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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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婢- 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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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几日,殷颂竟好似苍老许多,就连吸食五石散之后也没了那一时的精神,依旧有些颓败的模样,连嗓音都沧桑许多。

    “是。”殷婴俯身道,“儿意已决,恳请阿父成全。”

    殷颂叹了口气,说道:“此时实在非同小可,七郎何必如此?”

    殷婴依旧俯身说道:“儿意已决,恳请阿父成全。”

    “若我不允许呢?”

    殷婴保持着俯身的动作,缓缓说道:“儿意已决,阿父请恕儿不孝。”

    “也罢!”殷颂叹气,道,“从小看你行事作为,我便也想到,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可能也是因为早已经看到今日的结果,知道早晚会失去这个孩子,所以才会对他比其他人要多些宠爱吧。

    赵氏皱了皱眉,此事在外人看来终究算是一件荒唐事,不过她想了想,也没说话。

    “郎主。”罗氏站在边上,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殷颂抬头瞥了她一眼,罗氏吓得不敢再开口说出接下来的话。殷照站在她旁边,不动声色的扯了扯她的衣袖。

    罗氏一咬牙,也不说话了,不过眼眶倒是红了几分。那日殷照的药下得猛,殷婴一直到今日早上才醒过来,得知谢氏已经入土为安之后,一句话也不说,直接来到殷颂的院子,请求剃度出家。

    殷照让她别说话的目的她也明白,只要殷婴彻底遁入空门,以后也就不会在干预自己的任何做法了。只是这终究是她的孩子,虽然从小她亲自抚养的时间不长,但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突然就要一脚踢入空门,她又如何舍得?

    殷婴听了殷颂的答案,依旧波澜不惊的俯下身道:“儿谢过阿父成全。”

    殷颂又道:“七郎欲在何处剃度?”

    “松云寺。”

    殷颂叹了口气,说道:“剃度之后,就住在远幽寺吧!至少没出殷家大门,多少也有个照应。”

    殷婴闻言说道,“儿遵阿父教诲。”他本无所谓照应不照应,但这既然是殷颂的要求,他便也答应了。

    之后殷婴面对着殷颂磕了三个响头,又转向罗氏拜了一拜,而后一句话也不说,起身缓缓离去。

    “阿婴!”罗氏忍不住唤了一声,终于泣不成声。

    殷婴顿了顿,而后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只剩下厅堂里的众人,愣愣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说话。

    或许他们终其一生也不明白,是什么让殷婴放弃荣华富贵不享,偏要到庙门里过那陪伴着青灯古佛的日子。(未完待续)

    plwxs520 ……》

第二八四章 梳髻() 
殷暖知道的时候,殷婴已经前往了松云寺。而他赶到松云寺的时候,殷婴已经剃除须发,授了沙弥戒,换了一身粗布僧衣。

    “阿婴。”殷暖站在庙门处唤他。

    殷婴抬头看见他,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双手合十,规规矩矩的唤了一声:“阿兄。”

    殷暖静静的打量他片刻,深深叹了口气,方才又说道:“阿婴,阿父说你会回到远幽寺去住,大概什么时候回去?”

    殷婴道:“半月之后。”

    “这样,也好。”殷暖把一直抱在怀里的兔子递给他道,“我把印圆给你送来了。”

    印圆看见殷婴,好似对他有着记忆、很熟悉一般,本来安分的兔子忽然就向着他的方向扑腾着。殷婴慌忙伸手接过,小心抱在怀里轻轻顺着它的耳朵。

    殷暖看着他光溜溜的脑袋,又一次叹了口气——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断了头发,也就是断了亲情牵挂。

    “阿婴。”殷暖道,“既已说好回去时间,仆就先回去了。”

    “阿兄。”殷婴把印圆放下,起身唤住他。

    殷暖回头,“可还有什么事吗?”

    殷婴双手合十,躬身行了一礼,问道,“阿兄,吾归去之日,你能带吾去大娘墓前叩拜吗?”

    殷暖听着他的声音竟有几分祈求,心里又是一痛,一直忍耐着的酸涩忽然就这样铺天盖地的袭来。

    他点点头,道:“好。”

    “多谢阿兄。”殷婴又行了一礼。

    殷暖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动作,临去之前又回身叹气道:“阿婴,你一直是仆的阿弟,无论……你身边的人做了什么,这一点从来没有变过,所以如果你是因为这点介怀,大可不必。”

    殷暖说完转身而去。殷婴看着他的背影,一直微微颤抖着的手指终于放松下来。他知道的,他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殷暖都是自己的阿兄。只是,他却又如何能放过自己?

