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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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婢- 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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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奴喝完粥,又静静的在坐榻上坐着,她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只是现在浑身酸软,甚至走路的时候腿脚都还颤抖着。虽然很想立刻去找殷暖,但也不能去给他添麻烦。

    因田离开之后不一会儿,阿元就进来了,两只眼睛红肿得吓人,连鼻头也哭得红红的。

    “阿元。”水奴心疼的拉过她的手。

    “水奴阿姊。”阿元“哇”的一声,一下扑倒她的身上,“呜呜……水奴阿姊,你终于醒来了。”

    “阿元。”水奴给她抹去眼泪,说道,“我昏迷了多久了?”

    “两天。”阿元抽抽噎噎的道,“水奴阿姊,你的脸还疼吗?”

    水奴摇摇头,又道,“阿元,大娘她……是什么时候仙逝的?”

    “是……”阿元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是那日五郎君把水奴阿姊背回来之后。”

    “这样吗?”水奴垂下眼,撑着案几站起身来,对阿元道,“阿元,你能扶我一下吗,我想去给大娘上柱香?”

    “嗯。”阿元慌忙把她扶起来,见她双腿还颤抖着,忍不住说道,“水奴阿姊,你要再歇息一下吗?”

    “不用。”水奴摇摇头,道,“走走就好了。”

    赵氏来到树砚阁,一脸怒气的就要往里走。因着司园这些天在办丧事的缘故,她作为当家主母,这个地方自然来过多次,所以那些家僮看见她之后,也只是默默的让开了路。

    然而才走到正厅,赵氏的去路忽然被人挡住。

    “主母且慢!”殷暖着一身素白的孝衣,腰系麻绳,头发也只用一根白色的帛带裹着麻线扎起。他脸色苍白,眼下青黑,却满脸的坚定。此时面对赵氏,也只是冷冷的看着她说道,“主母这般气势汹汹而来,为的何事?”

    赵氏有些恼他的不敬,没好气的道,“听说你这里有个叫水奴的婢女,把她叫出来。”

    之前因为谢氏后事,殷暖未与她提起此时,此时见赵氏主动提起,面色更冷了几分。

    “水奴身体不适,主母有何事吩咐,请直说便是。”

    “找你何用?”赵氏道,“若非你管理不力,她一个小小家僮岂敢欺瞒于我?还不快把她叫出来给我说清粗。”

    “仆倒是不解。”殷暖缓缓说道,“水奴一直安安分分的待在司园,缘何会有机会惹恼了主母?”

    “殷暖,你是什么意思?”赵氏恼道,“难不成我无故找她一个身份低微的婢女麻烦?”

    “是与不是主母自知。”殷暖看着她,冷硬的道,“只是今日仆也回禀主母一句,从今以后,若我院中再无故少了人,便是翻遍整个殷家,也定不会善罢甘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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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二章 竹影() 
“殷暖。”赵氏咬牙切齿的看着她,“你敢威胁于我?”

    “主母怕是误会了什么。”殷暖道,“不是威胁,只是想要告知主母一声,即便阿母仙逝了,这司园也并非就没人了。”

    “你?”赵氏气得眼都红了,胆敢这般嚣张,看来她还是低估了殷暖。

    “主母要找水奴也可以。”殷暖一字一顿的道,“只是水奴既然是我院里的人,主母找她的缘由仆少不得关切一二。”

    “殷暖,你厉害!”赵氏一甩长袖,狠狠的道,“你便猖狂这一时三刻,定有你后悔的时候。”

    “主母请注意言辞。”殷暖淡淡的道,“仆现在尚且一身素衣,主母就说出这种威胁之语,只怕被人听见于主母声誉有所不利。”

    赵氏气得牙齿都咬出声音来,终于一甩长袖转身离开了。

    谢氏再过两日就要入土,明日客人便要前来吊唁,殷颂对谢氏的丧事办得极其隆重,殷家又是地位极高的大家,故而有些距离远一点的和很多为表敬意的客人,早早的就已经前来吊唁了。

    所以在赵氏和殷暖争论的时候,已经有些客人正满怀好奇的往这边打探着。恐怕再争论下去,只怕不日真的会传出赵氏身为当家主母,却在妾室刚过世的时候,就对庶子不利的谣言。故而赵氏才会这般干脆的转身离开。

    直到赵氏走出司园,殷暖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方才缓了下来,他垂下眼睑,轻轻叹了口气。

    “暖暖。”

