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砍柴个人文集- 第51部分

　　在我们站立的对面，一公里外的山腰上，有一个很大的洞，我问是不是矿洞。当地官员介绍说，那是一个天然洞，以前里面修着庙宇，还有一段凄婉的传说。朱元璋登基后，他一位养女的丈夫因为触犯大明律，被六亲不认的洪武皇帝下旨斩首，公主伤痛欲绝，削发为尼，来此山洞里修行。我不知一缕芳魂，几百年来是否还萦绕这青山之间，如果公主真是得道之人，她应该知晓，这一个个矿洞里，究竟死过多少条年轻的生命？

　　回去的路上，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兴致欣赏两边的风光了，俯视嘉陵江水，夹带着碎石泥沙和枯草落叶，向南流向长江。也许它还夹带着魂断他乡的年轻农民们的思乡梦。

　　美丽的秦岭，狗日的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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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闲书话　老百姓冷嘲的艺术

　　（起4M点4M中4M文4M网更新时间：2004…3…21　19：00：00　　本章字数：1282）

　　鲁迅在《忽然想到》中说过：“暴君的专制使人们变成冷嘲，愚民的专制使人们变成死相。”民主与法制的国家，人们的幽默往往在不拘言笑的表情下，在看似非常高深的论述下隐含着轻松的、源自最普通生活的幽默。而专制国家的调侃中，往往在看起来非常浅显的笑话中隐藏政治性的讽喻。

　　如二战时期，丘吉尔和罗斯福会见，有一次罗斯福走进丘吉尔的卫生间里，丘吉尔正赤身裸体地在泡澡，看到罗斯福，丘吉尔说了一句：对美利坚合众国，大英王国是赤诚相见，毫无秘密。另一则流传很广的笑话是：英国一家杂志社征文，要求文章中有宗教、性、王室和悬念。一篇得大奖的文章是这样写的：上帝，女王怀孕了，谁干的？

　　而在民国时期西北流传的一个笑话，可见中国式的幽默。三位老农在讨论蒋委员长过的是什么日子。一位说，蒋委员长的婆姨肯定有十颗牙齿是金牙，另一位说，蒋委员长肯定擦屁股都用绸缎，而最后一位说，蒋委员居住的庄子全庄的牛粪肯定归委员长一个人拾。

　　在前苏联勃列日涅夫时代，这样的笑话也很多。一位说“打倒勃列日涅夫”的青年被判5年徒刑，一位说“勃列日涅夫是个白痴”的青年被判无期徒刑。后者觉得很冤枉，法官解释说，前一个青年只是侮辱领导人，后者则是泄露国家一级机密。当然，后来这个笑话传到很多国家，和当地的国情结合出现许多不同的版本。

　　此类冷嘲和顺口溜之类的东西在中国古代很盛行。当年卫国公子顽私通父王小老婆，国民唱歌说：“墙有茨；不可扫也。中遘之言，不可道也。所可道也，言之羞也。”（后来的“嘉靖嘉靖，家家干净”、“康熙康熙，吃糠喝稀”既是此类。

　　在一个正常政治诉求没有合法实现途径、国民思想不敢自由表露的时代，人民只有冷嘲来表示自己的不满，各种流传的故事、顺口溜往往让老百姓们心领神会。再加上愚民，许多本来很看上去很政治化的理论、口号以及事件被草民附会成一种非常可笑的说法。当年九一三事变后，有公社干部传达林彪偷偷坐了毛主席的三叉戟飞机叛逃了，南方一位老太太听说后，大骂林彪：“这个短命的，你跑了就跑了，还要偷走毛主席的三扎鸡（湖南、江西一带的方言，扎就是“只”的意思）。毛主席拿什么补身子呀？”

　　古代的当政者其实很注意老百姓的冷嘲与讽谏。周朝设采诗官，摇着木铎到田间闾里收集老百姓的顺口溜，“以观执政之得失”，当时有这种雅量真难得。后来的东厂、西厂也收集此类东西，但没有形成类似《诗经》这样灿烂的文学作品，后来的采诗官的“作品”就是“文字狱”了，许多人被砍头剥皮，甚至株连九族。

