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格转移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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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格转移杀人-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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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虑到这两点,巴比便先采取了对策,以强调在我们被救出之前只发生过一次‘化装舞会’;此外,即使发生万一——亦即众人开始怀疑窪田绫子是死于他杀之时,他也能藉此让蓝迪当代罪羔羊。”
    “不过,照你这番道理,哈尼也一样没有不在场证明啊!要是在‘第二都市’时,‘化装舞会’也像今天这样接二连三地发生的话,哈尼也可能杀害绫子;你又为何认为巴比才是真凶?”
    “当然是因为巴比懂日文——”
    “哈尼呢?威尔逊不是说过,他因为双亲是传教士的缘故,曾游走于世界各地吗?还说他现在正在经营外国留学生专用公寓。既然如此,哈尼接触日文的机会也不输给巴比啊!”
    “……对喔!”
    “我”(=我)总是棋差一着,只能高举白旗。
    “你说得对,不能断定巴比是凶手,也得考虑哈尼犯案的可能性。”
    “以结论来说,五个人都有犯案的可能;当然,既然无法确认当时的‘化装舞会’是否如你所言般接二连三发生,自然也无法锁定凶手。”
    “是啊!不过……”
    “不过什么?”
    “不管谁是凶手,可以确定的是,他是用‘你’的身体犯案的。”
    “前提是要相信巴比的证词吧?既然他可能是凶手,当然也可能说谎。”
    “不,即使巴比本人是凶手,他用的应该还是‘你’的身体。考量目击者存在的可能性,‘自白’时当然老实招认自己当时使用的身体较好。这么一来,就如同刚才说过的,只要大家仍陷于转移只发生过一次的错觉,就可以制造凶手是蓝迪的假象。”
    “贾桂琳”(=贾桂琳)仍无法释怀地瞪着我;当时,我只以为她是因我主张她的身体被用来杀人而不高兴而已。

    太阳下山、天色转暗后,“贾桂琳”(=贾桂琳)的话突然变多了。当然,之前她话也绝不算少,但现在却一个劲地自说自话,完全不给我插嘴的余地;岂止如此,她绝口不提白天的惨剧。
    夜幕低垂后,躺在同一块土地上的四具尸体之存在便被异常地夸大且直逼眼前;或许“贾桂琳”(=贾桂琳)便是为了分散这股恐惧,才不问自答地谈起自己来。
    她的父亲是个小有名气的莎士比亚剧演员,母亲是个讲师,在大学中教授诗学;她的双亲离异,自己跟着父亲,而弟弟跟着母亲;父亲因意外、弟弟因生病相继过世后,她从未与母亲见过面(她们似乎不和);大学毕业后,曾一度就任美术馆馆员,却无法放弃明星梦,一面在旅馆或出版社打工,一路努力至今;男友史特林·伍兹与她同龄,于大学时相识,最近才开始同居;这次参加美国肥皂剧试镜若是雀屏中选,便要去见他的家人……等等。
    当然,光说“她”(=她)的身家来历,根本撑不过一晚。当“贾桂琳”(=贾桂琳)弹尽粮绝而困惑之际,“我”(=我)便伸出援手,谈论起自己来。我现在的住处位于日本的琦玉县和光市;老家是卖酒的,双亲已入鬼籍,由兄嫂继承衣钵;过去有段时期,我颇为仰慕大嫂;上有一兄一姊,我是老幺;没考上日本的大学,为了面子才出国留学,本来打算混个一两年便回国找间私立教会学校就读,却又嫌麻烦,才死拖活赖地修到硕士;姊姊的婆家门路很广,才能进现在的公司工作;与美由纪的婚事泡汤时,姊姊为了我的窝囊而呼天抢地……等等。
    虽然不知时刻,但日期应该早变为二十五日圣诞节了。我们在话题聊尽前便已筋疲力尽,便背对着背就寝。
    听见浴室传来的水声时,我还以为是梦;然而当我翻身、看了身旁一眼后,却发现应该睡在身旁的“贾桂琳”(=贾桂琳)已不见踪影。月光之下,只有白色床单的皱痕隐隐浮现,犹如自空中俯瞰的沙丘一般。
    怎么,去上厕所了啊……当时我只是这么想,立刻又沉沉睡去;在睡着的前一秒,我发现——床边站着一个人影,长发犹如光环似地笼罩逆着月光的轮廓;虽然看不清脸孔,但肯定是她没错。是“贾桂琳”(=贾桂琳)。
    她究竟在做什么?我还记得自己睡得迷迷糊糊的脑袋曾如此想过。
    “江利夫。”
    罩着光环的黑影如此低喃。
    “江利夫……你醒着吗?”
