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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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下-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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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开!”

    “刚才说定了,你忘了吗?”他拖着伤腿下炕,握着她的肩膀问。

    她惦记他的伤,转过身来,道:“戏耍我很有趣是不是?”

    额尔德克望着她泪眼婆娑的模样,觉得再好看没有了,揩着她脸上泪痕,道:“不有趣,但有效。”

    牧槿闻言气得又要抽他,却见他把左脸凑过来,道:“还打左边,要是两边都破了,我没法跟人解释是撞门框上弄的。”

    “噗嗤”牧槿眼泪挂着,却被他逗得笑出声来。

    他乘机搂了过来上下其手,她不料他这般急色,反应过来时襟扣都给扯开了。她顾忌他伤腿不敢使劲推搡,便被他摁在炕上。

    “好姑娘,乖乖的,我都憋了几个月了!”他隔着肚兜咬她,一手从她袍子下摆探进去。

    牧槿双手搭在他肩上,红着脸轻道:“你腿上还伤着……”

    “你疼着我些就不要紧。”说着凑到她鬓边耳语。

    牧槿从来不是他的对手,又被他伺候得舒泰,几句软话一说,便什么都依了。

第六十七章 (中)() 
争功一案审决,被牵连的多罗贝勒尼堪罚银三千两,固山贝子满达海罚银二千两,鳌拜亦革职并罚银一百两,却暂未对豪格有什么惩处。

    正月在诡谲的平静中走完,二月初一,钱昭接待了一位意想不到的访客。

    院子的西厢被收拾出来做了茶室,苏泰坐在窗前炕上,望着院中一本山茶,碗口大的花朵或白或粉,开得十分热闹。

    “请用。”钱昭亲自烫盏烹茶,礼数周到又不失亲近。

    苏泰捧起竹纹斗彩碗,见内壁雪白,映着淡绿清透的茶汤,不禁笑道:“福晋这样日子,可谓诗情画意。”

    钱昭答道:“哪里,乡野闲居时惯爱捯饬玩物,让您见笑了。”

    苏泰垂眸啜了口茶,将碗搁下,倚着炕桌向前倾了倾,道:“我这回来,其实是有一事想请福晋相助。”

    钱昭自然不会以为她是寻自己吃茶闲聊,听这戏肉来了,精神为之一振,当即道:“嫂嫂何须如此客气,但凡我能效劳,必尽力而为。”

    苏泰见她诚恳,却只笑了笑,道:“也并非什么大事儿。我娘家弟弟快到婚配的年纪了,当年叔父在世时,先皇曾答允许以宗室格格,如今他已十四岁,此事却还未有定论。故而想请福晋参详参详。”

    钱昭一怔,思索片刻,问道:“可是中意英亲王家的五格格?”

    苏泰点了点头,抚掌笑赞道:“福晋果然*。”

    “呵,从年纪上看,也就她与东莪格格相合。不过东莪么,想来摄政王另有安排。”钱昭回道。若求的不是这一支,也就犯不着与自己来说了。

    苏泰望着她继续道:“福晋大约听说过我家的事吧?祖父败战,叔父领全族降了太/祖,至此叶赫部归于建州。叔父追随先皇征战多年,屡有功绩,得了个骑都尉的世职(注1)。叔父顺治三年病故,留下二子,长子袭了世职,次子便是之前提的我那幼弟。”

    钱昭揣摩着她话里的意思,沉吟道:“恕我直言,若论家世,说不上匹配。先皇当时并未赐婚,眼下若想如愿,恐怕不那么容易。”

    苏泰却道:“那孩子比额哲还小几岁,论辈分是从弟,其实是我瞧着长大,更似子侄。他自小聪明,善骑射,通文理……”钱昭见她提起已不在世的儿子,眼中透着哀思,也不便打断,岂料她竟然道,“这样吧,福晋不妨允我唤他进来磕个头。”

    此言一出,钱昭惊诧之余竟想不起拒绝的措辞。不过借口而已,没想到也要这般下足本钱。

    苏泰瞧她一脸愕然,笑道:“今儿便是叫他陪着同来的。既托福晋做媒,自然要让您见见人。劳您费个心,成或不成,苏泰都感激不尽。”

    钱昭叹了口气,道:“哪儿的话,嫂嫂吩咐,我怎敢推托。”说着命人去请那少年进内院来,又道,“其实此事未必不能成,英亲王家继福晋所出的二格格、三格格、四格格前两年都外嫁蒙古,如今只有五格格承欢膝下,大约也是想留她在身边的。只是,若要说亲,我却不是合适人选,年轻不晓事儿,在五格格的额涅那说话也不够分量。不如,您请摄政王大福晋去探探口风,兴许有六七分把握。”

