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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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著-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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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我说,我不是走私,我来中国是执行上峰的命令。这是实话,没有掺半分假。

  这个……这个……长生研究所里的研究资料,是我偷拍的,我承认。那瓶“保幼剂”,也是我偷的。我很佩服你们。我把偷拍的微型胶卷和那一小瓶“保幼剂”,塞在一只乌龟的肚子里,也被你们查出来了。我犯了罪,这个……这个……我应当受到中国法律的制裁。

  采访终于结束了。

  (全文完) 

 
穿甲克衫的人
  机器人公司真远。
  小丢丢和妈妈一早就出发,换了一辆又一辆公共汽车。正是上班时间,车多人挤,小丢丢妈妈紧紧攥着小丢丢的小手。
  上了公共汽车,妈妈总是想尽办法找个座位,让小丢丢坐下来,她自己一直站着。不过,她真是个钢琴迷,常常把汽车扶手当成钢琴琴键弹了起来,嘴里不住地哼着,算是“伴奏”。当然,今天弹的不是《胜利进行曲》,而是她正在构思、创作中的《机器人进行曲》。
  突然,小丢丢用小手抓住她的手,打断了她的构思。
  妈妈赶紧俯下身子,问小丢丢道:“什么事?肚子饿啦?”小丢丢没吱声。他用小手抓住妈妈的耳朵,把小嘴巴贴在妈妈的耳朵上,悄悄地打“短途电话”:
  “当心,有坏人!”妈妈听了这话,吃了一惊,把身子俯得更低,问道:“在哪里?”
  小丢丢用蚊虫叫那样细小的声音,悄悄告诉妈妈:“后面那个穿甲克衫的人,一直跟着我们,一直用眼睛盯着我们。”经小丢丢这么一提醒,妈妈直起身子,暗地里一回头,果真,在后面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穿甲克衫的男人,头发油亮油亮的。忽然,这男人也暗地里回过头来,朝这边一瞧,正好与小丢丢妈妈的目光碰在一起。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都赶紧回过头去,都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
  《机器人进行曲》当然再也创作不下去了。小丢丢的妈妈从那人冷冷的目光中,确实意识到对方不怀好意。她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似的,立即紧张起来。
  她有点后悔,如果让小丢丢的爸爸一起来,那就好了。不过,她也感到欣慰——因为小丢丢小小年纪,居然能从人群中发现坏人!
  妈妈断然决定:立即下车!
  小丢丢恋恋不舍地告别了那个难得的座位,跟着妈妈在中途下车了。
  奇怪,当小丢丢和妈妈从公共汽车的前门下车,那个穿甲克衫的男人竟然从后门下车了!
  这下子,小丢丢和妈妈更加紧张起来。当小丢丢和妈妈转过脸悄悄地朝那人瞧了一下,唷,那人也正悄悄地朝他们这边瞧呢,三对目光碰在一起!
  小丢丢吓得小手手心冰凉。妈妈的手心也出了冷汗。
  过了一会儿,一辆公共汽车来了。小丢丢和妈妈刚上前门,那个穿甲克衫的男人立即上了后门。小丢丢急中生智,拉着妈妈跳下前门,正在这时,那个穿甲克衫的男人也随着跳下后门。
  “你们怎么啦?这儿不是儿童公园,这儿是公共汽车,一会儿跳上去,一会儿跳下来,像跳木马似的!”前门售票员对小丢丢和他的妈妈说道。
