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月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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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月曲- 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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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来做,或是让刘妈给您讲故事,可是奴婢不会讲那些故事,于是小姐才想听奴婢说往日里的事。”

    半夏得意洋洋地瞧着阿念,觉得自己将她的心思,猜了个透彻。

    阿念笑着摇了摇头:“你觉得我与江公子相配?”

    半夏听她这般说,立刻不乐意,嘴嘟起老高:“怎的不配了?我家姑娘虽然家道中落,可那也是杏林世家滴亲的小姐。一手医术妙手回春。江公子家虽然高门高户,可小姐救人性命,那是功德,再多的金银都比不了的。若真说不配,我倒是觉得江公子有些高攀了。”

    阿念笑了笑,继续碾药。

    “你说本公子高攀谁了?”伴着话音,江随摇着折扇,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阿念拍了拍手上的药渣,起身到门口去迎。

    “想见你,便过来了。”

    半夏气鼓鼓地说道:“江公子,您与我家姑娘已经定了亲了,下月初八便要成亲了。按照习俗,未婚夫妇可是不能见面的,这可不吉利。”

    “你这小丫头,还真是牙尖嘴利。”江随笑道。

    半夏还想说,却被阿念制止住:“无妨。”

    半夏这才鼓着腮帮子,退到一边。

    “半夏小孩子心性,你莫同她计较。”阿念说道。

    “便是瞧着她小孩子心性,率直天真,我才敢让她一直待在你身边。”江随伸手将自己身上的披风接下,披到了阿念的身上:“入秋了,风寒。你还有头疼的顽疾,且先进去,仔细莫让寒气吹着。”

    阿念被他搀着,坐了下来。

    “头疼可好些了?”

    阿念点头。

    “哪里好些了?江公子,你是不知晓。昨日夜里,我家姑娘头疼得厉害,疼得直至今日卯时才睡过去。到了巳时,又醒了过来。”

    江随眉头紧皱,问道:“是这样吗?”

    “你莫听她胡说,我不过是晚上多喝了几盏茶,才睡不着的。”

    “我可没胡说……”半夏还想说,却被阿念瞪了一眼,声音小了下去。

    “怎么会这样……应当没问题啊……”

    “你说什么?”

    江随回过神来,冲阿念笑了笑:“没什么,我只是想叫你,莫要担心。我定会找了神医,来治好你着顽疾的。”

    阿念浅笑:“你莫忘了,我自己便是个大夫。我自己的身子我知晓的,着头疼之症无害与身子,发起病来,忍忍便好,倒也无妨。许是天道,瞧我一身歧黄之术,想让我不要忘记,病人的病痛,所以才赐了我这奇症。你无需担心。”

    江随听她这般说,略微放下心来。

    “午膳想用些什么?我带你去吃。”

    “不必了,吕厨子今日做了几道小菜,立刻便好。我随意吃些便行,一会儿未时,病人便该来了。”

    江随有些担忧地看着她:“你这般劳累,于你的病症不好。你应当……”

    阿念脸色微沉:“定亲之时,你说过不干预我治病救人的。”

    江随见她变了脸色,赶忙解释道:“我不是干预你,只是担心你太过劳累了。你莫生气,好不好?”

    阿念点头:“对不起,方才是我太过急躁了。我也不知晓为何,我便是想治病救人。就好似……就好似,鱼儿应当生于水中,桃花应当开在春日。而我,生来便应当医病。”

第225章 乱世() 
“你说,这奇不奇怪?”阿念拿起药碾子,继续碾药。

    这几日入秋,受寒伤风的人特别多,她要多准备些祛寒散。

    江随顿了顿,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发:“不奇怪。”

    阿念楞了片刻。

    “怎么了?”江随问道。

    “没什么。”阿念甩了甩脑袋:“只是方才,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仿佛以前也有过人,喜爱这样摸我的额发,可是我竟想不起来,是谁……”

    半夏歪着脑袋,说道:“姑娘,应当是您而是,老爷经常这般摸您的额发吧……”

    “是吗?”阿念浅笑。

    “是啊。我往日在家中的时候,爹爹也喜爱这样摸我的额发,总说我是她最疼爱的女儿。”说到这儿,半夏眼神暗了暗:“可是,自从有了弟弟,他的眼神便再也不在我身上,多停留一刻了。”