    苏泰笑着还未及答,卢桂甫便领着一个少年进了院子。钱昭透过窗就见那身量高瘦的少年望向院里的山茶微微一笑,却未驻足,步履轻快地往屋里走来。

    进得茶室,用汉话请安道:“明珠见过福晋。”少年起身立在下首,仪态从容,身长玉立,近看之下,更觉得这孩子漂亮。

    钱昭因而笑道:“明珠?这样人品方能不辱此名。”

    少年答道:“福晋谬赞。只是男儿当以才智勇武为傲,容貌一事实无关紧要。”

    钱昭挑了挑眉,道:“哦?你的意思,男子重才,女子方重貌?”

    “明珠并非此意。女子重德行,容貌、容貌么……”少年被挤兑地脸一红,抬头望了她一眼,下面半句便不能说下去。这位福晋明明比他大不了几岁,容色妍丽无双,目光却如此锐利而居高临下。

    苏泰笑着向钱昭道:“你怎欺负孩子。”说完便示意明珠去外边候着。

    明珠如释重负,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钱昭心道,若论品貌,这孩子与东莪倒也般配,不过大约是不能成的。

    苏泰道:“叔父一生追随先皇,明珠这孩子将来却是要为大清效力,若能择一门好亲,也好使脚下的路平顺些。福晋以为呢?”

    钱昭心领神会,实事求是地指一条明路给她,道:“豫亲王与我恐怕使不上力。家里面的这些事,只要摄政王点头,便好办了。”

    苏泰叹了口气,颔首答谢道:“我明白了。”

    注1:骑都尉,是乾隆时定的世职名,顺治年叫拜他喇布勒哈,为行文顺畅先穿越地用了。:

第六十七章 (下)() 
送走客人后不久,多铎便从衙门里回来,换下朝褂时听说苏泰造访,不由向钱昭问道:“她来做什么?”

    “兴许是嗅到了些不同寻常的味道,来探探风。”钱昭接下石青色白狐风毛的皮褂,道,“天暖了,明儿把裘换成夹的。”

    “是该换了,捂得我一身汗。”多铎抱怨着,又追问道,“她说了什么?”

    钱昭把朝褂递给泰良,回道:“说郑亲王追随先帝征战多年,战功彪炳,于国忠心耿耿,并无大过,不应受他人所累。”

    多铎一怔,问道:“她这么说?”

    钱昭见他当真,莞尔道:“说笑的,怎么会。她让我给她叔父尼雅哈的儿子做媒,瞧上了阿济格家的五格格。”

    “我说呢!”多铎笑道,“你怎么答她的?”

    她递了一盏茶给他,回道:“我打发她去问摄政王。”

    “哈哈哈,做得好!”多铎开怀大笑道,“不过他们那一家子长得都好,招来做女婿也不赖。”

    钱昭想起少年的剑眉星目,不由赞道:“那孩子的确俊秀,人也伶俐,瞧着让人喜欢,可惜你没女儿可配。”

    “你见过了?”多铎讶道。

    “是啊。”钱昭笑道,“叫明珠,已十四岁了,再大些,大约就如额尔德克那样。”

    多铎瞧她眼中带笑,十分欢喜的模样,难免有些不快,道:“投石问路,竟还带个毛孩子护法……”

    钱昭并不搭理,转而问:“究竟有什么变数叫郑亲王如坐针毡?”

    多铎啜了口茶,回道:“川陕军中争功那事又有后续,豪格曾启奏欲以扬善之弟机赛顶替被冒了功的阿尔津苏拜任护军统领,被捅出来了,这几天议政处正定他罪状。”

    “扬善是谁?怎么就犯了忌讳?”钱昭疑惑地问。

    “听我跟你从头说。”多铎屏退太监侍女,拉了钱昭坐身边,道,“当年皇太极归天,两黄旗拥立豪格,代善、济尔哈朗暧昧不明。”

    钱昭偏头沉吟道:“若我没记错,礼亲王一系握有两红旗,郑亲王掌着镶蓝旗,肃亲王为正蓝旗主。而你兄弟三人仅有两白,形势不妙。”

    多铎道:“倒也不是无一拼之力!两白旗便是原来的两黄旗,为阿玛亲领,牛录最多,实力也最强,皇太极登位后将旗色互换,并不敢动旗下属人。代善就想着和稀泥,自岳托和萨哈廉死了以后,两红旗元气大伤,也并非铁板一块。济尔哈朗跟着皇太极在崇德年风光无限,只不过不想被排挤出去而已,不会为了豪格硬扛。所以,胜负就在五五之数。”