    过了两日,一切渐渐安定下来,似乎那些惊心动魄的过去终于成为过去。然而就像是一幅最为名贵的美人图。被人生生从中间撕开,然后再用最为粗劣的手法合上,就算还能看,终究也是缺憾。

    殷暖小心翼翼的把水奴脸上包扎的白布撤下,从眼尾处一直划过腮骨。伤口很深,即便已经结痂,要痊愈到完全没有一点痕迹是不可能的。

    很难想象这是自己划下的伤口,要下多大的决心,才能把自己的面容毁成这样?

    “很可怕吗?”水奴见殷暖动作停下,便说道,“其实换药之类的小事,因田来就好。”

    “不,没关系。”殷暖看着那有些可怖的伤痕,伸出手指轻轻从伤口上划过。轻声问道,“阿姊,还疼吗?”

    水奴摇头,“不疼。”

    殷暖拿来药膏给他轻轻抹上,又问道:“阿姊,你确定不用莫怨吗?虽然疾医说伤口太深,恐怕用了也不能完全一点痕迹也没有,但终究要好很多。”

    “不用了。”水奴摇摇头,“既然是这张脸惹的过错,那就留着这道伤疤也好。还是……”她抬起头对殷暖笑了笑。带着几分戏谑说道,“暖暖很在意吗?在意自己身边伺候的婢女被毁了脸?”

    “不,吾怎会作此想法?阿姊别这样说。”殷暖慌忙摇头,他怎么会在意。只心疼还来不及。

    “这样说不对吗?”

    “嗯。”殷暖严肃的点头,“不对,阿姊是阿姊,不是婢女。”

    水奴闻言笑道:“那就更不需要用了,本来我自己的脸自己又看不见,身边最近的人都不介意每天面对着这张脸。是什么样的又有什么关系?”

    殷暖先是被她的理论无语了一下,后来听她说起“最近的人”,心里忽然就跳了一下,脸颊也微微泛热。

    “阿姊,吾来给你梳头吧?”

    “嗯?”水奴讶异,“这样没关系吗?”

    “没关系。”殷暖道,“阿姊不愿意吗?”

    “这倒没有。”水奴笑道,“那就有劳暖暖了。”

    殷暖牵起她的袖口,让她在铜镜前坐下,而后自己跪坐在她身后,拿些木梳,一缕缕理着她本就顺滑的青丝。

    水奴头发很长,跪坐在铜镜前的时候几乎能垂到地上,青黑且又柔顺。殷暖第一次给人梳头发,一开始的还有些生疏,后来就渐渐熟练起来。一缕一缕的头发在他手指间缠绕着,而后盘成发髻固定在头上。

    “这是……垂挂髻吗?”

    两缕青丝从鬓角垂下,垂到下颚处又折回去,刚好能把脸颊上的伤口遮去大半,水奴脸颊本就小,如此看来更是小巧精致。

    殷暖拿起一只她常用的檀木发簪给她固定住头发,而后跪坐到她面前,小心翼翼的说道:“阿姊,吾虽知不你介意,可是吾也不愿其他人因为你脸上的伤口过多的注意你,你……生气了吗?”

    “不。”水奴摇摇头,笑道,“没有,我很喜欢,只是有些意外暖暖第一次给人梳头发就能梳得这么好呢?”

    殷暖听她回答,方放下心来,打量着她的发髻说道,“还有些不足之处,下一次吾一定会梳得更好的。”

    水奴又笑了笑,轻轻摆弄了一下垂挂在脸颊边的垂环,问道:“对了,之前五郎君说的要找一个善于经商的人,可找到了吗?”

