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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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皇后-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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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明天大武的天下易名换姓了,那个男人化成飞灰了,你还做不做得了你的皇后!”   
    “这么说……你父亲幸羽早就投敌叛变,做了女真人的内应?”终于听到我想要的东西,我吸了口气说。这个女人没练过武出脚就这么狠,看来这种平日里满口诗书礼仪的人狠毒起来最可怕。   
    “给你知道了又如何?”说得兴起,幸懿雍蹲下来拉住我的发髻,让我直视她的眼睛,“皇后娘娘,你不是很聪明很有心计吗?你从我嘴里套出的话,赶快去告诉那个男人啊。我还能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们现在就要去杀了那个男人,你去向他通风报信啊!”   
    “杀萧焕?”我看了看荧。   
    荧笑着点头:“是啊,我的袍子昨天晚上已经织好了,呆会儿换上后就可以去杀他了。我最喜欢穿宽袖子的白衣服,其实如果把冰蚕衣织成窄袖子的话,早就织好了,可我不乐意。”   
    “不行,你们杀不了他的。”虽然不想给她们泼冷水,但我还是叹了口气说。   
    “别嘴硬了。”因为离得太近,幸懿雍的脸在我眼中已经彻底扭曲了,“你以为只用说说,那个男人就不会死了吗?”   
    我别开脸,想避开她喷出的唾沫星子:“不是嘴硬,只是知道凭你们绝对杀不了他而已。对了,教你们个办法,和他交手看势头不对的话,不要硬拼,赶快逃命,他一般不会赶尽杀绝,会留一条生路给你们的。”   
    “哈,”幸懿雍揪着我的头发晃着我的头,“皇后娘娘,你与其这么关心我们,还不如好好思量一下自己的下场。”   
    “不外乎被你们杀了和被人救走两种。”我笑着,“还有别的吗?”   
    “你真单纯啊,皇后娘娘,”幸懿雍这会儿笑得特别张狂,“你难道没有想过,如果我们把你送到库莫尔的大军里做军妓的话会怎么样?你不觉得如此一来,大武萧氏的颜面真正要扫地了么?大武的皇后竟然成了军妓,太宗皇帝在太庙里也要羞死了吧?”   
    “那也要你们有本事先把我运出紫禁城,这门外就有随行营的人马,你觉得你们做得到?”我冷笑了一声。   
    “我们商量好了,能做到啊!”荧在一边笑着说,然后看了看按着我的黑衣人说,“只要有小常在,带你逃出紫禁城很容易的。”   
    “嗯,可以吧。”我身后的那个人答应道。他的声音很低沉,听得出年纪已经不小,却奇异地有种天生的清雅,每一句话里都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其实我刚想到,如果用你的傀儡香控制这个女人,让她去杀你哥哥,是不是更好些?”   
    “真的?”荧听了后思考着,“的确更省力,胜算似乎也更大些。”   
    “不行的,萧焕知道我随身带剑,他一直防着我,不可能成功的。”我又冷笑了一声。   
  “噢?我好像听说过,萧氏朱雀支传人的佩剑叫王风,是把天下无敌的帝王之剑,而能够杀王风主人的就只有薄情之剑杨柳风,你的剑不就是杨柳风吗?”那个人悠然说着。   
    “那也要看这剑是拿在谁手上。”我冷冷地说。   
    “好,咱们就这么干。”那个人并不听我说话,笑着说,“小荧,开始对她施香吧。”   
    荧似乎很听那个人的话,点头“哦”了一声,就去掏衣袋。   
    “等等。我们不是说好了要把这个女人送去女真人那里做军妓?”幸懿雍放开我站起来和荧争辩。   
    “你这个女人真麻烦,”荧不太高兴地皱了皱眉,“刚才说那么多废话我都没理你,怪不得我哥哥不喜欢你。你再不让开我就连你一起施香了。”   
    “你……你说什么……”幸懿雍一下子涨红了脸,有点结巴。   
    趁这空隙,我瞥了瞥一直站在殿脚默不做声的那个人影,一肘击在抓着我的那人的肋骨上,然后抢起地上的杨柳风,一剑刺向那个人影:“娇妍,我待你不薄,为什么这样对我?”   
