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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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风月- 第2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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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长老一口气险些就没上来:“这才什么时候,你怎么又吃东西!”不是没一会之前才吃过点心么?

    若素又尝了几口,小粥微烫,她持着青花瓷薄胎的瓷勺,吹了吹才悠然的吃进嘴里,也不回头,只专注自己的事,施施然道:“不吃饭,哪里来的力气。”

    长老憋住,忍了一会再道:“你知不知道宫里头的太医院现在忙成了什么样子,数十位资历丰富的太医都在研制方子,你再不抓紧,就定输给他们了,到时候甄氏颜面谁来维护?”

    若素又接连吃了几口,荷叶那独有的清香和小米红枣的味道融合在一起,既美味,又解馋,非常的可口。

    她不痛不痒的道:“太医院如此重视,是百姓之福,我怎么听长老的意思,好像不太想让他们研制出解药?”

    “”长老瞥了瞥花白的胡须,嘴角猛抽:“老朽已与太医院打赌,你身为甄氏传人,必须要赢在他们之前。”

    若素嚼了几口,总算是回味出异样来了:“你既然拿我去打赌!”今个儿晚膳再减!

    巧云从月门处走来,身后跟着一个如暮春时节雨打过后的杜鹃花一样的女子,明明端庄漂亮,却带着凄凄楚楚之态。

    刘娉婷止步,透过月门看了一眼西南院的布置和修葺,她仿佛对若素的一切都很好奇,很想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院子很大,不太像女儿家的闺中院,除了几间抱厦和亭台之外,里面错落

    有致的摆放着不少草药架子,有苍天的古树,靠着院墙,还搭了一只紫藤花架,这个时候,真是紫藤花开时,满目的微紫在风中轻晃,叫人只觉深处丘壑之间,少了几分煊赫矜贵的味道。

    巧云向长老行了礼,面子上虽恭恭敬敬,但也无视他脸上的温怒,反正,自打他入住白府,一直就是这样古怪易变的情绪。

    或者甄家人都是这样。

    眼下趴在石桌上这位,估摸着也往那个方向发展了,巧云这才特意备了荷叶粥,专门给自己小姐降降火,走近后,她轻声道:“小姐,侯夫人的侄女就是刘家姑娘想见您一面。”

    哪里来的刘家姑娘?

    不熟!

    若素喝完一整碗的粥,这才放下瓷勺,扭头往后望了一眼。

    呦!这不是那日在普陀寺见过的‘花姑娘么?’

    人,总是喜欢美好的事物,在没有深入了解之前,相貌是判定一个人最为基本,也是最为主要的因素,那些时常将外表皆皮相挂在嘴边的大儒大多都是相貌存在问题的人,才那般尖钻犀利。

    很显然,在若素眼中,刘娉婷属于那种看着养眼的女子。

    而若素俏颜粉白,宛若上好的白玉,阳光下,盈盈透着微光。

    这是一种年轻女子独有的风貌,无任何修饰,却也是最为适宜的修饰。

    “把人请进来吧。”若素突然端坐了起来,理了理裙摆,一派正经对长老道:“我要会客了,你不方便留下,出去吧!”

    长老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前一刻还是个纨绔小女子,怎滴立马就变成了大家闺秀模样?

    若素一直对他不怎么客气,他也习惯了,人家要见女客,他自然不好逗留,很快就摇着羽扇,从角门走了。

    刘娉婷入了院子,身后跟来的丫鬟和嬷嬷却巧云挡在了月门外。若素身边的人对刘娉婷多少存着点戒心,她这厢刚递了名帖过来拜访,林嬷嬷就知会巧燕去通知了白灵。

    白灵在屋内思量一番,最终还是没有前去,对林嬷嬷特意交代了一句:“盯紧了那刘家小姐,别让她在素姐儿面前得了便宜,我倒要看看她打的什么主意?”

    就算刘娉婷尚未与褚辰有任何男女之间的牵扯,可所有人也皆知这其中微妙。

    林嬷嬷应下,匆匆刚回了西南院。

    若素命小丫鬟去沏了一壶西湖龙井,她不记得以往的事,但也从白灵口中得知,贵女都是极爱品茗赋诗的,她虽对那些文雅之士的诗词不甚感兴趣,但茶道却是一点就通,哪些茶好喝,什么时

    候喝对身子好,又该怎么喝,都是看过就记下了。

    刘娉婷自上会普陀山见过若素之后,眼下才是第二次见到她。

    上回,若素玩着纸鸢,鹅黄色裙裳,芙蓉玉面,只觉得她长的好看活泼。

    可今日一瞧,却远不止一副好颜色那么简单!

