正要再开口说话,却听门口有人喊道:“录玳妹妹,录玳妹妹。”

    玉录玳一听门外喊声,脸上神色陡变,冷如冰霜,去到门口,开口便是斥责之语,说道:“谁让你叫录玳妹妹的,录玳也是你叫的吗?叫格格!”

    杨青峰心中暗思,这个女孩可真是奇怪至极,自己叫她格格,她却要我叫她录玳,如今有人叫她录玳,她却又大是生气,让人叫她格格,这却是为何?心中如此而想,探目向门外看去,不经意间头颈竟可转动,已无太大疼痛,却见那门口立着一个男子,一身打扮甚是雍容富贵,隐隐便是那天在那路上先和玉录玳一起骑行,后又独身逃走的男子。

    那人唯唯喏喏,口中却也不说是还是不是,只说:“这个,那个……”

    玉录玳却是火起,脸上刁蛮横霸之色尽显无遗,说道:“什么这个那个,再叫我录玳,便叫人打你几个嘴巴。”

    杨青峰不知,这格格便如大明的公主,是身份的像征,人之所叫只敢以尊号相称,却不敢呼叫其名,除非是异常亲近之人。

    玉录玳冷冷对那人道:“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那人说道:“我就想过来看看你,额娘熬了鹿汤,让我过来请你去喝。”

    玉录玳鼻中哼的一声,说道:“鹿汤却有什么好喝?我身没空,我要照看这位汉人巴图鲁,就住这里。”说着拿手向杨青峰一指。

    那人一听,又是气恼又显着急,说道:“录玳妹妹,不,格格,这个汉人还要你来整日整夜照看他?随便让一个下人照看一下就是大大抬举他了。

    玉录玳一听,大怒,说道:“汉人怎么了,汉人也比有些人强。哼,胆小无用!也不觉羞!”说完也不理那人,自走进屋,在床边坐下。

    此时杨青峰闭了眼,对那门外之声却是听的清楚,心想这人对我汉人大是不敬,在我身旁即说此等蔑视汉人话语,心中自是对我汉人瞧不上眼,待有机会,倒要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我汉人的厉害。当下只将眼闭了假睡,玉录玳再进来坐在床边也只假做不知,心中却在暗想自己一路所走,处处满人侵扰汉人,满人对汉人友善之人少之又少,这鲍国医医术如此高明,只怕不在那不医神医悯三秋之下,不知怎地却居于这满人群中?还有那一个峨冠博带的汉人,显然也不是平常之人,却也自甘与这满人行在一起,也不知是为那般?心中想了很久,寻不出一丝端倪,人却渐渐入于睡梦之中。

    杨青峰一觉醒来,只听四围一片沉寂至静,桌上油灯却在黑暗之中将屋内照得一片光明,眼角不经意向床边一瞥,却见那玉录玳不曾离去,正将身坐在床边,头伏床角,已然睡着。

    杨青峰虽知她是努尔哈赤之孙,心中先自存了莽蒂,见她如此不顾辛劳照料自己,心中也自感激不已,口中轻声而叫:“录玳姑娘。”刚叫了一声,玉录玳一惊而醒,只道杨青峰身体感觉不适,忙从凳上将身立起,急急问道:“青峰哥哥,你那里不舒服?来,我看看”

    杨青峰忙道:“不是,我,很好。”

    玉录玳又问道:“你口渴了吗,我倒水给你喝。”杨青峰忙说:“我不渴。”又说道:“你自去歇息吧,我很好,你回去不要紧的。”玉录玳说道:“我不回去,我在这儿陪着你,你口渴了我可以倒水给你喝,你被子掀起了我给你捂被角,你要是心里闷了我便讲故事给你听。”

    杨青峰心中一热,先前心间所存莽蒂不觉便去了七分,语意略带润涩,说道:“你回去睡吧,我没事的,听话,啊。”

    玉录玳甚是倔强,说道:“不,我不去。”杨青峰知她心坚意笃,说她不动,也只好由了她。玉录玳见杨青峰不再坚持要自己身离,心中高兴,虽是疲惫至极,却也难掩脸上兴奋,在灯下歪了一张俏脸看着杨青峰,脸色绯红。

