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撩人处且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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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撩人处且撩人-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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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眉头一拧,黑色短袍衣袂翻飞,短剑于挥舞劈砍间,迸射出凌厉银光,没几下,又飞腿踢开数人。

    而与他相斗的二十多人中,不乏武功根基扎实者。他们联手相拼,人多势众,彼进此退,相互配合化解南柳的猛招。

    东杨看不下去,窜出丈许,丢下一句:“丫头回去喊人!”

    南柳长眸含混杀气:“别插手!”

    东杨跺脚道:“你这人就是倔!这时别拿出你那套‘一人做事一人当’的论调!”

    他侧身翩转数圈,踢翻两人,再以抽刀逼开数人。

    南柳少了围攻者,从容不迫,顺手抓起一人往外摔,闷声响起,那人哼哼唧唧爬不起来。

    对方见他干脆利落,又有东杨这强手帮忙,外加这是贺家门口,闹大了不好收拾,为首者吹了声口哨,最边上两人会意,调转方向扑向阿音!

    “阿音!”南柳意欲抢出相救,遭背后一人的短剑一拉,肩头登时皮肉绽裂,血喷如泉。

    阿音尖声道:“别打了!别打了!”

    东杨左右为难,唯有护着她,以免南柳分神。

    如此一来,南柳再度陷入重重包围中。他伤后灵敏度减弱,一时不察,又挨了一刀。

    阿音泪眼婆娑,正要扑上前制止,被东杨死死拉住,“傻丫头!甭掺合!”

    他将她挡在身后,边应对虎视眈眈、想拉扯她的三名壮汉,左手摸出怀中的暗器、铜钱等物,猛力掷向围攻南柳的人。

    南柳奋而连伤三人,可终究因动作幅度过大,鲜血喷涌,只是因衣裳为黑色,旁人看不清,而他脚下每踏出一步,均有深红血印。

    阿音咬紧下唇,语带哭腔:“求你们别伤他!我、我”

    她想说,她跟他们走,可这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除去被南柳打倒的七八人,其余人不为所动,下手更狠。

    “罢手!”一清冽嗓音从背后传出。

    阿音和东杨既意外又欣喜,分别喊道——

    “七爷!”

    “公子!”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新任家主的容非。当时,他对外用的是“贺与之”之名,“容非”二字仅有寥寥数人得知。

    他大步行近,二十岁的面容温润如冠玉,即便身着简洁白袍,仍如拢了十里风华。

    他左右除楚然、西桐和北松以外,另有六七名手持棍棒的家丁,他们吆喝着,力图制止这场纷争。

    邹姓男子大抵没预料到,南柳和阿音只不过是异乡的下人,竟惊动了极少公开露面、且有“冷淡严苛”、“不近人情”的贺家新任家主,下令让手下退开。

    阿音与东杨双双迎上前,搀住身中数刀的南柳。

    南柳无视自身伤势,凶狠盯着那邹姓男子。

    男子对此视若无睹,对容非拱了拱手,恶人先告状,又因牙齿掉落、脸上肿起,口齿不清:“贺七爷!我是阿音的生父,这黑衣裳的家伙,十一年前自恃武功出众,强行掳走我家闺女,现下还教唆她不认我这亲爹!”

    容非星眸闪过几不可察的狐惑,淡声发问:“南柳,可有此事?”

    南柳甩了甩刀上残留的血迹,怒道:“不全是!”

    “什么叫‘不全是’!男子汉大丈夫,没胆承认自己所为!”邹姓男子似乎觉察出,南柳说话异常简单扼要,这是扭曲事实的天大良机。

    南柳几乎气炸,不顾鲜血淋漓的伤口,试图甩开搀扶他的东杨和阿音,又要冲上去揍人。

    阿音随时留心他的神态举止,在他甩手的顷刻间,箭步斜挎,挡在他身前,死死抱住他,哽咽道:“舅舅!别!”

    她抬头凝向容非,泪流满面:“七爷!舅舅跟我娘虽不是亲姐弟,但打小相伴,我娘她耳朵听不见,也不会说话”

    南柳惊呆了,扭头瞪着东杨:“你说的?”

    东杨无奈:“谁让你半点也不愿透露给她?她那么好奇的小姑娘,时时刻刻追问天知道从你嘴里套话,是多艰难的事!”

    容非打断絮絮叨叨的东杨:“丫头,继续!”