    不是说失了心智么?怎么看了不像?美眸含灵,举止大方,就连品茶的姿势也是精致到了一定境界。

    这厢,若素觉得眼前的女子很是养眼,又见她手中还拎着礼品,眉眼都笑的弯弯的,脆声道:“褚辰他表妹,你坐吧。”

    刘娉婷:“”她一愣,这才意识到若素说的没错,她确实是褚辰的表妹,只是哪有这样称呼人的?

    刘家嬷嬷一直以来都是以礼法教诲于刘娉婷,她决不会轻易失态,盈盈落座之后,面色挂着温和如月的微笑:“表嫂,我我今日冒昧前来,可有叨扰到你?”

    女子声音温婉,语调更如琵琶琴声,有节有调,反正听在耳中相当的舒服,若素古怪的瞧了她几眼,上下打量她:“嗯!你确实打扰到我了,难道褚辰没告诉你,我近日很忙么?”

    刘娉婷一怔,面色骤然僵了僵。

    若素又道:“不过,一般人我是不会见的。”看在你带了东西的份上,就见你一见也是无所谓。

    刘娉婷僵硬的笑了笑,她内心极为敏感,旁人的一句话就能让她感想颇多,适才还真以为若素不削或者根本不想见她,谁会对觊觎自己夫君的女子友善?

    刘娉婷极力组织着说辞,未说出口,就闻若素接着说:“你看上去明明比我年长,还是不要叫我表嫂了?都把我叫老了。”她心道,人家是带着东西上门探客的,自己总得装着熟络熟络。于是

    便出口随意了些。

    “”刘娉婷涂着玫瑰色口脂的唇抿了抿,脸色登时火辣辣的尴尬。除了容貌之外,年纪是一个女子最为看重的东西,可这两样,她都不及若素。

    风气,紫藤花香悠悠而来,院中是一派岁月静好的场景,日头被高耸的树木遮住,星星点点的日光扫下,照的满地斑驳。若素一身薄衫,简单到了极致的装扮,就连发髻也只是松松垮垮的用了

    一只白玉的簪子固定,却是每一处都美妙的恰到好处。

    难怪褚辰那么喜欢她,喜欢到不顾她的‘痴傻’。

    刘娉婷黯然失神,风吹湿了她的双眼,红彤彤的惹人怜。

    若素一见此景,心头大惊:花姑娘这是怎么了?眼泪说掉就掉,比我还能哭!

    “我没有别的意思啊,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认为你年岁很大了,也绝对没有嫌你烦的意思。”若素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

    所谓越描越黑,刘娉婷又是咬了咬唇,已断定在若素眼中,她已是人老珠黄,所以褚辰才不见她放在眼里么?

    若素彻底懵了,还真是没法好好聊天三句不到就抹泪,她可真是招架不住。

    刘娉婷是红着眼出了月门的,若素一脸茫然,看了看她留下的礼品,心里还真有点愧疚,她百思不得其解,就对身边的巧云:“巧云,你作证啊,不是我整哭她的,一会子,倘若母亲若要怪罪

    起来,你可得挡在前头。”

    巧云一直就在一边伺候着,闻言后,一时不知作何判断,到底是刘家姑娘太多情善感?还是小姐太能欺负人?

    不过,小姐失了心智嘛,情有可原!

    那一定是刘家姑娘自身的问题了。

    

    京城迎来了初夏的第一场雨,雨点打湿在被烈日灼烫的青石地面上,天色渐沉。

    镇北侯府内屋檐下的雷声大作,一道鱼白的闪电凌空而起,瞬间照亮了不曾点烛的屋内。

    刘世淮在外头宿了一夜,并未见褚辰去找他麻烦,他便以为褚辰没有因若素一事而迁怒于他,所以这一日,他便回了侯府。

    年轻的世家公子,又是靠着自己入仕发迹的,格外的心高气傲,区区一个女子能同他这样的左膀右臂相提并论?

    督察院的官袍与寻常文官有所不同,被雨水打湿后,更显威严,刘世淮刚回客房,正要解开袍服侧面的金丝暗扣,门房被人从外推开,一阵阴风夹着雨气扑了进来。

    刘世淮警觉皱眉:“谁!”

    他是褚家的贵客,谁敢妄自入他的屋子?

