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内特私家侦探事务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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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尔内特私家侦探事务所-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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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泽冯来到大厅见他。
    “贝舒警探是我的朋友,要在这里跟我会合。我俩一起进行了调查,一起回去。”
    “贝舒警探的意见怎么样?”乔治·卡泽冯探问道。
    “他的意见是明确的,先生。没有什么,绝对没有什么可以把这个案子看成别
的样子。收集到的谣传根本不可信。”
    “达莱斯卡尔小姐呢?……”
    “达莱斯卡尔小姐,在贝舒警探看来,处在痛苦之中,她的话经不起验证。”
    “巴尔内特先生,这也是您的意见吗?”
    “啊!我吗,先生,我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助手。我的意见取决于贝舒的意见。”
    他在大厅里信步走着,观看那些玻璃柜,对收藏品很感兴趣。
    “是些漂亮的步枪,对吗?”乔治·卡泽冯问道。
    “非常漂亮。”
    “您是个枪支爱好者吗?”
    “我特别欣赏射手的灵敏。您所有的文凭与证书上都写着:‘圣于贝尔的门徒’,
‘克雷兹的猎手’,这证明您是个行家。昨天,盖雷市的人也是这样对我说的。”
    “在盖雷市,人们对这个案件谈得很多吗?”
    “我认为不多。但是您的枪法很准,在那里有口皆碑。”
    他取出一支步枪,掂量了一下。
    “当心,”乔治·卡泽冯说道,“这是一支军用步枪,已经装了子弹。”
    “要对付坏人吗?”
    “更多的是对付偷猎者。”
    “说真的,先生,您有勇气打死一个偷猎者吗?”
    “只要打断一条腿,就够了。”
    “是从这里,从一个窗口开枪吗?”
    “啊!偷猎者不会靠得这么近的!”
    “然而,那将很有趣!那是莫大的快乐!……”
    巴尔内特打开一扇很窄的小窗户,它处在一个墙角。
    “瞧,”他喊道,“在树木中间,可以望见一点老城堡主塔,大约有两百五十
米远。这大概就是悬于克雷兹河之上的那部分吧,对吗?”
    “差不多。”
    “是的,正是。喏,我认出两块石头之间的一丛桂竹香。您看得见这朵黄花,
就在这枪的前面。”
    他举枪抵肩瞄准,迅速地射击。那朵黄花跌落了下去。
    乔治·卡泽冯做了一个生气的手势。这个“普通的助手”到底要怎么样?他的
枪法看来不错。他有什么权利开这一枪?
    “您的仆人们住在城堡的另一头,对吗?”巴尔内特问道。“因此,他们不可
能听见刚才这里发出的响声……但是,我很遗憾,刚才的枪声会使达莱斯卡尔小姐
重温那残酷可怕的回忆。”
    乔治·卡泽冯微微一笑。
    “达莱斯卡尔小姐仍然坚持认为,那天早上的枪声跟她弟弟发生意外有联系吗?”
    “是的。”
    “但是,她是怎样把两件事联系起来的呢?”
    “就像我刚才做的那样,就把两件事联系起来了。一方面,有个人守候在这扇
窗户旁。另一方面,她的弟弟顺着城堡主塔悬在半空中。”
    “但是,她的弟弟不是跌死的吗?”
    “由于当时他双手抓住的某块石头,某个突出部分被毁坏了,他才跌落身亡的。”
    乔治·卡泽冯的脸色变得阴沉下来。
    “我不知道,达莱斯卡尔小姐的话具有如此的决定性,也不知道自己正面临正
式控告。”
    “是正式控告。”巴尔内特重复道。
    对方瞪着他。这个普通助手十分放肆,他那决定一切的神态和语气,使乔治·
卡泽冯愈来愈惊讶不已,心想这个侦探是否存心来挑衅的。因为,起初双方漫不经
心的交谈,突然转变为一种攻击,卡泽冯不得不面对攻击。
    他蓦地坐下,继续问道:
    “关于这次攀登的目的,她是怎样说的?”
    “让要取回他父亲藏起来的二十万法郎,藏钱地点在一张图上用叉号标出,这
张图已给您看过。”
    “这种说法,我决不会接受,”乔治·卡泽冯抗议道。“如果她的父亲真的积
攒了这笔钱,他为什么不马上还给我父亲,却把它藏起来呢?”
    “反驳得有道理,”巴尔内特承认道,“除非藏起来的是另外一笔钱。”
    “那么,是什么钱?”
