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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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风月-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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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丫鬟抿了抿唇,想说的话又憋了回去,小亭轩的仆人都是乔老太太的人,乔二爷这般不顾尊卑,亲自喂一个瘦马喝药,似乎有些背于常纲了。

    这还不是坐实了‘宠妾灭妻’的骂名么!

    夏荷靠在大迎枕上,哭红的眼眶楚楚动人,她吞了口药,似为难的问道:“二爷,您方才说要为奴家讨回公道,难道奴家………腹痛不是意外?”

    乔二爷看着烛光下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好像故人就在眼前。

    她彼时从来都不会向他抱怨。

    要是她抱怨了,也许就不会那么早就去了吧。

    乔二爷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道:“莫要多想,你只管好生安胎,再过一月便要临盆了。”他把药放回了托盘,对丫鬟吩咐道:“都给我尽心伺候着,再出什么岔子,就等着发卖!”

    “二爷,奴家………”夏荷欲言又止。

    “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好好歇着,改日再来看你。”乔二爷未逗留,很快就离开了小亭轩。

    他一走,夏荷便不受控制的哭了起来,原来戏文里唱的都是真的,男子的长情从来都是骗人的。

    可是她不服啊。

    “夏姑娘,你还是趁热把药喝了吧。”丫鬟对夏荷道,眼里带着一丝鄙视。

    乔老太太最厌狐媚祸主的女子,这夏荷虽貌美,却也不是个检点的。

    “喝什么喝!还有什么好喝的!”夏荷一手推开了那丫鬟,药汁淋了出来,烫的丫鬟脸色发白:“你………!”

    碍于夏荷腹中的孩子,小亭轩的下人服侍的还算尽兴,也从没有违背过她的意思。

    就拿此刻说起,那丫鬟只得咬了咬牙,又重新出去倒了碗药进来。

    “夏姑娘,咱们都是一样的人,你又何必为难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丫鬟端着药,愤愤道,被烫过的手已经开始红肿。

    “谁跟你们是一样的人!我………我腹中怀的可是二爷的骨肉!”夏荷怒极,她一心盼着的就是母凭子贵。

    可熬了这么久了,眼看就要达成了,她万万不能失败!

    ……

    莫雅居,檀香格外的浓郁,隔扇是开着的,走过游廊时,都能察觉到这股子礼佛人最喜的香料。

    乔老太太咳了好一阵子才停息,一手捂着胸口大声喝道:“老二当真猜疑到了陶萱琴身上了?还亲手喂那瘦马喝药!简直不成体统!”

    容嬷嬷拍着老太太的后背,替她顺着气:“老祖宗啊,您可别气坏了身子,二爷许是担忧那妇人腹中的孩子,他倒没有真的为难二夫人,大小姐才说了几句,二爷就让二夫人回去了。”

    乔老太太闭了闭眼,轻喘着,过了半晌才睁开眼,望着灯柱上熊熊燃烧的烛火,轻叹道:“哎………他哪里是看重孩子………他这是把那瘦马当成慧儿了。”

    柳姨娘是在老太太屋里长大的丫头,平日里都是管她叫‘慧儿’。

    “老二不是一个贪图美色的人,要不是小亭轩那人长的有几分像慧儿,他怎么会冒着被言官谏言的风险,从画舫弄了这么个不干不净的东西回来!”

    乔大爷虽妾室多于乔二爷,却都是正经人家的女子,自古男子纳妾本就无可厚非。

    可从烟花之地找来的女子就不一样了,要是玩玩也就罢了,若是抬进门就难免污了读书人的气度。

    容嬷嬷心中有疑惑,遂道:“老祖宗,您估摸着,这事是和丁香苑那位有关系么?二夫人理应不会自己动手。”

    乔老太太连连叹气,家门不幸,有些事能遮掩的就遮掩过去了,可她如今也不知道当年的事自己做的究竟是对还是错。

    “随她们闹去吧,我老太婆也到了活一天是一天的年纪了。”她顿了顿,看着案几上放着的雪梨炖川贝,徐徐道:“要是素姐儿早日能有个依靠,我也就能安心的去了。”

    容嬷嬷是最知晓老太太身子骨的人,闻言少不了一阵伤感:“老祖宗放心,表小姐本就是花一样的人儿,定会有人疼惜她的。”

    “但愿吧。”又是一阵闷咳,乔老太太舒缓了片刻,对容嬷嬷吩咐道:“远哥儿那边,你派人看紧点,一过秋闱,就让他回府。”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78章 禁足() 
夜已深,绿油油的芭蕉扇叶上落了白露。

