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夏夜 赤井三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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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的夏夜 赤井三寻-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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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再节俭一点的话,还是能够解决的。和绑架相比,往交际费中注水是一种几乎都不能称作是犯罪的轻微犯罪。
  韦秀和开始感觉九十九和春木可能只负责勒索赎金,也就是说他们只类似于从犯。在案件的背后隐藏着一个具有周密计划和大胆行动能力的主犯。可能就是这个人往大规家打的恐吓电话,这个人的妻子或情妇抱走了婴儿。因此那个似乎是一晃而过的犯人形象和九十九、春木的形象并不吻合。由于警方无论怎样调查这两人的周围,都不能找到其他的嫌疑犯,那么剩下的只有与眼前这对夫妇相关的人物了。也就是说犯人从最开始就是以夏雄为目标的这条线。
  韦秀和下定决心改变了提问的方式。
  “这个问题我想当时警方也问过你,在你们认识的人中,真的没有可疑的人吗? ”
  手塚好像很不耐烦地叹了口气。
  “你们好像无论如何都想把我们认识的人弄成犯人似的。”
  “我这是假设,假设在九十九和春木之外还有犯人的话,你们也不愿意让他逍遥法外吧? ”
  “……”
  “在你们认识的人中,有没有谁有可能也和九十九、春木认识? ”
  手塚摇了摇头:“警方也问过同样的问题,我们几乎什么也回答不上来,我是这样,她也是这样。”说着壮一轻轻地瞥了浅子一眼。
  “我们不太擅长与人交往。我是北海道的人,她的老家是金泽,所以我们在这里也没有亲戚。警察问到熟人,我也只回答了两三个公司同事的名字。他们都是很好的人,有时我都觉得警察太过分了。几天过后,警察来对我们说调查了他们的情况,在事发时他们都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们不在作案现场。”
  稍微停了一会儿,浅子说道:“我谁的名字都没说。因为我只认识这附近的家庭主妇。”
  “是这样啊。”
  “行了,韦先生,就到这里吧。我们已经说了我们不想说的事,你应该明白,犯人就是九十九。是他一个人干的。自己也有孩子,居然还能干出这种事……”
  说到这里,壮一把脸扭向了一边,从鼻中重重地呼着气。
  过了一会,他的心情平静下来后,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把身子又扭向韦秀和,说道:“这个案子你好像调查得挺详细,现在该我问几个问题了,这是我一直想知道的。”
  一种不祥的预感闪过韦秀和的脑际。
  “九十九的家人后来怎么样了? ”
  “什么? ”
  “九十九的家人。他不是有妻子和一个两岁的女儿吗? ”
  “你知道这些又能怎么样? ”
    “不能怎么样,只是想知道而已。你可能觉得我很卑鄙,不过我一直很希望九十九的家人也能尝尝我们这样的痛苦。虽然我也知道九十九的家人没有什么罪过。不过从感情上来讲不行。我非常想知道他们的状况。”
  这是人人皆有的心理,韦秀和想。
  “在事件发生后不到一年的时间内,九十九的妻子就病死了。不知道得的是什么病,她身体好像本来就不太好。不过这件事肯定加速了她的死亡,这点是毫无疑问的。”
  “女儿呢? ”
  “事件发生时只有两岁,她真的是没有一点儿过错。”
  “我知道,他女儿现在怎么样了? ”
  “……”
  “韦先生,你太过分了吧? 突然到我们家来,净提一些就像是揭我们旧伤疤似的问题,却要隐瞒自己知道的事情。再怎么说你这也太缺乏诚意了。”
  韦秀和感到说谎或者沉默只能加深两人的痛苦。
  “你们能冷静地听吗? ”
  夫妇俩互相看了看,浅子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胆怯的神情。