  小丢丢的妈妈不吭声。小丢丢呢,忙着把眼睛朝后门瞟。
  “同志,你要上哪儿去?这是3路公共汽车,你别看错了。”这时,后门的售票员倒很和蔼,对那个穿甲克衫的男人说道。
  穿甲克衫的男人没有回答售票员的话,他的眼睛正往小丢丢这边瞟。
  公共汽车开走了。车站上只剩下三个人:小丢丢和他的妈妈,还有那个穿甲克衫的男人。
  正在这时,一位警察骑着自行车,从车站跟前驶过。
  小丢丢的妈妈拦住了警察,说道:“同志,那个穿甲克衫的男人,一直盯着我们!”警察一听,就和小丢丢的妈妈、小丢丢一起,朝那穿甲克衫的男人走去。
  那男人把双手往裤袋里一插,嘿嘿,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同志,你是哪个单位的?”警察问道。
  那男人没有马上答复。他拉开甲克衫衣袋拉链,取出一个红塑料面的工作证,递给警察。
  警察看了一下,又问道:“你干吗盯着他们?”“我在执行任务!”执行任务?
  一听这话,不仅警察显得惊讶,小丢丢和他的妈妈都感到莫名其妙。
  “你们消防队盯人,执行什么任务?”
  从警察的问话中,小丢丢和他的妈妈知道那个男人,原来是在消防队工作。
  “是这样的,警察同志。”那个男人直到这时,才痛痛快快地说道,“我在负责监视我们的监视对象!”“监视?谁是你们消防队的监视对象?”“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是你们的监视对象?”“是的,我们随时监视这个孩子。我们跟这个孩子的父亲保持经常的联系。我们规定,除了上学之外,这个孩子到什么地方去,孩子的父亲必须向我们报告。今天早上,我们接到孩子父亲的报告,说孩子要上机器人公司去,消防队就派我跟踪,负责监视。”“你们干吗要监视这个孩子?”“他有很可怕的'特异功能'!”“什么很可怕的'特异功能'?”“他会哭!”哈哈哈哈,听到这里,警察仰天哈哈大笑起来:“他会哭,就算是很可怕的'特异功能'?天底下的孩子,哪一个不会哭?”“他哭得跟人家不一样!”“怎么不一样?”“他一哭,就会闹水灾。他在幼儿园哭过一次,在家里哭过一次,已经闹过两次大水灾。”
  “难道他是小丢丢?”“是呀,他正是小丢丢!”哎哟哟,想不到小丢丢哭了两次,出了名,连警察都知道小丢丢。
  警察不再盘问那穿甲克衫的男人了。他转过身子,欣喜地一把抱起小丢丢,连连说:“喔,你就是小丢丢?久闻大名,今天见面,让我好好看看你的眼睛!”警察左看右看,看不出小丢丢的眼睛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警察忽然回过头来,对那男人说:“这样重要的监视任务,怎么好交给你这么个机器人?”小丢丢的妈妈一听,不由得一惊:这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是机器人?
  “队里人手不够,就派我执行任务。”
  “你们消防队买了许多机器人,这我知道。消防队跟我们交通大队都属于公安系统,我们是同行。消防队买机器人,为的是让机器人代替人冲进燃烧中的危险房屋,不是用来执行监视任务的。你的工作证的职务栏里,不是写'机器救火员'吗?”
  “不要紧的。今天出发的时候,消防队长让电脑研究所的工程师——也就是小丢丢的爸爸,在我的电脑中加入了'盯人程序',这样,我就具有盯人本领了。另外,我的衣袋里装有无线电话,一有情况,随时可以向消防队值班室报告。”“现在,你的监视对象——小丢丢既然已经发觉你在监视,那你就用不着暗中监视了。你们认识认识吧!”“我叫'曾金'——'真金不怕火’的意思。”那穿甲克衫的男人,向小丢丢伸出了右手。
  “我叫'小丢丢'——'丢三落四'的意思。”小丢丢一边笑着说,一边也伸出了右手。
  一握手,呵,曾金的手冰冷冰冷的,小丢丢这才明白,站在面前的确实是个机器人! 

