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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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雪-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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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在今天,这些臣子们却是谁都不敢再象往常一般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往ri里总爱站在阶前煽动众人指责皇上重汉弃祖的阿古只等人在昨晚已经被或擒或杀,虽然这些人并不知道阿古只等人是如何被拿下的,但皇上雷霆一击的手段已让每个人都又敬又惧,特别是那些往ri里大声附和讨好阿古只的大臣们更是忐忑不安,没有人知道皇上的手段,事先也没有一丝预兆,就在昨ri,毫无一丝征兆,只是一夜之间,一切都变了,这些臣子们都在心里反复咀嚼着四个字─天威莫测!

    大殿上,耶律德光居中而坐,在他脚边,北亲王阿古只五花大绑的匍匐于地,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亲王,此刻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般一动不动,低垂着的头紧贴着地上,没有人看得清他的神sè,但每个人都能看出,这位北亲王在一夜之间就已变得苍老,憔悴。

    朝堂两侧,惕隐耶律迭鲁,左丞相呼尔泌,奉天侯赫连络,正公侯阿胡儿,四人的站位空无一人。

    每个臣子被耶律德光不怒而威的眼神扫及时,心底都掀起一阵悸动,也不知是谁带的头,所有人忽然同时俯身跪下,让正要出口高呼“众臣下跪,参拜皇上!”的呼延年忍不住在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看着这些在一夜间就变得大为恭顺拘谨的臣子,耶律德光脸上掠过一抹嘲讽,他要的从来都不是这种墙头草般的臣子,他需要的是能够助他继往开来的忠臣良相。

    “诸臣公,知道今ri朕要和你们议些什么吗?”

    臣子们一齐低垂着头,恭声道:“臣等愚昧,不知皇上有何旨意,臣等惟有尽忠竭力,谨遵圣裁!”

    “愚昧?尽忠?谨遵圣裁?平ri里总劝朕不该沉迷汉家风俗,今ri你们倒说得好一口汉家媚臣糊弄昏君的屁话!”耶律德光冷冷一笑,忽然一拍龙案,怒斥道:“少在朕面前装糊涂,看着跪在此地的阿古只,你们会不知道今ri朕要和你们议些什么政?你们这是在装聋作哑,生怕说错了什么受朕的责难!往ri里倒一个个都挺能言善道的,就在这大殿上,就在朕的面前,朕只要说一句要更改祖制,效仿汉制,立刻就会被你们顶出一堆大道理,什么祖制不可轻废,汉制柔弱不足借鉴,忠言逆耳,一片丹心望君明察!一个个都象那忠臣节士般大义凛然!可今天这大殿上多了一个被绑着的阿古只,你们就都变得愚昧了?只知道谨遵圣裁了?这就是你们平ri里挂在嘴边的忠君之心?还是以为朕今ri要在这里杀鸡儆猴?所以都闭口缄言,生怕惹祸上身?若是这样,那么不单这阿古只该死,你们更该死!朕要的是敢直言上谏的忠臣,不是只知腹诽盲从的佞臣!”

    臣子们全身股粟,头垂得更低了。

    一旁侍立的战王拓拔战轻叹一声,上前劝道:“皇上息怒!诸臣公往ri只是不知皇上的深谋远虑,所以才会┉”

    耶律德光一摆手道:“朕不是在为这个生他们的气,过去他们顶撞朕,不让朕推行新政,朕心里从没有怪过他们,朕气的是这些契丹的臣子百官竟然都如此胆小无能,绑了一个阿古只,就一个个噤若寒蝉。”长叹一声后,耶律德光神sè渐和,一扬手,“都起来吧!为臣为人,最重要的是德行cāo守,而不是见风使舵。”

    百官战战兢兢的立起,耶律德光又道:“朕要与你们商议的还是那件老事,更改旧制,不过,今ri还要再加上一条,朕不但要改旧制,还要推出新政,你们可有何不同之见要奏上?”

    听到皇上要推出新政,大殿上除了拓拔战外,臣子们面面相觑,但今ri已无人敢辩驳,只能垂着头不敢出声。

    一丝不悦又在耶律德光眼中掠过,冷冷道:“看来今ri是没人敢作杖马之言了,好!朕就逼几个会说话的人出来,中丞司窟哥浑,枢密史萧仲远,你们来说,对朕yu推出新政一事有什么话要说!今ri议政,言者无罪!”

    被点到名的两人互望一眼,满心要顺着皇上的意思说两句,却知这样定会惹来龙颜大怒,中丞司窟哥浑迟疑片刻,硬着头皮道:“皇上,臣以为,仓促之间推出新政┉略有┉不妥,新政一事兹事体大,还需缓来!”