    来人却令得他大吃一惊,他脸色一晒,笑道:“姨母,侄儿还当是谁呢?”难怪外头的小厮没有通报,大抵是侯夫人止了他们的话。

    侯夫人阴沉着脸,身上泛着浓重的檀香,淡蓝色的缠枝纹褙子上还有依稀可见的水渍,她几步走到刘世淮面前,未言一句,半晌才道:“你糊涂啊!”

    话音一落,寂寥的雨幕下响起一阵清脆的巴掌声。

    ‘啪!’

    侯夫人扬起手,掌心微疼。

    刘世淮没料到一向疼爱他们兄妹的姨母会动手打了他,顿时惊色:“姨母,您这是作何?侄儿”他想起了命人去掳若素一事。

    他本想替胞妹除了这个障碍,这种事在旁的世家贵族中屡见不鲜,他哪里做错了?

    人,都是自私的,他自然一切都为了妹子考虑。

    侯夫人缓缓放下了右手,那掌心传来的麻痛让她又清醒了几分,眼下越是护着这对兄妹,怕是越会惹怒了长子,到时候就算是镇北侯亲自出面,也解决不了问题。

    “你说我这是作何?你一心为了娉婷着想,我又何尝不是?可是谁给你的胆子去动我褚家的长媳!娉婷是我侄女不假,我疼惜她,尽力护着她,这些年她能在你那个继母眼皮底下过的安然无恙

    ,还不是因为有我褚家的威慑在!我也想着早日能给娉婷一份安宁,可白若素动不得,你这次动了她,就等于彻底与褚辰决裂!”

    刘世淮鲜少见姨母这般动怒,还口口声声强调白若素是褚家的长媳!

    他疑虑陡然:“姨母,您难道不想让娉婷嫁给褚辰?当初您可是亲口答应过我母亲的。”

    侯夫人闭了闭眼,有些痛心疾首的看着这唯一的侄儿:“我当然想了,娉婷这孩子娇弱无依,你母亲走的时候,她哭的跟个泪人似的,这孩子打小就爱哭,算命神仙也说她命弱,注定有一劫,

    她能嫁入我褚家,有我护着,自是无人敢欺她半分;但也不能因此摒弃了褚家长媳!白若素先她入门,不论如何都是我点头同意的儿媳妇,你休要再动半点心思,至于褚辰那头,你还是趁早去

    请个罪吧,幸而他的心肝宝贝这次是有惊无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开始起的什么歹心!”

    又是一道惊雷闪现,刘世淮眉目紧拧的错愕着,脸上仍旧火烧火燎,攥紧了拳头道:“姨母!那白若素的名声一早就传遍了,她连文天佑此让人都敢肆无忌惮的招惹,娉婷与她共侍一夫,能有

    好日子过么!哼!不瞒您说,那夜,我的人之所以失手,是因为白若素被锦衣卫的人劫走了,但据我所知她是第二日一早才被送回来,这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用侄儿细说了吧,单是名节这

    一条,褚家就能休了她几遍了!”

    ‘啪!’侯夫人扬起左手,这一次扇在了刘世淮另一边脸上:“你当真是糊涂!褚辰他会不知情?这件事休要再提,否则饶是我也保不住你了。”

    侯夫人的神色影在了一旁光影交织中,情绪复杂。

    褚辰自己都不愿意去介怀的事,旁人谁能多说什么;再者,她那个长媳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欺压的,当初她几次欲要给若素难堪,哪一次不是败下阵来,褚辰没有追究的事,那便就是不实

    之事。

    小阁书房,青铜雕白鹤的灯盏上燃着几只蜡烛,烛芯很长,照的满室明亮。

    王璞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疾步走了进来,褚辰伏于案桌上,银狼豪笔挥洒自如,仿佛对外面的雷鸣雨打置若罔闻。

    “主子,古云子的信。”他从怀里取出一封被红蜡封住缝隙的信笺,递了上去,见褚辰一下午未曾出过书房,连晚饭也没用,终于耐不住道:“主子,今日刘姑娘去白府看望了咱们大奶奶。”

    果然,那修长好看的手一滞,褚辰抬起头来:“接着说。”

    王璞心中偷着乐,面上却是严肃无比:“刘姑娘待了约莫半柱香的时辰,就哭着从白府出来了,回来后一直在房中郁郁寡欢,这属下猜测,是不是大奶奶她欺压了刘姑娘?”

    褚辰葳蕤的五官在昏黄色烛火的映衬下,狰了一下,唇角有什么情绪一闪而逝,瞬间恢复淡漠如初:“嗯,我知道了,可以用膳了。”

    王璞转身之际,脸上一笑而过,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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