    那个一直捂着脸的人果然就是娇妍,她慌乱地拔出佩剑挡开我的长剑,说:“不是……皇后娘娘……”   
    “我要杀了你这个小贱人!”我呵斥着又递出一剑,娇妍的剑术本来就不高,这时更是泪眼朦胧地持剑愣在那里。那边的三个人似乎不愿插手这桩主仆恩怨,都负手看着。   
    杨柳风就要刺到娇妍的咽喉时,我突然撤去凝在剑身上的劲力,软剑弯弯地垂下,我抛开杨柳风抓住娇妍的剑狠狠刺进自己肩头。   
    幸懿雍和娇妍同时惊呼出声。   
    抓着剑,我冷笑了一声:“我是想过有一天要杀了萧焕,可是我不想让你们像操纵木偶一样操纵着我去杀他,就算要杀他,也要是我亲手去杀!”   
    “真是没想到,原来你会这样做。”那个人笑着走近我。我第一次看到他的脸,那是张惨白得仿佛鬼一样的脸,他虽然笑着,但是那张脸却像在哭,“真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女人,对他来说是福气还是别的什么。”   
    “这你管不着。”我冷笑着,不过我的确不是那种意志坚强的人,血顺着剑锋一滴滴地滴在地上,我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了。   
    “皇后娘娘……我不愿的……师父不让我去通知你……皇后娘娘……”娇妍抓着剑不知道该松还是该拔,痛哭着叫我。   
    我向她笑了笑:“我明白,我没怪你。还有,别恨萧焕了,他虽然是皇帝,但是很多时候,他也没办法。”   
    “你怎么能这样!你这个虚荣贪心的女人,你怎么能为他做到这个地步?”幸懿雍突然跑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几乎是嘶吼着说。   
    我从她含满泪水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深的绝望,那是种濒临癫狂的绝望。因为曾经希望过,所以才会绝望吗?   
    她这么恨我,是因为爱着萧焕吧,在不知不觉的时候爱上,然后不知不觉地为他变得疯狂。   
    今天早上醒来时包裹着身体的那种安宁的温暖还残留在脑中,这是为萧焕做的么?   
    不对,我只是没有勇气去终结一切而已。   
    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盖在我的鼻子上,香气仿佛甜梦,瞬间捕获了心智。   
    最后残留在意识里的,是娇妍的呼喊:“皇后娘娘……”   
    不要叫我皇后娘娘了,也许从此以后,我就不再是皇后了。           
    我是在车轴的吱呀声中醒来的。触目所及,是一望无际的金黄牧草,草浪随风起伏,几株笔直的白杨静静伫立在草原上,天色苍茫,青山在天际连成一线,一眼望去,秋意萧索。   
    这是辆走得很慢的马车,我不知道照这样走下去,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山海关。不过山海关离京师其实不远,递送战报的快马一来一回,也就是一天左右。   
    我侧躺在这辆敞篷的马车上,左肩的伤口已经不疼了,痒痒麻麻的,有只手轻柔地按在那里,正在抹药。我举起右臂,看到自己已经换上了一身粗麻布衣。拉车老马的橐橐蹄音,连天的牧草,秋风,褐衣,我真的已经离开紫禁城了。   
  一瞬间我居然挑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   
    “醒了?”是在延春阁里按着我的那个人的声音,他转过身给我的伤口上药,拉车的那匹老马没人驾驭,悠悠地在黄土官道上溜溜达达地走着。   
    “一个女子被一个陌生男人解开衣衫抚摸着肌肤,一般情况下,你不是应该失声尖叫,然后推开我的吗?”那人一边抹药一边说。   
    “尖叫什么?这种荒郊野外,叫了也没人听到,我还是不用装矜持了吧?而且推开你,碰到伤口我会疼的,你以为我那么笨?”我舔舔有些干裂的嘴唇,说。   
    “看来你很怕疼啊,很怕疼还要刺自己一剑,你真的那么不想伤害那个人?”   
    “你会错意了,我只是不想被那个人亲手杀掉而已。你以为凭这点小伎俩真能杀了他?到头来我还要陪你们送命,不值,不值。”我悠然说着,在淡淡的阳光下微微眯上眼,享受着这懒散的时光。   
    “啊,不过是个懂点武功、会点驭火术的皇帝罢了,体质还很弱,你怎么对他这么有信心,他真有那么难对付?”似乎是来了兴趣,他笑问。   
    “这个,”我摇摇脑袋,想着该怎么回答他,“看起来你想杀萧焕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你真的就没摸清楚他的底细?”   