    枢密使萧仲远见有人先开了口,也大着胆子道:“回禀皇上,契丹祖制已沿用至今,契丹臣民也是积习难改,而且近年来不断从中原迁徙至契丹的汉人也因祖习不同而难已约制,若再推出新政,不但契丹子民会有所怨言,就是那些汉人也会议论纷纷,所以臣以为,此事还需再行定夺,望皇上明察!”他二人此语一出,殿上众人倒也是纷纷点头。

    耶律德光微微一笑:“你二人所言虽是被朕逼着说的,不过,倒也是说出了众人心里的念头,好,那朕现在就再问你们一件事,你们谁能说出,这北亲王阿古只为什么敢谋反作乱?是因为他狼子野心?胆大包天?还是┉因为契丹祖制弊端百出,朝纲松散,使得他手中权柄极大,党羽众多,所以才敢做此大逆不道之事?”

    臣子们听了都不敢接口,但细一思索后倒也觉得皇上所言颇对,契丹本就开国ri短,为官者也大多权高势重,象阿古只敢图谋叛乱也正是因为他手中掌握着北营的军权。

    见众人暗自点头,耶律德光高声道:“正因如此,所以朕要推出新政,不过,这的新政不但要杜绝小人的不臣之心,也是为了奠定我契丹的万世基业!诸位臣公都知道,朕一直仰慕汉家诸学,歆羡汉人风俗,这些年来朕也确是广用汉人,推慕汉家礼法,契丹上下对朕此举都是颇有不满,说朕贪恋汉人内媚之习,摈弃契丹悍马雄风┉”

    耶律德光霍然从龙椅中站起,双眼炯然生辉,扬声道:“可你们都忘了,人固然不可忘本,更不能固步自封,若契丹人人都以游猎为生,只知啸居漠北,那先皇当年又何需开国建都,若契丹人人都只知坐井观天,受部落旧制裹束掣肘,那先皇与朕打下的大片江山又何以为继?只知骑马开弓的契丹人也许是战场上的勇将,但绝不能成为治国齐家的良才!昔年纵横天地的的匈奴何等剽悍凶猛,铁马金戈所掠之处血流成河,逼得秦始皇劳民伤财,广筑长城,打得汉高祖岁岁纳贡,俯首称臣。在匈奴人眼中,汉人如同襁褓婴儿,开不得弓,骑不得马,可谁曾料到,自诩天下无敌的匈奴单于最后却在汉武帝刘彻手中落了个人亡族散的可笑下场!当年的匈奴人自认弓强马壮,足可驰骋天下,却被一个骠骑将军霍去病孤军深入,直贯龙城,在那一刻,被霍去病杀得哭爹喊娘的匈奴人才知道,骑shè之术并非是只有他们匈奴人才是天赋异禀,原来只要肯学肯练,汉人也有足已踏平匈奴草原的铁骑神弓!你们还记得当年被霍去病吓破了胆的匈奴败兵所吟的那首诗吗?‘亡我焉支山,使我六畜无声息,亡我祁连山,使我妇女无颜sè!’当这些匈奴人念出这首诗时,他们的心中是何等的屈辱悲哀!从向匈奴称臣的汉高祖到称霸的汉武帝不过才短短的几十年,汉人就已由弱转强,由守变攻,打得不可一世的匈奴人胆丧命亡,为什么?为什么?谁能告诉朕!”

    所有的臣子都默然无语,但他们心中都已被耶律德光的这番话掀起了涛天巨浪,不知不觉间,他们已在仰望着耶律德光。

    耶律德光点头,扬眉,长身,傲立,王者之风,凛冽人前:“为什么汉人会如此强盛!就是因为汉武帝与他的臣子有着匈奴难及的长远目光,滔天之志,也因为匈奴人是井底之蛙,贪小利而舍大业,自认弓马无敌,只知掠夺强劫,空有满国之财却不知强国治军,如果匈奴单于早知励jing图治,将汉人之长融入匈奴之短,他们的铁骑又岂会绝迹漠北!而在朕眼中,昔ri的匈奴就是今ri的契丹,虽已开国数十载,仍只知墨守成规,不知继往开来,朕已决意,推出新政!绝不能再让契丹子民只识开弓纵马,不识安邦治国,朝中上下都说朕重汉弃祖,贪慕汉人虚文俗礼,从今ri起,朕要让这些莽夫知道,朕不但有踏平草原的杀气,也有强国治世的霸气!先皇耶律阿保机开国建业,朕!草原之子耶律德光,不但要继祖承先,更要永延帝业,使契丹与天地共存!”耶律德光眼中jing芒乍现,一股逼人的豪气从他胸臆之间扩散四溢,充斥着整座大殿。

