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宠妻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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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宠妻手札-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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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户部尚书也扑通一声倒在地上,面如死灰:“微臣不敢,都是依据知州事上呈的文书据实以告……”

    西南知州事可是高国舅的亲侄子,历年政绩都是有目共睹的。只等着这一两年再锦上添花,回京免不了又是更上一层楼。谁料到他辖下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且还瞒下不报。

    “王大人,你呢?你的西南江,不是能渡万石商船,常年不枯?为何却连浇灌的水都没有!”

    “微臣……微臣不知。”工部尚书王大人喃喃道:“这条江是微臣亲眼看着挖出来的,今年荆南州雨水充沛,西南江不可能没有水的!”

    王大人多年痴迷于水利之事,正是多次在西南江一事上多次建言才让贞乐帝刮目相看。只是自从做了京官,也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到处跑,对于西南江的现状竟然也一无所知。

    “所有事情俱是一问三不知,互相推诿,朕重用的难道都是酒囊饭桶?”贞乐帝咆哮了许久,声音渐渐也没有了原来的力气:“你们说说,如今该如何处置?”

    “臣以为,当务之急是放粮赈灾。”户部侍郎走前一步,颤颤巍巍地道:“西南知州事先是隐瞒灾情、欺上瞒下,后又任由灾情扩大、辖内饿殍不计其数,论罪当诛。此时正宜遣人前去,一则放粮救灾安抚民心,二则押送西南知州事入京。”

    贞乐帝垂眉不语,身旁众人面面相觑。若西南知州事不是备受重视的高家,这句话任谁也敢站出来说。如今既有这个老头子做了出头鸟,后续便要看着陛下面色,他们才好接着说下去。

    然而此时陛下不做声,脸上也分不清喜怒,显然是在等着他们做表态的。

    “闫大人言之有理。”一片沉默中,终于又有人站了出来,却是在这一群人中看起来十分年轻的吏部外郎。这人素来是最善于见风使舵的,刚才进来时已经眼尖地发现高家竟无一人在其中。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陛下龙颜大怒,再不指认罪魁,恐怕他们都得不了好。

    一人言寡,但两人出声仿佛就相互有了依靠。尤其是与此事相关的户部、工部等人,纷纷站出来表示要捉拿西南知州归案,安抚百姓。

    “诸位大人众口一词,不知对前往西南州的人选有何看法?”贞乐帝终于微微颔首,给此事下了定论。

    ……

    赵氏手忙脚乱要“清点”顾夫人留下的嫁妆,又要拟出体面的嫁妆给凉国公过目,一时忙得团团转,连带整个凉国公府的人都紧张起来。

    但任她如何在其他物件上瞒天过海,刚放出去的利钱怎么收得回来?苦想了一夜,醒来时眼眶底下黑了一圈,只得抹了厚厚的粉,施了新妆。又亲自下厨炖了鸽子汤,穿着新做的霞色透薄桃花裙,往凉国公房里送去。

    这两日少了她的嘘寒问暖,几个妹妹也因为临近的乞巧节各有谋划,乔瑷却真是落了清净。就连寻常新嫁娘要准备的香囊被褥等物也有绣娘包揽,柳初便让她只准备一双枕巾。何况良辰吉日未定,想来还有小半年时间,隔三差五缝几针也来得及。

    成亲用的物件,绣的最多的就是鸳鸯戏水。乔瑷看着柳初给的图案就心中发憷,但一想她说过的“诚意”,又咬牙应了下来。

    “好了。”乔瑷剪了最后一个线头,放下酸软的手,心底舒了一口气。她今日要绣的是水里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看起来比色彩斑斓的鸳鸯简单了许多。不过初次出手告捷,也给她完成这个东西增添了信心。

    “小姐绣得真好。”柳初拿起来仔细看了看,笑眯眯地夸道。绣花最考验的就是眼力和手巧,小姐隔远了视物不清,又是第一次上手,能够这么快完成已经是出乎她的意料。

    “我就担心,到时候跟你绣的被面放在一起,若有人问起我该说哪一个才是我绣的?”乔瑷将只绣了荷花的枕巾和原图比了比,开玩笑道。

    柳初哼了一声,认真道:“那我将枕巾也绣上,小姐绣的只给姑爷看一看就要收起来,可舍不得用上。”

    “你也学得这般贫嘴了。”乔瑷站起来揉了揉手腕,道:“好了,咱们去外头歇会儿吧!”