    “我不知道。大概应设进行假设。”
    乔治·卡泽冯耸了耸肩膀。
    “应该相信,达莱斯卡尔姐弟俩提出过所有可能的假设。”
    “谁能料得到呢?他们又不是像我这样的专业人士。”
    “一个专业人士,即使有非凡的洞察力,恐怕不能无中生有啊。”
    “有时能够。那么,您认识格雷奥姆先生吗?他在盖雷市负责保管报纸,曾经
在您家的工厂当过会计。”
    “认识。当然认识,他是个出色的人。”
    “格雷奥姆先生断言,让·达莱斯卡尔伯爵的父亲拜访过您的父亲,就在他从
银行取出二十万法郎以后的第二天。”
    “怎么?”
    “难道不能假设,那二十万法郎就是在这次拜访时偿还的,而收据就暂时藏在
城堡主塔塔顶。”
    乔治·卡泽冯惊跳起来。
    “但是,先生,您知道您的假设是对先父的侮辱吗?”
    “您所指的是什么?”巴尔内特坦率地问道。
    “如果我父亲收到了这笔钱,就会光明正大地宣布的。”
    “为什么?他完全不必向周围的人透露:已经收回他以前以私人名义借出的一
笔钱。”
    乔治·卡泽冯用拳头敲打他的办公桌。
    “那么,他就不会在两个星期以后,即他的债务人去世后几天,行使他对马祖
雷什领地的支配权!”
    “然而,他正是这样做的。”
    “得啦,得啦!您说的全是疯话。应该注意逻辑性,先生,人们竟敢作出这样
的肯定!即使我父亲可以索要已经归还了的钱,他也会害怕别人拿出收据来反驳的!”
    “也许他已知道了,”巴尔内特随随便便地强调道,“没有其他人知道,那些
继承人也不知道还钱的事。据说,因为他一心想要得到这片领地,发誓要弄到手。
后来他就死了。”
    因此,随着巴尔内特的影射,案情渐渐改变了面貌。老卡泽冯被控犯了背叛罪
与诈骗罪。乔治·卡泽冯气得发抖,脸色苍白,把拳头捏得紧紧的,惊恐地注视着
这个警探助手,心想他竟敢语气平静地把事情讲得那么可怕。
    “我不许您这样说话,”乔治·卡泽冯咬牙切齿地说道。“您随便乱说。”
    “随便乱说?完全不是,我向您保证。我所讲的,没有一件不是确确实实的。”
    这个没有预料到的对手用假设和猜想构成怪圈?套住了他。为了打破这个怪圈,
乔治·卡泽冯喊道:
    “说谎!您毫无证据!为了证明我父亲干过这无耻的勾当,就应该到老城堡主
塔塔顶上去寻找。”
    “让·达莱斯卡尔上去过。”
    “这是假的!我不承认凡人能攀上高达三十米的主塔——那超越凡人的力量—
—更不承认凡人可以在两小时内攀上去。”
    “让·达莱斯卡尔却攀上去了,”巴尔内特固执地重复道。
    “那是用什么方法?”乔治·卡泽冯气恼地问道,“用什么魔法?”
    巴尔内特只说了这几个字:
    “用一根绳子。”
    卡泽冯放声大笑。
    “用一根绳子?那是发疯!是的,我上百次地撞见他,射箭过来,愚蠢地希望
用他准备的绳子勾佐塔顶。可怜的孩子!这样的奇迹是没有的。而且,什么,我重
复说……在两小时内能行吗?而且!……而且,这根绳子人家会在城堡主塔上看见
的,出事之后,或者会在克雷兹河的岩石上看见。那它就不会在小城堡里了,它似
乎现在还在那里。”
    吉姆·巴尔内特总是不慌不忙的,他反驳道:
    “用的不是这根绳子。”
    “那么,是什么绳子?”乔治·卡泽冯大声反问道,并发出狂笑。“这个故事
是可靠的吗?让·达莱斯卡尔伯爵,带着他的魔绳来到他的园子的平台上,他发出
咒语,魔绳自己就展开,一直伸到主塔塔顶,以便让这魔法师能够骑行过去吗?真
是印度乞丐行者的把戏!”
    “您也一样,先生,”巴尔内特说道,“您也不能不想到奇迹,就像让·达莱
斯卡尔一样,对于他来说,那是最后的希望。我也是把我的自信建立在这个想法之
上的。正是出现了一个奇迹,跟您的设想完全相反:绳子不是像习惯的那样,是由
下往上抛出去的,而是自上而下地垂下来的。”
    卡泽冯开玩笑道:
    “上帝啊!那么上帝扔了一个救生圈给它的一个选民啦?”