    “吾皇万岁!”所有臣子一起跪下,这一次的下跪,不是畏惧,不是敷衍,而是发自他们每个人深心的震撼与感动。也许,多年的养尊处优已隐隐磨平了心底的壮志,使他们安于现状,令他们厌恶任何变更,但耶律德光这番话已足够唤醒他们遗忘许久的刚硬。

    耶律德光满意的看着向他衷心跪拜的臣子,高声道:“朕已决定,从此刻起,契丹更改国号,契丹是我们以前的部落之名,如今,契丹是昂然立世的一国而非一个游牧群居的部落,所以,契丹将更改国名,国号为辽!辽!辽远的辽!辽阔的辽!辽之一字,承天踏地,辽之国号,永盛于世!”

    “辽皇万岁!”殿上响起一阵山呼,臣子们满面激昂,胸中豪情,蓬勃而出。

    立于殿角的总管呼延年大步迈出殿外,仰天高呼:“皇上有旨!契丹更改国号!国号为辽!国号为辽!”

    “国号为辽!”大殿下,皇宫中,每个听到这高呼的人都在放声高呼:“国号为辽!”

    “国号为辽!”京城内,草原上,青空下,这一声声的高呼响彻天地,激荡四方,久久不息!

    是年,契丹会同三年,契丹更改国号,在华夏大地北域,这一个强盛大国风云崛起,版图东西朔南,疆域万里,为中原各诸侯国两倍之大,国号为辽。

第十三章 北南面官(上)() 
“北南面官?”大殿上,文武官员仍沉浸于定国元年的激动中,不时有臣子向耶律德光提议,请皇上在今ri告祭先皇,昭告天下,举国同庆。

    但耶律德光却微笑着说出了这四个字,北南面官,臣子们都觉疑惑,纷纷出言询问。

    耶律德光笑而不语,在殿上慢慢的踱着步,当走到一直匍匐在地的阿古只身边时,他停下了脚步,忽然俯下身,在阿古只耳边轻轻道:“知道朕现在要做什么吗?”

    自阿古只昨夜被送进宫后,耶律德光曾来看了他一次,既没有斥责也没有问话,只是叹了口气就离开。但阿古只昨夜却是彻夜未眠,不停的自问,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如此轻易的输掉一切?为什么数年心血成空?锋锐爪牙尽折?

    今ri,阿古只被带到这大殿已自份必死,或许,临死前还会在百官面前被重重羞辱,所以他一直低垂着头,此刻听皇上问他,阿古只有些不甘的抬起头,看向这位让他一夜间就一败涂地的王者,令他意外的是,耶律德光脸上并没有强者面对叛徒的愤怒和鄙夷,只是很平和的看着他。

    见阿古只怔怔的看着他,耶律德光淡淡一笑,没有回避这叛乱臣子疑惑的目光,似乎只是在看一位普通的臣子,目光雍容,锋芒内蕴,含而不露。

    望着耶律德光看似平和,其实锋芒内敛的目光,阿古只忽然无声苦笑,他终于明白了昨夜彻夜苦思的疑问,原来,强弱之分,恰如云泥之别,他自以为jing心布置的一切其实尽在这位王者眼中。回想之前的数次草原外部作乱,耶律德光都是立即已雷霆手段摧毁,而似他这般内贼,耶律德光这数年的沉默也并不是退让,而是容忍。因为耶律德光有足够的能力将他轻易击垮,但只是这份镇定,他阿古只就永远无法做到。

    “皇上。”阿古只垂下了头,第一次在这位皇上面前真正垂首而服,用极轻微的声音道:“臣恭喜您,终于,您可以推出新政了。”

    耶律德光神sè一动,看着这已无桀骜之气的昨ri逆臣,眼神愈发深邃,惋惜中似还有丝欣赏,忽然向向禁卫一挥手,“给他松绑。”

    “皇上!”两名禁卫犹豫道:“阿古只谋反罪重”

    “怎么,还怕他在这殿上暴起伤人?”耶律德光淡淡道:“这只虎已无伤人意了。”

    这时,一名中年官员出列道:“皇上,臣愚鲁,不知这北南面官究竟何意?还请吾皇示知。”此人是朝中枢密使莫洪,为人梗直,平素颇得耶律德光赏识,他见同僚们都在猜测,皇上又迟迟不答,便出言询问。

    耶律德光笑了笑,从阿古只身边走开,重又坐回龙椅,“北南面官便是朕要推出的新政,今ri是更改国号,自要万象呈新,如今在大辽国内,从中原迁徙至此的汉人愈渐增多,辽汉两族习俗迥异,所以嫌隙ri增,汉人不原受辽人摆布,辽人也不知该如何去制约汉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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