    钱昭笑道:“摄政王若肯破釜沉舟,便不是他了。”

    “说得也是。所以,才有那个十拿九稳的招数。”多铎忆起旧事,仍觉无奈,接着道,“两黄旗坚持要立皇子,不过趋利而已。黄旗拱卫君上,从来好处占双份。若我哥继位,则两白与两黄旗色必然要对调回来,这些人高高在上惯了,自然不肯。而豪格继位,因他本身掌有蓝旗,也需将正黄旗与正蓝旗对调。所以黄旗大臣一听说立福临,可以占着老位置,大喜过望,忙不迭宣誓表忠心,把豪格抛到了脑后。”

    “原来如此。”钱昭恍然。

    “从权立了福临,两黄旗的索尼、谭泰、图赖那些人就都消停了,只有扬善执迷不悟,一心依附豪格。大局已定之后,还图谋让豪格正位,以福临为太子。”

    “咳咳……”钱昭被茶水呛着,半天才缓过来,心道,什么人想出这种昏招,还不如多尔衮正位,以今上为太子,起码辈分道理还说得通些。

    多铎抚着她的背,继续道:“何洛会后来讦告扬善附豪格作乱,扬善父子便被弃市。豪格念着扬善为自己而死,一直惦记着提拔他弟弟机赛。”

    钱昭问:“这跟郑亲王有什么关系?”

    多铎回道:“豪格那时派扬善去找济尔哈朗,让他表态,济尔哈朗模棱两可。现在又提起来,济尔哈朗当然心慌。”

    “郑亲王既服软,兴许能保住性命。”钱昭摇头感叹道,“只是肃王还能活到今日,不知是运道好,还是摄政王量大。”

    多铎望着她道:“豪格这人也没什么,就是脾气急,管不住嘴。顺治元年被削爵废为庶人,老实了不少,眼下再照样整治他一回,大约就安生了。”

    钱昭惊异地道:“听说他曾咒摄政王病弱早亡,显是怨毒甚深,如何能留?”

    多铎皱眉不悦,道:“如今胜负已定,若容不下他,岂不偏狭?”

    钱昭不想与他争辩,便转了话题,道:“我给小七起了汉名,重琚,重佑,你觉得哪个好?”说着递了一张写有两个名字的笺纸给他。

    “琚是什么意思?”他问道。

    钱昭答道:“斜玉旁的字,大多意为美玉。”

    多铎思忖片刻,道:“美玉虽好,却易碎,不怎么吉利,就叫重佑吧。”又搂了她笑问,“小七要是有了弟弟,该叫什么名?”

    钱昭倒没思量那么远,随口道:“男孩可以叫重修重信,女孩叫重仪重伽。”

    多铎想着与她以后儿女绕膝,乐滋滋地去亲她,道:“咱们赶紧叫重修来跟哥哥作伴……”

第六十八章 (上)() 
“上午半个时辰满文半个时辰汉书?”钱昭翻着课本挑眉问。

    教汉书的韩先生是顺治三年所聘,顺天府宛平县人,有举人功名,真才实学自不消说,教授童蒙绰绰有余。他望了眼同僚,低头沉默不语。

    满文师傅则答道:“回福晋,几位阿哥早课前晨读临帖,课后温习,下午则习骑射。”

    钱昭将课本合拢,往桌上轻轻一拍,下首的两人都是心头一颤,只听她道:“下旬起,辰正开课,每日上午三堂各半个时辰,头一堂改为算学。下午骑射之后再加一堂文课。两位先生辛苦了,束脩将酌情添补。”她见举人欲言又止,便微笑道,“先生有何建言,但说无妨。”

    韩举人拱了拱手,委婉地道:“禀福晋,在下以为,课业似太紧了些,三阿哥与四阿哥还不到十岁,恐有些吃力。”

    钱昭叹息着回道:“正因为年少,才不可懈怠。不过光学四书的确乏味,先生不妨间讲诗词曲赋、山川地理。”

    举人低头称是,心道在这家坐馆着实不易。

    送走了两人,钱昭心中却想,还是要请一位有专长的大家来授业,方能镇得住,且小七长大以后也需名师指点。她想起儿子,便踱去东厢,小七正在奶娘的陪伴下学步。

    小七见母亲来,噔噔噔地跑向她,摇晃踉跄最后却终是站稳了。

    “重佑。”钱昭望着孩子仰起的小脸,牵了他拽住她袍摆的手。

    小七对于自己的新名字还不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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