  “你说吧。”
  韦秀和好像面临挑战似的对壮一说:“东西新闻社已经决定聘用九十九的女儿了。”
  “什么? ”
  韦秀和的话太出乎意料了,夫妇俩再次互相看了看。不久,壮一以责难的口吻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至于怎么被聘用的,我也不太清楚。一般来讲,应该是先提交书面申请,再参加讲座,然后是反复的笔试和面试,最后决定聘用与否。”
  “她是做一般性的杂务呢,还是当记者? ”
  “是作为记者被聘用的,不过这事还没有完。”
  夫妇俩好像在焦急等待着韦秀和下面的话,壮一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她被报社聘用之事,不知怎么被泄露了出去,而且是泄露给了杂志社,《秀峰周刊》就以‘聘用绑架犯之女为记者,东西新闻的公正和良知’这样一个带有讽刺意味的题目,在上一期的杂志上发表了。当然他们用的是假名,不过文章内容很表面化,没有深入挖掘。”
  “《秀峰周刊》应该是一直在东西新闻上登广告的,我居然一点儿也没有觉察到。”
  “因为我们报社拒绝刊登它的广告了。一般的情况,都是只删除有问题的标题部分,而这次是整个的拒绝。”
  “她本人对这事说了些什么? ”
  “我没见过她,不知道。我想她应该是很痛苦的吧。”
  “你来我们这里,是不是和这事有什么关系? ”
  “不是,只是偶然。我也觉得时间不太合适。”
  “你别骗人了,”壮一大声地打断了韦秀和的话,“谁会相信这是偶然? 是这样的吧,九十九的女儿要进东西报社的事被秀峰写了出来,东西报社对这个很不满意,就让你来证明九十九无罪的吧? 但是九十九是和赎金一起坐着车从悬崖上掉下去摔死的,而且从他的屋子里也找出了很多证据。除了九十九之外,还会有谁是犯人? ”
  “所以有同谋。”
  “不要脸。”
  壮一噌地一下站了起来,以十分吓人的样子抓住了韦秀和。浅子赶紧抱住了壮一的腰,高声地尖叫道“住手”。
  “你给我滚开! ”壮一挥手想摆脱浅子,浅子还是紧紧地抱着他。不过壮一最终还是把浅子摔了出去。浅子的整个身子撞到了拉门上,她和拉门一起被撞飞到另一个房间。
  韦秀和赶紧跑到浅子的身旁。
  浅子趴在被撞坏的拉门上,后背剧烈地耸动着。从她的口里发出像笛子似的尖细的哭泣声。
  就在这时,韦秀和注意到了在自己脚旁的一个红色的东西。
  是小孩儿玩的摇铃。
  韦秀和把眼睛看向了天花板。
  上面吊着一个好像现在还能发出动听音响的音乐玩具,木制的婴儿床,画着米老鼠图案的婴儿衣柜,兔子和猫的毛绒玩具,拼拆式的小滑梯,各种颜色的积木,还有婴儿椅。在婴儿椅上坐着一个玩具婴儿,身上已经被抱得发黑变脏,它面前摆放着一小盘煮豆腐和小勺。
  浅子的哭声还在持续。
  壮一的怒气已经消失了,他无力地坐了下去。
  惭愧、羞耻和对自己的厌恶之情充满了韦秀和的胸中。
  “我真不知说什么才好……不管怎么说,对不起……”
  抬不起头的韦秀和竭尽全力说出了这句话。
  在漫长的记者生涯中,经常会遇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在不经意间目睹采访对象背后的灰暗人生,使自己感到茫然若失,不知所措。
  韦秀和也有过很多次这样的体验。
  这些深切地关乎采访对象私生活的事情,往往太过鲜活、真实,实在无法把它们写成文章发表,只能深深地埋藏在记者的心灵深处,放逐到记忆一角。只不过有时在有乐町、新桥等地的大众酒馆里,和同事们喝酒闲聊时,借着酒劲从记忆中唤出,于是记者们就开始叽叽咕咕地聊起,之后其他记者也无须提问就径自说出自己的这类体验。
  酒绝不是什么好酒,而且醉酒后第二天清晨的眩晕也十分难受,不过这样却能清洗掉积累在心中的沉淀物。
  但是这天韦秀和在那问小屋里看到的情景,比任何时候都沉重,仿佛一块巨石压在了他的胸口。
  二十年。
  手塚夫妇的孩子被绑架以来的二十年问,他们一直在那间小屋里养育着孩子。养育着不会成长、没有言语、没有反应的洋娃娃,喂他吃饭,让他滑滑梯,教他玩积木,给他洗澡。
  自那起绑架事件发生以来,手塚夫妇的时间就仿佛停止了。
18 
  韦秀和在盛夏的下午,在烈日和蝉鸣声中,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到了能看见横须贺中央站的地方。