 
梁实秋夫人韩菁清
  1994年9月23日,台湾作家谢武彰先生给我发来一份传真。那是前一天台湾《民生报》文化版的一篇报道,巨大的7个黑体字标题,使人吃了一惊:《韩菁清悄悄走了》

  报道一开头便写道:“文坛耆宿梁实秋的遗孀韩菁清上个月底因脑中风送仁爱医院急救,延至8月10日过世,年六十六岁……”

  我简直难以置信。因为1994年4月间韩菁清在上海衡山宾馆跟我握别时的话音,仿佛还在我的耳畔回响:“过了盛暑之后,到上海来过中秋节。”那时,她看上去还是那么壮健。

  韩菁清是她的艺名。她本名韩德荣,湖北黄陂人。父亲韩惠安是当地富贾,曾任湖北总商会会长。

  她喜欢唱歌,不顾家庭的强烈反对,走上歌星之路。1946年8月,当选上海“歌星皇后”。1949年出走香港,在那里成为影星。后来前往台湾。1974年,她邂逅丧偶不久的梁实秋,陷入热恋,翌年与梁实秋结婚。1987年梁实秋在台湾病逝。

  我跟梁夫人原本素昧平生。

  记得,1987年11月3日,梁实秋先生病故于台北。那时,我正在上海图书馆港台阅览室查阅资料。管理员姚先生跟我说:“这几天,台湾报纸大量发表纪念梁实秋逝世的文章,你要看看吗”他的这一句话,提醒了我。于是,我借阅那几天台湾各种报纸,并把关于梁实秋的纪念文章都复印下来。我从那些文章中得知梁实秋的长女梁文茜在北京,1988年3月,我到北京对她进行采访。她曾去美国看望过父亲梁实秋有一段时间梁实秋客居美国西雅图,谈了关于梁实秋鲜为人知的许多情况,也谈到她的生母在美国死于意外事故以及梁实秋在台北续娶菁清的经过。

  我写出报告文学《梁实秋的梦》,记述梁实秋晚年在台湾对于故土的浓浓的思恋之情以及他的晚年生活。这篇报告文学在1988年第6期《上海文学》杂志上发表,并获得“中国潮”报告文学奖。

  我把《梁实秋的梦》,寄给了在台北的韩菁清。

  1990年元旦刚过——1月2日,夜9时,忽然电话里响起陌生的女声:“你是叶永烈先生吗”她把“永”字,念成“允”声。她说:她就是韩菁清,现住在上海衡山宾馆。她问我有没有空,能否马上过来一晤我随即前往。在那里的“总统房”,见到了她。

  她虽然已五十有九,年近花甲,但是做过多次整容手术,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

  她会讲上海话,但是讲普通话的时候带有一点湖北口音,所以总叫我叶“允”烈。

  她告诉我,那篇“大作”《梁实秋的梦》早就收到,很喜欢,以为反正很快要来上海,所以就没有写回信。想不到,由于她在梁实秋去世前,曾从台湾到香港,然后从香港“悄然”来过大陆,引起台湾当局不满,所以在梁实秋去世后,曾经被“禁足”——没有批准她前来大陆,所以拖了一年多才终于成行。

  那天夜里,她跟我一口气谈了3个多小时。我告辞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1时。

  此后,我一次次采访了她。

  通过多次采访,我为她与梁实秋传奇色彩的恋爱,写了一部纪实长篇,书名叫《倾城之恋》——借用张爱玲的名作的篇名。

  我把初稿寄给她。她给我写了这么一封富有文采又含义深沉的信:

  永烈:谢谢你寄来的初稿。

  教授认识我时已73岁引者注:她按虚龄计算,他逝时是86岁,13年的恩爱岁月,虽然短了些,但留下了可歌可泣不可磨灭的回忆及一页流传的佳话和历史。

  我此生没有白活,直到如今我仍沐浴于爱河中,因为他永在我的心底。

  1月4日腊八是他生日,我专程赶到北京为他庆祝冥诞,并想在内务部街为他焚些元宝。但文茜说那个胡同交通拥挤,不能随便点火,所以在文茜的住所楼下带了她祖孙三代焚香给教授,过年时不知她照做没有虽是“迷信”随俗了一些,但是不如此作,我就是于心不忍。我们是患难夫妻当时各方指责,简直是如临大难。那几个月两人精神上的煎熬,不是一般人所能体会的,比没钱过日子还苦有难同当,有福自然同享。他留下了《雅舍小品》的版权给我,我不能自己专享,所以每月上坟一次,鲜花、水果、甜食、金银纸钱及香烛,一定要带给他。人嘛,“得一知己,死而无憾”。除了夫妻之情、忘年之恋之外,我想我们是最知己的。世上找一善解人意的人已不大容易,能像我和他之间的“了解”、“知心”,我看历代至今没有多少对。现实是很残忍的但我能忍。我心中有他,就有一股力量。我能忍受许多女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我想这就是“纯情”与“爱”的力量吧

  从前在镜子上我写“世上没有真爱”,现在我拥有了真爱。那面镜子上的字,教授早已擦掉,房子也早转手了

  ……

  我将来会将新婚一年的日记,慢慢整理好,让你过目后,交由你发表。稿费尽量争取后,再做有益的花费。慈善家我不够格。我常喜欢尽一点心意,为社会、为人类做一点事。

  虽然我从歌从影,当年为旧社会人士藐视。认为是“娱乐”、“不成大器”但我认为尽本能的做到,能给人健康的娱乐,有何不好做人多苦,生下来就哭,死去时又哭,活在世上给人类一点快乐,是很可爱的。此行业除了有少数败类,多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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