    殷暖闻言回头,垂下的眼睑再一次抬起来。终于露出这些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水奴走出门,入眼就是一片凄凉的白色。走了几步,方渐渐缓解了身上的酸软,正在这时有婢女来找阿元,她就独自往正厅而来。然后就碰巧看见了刚才那一幕。

    “阿姊。”殷暖向她走过来,甚至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果真像因田说的,殷暖看起来很是平静。水奴却在看见了这样的“平静”之后。心里忽然就铺天盖地的疼痛起来。

    第二日殷家门庭若市,单看其规模完全不让人相信这只是一个妾室的丧事而已,然而知道谢氏身份的。又都觉得这样也无可厚非,毕竟谢氏身后还有一个谢家。而且看殷家家主的模样,想来这谢氏还是极受宠爱的。更何况谢家还派了在朝为官的子弟亲自赶来吊唁。

    这般喧闹着一直到第二日谢氏出殡,府中才缓缓安静下来。

    水奴靠在坐榻上。静静的看着窗外,嗅着偶尔传来的香火味。叹道:“终于安静下来了。”

    “公主。”因田给她把饭菜送来,说道,“你大病初愈,这两日又不曾好生歇息。用完午膳就休息片刻吧!”

    水奴抬头道:“殷家的客人都走完了吗?”

    “还没有。”因田道,“五郎君吩咐婢子伺候公主用膳之后,就又回去和殷家郎主送客去了。”

    “这样吗?”水奴伸手接过。忽然又说道,“因田。你可知道大娘是何事仙逝的?”

    “这……”和阿元一般,因田也愣了一瞬,正要开口,就听水奴道,“你不必和阿元一样的说辞。我知道的,那时候暖暖独自前去寻我,就是因为大娘情况不妙,五郎君把所有家僮都派到大娘去了吧?”

    “公主知道?”因田有些惊讶,她也是在后来赶回来之后听阿元说起的,当时阿元伤心过渡,一时忘记了殷暖的吩咐,抽抽噎噎的把所有过程全都说了,然后待平静之后,才又反应过来,抽抽搭搭的把殷暖让瞒着水奴的话告诉她。

    “只是猜测而已。”水奴轻叹,“但是看你的反应,应该是真的。”

    “公主恕罪。”因田道,“婢子并非是有意隐瞒,只是五郎君已经那样吩咐,婢子不好违抗。”

    “你且起来吧!”水奴道,“他既然有这样的吩咐,我只做不知便是。”

    丧事结束之后,入夜的司园安静得让人心惊。偶尔有一两间屋子还能听见低低的抽泣声。谢氏素来善待家僮,这样一个奴婢一人抵米六斗或值钱五千至七千的时代,有这样的一个和善的主人,已是难得恩赐。

    水奴起身,绕过屏风,因田几乎在她出现的那一刻立即惊醒起来。水奴轻轻摇了摇头,让她继续躺下,说自己只是去出去走走。

    因田满心担忧,到底还是躺了回去。

    水奴出了房门,绕过长长的回廊。只见月上中天,处处一片清冷的月白。她只是往前走着,一直到出了树砚阁,然后一路往谢氏的院子走去,那里虽然主人不在,不过殷颂亲自下令,婢女家僮一个都不能变动,只是因为忙碌了这些天的缘故,此时也已经一片寂静,便连守门的家僮也靠在门柱上沉沉入睡。

    水奴进了正堂,然后一直往后走去,后院又是一个长长的回廊,回廊两侧是摇曳着的翠竹,尽头也是一丛翠竹,翠竹中央,有一个凉亭。

    凉亭里有个人影,靠着凉亭柱子。修长的身材,着一身灰白色的孝衣,在月色下像是会发光似的。

    他微微仰起头,手里端着一盏白玉酒樽,却只是端着而已,月光落在他微仰起的面容上,上面有着晶莹在闪烁。

    谢氏在殷暖去找水奴之前,曾经醒来过一次,那也是她最后一次醒来。

    “阿暖。”谢氏努力抬手扶上殷暖的脸,面上是从来没有过的轻松和解脱,“我儿不要难过。”她甚至还笑着,“我这一生,终于是要解脱了,只是,苦了你了。”

    殷暖双手抓着谢氏的手,摇着头,压抑的道:“阿母不要这样说,只要阿母能陪在儿身边,便怎么也不觉得苦的。”