　　鲁迅在另一篇文章里写道，古代的君王搞愚民政策，而老百姓也有“愚君”，在一切的民间文艺作品里，嘲笑奚落皇帝。

　　确实如此，我小时候在家里看大戏，戏台上唱《薛仁贵征西》和《游龙戏凤》，我就搞不懂：李世民怎的这样窝囊，被敌人追杀时，只会唱“哪个救了我李世民，唐朝的江山两人分。”这还是千古名君啦；而明代的正德皇帝在梅龙镇的李梅娘面前，简直连上海滩的小瘪三多不如。后来看来鲁迅的文章方才释然。

　　冷嘲是没有办法的事，老百姓总得找的乐子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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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闲书话　繁华散尽逐香尘——看香奴奴文

　　（起5L点5L中5L文5L网更新时间：2004…3…21　19：03：00　　本章字数：618）

　　我来书话晚矣，但看到香奴奴等人几篇心文。从《北平之恋》到《金庸笔下自杀的女子》、《金庸笔下独身女子》，便想见其为人，引为同道。

　　我等男子，在少年时期，看金庸小说，想李莫愁，想何红药，心中必有此念头，如果我是当时的男主人，必不负他，除非同生同死。然白驹过隙，一晃过去多年，当年的少年成了成年人，有许许多多不同的诱惑，一点点的鱼饵让我们背叛了当年的梦想。在滚滚红尘，我在一刹那的欢乐之间，深深地看到繁华散尽的悲凉与无奈。

　　不要问“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我等更不敢说“青裙玉面如相识，九月茶花满路开”。我记得我刚来北京的时候，非得和某个人去陶然亭看高君宇和香香墓——当时为了我们俩在西部的允诺。看到“死如彗星之迅忽”的豪迈，看到“是耶，非耶，化为蝴蝶”的悲凉。两人牵手，同语必不相负平生。然至今思起，徒叫人脸红惭愧而已。

　　香奴奴在某文引用张爱玲的《红玫瑰与白玫瑰》评价郭芙与郭襄，但是你不知道男人的心中，朱砂痣与蚊子血真的区别在哪里？

　　“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你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成了墙上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如果你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是沾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　

　　我想起杜牧的一首诗，愿意在此送给奴奴：

　　繁华散尽逐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

　　日暮东风怨啼鸟，落花恰似堕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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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闲书话　酒醉后打电话

　　（起1U点1U中1U文1U网更新时间：2004…3…21　19：04：00　　本章字数：382）

　　因为酒醉，于是快乐，

　　因为快乐，于是打电话，

　　在凌晨1点，

　　给曾经我心爱的姑娘打电话，

　　午夜凶铃般，惊起她

　　热被窝里海棠般的香艳，

　　还有她老公不无醋意的诧异。

　　有一个声音水面上飘过来，

　　好像遥远得过了一个世纪。

　　半带欣喜半带娇嗔，

　　如同当年丁香树下，因为搓麻，

　　我迟到15分钟的约会。

　　再给未曾谋面的网友打电话

　　不知道她已婚还是未婚

　　眉眼间有皱纹还是一张青春的脸

　　好像给另一个世界，

　　我上辈子的一个朋友打电话。

　　告诉她，我的忧愁与我的欢乐，

　　她安慰着我，是那样自然

　　“别总喝酒，醉酒伤身体”。

　　于是，有种这个年龄难得的感动，

　　充溢在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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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闲书话　12。4宪法日随想

　　（起7T点7T中7T文7T网更新时间：2004…3…21　19：04：00　　本章字数：450）

　　很多年前，

　　我在山村野地里生长的时候，

　　我不知道，世上还有宪法这东西。

　　只知道，生产队长的话管用，

　　他可以决定给你家分多少红薯，

　　还有我那胡子长长的爷爷，

　　能让我最牛B的叔叔跪在他面前。

　　有一天读书识字了，

　　老师告诉我世上有个“宪法”这东西，

　　听说很伟大，很了不起，

　　但是我从来没有触摸到它的伟大。

　　还是一日三餐，学会逃学犯坏，

　　在忧愁中开始了初恋，

　　我以为，宪法是生活在北京天安门的一个人，

　　长大后可以去看看他长得啥模样。

　　后来我到了北京，

　　野孩子长成一个“知识人”，

　　我不仅认识宪法的权威，

　　而且也参与码字，用来宣传，

　　“依法治国”首先是“依宪治国”。

　　瞧，我们多伟大，

　　美国300年才一部宪法，

　　我们50年已经有了四部，——

　　还不包括无数次修订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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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闲书话　同窗杂忆之一：大嘴洪健