    丁香苑的灯火尤是亮着。

    王姨娘收起了纯金打造的小算盘,吩咐赵妈妈把账本拿起来:“找个时间,让胡掌柜来见我一次,眼看就是六月,新制的香脂也该铺货了。”

    赵妈妈应下:“哎,老奴知道了,姨娘早些歇息吧。”

    丫鬟拿着银葬子挑了挑酥油灯的灯芯,一道火影窜了出来,落在油面上,发出刺啦一声,王姨娘捋了捋及腰的墨发,慵懒且困倦道:“今晚恐是没那么容易睡啊。”

    正说着,门外的丫鬟进来通报道:“姨娘,二爷过来了。”

    那丫鬟话音刚落,乔二爷仿佛披着月光而来,周身隐约笼着寒气。

    王姨娘似乎有些反感,又有些傲慢的躺着不动,只是一只手撑着头:“这么晚了,二爷怎么来了?明日不用上衙么?”

    乔二爷对她这样的态度见怪不怪,有的时候,他倒是很喜欢王姨娘这种从不阿谀奉承的做派。

    只是今日,他心头不知从哪来的怒火,始终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凤儿近日都在忙什么?我听闻你寻了神医?”乔二爷从回事处的管事那里打听了一些事,越发的怀疑起了王姨娘。

    有丫鬟端了新茶上来,王姨娘眸光涣散的不成样子,好像下一刻就会睡着似的,她语气轻飘飘的道:“二爷消息灵通,自是什么都知晓,还来问妾身做甚吶”她连连打着哈欠,尾音拖得老长,抬起手捂住唇时,手腕的金镶玉的双环手镯清脆作响。

    乔二爷眯了眯眼,胸口压抑着多年的情绪,像是被点燃了一般,他站定着俯视着贵妃榻上的王姨娘,一字一句道:“小亭轩的事可是与你有关?”

    王姨娘忽的勾唇一笑,风韵犹存,红尘纤纤之余,妩媚华贵,她反问道:“二爷说的是哪件事呢?妾身近日忙得很,做的事也太多,实在是记不清了。”

    “你!”乔二爷气急,却不知拿她如何是好,遂又问:“我问你,夏荷腹中的孩子,是不是你动了手脚!你是怕她生下我的骨肉,分了你的荣宠是吧?”

    王姨娘很少见乔二爷这般直言,她的神色暗了暗,顺了顺因为侧躺而变得褶皱的内裳,怔怔道:“二爷自己也说了,妾身请了神医来看诊,神医也说妾身怀上孩子是指日可待的事,我又岂会与一个瘦马争宠,她腹中的孩子岂能与我的孩子相比,二爷可别忘了,妾身名下是有着半个王家的!”

    王家富甲天下,半个王家可想而知是怎样的富庶!

    除却士农工商的世俗观念,王姨娘的生活连一般的世家正妻都无法比拟的。

    丁香苑里的布置,饮食,首饰,布料,哪一样不是极品中的极品。

    乔二爷被堵的一时无语,明眼人也看得出来,夏荷的腹痛除了陶氏和王姨娘使坏之外,再无旁人的可能。

    这会倒好,这两人都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乔二爷未语,王姨娘又道:“妾身这几日实在是乏的很,也懒得出府,二爷若是觉得对不住外院那女子,干脆禁了妾身的足吧。”

    王姨娘无所谓的态度,让乔二爷失了主意,却顿时又起疑道:“你倘若问心无愧,又怎会主动要求禁足?”

    “二爷是整个二房的天,二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呗。”王姨娘又道,依旧风轻云淡。

    一旁的赵妈妈听了心惊胆战,也不知道自家小姐是打的什么主意,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难怪她让胡掌柜来见她,而不是她自己去商铺,难不成她事先就想好了!?

    “你………!”乔二爷被气的语无伦次,后院供着这样一尊金佛,他的仕途可谓通畅无阻,王家的少东家王重林更是连皇上都接近了。

    近日又奉上了什么劳什子丹药,令的朝堂上那位龙颜大悦。

    “好!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乔二爷转身对丁香苑一众仆人道:“从今日起,姨娘身体不适禁足一月不得出这道院门!谁要是私自放了她出去,家法处置!”

    王姨娘的下人虽是从王家带来的,可她身为乔二爷的妾室,仆人自然也就成了乔家的下人,乔二爷可对他们随意处置。

    或杀,或打,或卖,皆可!