    半夏忽然觉得自己说这些,有些不大合适,转而说道:“不过老爷是很疼爱姑娘的。姑娘是老爷的独女,自姑娘小时候起,便将一身歧黄之术,教给姑娘。对姑娘也是千依百顺的。便是姑娘做错了事,老爷也不过责骂几句,虽然严厉,却从来舍不得打姑娘。”

    “你倒是记性好。”阿念笑着说。

    “那是自然!”得了表扬,半夏一副骄傲的模样:“老爷那般好的人,自我入了府之后,比我爹爹对我还要好。所以我记得清楚啊。”

    “好了,你去瞧瞧吕厨子那边,若是午膳好了,便让他们端到后厅里,我们去那儿用膳。”

    “是。”半夏应承了一声,便退下了。

    “你这小丫鬟倒是机警可爱。”

    阿念突然蹙眉。

    “怎的?又头疼了?”

    “嗯。”

    “那我扶你去后面休息一下吧。”

    “好。”

    江随将阿念扶到后面的隔间,隔间里有扇大窗,窗下设有一张小塌,小塌上铺着厚厚的锦缎辈子,是专供阿念休息的。

    阿念睡了一会儿,便被江随柔声唤醒,叫她去用午膳。

    午膳过后,江随便离开了,道是过两日再来瞧她。

    阿念将他送走,便唤来半夏,准备开始坐诊。

    阿念所设的结云堂,开在渚城城东,一条小巷子里。铺子左侧设有药柜,是抓药之处,右侧则摆着一排排椅子,供前来求诊的病人休息,中间则是阿念看诊的地方。而难得的是,铺子后面,连着一个五进的院子,倒是够这铺子里老老少少二十几口人居住。

    结云堂也是在一个月前,阿念来了渚城之后,才设立的。

    阿念也糊里糊涂的。

    她似乎忘记了许多事情,但又似乎依稀都记得。

    她似乎有个妙手回春的爹爹,教了她一手歧黄之术。她似乎还有些修行的天赋,爹爹寻了人,教了她术法。可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教她术法的那位师父,究竟是何人,又师承何门何派。

    后来,她家道中落,具体什么原因,她记不清了。她只记得,爹爹好像去世了,她一个人变卖了家中的铺子,游走四方,做了个游医,攒了不少钱。

    但她却不清楚,为何她一个普通的游医的乾坤袋中,随便一颗珠子,便价值连城?莫非,是她曾经救过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

    她也记不清楚了。

    后来,她便来了渚城。她很喜欢这里,从渚城城东,可以远远地眺到姑射山。那连绵起伏的山脉上,满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她光是这样瞧着,便觉得很是欣喜,觉得亲切。

    据说那姑射山上,隐居着一位神尊,司东方大地,司康健。

    难道是因为她一身歧黄之术,所以对司康健的神尊,有种与生俱来的敬重之感?

    应当是如此了。

    于是,她决定在此处住下。置办了铺子,设了结云堂。

    而似乎一切都是安排好了的一般,这铺子原来的主人,便是江随。因着置办结云堂,一来二去,熟识了起来。后来发现,他们父辈之间,竟还有些因缘,甚至开玩笑一般,写下了婚书。

    江随待她极好。嫁给他,她并不觉得欣喜,却也不觉得抵触。加之那婚书上的字迹,与她记忆中爹爹的自己,一般无二。于是,她便认下了这门亲事。

    再后来,结云堂开张大吉,她一手妙手回春的歧黄之术,加上诊金收得极为便宜,药材也卖得不贵,甚至遇到家中贫苦之人,分文不取。不过半月时间,结云堂便在渚城之中,名声大噪。

    因着阿念有头疼的顽疾,所以结云堂一般未时开始坐诊,申时过后,便不再瞧病。

    方才用过午膳,恰好到了未时。

    阿念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让半夏唤第一位病人进来。

    这些穷苦人家,出来瞧病,大多数都不是什么大毛病。可因着看病的诊金与药材昂贵,一般的穷苦人家拿不出那么多的银子,所以只能硬扛着。小病拖着拖着,便成了固疾,医治起来,有些麻烦。

    但好在阿念的医术高明,倒也得心应手。

    “咦?你们听说了吗?西方出事儿了。”

    “西方,哪个西方?”