    杨青峰只觉心间隐隐有些异样,忙镇定心神,问道:“现在是几时了?”玉录玳显得甚是不好意思,说道:“我也不知道,我睡着了,大概是半夜了吧。”

    杨青峰故意打一个呵欠,说道:“这么晚?那么,睡吧。”自将眼闭了,许久方始睡着,其间几次想要睁眼看那玉录玳有否伏床而睡,却是不敢睁眼,只怕将眼一开,见玉录玳正在看着自己,四目相看,自己不知如何相对。”

第75章 七十五:忘祖忘宗之人() 
第二天早上杨青峰醒来,玉录玳也随即而醒,忙倒热水湿了毛巾给杨青峰擦手擦脸,又取了牛角梳给杨青峰梳头。孱弱少年先前在杨青峰受伤之时也曾给他梳过,不过孱弱少年是为男人,杨青峰心下倒也不以为然,此时玉录玳是个妙龄少女,用那纤纤玉指执了牛角梳,在杨青峰发丝之上轻拂,杨青峰心中隐隐又起一种难以言述之觉,又感甚是难以为情,偷眼向玉录玳而看,却见她一脸平静,就似这本是该她所做之事,顺理成章一般,梳的十分专注执着,一丝不茍。不知为何,杨青峰脑中一闪,便又想起了悯无双,心想如若眼前这人便是无双,不知该有多好,心中不由暗暗叹一口气。

    玉录玳为杨青峰梳好头发,唤人端进专为杨青峰煮好的早粥,亲手一勺一勺喂了他吃。不一时,鲍国医又至,查验了杨青峰身况,对杨青峰身体恢复之速也是甚觉惊喜,对玉录玳说道:“自明日起,每日将他送出室外雪地之中二个时辰,再行回屋休息。”

    玉录玳一惊,心中极是不愿,口中轻声嘟噜着说道:“他如今身体这般虚弱,怎可去那冰天雪地之中置身。”语声虽轻,鲍国医却也已听的清楚,口中说道:“天天居于温室之居虽可养伤,却怎能育出不畏坚难困苦之心,是我汉人,便不可如此。”又说道:“是为男人,怎能长时而卧,静于养病,如此岂不是误了许多该当之事,一生之中又有多少时间可致如此?”

    杨青峰听在耳内,心中不觉大有感触,心想这鲍国医虽是居于满地,其心倒是不忘自己是为汉人之本,又说是我汉人,便不可如此,也不知他此话是何之意?不过他所之言自是一点不虚。

    不一时,先前那声音甚是威严之人也至,却是由那峨冠博带之人相陪,一进屋中,玉录玳却如不视他威然之势一般,直将身如飞而去偎了他身,口中欢快叫道:“阿玛,您来了!”

    杨青峰一听,心说难怪此人之身具有如此自然之威,却原来是玉录玳的父亲,便是那奴尔哈赤的儿子,将来奴尔哈赤身死之后,此人便是大汗。杨青峰听玉录玳说过阿玛便是父亲之意,先前又听她说过他的阿玛是黄台吉,是以一听玉录玳叫此人阿玛,便知他是奴尔哈赤之子。其实杨青峰不知,奴尔哈赤有许多儿女,黄台吉只是其中一个,将来能不能坐上大汗之位也未可定。

    却听黄台吉哈哈一笑,说道:“我的格格儿,今儿个怎地如此开心呢,往日可从不见你这般。”

    玉录玳不觉脸上一红,忙说道:“阿玛,玉录玳想你了,见阿玛过来,玉录玳心里高兴,所以才开心。”

    黄台吉又是哈哈一笑,说道:“好好好,难得我的好格格儿想念阿玛,阿玛就怕格格儿只是嘴上想着阿玛,心里想着别人,如此阿玛可就伤心喽。”

    玉录玳一听,脸上立时通红,拉长了声音撒娇说道:“阿玛——,玉录玳想你跟你说话,你却笑话玉录玳,玉录玳不跟你说了。”口中如此说话,那身子却是粘在黄台吉身上不肯离开。

    黄台吉再是一阵大笑,说道:“好,好啊,格格儿想念阿玛,阿玛心中也自高兴的很。”见鲍国医正在屋中,便问鲍国医道:“现在病人情况如何?”

    鲍国医徐徐说道:“此人虽是伤势严重,不过基质很好,身体还复之势尚可。”

    黄台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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