    “还没有。”殷暖道,“不过之前商铺的掌柜给了一些人选,仆过一会儿便去看看。”

    到了未时左右,因田和阿元从私庄回来,叮嘱因田好生照顾水奴之后,殷暖方才带着阿元出去了。

    水奴对他如此小心谨慎的做派颇有些无奈,对因田笑道:“五郎君这番作为越来越不像是对待一个家僮该有的方式了。 ”

    “公主从来都不是家僮。”因田闻言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水奴闻言笑了笑,也不说话,起身说道:“当初既然想过以这样的身份留在这里,总不能就逾越了自己的本分,该做的还是一件不能少的。”

    “可是公主的伤……”

    水奴道:“伤在脸上影响不了什么,腿上的伤也已经没事了。”

    司园不小,谢氏仙逝之后家僮数量一个没少,以前最多就是管理着树砚阁,人少些也就还轻松些,现在变成了整个司园,每日处理的杂事和需要管理的账务几乎让人一点空闲的时间都没有。(未完待续。)

    p:愿看文愉快

第二八五章 惊逃() 
虽然还有穗映因田并其他一些家僮,到底还是马虎不得。

    才刚走出门外,穗映走上前来,看见水奴时愣了一下,忍不住指着她的脸开口道,“水奴,你脸上的伤……”

    之前的时候水奴脸上一直包扎着,虽然也知道她脸上伤着了,到底还是没想过是这样可怖的伤口。虽然也知道因为现在正在结痂,所以看起来会可怖一些。

    终究还是难免有些震惊,水奴长得好,穗映是知道的,甚至心里也一直在暗暗的妒忌着。可是有一天,这张脸忽然就这样突兀的毁了,她竟觉得有些几分同情和遗憾。

    明明应该是很开心的才对,毕竟在她一向的认知里,这个人能得到那么多人的青睐,都是源于这张脸的缘故。

    水奴抬起头问她,“穗映阿姊,怎么了吗?”

    “没事。”穗映摇摇头,说道,“你梳这个发髻,很好看。”

    穗映忍不住又看了她脸上的伤口一眼,虽然被垂环挡住,结痂的伤口到底还是有些显眼。也罢,反正当事人都是这样无所谓的态度,她有何必多管闲事?

    倒是有些好奇,接下来这个人在看见水奴现在这个样子之后的反应。

    “多谢。”水奴回了一句,又道,“那你来找我可是为了什么事?”

    穗映回道:“三郎君刚才过来,说是想要见见你。”

    “水奴。”因田一听立即转向水奴道,“你要去见他吗?”

    穗映提醒道:“三郎君已经在厅堂等着了。”

    言下之意就是不见说不过去了。

    “也罢!”水奴道,“去看一下三郎君有何事吩咐便是。”

    殷昕终归是殷家的主人,人家都找上门来了,自己作为一个婢女,还敢摆架子避而不见,只怕到时候又要惹出些不必要的麻烦。

    水奴去到前厅之后,果然看见殷昕正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几竿翠竹,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便说道:

    “这树砚阁何时起多了些竹子。我记得上一次前来还未看见。”

    “几日之前才移植过来,三郎君不记得自是正常的。”

    “水奴。”殷昕听见水奴的声音,立即回转身来,却又愣在原地。“你的脸?”

    眼前站着的身影还是那身灰衣,那头黑发,只是那张好看的脸上此时却多了一道极为可怖又碍眼的疤痕。

    水奴只做不闻,规规矩矩的行礼之后问道:“三郎君唤婢子前来可是有事吩咐?”

    殷昕却只是有些心急的走到她面前,想要伸手终又放下。皱眉问道:“你的脸怎么了,为何多了这么一道伤痕?”

    水奴道:“被划伤了。”

    殷昕自是知道被划伤了,不然那里来的伤痕?他想知道的自然不是这个。

    “被谁划伤的?”

    水奴沉默片刻,缓缓的开口道:“回三郎君话,是婢女自己划伤的。”

    此言一出,不仅是殷昕,便连水奴身边的穗映都愣住了。其实关于水奴差一点被抬近宋府做妾的事,她隐隐也是知道一点的。只是一直好奇后来怎么又被五郎君背回来了,现在看来,果然还是她自己的原因。

    明明是所有婢女都求而不得的事。水奴却弃之如敝履。穗映觉得自己是越来越看不明水奴这个人了。

    殷昕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脸色不由得难看起来。这些时日他差不多已经知道了之前发生的事,因为想着大概是自己阿母的原因才让水奴经历此事。所以多少还对水奴有些愧疚的。现在看来……他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又哪里是一点愧疚就能说的清楚的?

    “三郎君?”水奴见他不说话,便又开口问道,“你唤婢子前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不,没事了。”殷昕心里有些乱,他退后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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