    “有些还是不清楚,你知道,大武萧氏的子弟在把自己装扮得高深莫测上都是行家里手。”他笑着说。   
    “这句话说得好。”我曲起手臂支住脑袋,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些,“那你总该知道,去年秋天在江湖上声名大噪的那个神秘人萧云从吧。”   
    “噢?就是那个单枪匹马闯入盘踞长江数十年的漕帮龙头十二连环坞,逼死帮主钟丰琰,赤手从天下第一剑客温昱闲手中夺下胜邪剑,武林大会上剑挑执武林牛耳的江南四大山庄,挫败灵碧教四大护法和光明左右堂主,让灵碧教与江南武林签下二十年不战之约的萧云从?真是英雄出少年,一时名满江湖。只不过此后这位萧少侠就销声匿迹,踪迹难觅了,空留下一段佳话叫后人追思啊!这我怎会不知,京城茶馆酒坊里的说书先生,至今都在津津乐道地评讲着这段往事呢。”他慢慢说着,语气里真有点悠然神往的意思。   
    “那个萧云从就是萧焕。武林大会之前,不知道有多少所谓江湖豪侠想要他的命,杀手雇了有一车,蛊毒高手也不是没有,就是动不了他一根毫毛。你说,你们这么儿戏似的弄件防火的袍子,点几支香就想收拾他?”我晃晃脑袋,“不过,居然有人把那事儿编成评书说。”   
    “有些人,生来就是给人敬仰的,就算他再怎么想遮挡自己的光辉,早晚也要光芒四射的。”那人淡笑着说。他把药涂好了,就拿出一卷纱布仔细地帮我包扎伤口。   
    “敬仰?谁会敬仰那家伙?平时也算人五人六,怕苦就怕得要死,一提起吃药,脸都能吓绿了。”我轻哼了一声。   
    “对他这么了解?是做他的妻子之后才了解的呢,还是早就熟了?”   
    “还不都一样。”我随口敷衍,接着问,“其实我看你功夫好像也不错,为什么不和荧一块儿去刺杀萧焕,这样胜算不是大些?”   
    “这个,”那人笑了笑,“我们两个不能交手。”   
    “随便你怎么说好了。”我懒懒地打个哈欠,然后抬头笑眯眯地看着他,“我说这位大哥,你帮我个忙好不好?不要把我送到库莫尔的大军里了,反正这里也没别人,你偷偷把我放了,然后跟别人说我在路上自尽了。你把我放了后,我保证立刻销声匿迹,我自己能养活自己的,我再也不会在京城露面了,怎么样?”   
    “嗯?这种情况下,你不是应该恳求我杀了你,让你免受凌辱吗?”那人笑着。   
    “人不能那么轻易就说死的,”我叹了口气,“你不答应就算了。”   
    他已经帮我包扎好了伤口,转身持起缰绳赶车,马车立刻走得快了许多。   
    沉默了一阵,他忽然头也不回地笑了笑:“虽然不能放了你,但我还是有办法帮你的,怎么样?”   
    “随你。”我眯着眼睛,任由辽阔深远的暮秋景色在眼前一一倒退,这样什么都不用想的时刻,真是舒服。   
    我果然是讨厌紫禁城的,对于离开那个地方,或者说离开萧焕,有着莫可名状的期盼。   
    马车晃晃悠悠,还是在黄昏前来到了山海关。   
    幸懿雍在宫中起事的同时,握有帅印的幸羽应该也已经率军投敌了,可是在我们到达山海关的时候,山海关巍峨的城墙上并没有换上承金国的三角金龙旗,远远地可以看到关前狼烟不断,好像还在激战。   
    那个人一挥马鞭,老马吃痛,奋蹄向关前的战场奔去。   
    我连忙叫:“你干什么?那边杀得正眼红,我们冲过去不是送死?”   
    “不趁战事还未结束,两方混战的时候过去,等尘埃落定,你以为我们还出得了关?”那人大笑了一声,“小姑娘,你怕死人吗?”   
    我愣了愣,连忙说:“不怕。”   
    “那就好。”他话音未落,就有一骑女真骑兵纵马过来。这时双方已经激斗多时,那女真骑兵看到不是己方人马,连问都不问一声,就呼喝着挥刀砍过来。   
    关外烈马雄健神骏,女真骑兵尤其擅长短途奔袭,霎时间明晃晃的大刀就砍到了眼前。   
    “抓稳车板!”我还晕乎乎地想要抱住头蹲在车板上,就听到那人一声厉喝。   
    女真铁骑和残旧的马车瞬间错开,几滴温热的鲜血洒在我脸上,车轮下有什么东西翻滚过去,依稀是一颗戴着铁盔的头颅。   
    我连忙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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