    我原想回答她“嗯”,喉咙却像卡了什么东西似地发不出声音来,身体也抵抗不了睡意,无法随心所欲地动弹。
    “江利夫……”
    她再度低喃过后,沉默了片刻。
    影子动了,我以为她要往床上躺下。
    影子突然笼罩在我身上,从我眯成一条缝的视野中遮去了月光;我没能看见她伸出来的双臂。
    两只冰冷的手掌缠住我的脖子。
    影子吞了口气,几乎同一时间,抵在我喉结上的拇指猛地使上了劲。
    我的意识渐渐远去,朝着某种与黑夜不同性质的真正黑暗坍落。


第七章 Settle Down《调停》




    “——不管再怎么想,这都是你的失策啊!戴夫。大大的失策!”
    艾克洛博士抓着头发,不快地弹了下舌头。
    “责任不在别人,全在没配置警卫的你身上。”
    “话是这么说,博士。”
    怫然地隔着铁丝网眺望碧海的戴夫·威尔逊,将视线栘回艾克洛博士身上,一脸无奈地摊开双臂。
    “说什么‘局外人不能影响他们的决定’、‘假如有人从旁监视,即使没直接插嘴,也会对他们的讨论方向造成无言的压力’,而坚决主张只留下他们六人的,不是别人,正是博士您耶!我想您应该还记得吧?”
    “没错,我是这么主张的。”
    博士来回踱步于阳光之下闪闪发亮的草皮上。
    “但是你可以拒绝啊!这里的负责人是你,相关事项的决定权也在你。要是你当时判断我的忠告不切实际,而安排警卫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惨剧了。”
    “博士,相识这么久,我非常清楚您是个高超的辩士,恐怕打民事诉讼也不需要律师;所以,我不否认责任在我。”
    “责任当然在你啊!我纯粹是好心帮忙,要是责任推到我身上还得了!”
    “从前收集数据用的监视摄影机,假如留下一、两台就好了。”
    海边吹来的风拂动他柔亮的金发,戴夫眯起眼,顺了顺发丝。
    “连夜赶工接水电时,本来也可以一并处理的,是我疏怱了。”
    “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失去的生命已经回不来了。”
    “我没得辩解。监视荧幕就算了,至少该设置个暂时性电话,好让他们和外界联络的;没顾虑到这些,是我的责任。”
    “唉!其实也不能全怪你。”
    虽然我并没有义务替两人当和事佬,还是忍不住插了嘴。
    “谁都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
    “那倒是。”
    我想艾克洛博士并非特意给我面子,但他姑且让步了。
    “尤其在这种特殊状况下,不知道‘化装舞会’何时会把自己变成别人,竟然还会有人动起伤害他人的念头,真是想都没想到。一个弄不好,到时受皮肉之痛的是自己;更甚者,连灵魂都会灭亡。一般人哪能料到这种团体中竟会发生杀人案?”
    “贾桂琳”的金灰色长发随风飘扬,攀缠于“她”(=我)的双颊;我将发丝往额上撩起,环顾着高墙与铁丝网围绕的设施。
    “管理大楼”及“自囚牢”周围,有着一群身穿便服、白衣,甚至迷彩装的“相关人士”忙碌地来回穿梭,进行现场搜证;聚集在铁丝网前观望他们工作的,则是“贾桂琳”(=我)、戴夫·威尔逊、艾克洛博士及犹如他的分身般如影随形的红发女子四人,戴夫的部下韦格·华勒则站在中心进行现场指挥。
    十二月二十六日,“贾桂琳”(=我)才刚对依约前来的威尔逊等人详尽说完二十三日晚上以来所发生的种种始末。
    覆着白布的担架时而被迷彩装男人们抬出“管理大楼”及各自的死亡现场“自囚牢”,每出现一具担架,“贾桂琳”(=我)便一板一眼地数着尸体的数量。
    “他们——”
    通过眼前的担架上,只有一双脚踝从白布中探出来;从肤色判断,应该是巴比的尸体。
    “他们还是会被当成地震罹难者吗?”