    阿音并不清楚长辈们的旧事,只能依照东杨前几年所言,外加适才的对话,自行总结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版本:“我娘家破人亡后,嫁给了我的生父”

    “没嫁!”南柳额角青筋突起,大声纠正,“他硬抢!”

    阿音还道母亲是明媒正娶,陡然发觉自己是私生女,震惊而羞愤,身子瑟瑟发抖,檀唇张合,半晌说不出话来。

    东杨接转了话锋:“公子,南柳亲耳听见这禽兽欺辱阿音的娘他视她为亲姐姐,自然不会让她辱,一气之下带走她们母女,独自扛起重责。没想到这帮人过了十多年,竟欺负到咱们贺家头上!不光出言诬陷南柳,明知阿音不肯跟他们走,还以暴力伤人强夺!”

    亏得东杨知道部分内情,并凭借对南柳的了解,猜出来龙去脉!

    “还等什么?”容非俊颜冷冽,长眸如凝霜,“打死了,算我的!”

    得此号令,东杨、西桐、北松同时飞身跃出,刀剑暗器纷纷邹姓男子及同伙招呼,双方如两拨潮水交汇,乱作一团,刀光剑影,引来周遭旁观者的连胜尖叫。

    见容非和楚然守着阿音,南柳不甘示弱,负伤窜出,挥拳直击那邹姓男子,将他撂倒在地。

    那男子见撕破了脸,盯着阿音破口大骂:“果真是贱种!当初就该把你卖了!留着”

    话未说完,被南柳甩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还你!”南柳咬牙切齿。

    阿音泪水如决堤,心情复杂难言,忽闻远处街道人声鼎沸,正是官府的人喝道而来。

    容非冷冷一哂,摆了摆手,东杨、南柳、西桐、北松及众家丁各自跃开,

    “何人在贺家门前闹事!”当先的衙役见容非亲临,心知非同小可,作揖道:“贺七爷,请问这是?”

    “这帮人持械想要劫走我府上的人,请诸位严查!”容非淡言中透着不怒自威之意,转向楚然道,“楚然,你来协办!”

    “是。”楚然躬身领命。

    因是贺家家主出面,官差不敢怠慢,把前来滋事者关押了,又以极快速度搞清了事情的真相。

    阿音的生父,是萧山一带的乡绅,因夫人娘家的资助而发家致富。十多年前,他相中异乡女子裴菱,喜她貌美、柔弱,在她落难时施予援手,半哄半诱,想纳为妾。

    偏生发妻不允,他不得不另置一小院,让裴菱充当外室。平日里,他待她尚可,唯独他在房事上有点另类小癖好,刚好裴菱举目无亲,失聪失语,没法抗争,被他整得伤痕累累,久病缠身。

    原本南柳带走了她们母女,这姓邹的遗憾过、惊惧过,一晃多年,没再理会。

    事情的转折点,在于两个月多前。

    正逢名声显赫的贺家家主贺依澜离世,此事轰动杭州城与周边县市,各地商家蜂拥而至,赶来吊唁。

    而鲜少现身的南柳,与贺依澜最宠信小丫头的阿音,皆在场祭奠,并处理各项事务。

    阿音容貌与裴菱本有七分相似,再加上南柳面目未有太大改变,被邹家早年的护卫一眼认出。

    正逢那邹姓男子欠下赌债,听闻私生女在贺氏家族混得风生水起,他心生歹念,妄图把她夺回,加以利用。

    只可惜,他打错了如意算盘——做梦也没料到,以“无情”为名的贺家家主,对这二人相当重视,不但护短,还将此事揽下。

    抢夺阿音之举,无异于老虎头上拔毛,后果可想而知。

    官府介入,查出他历年欺压乡民、为富不仁、到处滋扰之事,罪加一等。

    阿音得悉内情后,对南柳的感恩又深了一层,一想到自己有个禽兽不如的父亲,她难过万分,隐忍着不哭出声。

    容非叹息,温声安抚道:“丫头,别担心,有我在,贺家就是你们的家。”

    他既知南柳与她并非血亲,当即命人腾出南柳隔壁的院落,供她居住。

    阿音泪如雨下,从那一刻起,她暗下决心,她将以微薄之力,全心全意辅佐容非,以报答他和贺依澜的恩典。

    搬离南柳居所的当夜,她彻夜难眠,回首往事,为母亲的不幸感伤,又深觉自己幸运之极。

    次日,阿音去南柳屋里替他换药,眼看他肩背上大大小小的伤,心底哀伤、怜惜、愧疚兼有。

    这十一年中,他独自一人承担了太多,不动声色,无怨无悔。

    以他的能力,本可去闯荡更广阔的天地,为了养活她,他留守在贺家,担任需时刻警惕的暗卫。

    他不是她的亲舅舅,但这份恩情,她必定会努力报答。

    “怪我吗?”南柳见她难得缄默,小心问道。

    阿音心中一酸,险些又哭了,她吸了吸鼻子,摇头。

    良久,她郑重且诚挚,补了句:“谢谢。”