    为了绣好这一支荷花,她已经坐了一个多时辰没有挪过位。

    “眼看就入秋,过几日得了空再去请裁缝进来,你们今年的冬衣也一并做了。”杏初被打发出去再添置一些刺绣之物,赵氏送过来的双福其实身体还未大好,乔瑷也就没有另做安置,只让她在屋子里待着。

    院子每日都有丫鬟来清扫,地上并不见落花,然而枝头盛开的毕竟也越来越少了。不知是否因为秋意渐浓,乔瑷总觉得最近思绪浮动,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好。”除了府里的份例,乔瑷每次做新衣也会捎上柳初和杏初的。柳初想到冬天时自己未必还能在小姐身边,正想要拒绝,猛然想起小姐也该添些新衣带到夫家去,这才略带懊恼的应下了。

    这件事赵夫人是万万不该忘记的啊!

    “怎么了?”乔瑷见她面色不虞,转过头来问她。

    “小姐!”柳初还未想好要不要与她说,杏初就兴冲冲推开院门跑了进来,脸上是掩不住的兴奋:“小姐,舅老爷来了!”

    “什么舅老爷?你让人通知夫人就行了。”赵氏有两个嫡兄,也不知作什么妖,每次上门都要让人请小姐过去,说一些不知所谓的话。别说乔瑷不待见,就是柳初也是不同意的。

    “不,不是。”杏初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大声道:“是小姐的亲舅舅,顾公子过来看您了!”

    “你说什么?”乔瑷心中那一点思绪浮动全然飘到了九霄云外。她呆呆站在那里,仰着小脸望着柳初,似乎在向她求证。

    “你说的是真的?”柳初也是不敢置信,拉着杏初迭声问。

    “是真的,国公爷和夫人都在前厅陪着,我亲眼看到了!”

    “小姐!”柳初一把将乔瑷搂入怀中,眼泪刷刷流了下来:“小姐,舅老爷真的来看你了!”

    顾家是她们最后的依靠,仿佛只要听到这个名字就能让人安定。而此时乍闻顾家舅舅忽然上了门,怎能不激动?

    “哎,咱们快些给小姐更衣啊!”杏初拉着两人急忙往内室走去,生怕舅老爷第一回上门就要等急了。

第31章 三十() 
第14章

    “子桓,你怎么来得如此匆忙?”凉国公紧张地压了压袖口,压低声音道:“也该遣人通知一声,我好让人去接你回来。”

    “岂敢如此劳烦国公爷。”顾子桓微微倾身侧坐,上扬的嘴角露出一丝浅笑,俊美的脸上带着年轻人的朝气蓬勃。

    然而他越是这般冷静从容,凉国公心里就越是没有底:“一家人说什么客气话。对了,岳丈大人……近来可好?”

    “挺好。”相对他的坐立难安,顾子桓坐得稳如泰山,仿佛知道他未尽的话想问什么:“他们多年挂念瑷儿,这次我进京应考,数次嘱咐我前来照看。”

    凉国公听出来顾家只有他一人进京,立即松了一口气道:“你离开时尚且年幼,想必对京城也不太熟悉了。不如就住到府里来,既能安心读书,又能见到瑷儿。”

    “是啊!”赵氏原是准备勾着凉国公,趁他耳软时对乔瑷的嫁妆松松口,谁知闹得正火热,就被半途杀出的顾子桓打断了。她换上了得体的芙蓉色银丝边纹对襟纱衫,头上只插着一支金镶珠翠簪,唯有眉梢仍透着未散的春意。

    她好不容易得到这个说话的机会,热切道:“如今的客栈人来人往,没得扰了你做文章。子桓喜欢什么样的院子,尽可以同我说。”

    顾子桓眉眼一扬正要说话,忽然听得厅门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他抬眼望去,只见一个娇小的女孩儿笼在琥珀色及地百花裙下,外边披着月牙色盘花绣金碧霞罗。及腰的长发乌黑浓密,绾起的桃心鬓上挑着缠枝玉翠,眼带迟疑地望着里面。

    “瑷儿?”刚才的从善如流在这一刻不知所踪;顾子桓倏然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面前。

    “小舅舅!”乔瑷仔仔细细地望着面前的人,只一眼就看出自己与他长相神似。只不过小舅舅不似自己瘦弱,多了几分男子的英气。她猛地投入他张开的手臂,最后一点忐忑也在他的拥抱下化作真实的激动:“小舅舅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日刚刚入城。”顾子桓抬起手环着她的肩,虽然失落当年只会睁大了眼看他的女娃娃出落成了大姑娘,但又觉得如此娇小的她依然是应该被捧在手心的小姑娘。想到这样的女孩儿要落入身高体壮的杜季延手中,心中又是酸又是苦又是痛。