    “他们早就被当成罹难者了。”戴夫慎选词语,说道:“对社会大众公布的死因及其他要项,应该不会另行变更。”
    或许,与其冠以他杀名目,倒不如当成死于震灾,还要来得幸福许多;但实际上,众人明明在地震中死里逃生,却于世人不见之处再度“被杀”,实在相当讽刺。
    这该说是一种亵渎吗?他们的人权与尊严究竟在哪儿?我莫名地义愤填膺,但若要问我:“那该怎么处理才好?”我又无言以对。
    死于震灾——以这句话带过一切,是最好的。将他们死亡的真相公诸于世,并不见得能挽回他们的尊严——我只能如此相信了。
    “对了,你——”艾克洛博士直盯着陷入沉思的“贾桂琳”(=我)说:“你是谁啊?”
    “江利夫·苫,那个日本人。”
    “哦!对了,没错,就只有你说了一口标准的美式英语,我竟然忘得一干二净。你那身体的原来主人现在在干嘛?”
    才刚详细解释过来龙去脉,他似乎又忘了。
    “贾桂琳”(=我)默默地以下巴指了指“自囚牢”的“4”号屋。
    “啊!对……没错,她进入了‘你’的身体。那她——”
    “倒在床上。”
    “死了(dead)?”
    “死了(dead)。”
    “话说回来,你们未免——”博士恨恨地瞥了“贾桂琳”(=我)一眼,抬头仰望蓝天。“太冲动了吧!”
    “我们也不是自愿引起这场骚动的。”
    “我懂,我当然懂。这事不只是戴夫的责任;就某种意义上,会变成这样,我也有责任。”
    “哎呀?丹尼!”
    戴夫满怀惊讶地望着博士。
    “您说话怎么变得这么有良心,和刚才完全不一样啊!”
    “别叫我丹尼,戴夫。还有,话说在前头,我并不是对留下他们六人独处的决定感到自责。”
    “哦?那您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深感自责呢?请务必指教,以供今后参考。”
    “我自责的是,其实可以留给他们一点希望的。那个凶手要是知道自己的身体可能复原,不管再怎么走投无路,也不会干出杀人这种傻事吧!”
    “这可难说。”
    “至少我那番话,可能助长了他的自暴自弃之情。假如他抱有复原的希望,说不定会打消蠢念头,好好重新来过自己的人生啊!但我却冷酷地断言绝无复原可能。”
    “不过啊,博士,给人留下希望是很容易,但乱开空头支票,到头来不是更残酷?”
    “是啊,假如是空头支票的话。”
    “是空头支票吧?”
    艾克洛博士的回答慢了一拍,教戴夫大感惊讶;他先是微微浮现苦笑,眼神却又突然闪过职业性的锐利光芒。
    “慢…慢着,A博士。”
    “别叫我A博士,你这小子怎么老说不听啊?我已经连续纠正你二十年了。”
    “这种事无关紧要。您说的希望,只是张空头支票吧?”
    “我了解的事并不比你多。”
    “请您说清楚一点。”
    连“贾桂琳”(=我)这个局外人,都能轻易想像出戴夫应该鲜少如此激动地说话。
    “难道……难道您有停止‘化装舞会’的方法?真的吗?”
    “要是有,我们早用了。”
    “您认为我会相信这种藉口吗?博士。我敢打赌,就算您知道停止‘化装舞会’的方法,也不会和夫人一起实验的;因为您会选择永远和夫人一体同心。”
    “咦?这么说来——”
    “贾桂琳”(=我)无意打扰,却忍不住发出感叹之声。
    “这位女士是博士的夫人吗?我还以为是女儿……”
    “苫先生。”
    那张犹如恐怖电影主角般魄力满分的脸孔,一面浮现着微笑,一面朝我逼近。
    “难得有这个机会,你要不要也经历看看女人的所有人生?比方生产,那可是相当壮烈的体验’喔!”
    “这么说来,博士曾……”
    “正当她——”博士搂住红发女子的肩。“开始阵痛时,我们交换了;接着都是我当代罪羔羊,直到儿子生下来为止。这可是相当宝贵的体验喔!无论你是多么根深蒂固的沙文主义者,从今以后都无法再轻视女人。我推荐你一定要体验看看。”
    “咦?我不用了……应该说是敬谢不敏。”
    “博士,别打马虎眼。”
    戴夫露出苦笑,似乎已找回了平常心。
    “都这种时候了,干脆请您说清楚、讲明白吧!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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