    “甚至不用费力乞灵于神的干预和歪曲自然法则, ” 巴尔内特平静地说道,
“完全不用!这奇迹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纯属由偶然事件所能引起的奇迹之一。”
    “偶然事件?!”
    “偶然是无所不能的。这是最使人不安,而又最巧妙的力量,也是最出人意料,
而又最任性的。偶然使最不相称的成份靠拢、集中,形成最不寻常的组合,并且使
其不断增加,从而创造出每天的现实。再没有比偶然更能创造奇迹的了。按我所设
想的这个奇迹,在我们的时代,从天而降的除了陨石与尘埃之外,还有别的东西,
这有什么稀奇古怪吗?”
    “还会降下绳子!”卡泽冯冷笑道。
    “会降下绳子,以及不论什么东西。海底布满了从海上航行的船只上跌落下的
东西。”
    “天空中并没有海船呀!”
    “天空中有船,不过它们叫另外的名字,它们叫做气球、飞机或者飞艇,像船
在海上航行一样,在天空中到处飞行。许多不同的东西可以从那上面跌落或者被扔
出来。在这些东西中有一卷绳子,而这卷绳子被城堡主塔的雉堞勾住了,整个事件
可以这样解释。”
    “浮浅的解释。”
    “理由充足的解释。请读一读上个星期出版的本地报纸,就像我昨天做的那样,
您就会知道,在让·达莱斯卡尔伯爵惨死的头一天夜里,有一个气球在本地区上空
飞过。气球是从北往南飞的,它在盖雷市以北十五公里处扔下好几个沙袋以减少压
载。怎么不由此必然推断出,一卷绳子也被扔下来,绳子的一端被平台上的一棵树
缠住,让·达莱斯卡尔伯爵为让绳子摆脱纠缠,不得不折断了一根树枝,他下到平
台上,拿起绳子的两端,将其连接起来,然后往上攀爬呢?难以实现的业绩?人们
可以认为:像他这样年纪的小伙子完全能够办到。”
    “后来呢?”卡泽冯喃喃地问道,整个脸部抽搐着。
    “后来,”巴尔内特总结道,“有个非常灵敏的射手,站在这里,就在这窗户
旁,看见那个悬在空中的人,便向绳子开枪,弄断了绳子。”
    “啊!”卡泽冯暗哑地说道,“您竟然这样来看这个事故的吗?”
    “接着,”巴尔内特继续说道,“开枪的人一直跑到河边,搜查那具尸体,要
抢走收据。随后,他迅速抓住垂下的绳子的末端,把整根绳子拉过来,把这件证物
扔到某口井里。这司法部门以后会很容易地找到的。”
    现在,控告对象变了。儿子继父亲之后,成了被告。一种肯定的、无可辩驳的、
合乎逻辑的联系,把过去和现在连接在一起。
    卡泽冯试图摆脱困境,忽然大发脾气,与其说是反驳对方讲的话,不如说是针
对对方本人。他大声嚷道:
    “对这一套东扯西拉的随便解释与荒谬假设,我已受够了。你马上给我滚出去。
我将告诉贝舒先生说,我把你赶出了家门,就像赶走一个勒索者。”
    “如果我要勒索你的话,”巴尔内特笑着说道,“就会一开始就提出证据。”
    卡泽冯怒不可遏,大声说道:
    “你的证据!你有证据吗?对,有空话,有废话!但是,一个证据,一个唯一
能允许你讲话的证据……哪里会有!证据吗?只有一个也许是有效的。只有一个也
许会使我的父亲和我局促不安!……如果你没有掌握那个证据,你虚构的全部蠢话
就会不攻自破,而你只是个恶作剧者!”
    “什么证据?”
    “当然是收据啦!我父亲签了名的收据。”
    “这就是那张收据,”巴尔内特一边说,一边展开一张有折痕磨损、发黄的印
花公文纸。“这是您父亲亲笔写的,不是吗?这是正式的收据吧?”

    立据人奥古斯特·卡泽冯(签名如下)承认收到达莱斯卡尔伯爵先生归还的借
款贰拾万法郎整,作为借款抵押的城堡与土地,毫无争议地归他所有。

    “这日期跟格雷奥姆先生所说的日期完全一致。有签名在这里,没有错。因此
收据确实是真的,那么先生您就该知道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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