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代大儒 编者:舒大刚》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中国历代大儒 编者:舒大刚- 第8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述了自己不赞同虞允文贸然出兵之理由。当时的孝宗本想支持虞的建议,他问张栻:一卿知敌国事乎,金国饥馑连年,盗贼四起”(同上),张栻答对说:“金人之事臣虽不知,境中之事却知之矣。”孝宗曰:“何也?”张栻答曰:

    

    臣切见比年诸道多水旱,民贫日盛,而国家兵弱财匾,官吏诞漫,不足倚赖,正使彼实可图,臣惧我之未足以图彼也。……今日当下哀痛之诏,明复仇之义,显绝金人,不与通使,然后修德立政,用贤养民,选将帅,练甲兵……且必治其实而不为虚处,则必胜之形隐然可见”(同上)。

    他分析了当时的形势,认为国内连年天灾严重,民贫日盛,国家兵弱财匾,并且官吏荒诞很不可靠。自己没有足够的力量,因而没有足以屈服敌人的实力。正确的做法应该是修德立政,用兵养民,选将帅,练甲兵,先作好准备,使自身有了足够的实力,才可战服敌人,收复失地。孝宗为他的高见所折服,便否定了虞允文不切实际的错误意图。

    第二件事是虞允文重用史正志为发运使,名为均输,实际是大量掠取州县财赋,致使远近骚然,士大夫争相指责其为害,张栻也向皇帝陈述其害,但孝宗因受了史正志的蛊惑,认为只是取之于诸郡县的财赋,不是取之于民。张栻说:“今日州郡财富大抵无余,若取之不已,而经用有缺,不过巧为名色取之于民耳!”孝宗矍然曰:“如卿所言,是朕假手于发运使以病吾民也。”事后经过查实,确实如张栻所言,便停止了此项弊政。

    第三件事是朝廷准备用宦官张说除签枢密院事,张栻连夜起草奏疏,极陈其不可,并在第二天早朝中,当面指责虞允文:“宦官执政,自京辅始,近习执政,自相公始”。(同上)弄得堂堂宰相“惭愤不堪。”接着再上奏劝阻皇帝不可用张说掌握枢密院,终于使孝宗省悟,制止了这次任命。但自此以后便和虞允文结下怨恨。次年就将张栻排出中央政府,除知袁州(今属江西)。淳熙五年(1178年)改知江陵(今属湖北)。淳熙七年(118。年)迁右文殿修撰,提举武夷山冲祐观。同年八月,年仅48岁的张栻就病逝于住所。

    张栻一生不仅力主抗金,反对和议。他居官期间,廉明清正,关心人民。每到任,常“问民疾苦”,调查当地“利病”,认真改革地方的弊政,减轻人民的负担。公元1171年,湘中大旱,农民大量逃亡。张栻对此种情况十分关心,当时朱熹正在兴办“社仓”(由封建国家的地方政府,组织筹划,掌握部分必需的生活资料,在青黄不接之际贷给农民。年成不好,则利息减半,遇饥荒年则全免利息,然后用产品偿还)。他十分赞同这种作法,认为它能减少农民流徙,还能阻止大地主的高利剥削和土地兼并。张栻提出了“薄赋宽民”的主张。公元1169年除知严州,到任即访民疾苦,首以丁盐钱捐太重为请,得蠲是岁半输”(《朱文公文集》卷89)。他在江陵时期多次弹劾了信阳守刘大辩“估势希赏,广招流民,夺户熟田”,他清楚地知道刘大辩有后台支持,冒着丢官的危险,要求朝廷论其罪,表现了他“勇于从义”的无私无畏精神。张栻作为一个封建社会的清官,对贪官污吏十分痛恨。在任荆湖北路转运副使、知江陵期间,竟“一日去贪吏十四人”,此外,他做地方官期间,还取缔了一些有害于社会的恶劣习俗。如知静江府时,刚上任即发布了《谕俗文》说:“访闻愚民无知,病不服药,妄听师巫,恶僧邪说,以致害人致死。”明申要对那些“班惑百姓”的“师巫”、“恶僧”重作施行,《谕俗文》又说:“访闻乡落愚民诱5!他人妻室贩卖他处”,明申对拐卖人口者要“严行惩治”。还规定对婚丧葬礼中存在的“竭产假贷,以侈糜相夸”的有害风俗,要加以“制抑”,严申“若有不俊,当治其尤者以正风俗。”(《全集》卷15)张栻做地方官时,也十分重视倡办教育事业,积极兴办地方学校。其中以静江府为最,为倡办学校,他先后为地方州府撰写了许多《学记》,进行鼓吹。认为兴办学校的主要目的是“明人伦”,“人伦之在天下不可一日废,废则国随之”,故“有国者之于学”,“不可一日而忽。”(《全集》卷9《袁州学记》)不仅如此,他还亲身执教,带头示范,在主持岳麓书院期间,为兴办教育,培养人才作出了重大贡献。因此,他又是一位著名的教育家。