    乔二爷踏月而来,含气而去,前后也不过逗留了半个钟的光景,这算是他有史以来在丁香苑待过的最短时间了。

    赵妈妈心疼王姨娘,忧心道:“姨娘,这可如何是好?二爷他是明摆着怀疑到您头上了。”

    “呵………我要的就是这样一个结果!”王姨娘连连打着哈欠,睡意袭来,谁也挡不住,蒙头就睡了,也不管是贵妃榻还是床铺。

    赵妈妈轻手轻脚的给她盖了薄衾。

    ……

    翌日一早,王姨娘被禁足的事在乔府传的沸沸扬扬,这无疑坐实了王姨娘就是令夏荷腹痛的元凶。

    乔若婉在陶氏院里用的早膳,这些年为了保持纤细的身段,她一直吃的很少。

    “母亲,我真是没料到王姨娘会蠢到这种地步,这样也好,您很快就能少一个劲敌,只可惜那瘦马肚里的孩子没被她给弄下来。”乔若婉浅尝着一碗肉糜小米粥,轻蔑道。

    陶氏今日的心情大好,还特意换上了许久未穿过的樱花红的绣八吉纹的褙子,她鄙夷一笑:“哼!商贾之女能有多大能耐,这些年你父亲无疑是看重王家的财势,才处处护着她,这会倒是来了个夏荷,我看她还怎么嚣张!”

    一语至此,陶氏的脸上突然僵了僵,手头的瓷勺‘啪’的一下落入了瓷碗里。

    她好像想起了什么。

    乔若婉眉头一皱,语气淡且轻,她问:“母亲也觉得那瘦马长的像一个人?”

    陶氏花了好一阵子才接受这个事实,被乔若婉一提,又是一阵心触:“那又如何?她不过是个风尘女子,还能翻了天不成!”

    ……

    五日后。

    镇北侯府三重小阁之上,褚辰手中握着一把细长的小刀,他摸了摸下巴处暗青色的胡渣,想起小女人前一世说过的话:“辰哥哥还是不长胡子的时候更好看。”

    他是一个成年男子,怎么可能不长胡须!

    她大胆肆意,抬起脚伸出手在他的下巴左右抓了几下,还评价道:“辰哥哥的胡子还是与众不同的。”

    他一时没忍住,质问道:“素素还摸过其他人的下巴?”这全然是无意识之下的话。

    那会,只闻她天真烂漫的说:“你猜啊!”

    彼时,他恨不得逼问她到底有没有和别的男子也这般亲近过,可理智告诉他,这一切都与他无关,虽然心头的醋意难掩。

    他却一直淡淡的,视她为可有可无的存在!

    伪装久了,连他自己都当真了,可亲手把她送上花轿的那一刻起,心头的痛楚是怎么也挣脱不了。

    “世子爷,时候差不多了,想必白家姑娘已经到了宝月楼。”王璞的话打断了褚辰前世的回忆。

    他敛了敛心神,手法极其熟练的刮去了青色胡渣。

    小女人说要宴请他,他倒要看看她打算怎么个宴请法?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79章 失约() 
褚辰的马车一到宝月楼门前,便有穿着墨蓝色衣裳的小厮快速上前,牵了马往内院走。

    王璞撩开马车帘子恭敬道:“世子爷,到了。”

    褚辰端正而坐,墨发用一只简单的玉簪固定,他穿着一袭玄色道袍,腰间配着的是他的贴身软剑和那块中间有一点红的玉佩,玉佩上挂着一串碧湖色的缨穗。

    威压之下,越发的挺拔俊朗。

    让人不禁想起山河永寂,风和日丽!

    一旁的小厮皆是低着头,神态肃重,木偶一般的站着。

    “主子,您请!”领头的掌柜躬着身,虚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嗯。”褚辰下了马车,他似乎心情很好,薄厚适中的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那掌柜偷偷瞄了一眼褚辰,见此,也就放心了下来。

    褚辰很快就到了一间雅间,位置在宝月楼的顶层,是一处与楼下隔开的屋子。

    掌柜亲自抽开东坡椅,用袖子擦了擦上面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主子,您坐!属下这就把近日的账本和来往朝廷客官的名录给您拿来。”

    梨花木桌椅旁就是窗棂,一眼便可以看见京城最繁华的长街。

    褚辰坐下,跳目望去,眸底的期待难以掩饰的流露,他淡淡道:“不用了,今日不谈事,都出去吧,没有紧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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