  路过了公共汽车站,一辆辆的出租车也从身边驶过,但韦秀和只是走着。
  他也知道这是无意义的事,可是还是想惩罚自己,惩罚自己看到了这番情景。
  向着车站方向沿着三崎街道的坡道走下,看到了路左边有一块星巴克的大招牌。
  韦秀和的衬衣已经被汗水浸透了,紧紧地贴在背上,嗓子也干得直冒烟,他决定在这家店内休息一会儿。
  买了冰咖啡后,他端着托盘走上了二楼的平台。
  背阴的平台上微风轻轻吹过,汗水逐渐从身上蒸发走了。
  很想抽烟,四处找烟灰缸也没有找到。询问经过这里的服务生,服务生满怀歉意地答道为了让顾客更好地品尝咖啡,整个店禁止吸烟。
  韦秀和很想和他辩论几句,对他说你知道一边喝咖啡一边抽烟有多舒服吗? 不过还是忍住了。
  韦秀和感到坐在平台一边桌上的老妇人一直在盯着自己。
  她穿着白底浅绿条纹的连衣裙,耳边的白发被染成了高雅的淡紫色。
  她轻轻地站起来,来到了韦秀和的桌前。
  “韦,韦秀和吧? 还记得我吗? ”
  “……当然不会忘,稻垣济江,东西新闻社横须贺分局幕后的分局长。”
  稻垣济江笑了笑,露出了洁白、整齐的牙齿。她应该有六十岁了,可是看上去却像五十刚出头的样子。
  “真令人怀念,都过了多少年了。”
  在韦秀和的劝说下,她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咖啡店的女服务生很机敏,把济江的饮料端了过来。
  “快二十年了。”
  “你好像还像过去一样活跃,这太好了。”
  “有段时间差点被炒鱿鱼,不过总算留在了报社里。”
  “是因为两年前的那件事吗? ”
  韦秀和苦笑了起来。
  “你知道得还真清楚。”
  “是武藤帮的你吧? ”
  韦秀和吃惊地看着济江的脸。
  “我现在每年也去横须贺分局几次呢,所以东西报社内的事情我还是比较清楚的。”
  说着,济江拿出了名片。名片上印着糕点连锁店董事长。在名片的背面印着分布在横须贺及其周边地区的十余家店铺的名字。
   “我还在办教做面包的学习班,分局负责营业的那些人帮了我不少忙。”
  “你对分局来说是个很重要的广告客户吧。”
  济江害羞地摇摇头。
  “没有多少钱,远不够报答过去大家对我的照顾。先别说我了,你现在怎么样了? ”
  “什么怎么样了? ”
  “重新调查绑架案件的事。”
  韦秀和怔怔地盯着济江。
  “你该去分局看看。实际上我刚从分局回来,我打算在地方版上做广告,所以和我的代理人一起去商量这件事去了。然后顺便又和野村分局长聊了会儿天。说到了你的事,分局长、记者们都等着你去呢。”
  “等着我去? ”
  “上星期杉野社长亲自给分局长打了电话,说如果你去了的话,让他们在不影响日常工作的情况下,尽量给你提供些帮助。分局长搞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仔细一问原因,才知道你在重新调查二十年前的那个婴儿绑架事件。由于有《秀峰周刊》的事在前,分局长马上明白了,说一定会尽快调查,可是社长却说没有那个必要,只是在你去寻求帮助时,不要啰嗦好好帮你就行了,然后社长就挂断了电话。对分局长来讲,这可真够郁闷的,好不容易社长亲自打来了电话,却说如果你不去的话,什么都不要做。他很不满意,发了不少牢骚,说韦秀和那个混蛋,啊,对不起,不过他确实是这么说的。说韦秀和那个混蛋,也不到分局来,这么有意思的事就想一个人独吞。”
  韦秀和感到自己正逐渐从手塚夫妇那里受到的打击中站立起来。同时虽然说只是直觉,他已经坚信必定有同谋的存在。今天在这里遇见稻垣济江可能也暗示着什么。
  执行期限已经过期了。不过如果找出同谋来的话,也许能够找到手塬夫妇丢失的孩子的遗骨。要是那样的话,或许多少可以抚慰一下那对夫妇受伤的心。
  韦秀和感觉到应该大大方方地去横须贺分局,请求他们的帮助。他开始感到只靠自己的力量太有限了。据说,快要退休的野村分局长是个急脾气,不过人不坏。而且很多事情由分局来调查要容易得多。首先是春木佐智子准确的身高。还有那个惟一的一个目击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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