    张栻为人“表里之同然,勇于从义,无毫发滞吝,每进对,必自盟于心,不以人主意悦辄有所随重”(《宋史本传》)。他正直无私,每遇君臣问对时,不投人主之所好,不视君主之脸色行事,敢于“犯颜直谏”。据《宋史》记载:

    孝宗尝言:“伏节死义之臣难得”。栻对:“当于犯颜敢谏中求之,若平时不能犯颜敢谏,他日何望其伏节死义?”孝宗又言:“难得办事之臣”。栻对:‘陛下当求晓事之臣,不当求办事之臣。若但求办事之臣,则他日败陛下之事者,未必非此人也。”

    从上面问对之中,可以看出张栻就是犯颜直谏之人,他公然敢于同皇帝顶嘴,大胆说出自己与那个具有无尚权威的人的不同意见。在多次问对中,孝宗为他的忠义所惑动,还赐手书进行褒奖。甚至在临终前,还写了奏疏劝说孝宗“亲君子远小人,信任防一己之偏,好恶公天下之理,以清四海,克团丕图。”真是做到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的忠义形象受到了世人的传诵。宋宁宗嘉定年间追赐谥宣,理宗淳祐初再下诏从祀孔庙以示表彰。

                     二、以古圣贤自期  上承二程学统

    张栻出生于一个忠义之风十分浓厚的家庭,从小接受儒家传统思想的薰陶,“自其幼壮不出家庭而因以得夫忠孝之传”(《南轩文集序》)28岁以前,没有做官,一直在家读书,接受圣贤之教。绍兴三十一年(公元1161年),遵从父命,去衡山拜胡宏为师。胡宏是南宋著名的理学家,全祖望对此人在儒学上的造诣十分推崇,认为“中兴诸儒所造,莫出五峰(胡宏)之上”,“卒开湖湘之学统”(《宋元学案》卷42《五峰学案》)。在这样的老师指导之下,张栻所受教益匪浅。关于师事胡宏一事,张栻有如下记载:

    仆自惟念妄意于斯道有年矣。始时闻五峰先生之名,见其话言而。心服之,时时以书质疑求益。辛己之岁(高宗绍兴三十一年,即公元1161年)方获拜之于文定公(胡宏之父安国)书堂。先生顾其愚而诲之,所以长善救失,盖自在言语之外者。然仅得一再见耳,而先生没。自尔以来,仆亦困于忧患,幸存视息于先庐,细绎旧简,反之吾身,寝识义理之所存,……如是有五载……。(《南轩全集》卷26,《答陈平甫》)

    在上面这段自述中,可以看出,张栻在师事胡宏之前,就非常佩眼他,并且经常用书信方式向胡宏请教。正式拜师之后,得到了老师的言传身教。可惜第二年胡宏就去逝了,故谓“仅得一再见矣。”永别之情,形于言表。然而自此以后,他谨遵其师之遗教,以老师为榜样,“反之吾身”,渐渐积识义理之所存。说明他在学问和道理上的成就,基本上得益于胡宏。

    对张栻在胡宏门下的受业情况,朱熹也有记载,他说:“(栻)自其幼学而所以教者,莫非忠孝仁义之实,既长又命往从胡公仁仲先生问河南程氏学,先生一见知其大器,即以孔门论仁亲切之旨告之。公退而思,若有得也,以书质焉。而先生报之曰:‘圣门有人,吾道幸矣’。公以是益自奋励,直以古之圣贤自期,作《希颜录》一篇,蚤夜视省,以自警策”(《朱文公全集》卷89)o在这里,朱熹既证实了张栻拜胡宏为师的事实,又指出了他在那里求学情况,并且说明了张栻之学上承二程文遗绪,又得到胡宏之传授,而他自己也作了《希颜录》,以古圣贤自期,这为他成就为一位正统的理学大师,具备了坚实可靠的条件。张栻在叙述其师的学术渊博时说:“先生自幼志于大道,尝见杨中立(二程高足杨时)。先生于京师,又以侯师圣(二程弟子)于荆门,而卒于传文定公(胡宏之父安国)之学,优游南山下二十载”(《全集》卷十四)。胡安国虽非二程嫡传,但他服膺于二程,曾多次声称其学得之于“伊川书”,又与二程之高足谢良佐、杨时交游切磋,因而接受了二程的学统;胡宏是他的儿子,又从其父接受了二程学统,然后传给张栻。全祖望在《宋元学案·序录》中说:“私淑洛学而大成者,胡文定公其人也。文定从谢杨游,三先生以求学统而其言日三先生又兼师友,然吾之自得于遗书者为多……盖晦翁、南轩、东莱皆其再传也。”又说:“南轩似明道,晦翁似伊川。”所以从根本上讲,张栻之学上承二程统绪是毫无疑问的。