    乔瑷闻言弯着眼笑了笑,又抱紧了他的手臂,十分满足。

    这一幕落在厅里两人眼中,皆是心凉了半截。凉国公想得不多,只以为这个长女素来是清冷独立不撒娇的,也习惯了她对自己恭敬有礼却不亲热的态度。谁知今日不过是初次见到顾家人,却是又跑又搂,连那笑容都多了往常没有的喜悦。

    “咳咳。”凉国公清了清嗓子,实在是不满他们两人抱在一块。虽说是亲舅甥,但毕竟男女有别。何况便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从不曾在瑷儿那里得到过如此礼遇。

    顾子桓放开手,轻轻看了凉国公一眼,然后领着乔瑷坐在自己身旁。

    “瑷儿,这便是你的子桓舅舅,难为你还记得了。”虽是已经相认,坐下来时凉国公仍旧酸溜溜地介绍了一句。

    有丫鬟换了新茶,乔瑷接过来端到顾子桓手边,柔声道:“小舅舅,喝茶。”

    顾子桓摸了摸她的头,接过来当即喝了一口。

    凉国公看得眼红,忽然又记起乔瑷刚从别院回来时似乎也曾做过类似的事。那时她个子还更小些,踮着脚从丫鬟手里要了茶水送到他和夫人面前。他约莫也是夸赞了她,但紧接着她便在夫人面前碰翻了茶盏。

    想到这里,他不由看了赵氏一眼。

    赵氏被他看得心下惶惶,又见到顾子桓与乔瑷如此熟稔的模样,暗恨顾家人来得时机太不凑巧,一边懊恼当初鬼迷心窍动了库房的东西。

    “瑷儿。”纵是心中都五味陈杂,夫妻俩却都不敢出声,便听得顾子桓在一旁与乔瑷说话:“你如今可有字了?”

    “还未曾取字。”乔瑷摇了摇头。

    顾子桓又看了凉国公一眼,笑道:“正好,当年可是说好该由父亲给你赠字的——舒窈,这是父亲托我带给你的字。”

    他来时并未携带包袱,这时才从怀中摸出一张薄薄的纸,展开递到她手中。信笺已经泛黄,里头却还带着压花的形状,中间用端正小楷写着两个字:舒窈。

    乔瑷眨了眨眼压下泪意,又看到小舅舅变戏法般举着一个金手镯,亲自帮她套入腕中。

    “正好合适。”顾子桓颇为满意,示意她晃了晃手,发出清脆的叮铃之声。

    原来手镯中间是镂空的,里头有几粒同样质地的小珠子,抬起手腕便滴溜溜地转。仔细看去,内侧还刻着两个小字。

    “这是父亲早早为你备下的,如今却不太适用了。”待她坐回远处,顾子桓才慢慢道:“你自小清苦,幸而长大后性情坚毅,娟好静秀。以‘舒窈’二字,望你今后无忧多乐,平安顺遂。”

    “谢谢外祖。”乔瑷知道他此时说的定是外祖取字时的赠语,垂头哽咽:“瑷儿谨记。”

    凉国公府里一团和气时,烟波楼仍是剑拔弩张。杜季延将人领到三楼,高秀菁等自是无人理会的。他原有心要在顾家人面前表现一番,谁知到了三楼,另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问话,似乎全然不担心刚才的事情,倒是让他没有了发挥的余地。

    偏生顾格非上来后似乎又改变了主意,什么都不曾说只冷冷看了他许久就离开了。

    他似乎不太喜欢自己,杜季延有些憋屈地想。顾相的幼子,名子桓,字格非。这可是他未来的小舅舅啊!他想要追上去,但刚刚话中已经揽下了这件事,只得在何晏止的提醒下眼看着他走远。

    “德泽兄,赔你扇子的人来了。”他们三人占的正是视野最好的房间,站在窗边就能将夫子桥一侧的动静一览无遗。何晏止一直兴致勃勃地坐在上头嗑瓜子,看到一群人气势汹汹地朝烟波楼奔来时就高兴地跳了下来。

    “公子这把扇是……”杜季延先前太过紧张,又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顾子桓身上,这时候才注意到他的称呼,不由低下头去看阚德泽仍握在手中的纸扇。

    阚德泽脖子上的伤口并不深,这时候连着渗出的血珠已经凝固了。他的扇子也极其普通,除了正反两面各写着“德泽”“世善”两字外毫无特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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