    “很远很远的西方,与咱们这儿,差了几万里呢!”

    “那么远……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有个远房的亲戚,我爷爷那辈儿的时候,便去了西方。这不前些日子出了事儿,便来渚城投奔我来吗?”

    “几万里赶来投奔你?”那人有些不相信。

    “是啊!据说西方是出大事儿了!所有人都在往别处去。”

    “他怎么过来的?”

    “他自己自然是过不来。可那些个,往日藏在深山里,说是说清心寡欲的修行之人,其实精明得很。瞧着那么多人,想要逃走,便到了西方。用宝物,送那些人走,一个人收十两银子。”

    听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十两银子?”

    “是啊!那还是近的,我那表叔,从西方到渚城,足足花了三十两银子呢!”

    “那么多!”听的人,掰着指头算了算:“我不吃不喝,也要赚上十年,才有三十两银子啊!”

    “可不是……要不怎么说他们精呢?”

    “西方究竟出了什么大事,让这么多人,不远万里地四处逃走?”

    “下一位!”那人正准备说,却突然听到半夏喊了一声。

第226章 阿伯() 
“到我了,我且不与你说了,等我瞧完病,再同你细说。”

    “好嘞!去吧去吧。”

    阿念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男子,面黄肌瘦,看上去像是好几个月不沾油荤。

    阿念拿出手枕,指了指:“手放在这儿。”

    “欸,欸……”那人顺从地伸出手。

    阿念将三根葱白的手指,轻轻地搭在他的手腕上。不过几个呼吸,又收了回来。

    “可有何不适?”

    “我小时候受过风寒,那时候家里穷,没钱诊病,本来都病的快死了,好在我命大,熬了过来。可却落下了咳嗽的毛病。特别是在春秋之时,更是咳得厉害。这不听邻里都说阿念姑娘,妙手回春,便想来看看。”

    阿念没有抬头,伸手取了一支湘妃竹狼毫小笔,在一张绢丝上写着什么:“可是夜间咳得比日里厉害,尤其是子时过后?”

    “是是是……阿念姑娘,你是不知。我是个做工的,家里还租了两亩田地。我家媳妇儿,还有三个娃娃,一个七岁,一个十岁,还有一个十五岁,快要娶媳妇了。可娃娃不懂事,家里全靠我一个人过活。有时候咳得厉害了,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白日里便没了精神,无论是做工还是耕种,都提不上劲儿来。我可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阿念写完一行字,又用笔舔了舔墨,继续写下去。

    男子不识字,不知晓她写了什么。但他却觉得,绢丝上,那些个细细小小的字,真的是又秀气又好看。

    “您不用太担心。不过是小时候风寒落下的病,未好全,有寒气积压在肺里,出不来。加上您食油食肉少,身子骨单薄了些。好好调养便会好起来的。”

    阿念放下笔,吹了吹刚写好的绢丝。用一把小刀裁好,交给那人。

    “你且先拿着这绢丝,下去抓药。统共十副,每日一副。下面的药郎会告诉你如何煎药。”

    那人没有伸手去接。

    “怎么了?”阿念问道。

    “阿念姑娘,这个……十副药,得多少钱啊?我……我就带了五十文钱。”那人涨红了双颊。

    便是这五十文钱,也是他所有的家当了。

    阿念笑了笑:“不贵。十副药约莫三四文钱吧。您莫担心。”

    那人面露喜色,接过绢丝:“那便多谢阿念姑娘了。”

    阿念浅笑,摇摇头:“不用谢我,我不过是开着医馆,做生意罢了。”

    那人哪里管她说这些,起身连声道谢。

    “等等。”

    “怎么了?”

    阿念顿了顿,说道:“你这病症虽是因而是风寒所致,但也与你长久不沾油荤有关。你往后每三日,至少要吃些肉食。否则,你这病便是治好了,往后还会复发。”

    那人听了,面露难色,苦笑着对她说道:“阿念姑娘,咱们这般穷苦的人,便是一文钱,也要掰开了用。哪里吃得起肉啊。”

    阿念思忖了一会儿,说道:“阿伯,我方才听见您说,您在做工,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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