    张栻的著作经朱熹审定的有《南轩文集》44卷刊行于世;还有《论语解》10卷,《孟子说》7卷。清康熙年间由无锡华希闵重刊,道光年间又由陈仲详将《南轩文集》和《论语解》、《孟子说》合刊为《张雨轩公全集》或称《南轩全集》。

                     三、发挥程氏理学  阐述天人精蕴

    人们历来认为,朱熹继承二程理学,并使之发展成为更加丰富更加完备的思想体系,从而集其大成,事实的确如此。然而,从朱熹和张栻的学术交往来看,他们是互相促进的。《宋史·道学传序》指出。“张栻之学,亦出于程氏,既见朱熹,相与,约,又大进焉。”另一方面,朱熹对张栻也很敬服,他认为张栻对他“多有启益”,并且说:“使敬夫而不死,则其学之所至,言之所及,又岂予之所以得而知哉!”(《南轩文集序》)。黄宗羲在《宋元学案》卷58《南轩学案》的按语中说:“朱子生平相与切磋,得力者东莱、象山、南轩数人而已……惟于南轩为所佩服。一则,敬夫见识卓然不可及,从游之久,反复开益为多。”由此可见,朱熹的成就,也是同张栻分不开的。遗憾的是张栻早亡,其成就当然不及朱熹博大精深。然而他对理学的发展史上仍作了重大的贡献。

    张栻的理学思想基本上是沿着二程思路前进的。他对理学的发挥又具有自己独自的特点。

    (一)在宇宙观上,张栻一方面强调“太极”是宇宙的本原;一方面,又认为“心”是万物之主宰。

    首先,他论述了“太极”(理)的本原性。他说:“太极动而二气形,二气形而万物化生,人与物俱本乎此者也。”(《南轩全集》卷11《存需记》)又说:“太极者所以生生者也,曰易有太极而作用一源可见矣。”在这一点上,他和朱熹一样,完全继承了周敦颐和二程的思想。认为太极的运动产生出阴阳之气。二气交感化生万物,所以太极是宇宙方物的本源。他强调“太极”是形而上的精神实体说:“所谓太极天地之性,语意未圆,不若云天地亦形而下者,一本于太极……有太极则两仪生生而不容焉。”(同上)根据什么说“太极”是形而上的呢?他在论述理与心、性、天命之关系时说:“理之自然谓之天命,于人为性,主于性为心。天也、性也、”心也,所取则异,而理则同。”(《孟子说》卷7)这里肯定了“理”的本体性。同朱熹一样,太极和理是同等的范畴。是精神性的。是宇宙的本体,也是宇宙万物之本源。

    对于太极之理与万物之理的关系问题,张栻的观点同二程一致。只是表述有所不同。他说:

    盖何莫而不由于太极,何莫而不具于太极,是其本之一也。然太极则有二气五行,纟因蕴交感其变不齐,故其发见于人物者,其气禀各异而有万之不同也。虽有万之不同,而其本者一也,亦未尝不具于其气禀之内”(《孟子说》卷6)

    其所以为万殊者,固统于一,而所谓一者,未尝不多具于万殊之中也。

    知太极之有一,而不知物物各具太极也(《全集》卷29)

    由此可见,在太极(理)与万物之理的关系问题上,张栻以为,虽因气禀不同而有万殊之异,然而从根本上讲,它们都是统一于“太极”的,而作为总体的“太极”又各自“完具于”一个太极。同朱熹一样坚持了“理一分殊”的观点。

    在理与事物的关系上,张栻主张理在事先,是事物之所以然。他说:“有是理则有是事,有是物。”(《孟子说》卷6)又说:“事事物物皆有所以然,其所以然者,天之理也。”(同上)这个观点同程朱完全是一致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