    那是她生平头一回,没喊他“舅舅”。

    “以前,您曾说,我想姓什么,走哪条路,由我自己选,”她微笑的眼里泪意徜徉,语气坚定,“我决定,姓柳,名莳音。请您莫要怪我,没避讳您的名字。”

    南柳错愕,随即一笑:“好听。”

    她以母亲的“音”字为名,感念母亲的恩德。

    “莳”字为贺依澜所取,代表了贺家人对她的关爱、重用、赏识与寄望,她将终生铭记在心。

    而选择姓“柳”,则来自于这名默默守护她、赋予她新生的男子。

    她不愿随他姓南,便借了他的名为姓,以此保留与他的渊源。

    他们并非亲人,更胜亲人。

番外三(下)() 
柳莳音搬离南柳所在院落;虽只隔了一堵墙;见面却大大减少。

    她仍喊他“舅舅”;次数略为减少;得空去他那屋稍作打点;给他做吃的;陪他聊天。

    她负责说;他负责听,仿似一切不曾改变。

    没多久,她在揽月楼一次餐具采购中;率先警觉采办者以次充好的行为,博得夸赞,被容非提拔为助手。

    南柳依然和北松轮值;但神出鬼没;外人根本察觉不了他隐藏在何处。

    柳莳音每次去容非书房,总会问;今日是舅舅当值吗?

    容非曾逗过她;骗她说南柳在;害她叽叽喳喳说完一堆养猫的事;发现屏风后是一脸迷惘的北松。

    也有一次是南柳当值;容非故意说他不在;柳莳音口没遮拦,爆了南柳的小癖好,被横梁上忽然飞来的花生给吓一大跳。

    从外人眼中看来;这对舅甥关系融洽如常。

    只有他们二人知晓;柳莳音收敛孩子气,比以前更尊敬他。

    身世未揭晓前,她撒娇撒痴,心安理得;而今得悉舅舅不是亲的,她反倒没那么放肆。

    相反,南柳待她一如往常,随容非出行时获取的小玩意、小动物,全数拿回给她,仿佛她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看她喜滋滋地逗弄酒红朱雀,他手上拿着她亲手做的核桃仁糖,眸光柔和,薄唇轻勾。

    柳莳音偶有疑心,认为南柳曾爱慕过她的母亲,才对她多加照顾。

    时间长了,她慢慢抗拒这个念头。

    她说不上为何。

    又过了大半年,官府举办五年一度的商会展,贺家家主指派两名贺家管事协助。

    这本是一件小事,柳莳音见了容非指定人选后,不敢公然否认,私下提醒他,多派另一人跟进。

    容非不明其意,由她了。

    果然,其中一位老管事生出祸端。

    会展筹备期间,他见龙泉窑送来一系列釉下刻花的小瓶小罐,随手顺走了与别不同的一只白胎厚釉青瓷双耳瓶。

    不巧,那无甚纹饰、色泽古朴的瓷瓶,反而为前朝精品,以致于对方心急如焚。幸好柳莳音派去跟进的仆役悄悄送还,当作贺家人不慎拿错,郑重道歉,平息风波。

    事后,容非处置了老管事,让其返乡,又问柳莳音,何以她会对此人不放心。

    柳莳音回答:“这管事平日在七爷面前老练,但我近两次做小零食与大家分享,他总会自恃资历老而多拿一些,心安理得,我暗觉他倚老卖老、盲目自大,又贪小便宜。他在贺家多年,有老夫人和您镇着,没折腾出幺蛾子,离了贺家范围,就说不准了。”

    她不似容非游历各处、见识广博、敢作决断,但她与下人相处较多,在识人用人方面,有更精确的判断力。

    且她念过几年书,处于豆蔻年华,性子活泼亲人,此后,她和容非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相得益彰。

    由此,柳丫头笑脸相迎的友善,映衬出贺七爷的无情,使贺家家主的严厉苛刻形象深入人心。

    在柳莳音日渐成长,为容非分担的事务越来越多,处事日益圆滑且干练,在杭州及周边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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