    谢氏依旧轻声笑着,歉疚的道:“只怕这一点为母答应不了你了。阿暖,为母还有话想要叮嘱于你,人活一世,切勿忘记自己本心,若是在乎的,就别让自己后悔。”

    她低声说着,眼神却渐渐涣散起来,殷暖泣不成声。后来谢氏又渐渐昏睡过去,只是终年轻蹙着的眉间却渐渐的展开来,或许真的如她所说,这一刻,是她到殷家之后,最轻松的日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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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三章 出家() 
“阿母喜欢的,从来都只有这些终年翠色的竹子。”殷暖忽然开口,嗓音低低的道,“那些姹紫嫣红的荷花,从来都不是她喜欢的,那个人自以为送出了最好的,却不知道最后竟成了连累阿母的罪魁祸首。”

    水奴默默的听着。殷暖说道后来,眼泪又流了下来,他有些狼狈的顺着柱子坐在地上,把泪流满面的面容藏进臂弯里。

    水奴缓缓上前,在他对面跪坐下来,而后微微倾身,把殷暖揽在怀里。

    “阿姊。”手里的酒樽滑落在地上,殷暖伸手回抱着水奴,手里越来越用力,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把头埋在她的肩处。

    水奴一声不吭,用手轻轻顺着他的长发,眼泪不停的滑落下来。

    “暖暖。”水奴低声道,“求你,哭出来吧!”

    “阿姊。”殷暖又唤了一声,嗓音沙哑起来。谢氏离开之后,其他人都可以哭,可以伤心,只有他不能,因为所有人都在等着,等着看他的笑话,等着幸灾乐祸。

    水奴轻轻点着头,不停的轻声道:“我在,暖暖,我在这里。”

    不知过了多久,低低的极为压抑的抽泣声在耳边响起,水奴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

    她知道,谢氏在殷暖的心目中占据了多大的分量。从来都对殷家没有任何留恋,可以说,殷暖是谢氏在殷家唯一在意的。明明是不争喜静的性格,为了殷暖却也做了很多。不然即便殷暖再聪明,这殷家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殷暖缘何能平平安安的长大到能够自保的时候?

    殷暖心里的打击恐怕比任何人想象的都大,从当初谢氏昏迷而他没在身边的时候就一直在自责着。后来更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让他甚至在谢氏离世的那一刻都没能陪在身边。

    翌日又是一个大好的天气,水奴跪坐在案几边,袖口挽起,手腕轻轻转动着,微微垂着头看着砚台里的墨汁一点点的散开来。

    “阿姊。”殷暖把手上方才一直盯着的笺纸放下,回头对她道。“谢家来信说。阿舅已经没事了。”

    “如此真好。”水奴停下手上的动作,轻轻笑了笑,为这个消息高兴着。谢羊黎醒过来,就说明谢家那边的事已经尘埃落定了。因为谢氏和谢羊黎是一派,而之前谢氏丧事之时,谢家来人是谢家极有地位之人。若非谢羊黎已经控住大局,谢氏也不会如此重视谢氏丧事。

    殷暖拿起毛笔。在水奴已经裁小的鱼子笺上写了几个字,而后卷了起来。

    “这是给舅郎主送去的消息吗?”

    “嗯。”殷暖点点头,说道,“阿舅说有些人在临川做起了光明正大的细作。问吾说可需顾忌。”

    水奴想了想记忆中那个狂傲出尘的人物,轻声笑了笑,说道:“舅郎主虽有此问。但其实已经开始行动了吧?”

    殷暖点点头,道。“所以仆说无需顾及。”

    他神色淡淡的,水奴却知道他收敛起的,是同样的狂傲和决绝。。

    处理里好送信的事,两人方走出门来,穗映就上前低声回禀道:

    “五郎君,大娘屋里的右芳上吊自尽了。”

    两人愣了一下,水奴道:“五郎君,要送去三娘的院子吗?”

    “罢了。”殷暖道,“葬了吧!终归她最后自己选了一个结果。”

    穗映听着两人明明的对话,明明觉得莫名其妙的,但她就是觉得自己听明白了,直到两人离开之后,穗映才发现自己额头竟然起了薄薄一层冷汗。

    第二日,殷家又出了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殷家七郎君殷婴欲遁入空门。

    殷颂坐在上首的坐榻上,问跪在堂中的殷婴道:“七郎,你确定了吗?”

    不过几日,殷颂竟好似苍老许多,就连吸食五石散之后也没了那一时的精神,依旧有些颓败的模样,连嗓音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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