　　（起0G点0G中0G文0G网更新时间：2004…3…21　19：05：00　　本章字数：1707）

　　我曾在东城的北新桥住过几年，在我回家的胡同口，有一家音像店。这家店门口的大音响，总是一年到头放罗大佑和崔健的歌。这两人的歌容易使人莫名奇妙地怀旧。尤其每次听到崔健在唱“我要从南走到北，还要从白走到黑。”就马上想起了洪健，想起了他的大嘴和大鼻头。

　　刚进大学时，睡在我对面的洪健，总爱放崔健的摇滚，我当时和海泉经常提出抗议：这也叫音乐？害的我们大小便失禁。洪健依然我行我素，让崔健的破嗓子陪伴我们。我买了一盘盛中国的《梁祝》小提琴协奏曲，在崔健响起时，便放这首曲子抗衡。较量的结果可想而知，根本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最后我只好乖乖地接受崔健的洗礼。奇怪时当我走出校门后，在社会上打拚，孤独或者不平时，我觉得崔健当年的歌，就是为我们这代人准备的。

　　另一件事拜洪健所赐，就是我不注意时会把“大腿”说成“大体”。洪健长得粗壮，常常在宿舍里拍着自己的大腿说，你们瞧瞧，多壮的大体！我说，大鼻子大嘴巴粗大腿的男人荷尔蒙分泌过多，性欲旺盛。洪健每听此言，常一脸得意。

　　洪健是鄂人。人常说“九头鸟”心眼多，可洪健是少见的厚道忠诚。也许是湖北佬中的特例，也许是因为他住在鄂东，和江西一江之隔，当年东坡在此唱“大讲东去”，湘军彭玉麟在此大战石达开，江山使然，使他身上有些豪侠气。

　　我们俩来自两湖，却嘴巴价打得最多，谁也不服谁。两人最爱较劲的主要集中在三件事上。第一件是放屁，虽然不雅，但在这上面两人交锋最多。7号楼303同时住进两个屁篓子，确实使其他兄弟受害非浅。每当我在这边放了几个“排炮”时，洪健总在那边回敬几声“闷雷”，一时间宿舍里弥漫着恶臭，老武在上铺大叫：饶了我吧！洪健总是呵呵直乐。原来我一直不明白两人为什么有此难言之隐。后来一分析，原来长在南方，气候潮湿，以吃米饭为主，来到西北，气候干燥，以面食为主，消化系统一下适应不了。真所谓“橘生淮南为橘，橘生淮北为枳。水土异也。”

　　第二件事使洪健有一时瑜亮之叹的就是两人常在麻将桌上厮杀。洪健好赌也精于赌，什么推牌九、十三点、骨牌、掷色子没有不精通的。他最佩服的两个人就是娶8个老婆的韦小宝和周润发演的赌神。闲来无事常把一副扑克摆在桌上，用手一扫，便成了一幅均匀的扇面。然而得意地对我们说：你们也来试试！虽然他是我搓麻的启蒙老师，但在麻将桌上常常输给我。关键原因是他太执著胡大牌，每当他大牌刚成时，我便胡了个小屁胡。气得他大叫：你有点追求行不行？你看我的一副七对子已经快成了。去年我去江苏，见到他和海泉，酒醉之后，就是通宵赌钱。这次不是麻将，而是刚在大江南北流行的“砸金花”，三张扑克，极需要胆量，我惨败给他们两人。洪健喜形于色，真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们两爱过招的第三件事就是喝酒。奇怪我们这两个小南蛮都爱喝酒，而且都是勇往直前的性格。有一次我和洪健、老武、海泉四人喝完一瓶白酒，海泉提出我和洪健两人再分一瓶白酒，饭钱由他出。两人少年意气，不仅又喝完一瓶白酒，还喝完几瓶啤酒。最后喝的我进了医院。回宿舍后还大叫大嚷，口中念叨：“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急得老武在旁边一个劲地说：“以后杜康还是少喝点，少喝点为妙”。

　　洪健大学四年，好像对风花雪月的事一向不屑一顾。他的审美观非常直率，要性感有味，有劲头。所以看红楼梦时，他最不喜欢林黛玉，认为还没有多姑娘儿够味。在所有的影星中，特别喜欢足可以当大婶的刘晓庆，他曾经不止一次地对我们宣布，要是能和刘晓庆一宿风流，哪怕第二天上刑场也值。要是刘大婶知道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