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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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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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吉捡起块石头正仔细观察,远处传来秦岳的喊声:“快过来,我发现车辙了!” 
    没错,确实是车辙,巨大的车辙从公路上延伸到路基下,阴雨的天气甚至使它成了浅浅的水洼,泥水中清晰可辨粗大的轮胎胎纹。“这不是一般的卡车,这么大的轮胎只有重型载重汽车才有。”秦岳果断地做出结论。水吉似乎对胎纹没有多少兴趣,倒是车辙胎纹中的泥土吸引了他,他小心地弯腰下去,伸手抓起一小块泥巴捏了捏,自言自语了句什么,接着拿起根树枝向车辙深处探了探,就把泥巴用一块白纸包了起来。秦岳虽然不明白水吉的用意,却也蹲下来去抓胎纹里的泥巴。这不是普通的泥巴,是一种白色的、如同面团一般滑腻柔软的泥巴。“这泥巴真怪啊,我从来没见过。”秦岳小声说。 
    
    水吉发现了秦岳疑惑的表情,耐心地说:“这是微晶高岭土,又名白膏泥,比较少见。春秋晚期直到西汉都把它作为密封防腐填充物,你看,这种白膏泥和车辙地面的质地截然不同,而且存在于胎纹内,所以可以肯定是载重汽车的轮胎携来的。谁掘了这些石块,从哪里开掘的,目的是什么,这值得我们调查一下。” 
    第二天上午,水吉和秦岳同临潼方面取得联系后,就和调查盗洞的干警一起奔赴骊山秦陵,秦陵文管所的孙从游主任也参与协助。高大的封土在几公里外就赫然映入眼帘,人工夯筑的方锥形陵丘在经历了两千年风雨侵蚀后仍然巍然屹立,仿佛在向世人展示始皇帝那亘古不朽的雄奇功绩。水吉并非第一次来秦陵,可每次到来都有不同的感受,心灵被更加剧烈地震撼。 
    
    盗洞就在封土东面的中央,不很深,至多三、四米,洞口很大,内壁粗糙,根本没经过修整。在临潼的干警们忙着取证、拍照的时候,水吉却在人群外找了块向阳的地方席地而坐晒起了日光浴,这使秦岳太惑不解。他走过去问水吉:“你们搞文物的见到盗洞也无动于衷吗?快说说你的看法吧,在这方面你这作师傅的,可不能留一手哦。”“依我的看法,就两个字——收队! 
    
    可他们能同意吗?”“收队?这盗洞难道就不查了吗?”“你以为这么查会有结果么?你不是也说过秦陵深埋地下难以盗掘吗?凭这个连内壁都不修整的盗洞能挖到地宫吗?恐怕不等挖到地官就已经被坍塌的洞壁变成古人的殉葬者了。”“那你的意思是说这个盗洞的目的在于——”“转移视线!”秦岳听到这儿,连忙站起身:“我去告诉他们,别中了计!”“千万别说,我们不妨将计就计,不这么干,司马亮一定不会露出尾巴。再者,这也是警方的例行公事,别打击人家的积极性嘛。” 
    
    现场勘察接近尾声时,水吉才站起身来重新加入人群,他并不和干警们探讨,却与孙从游攀谈起来。孙从游早年毕业于北大考古系,对秦汉历史颇有研究,早在九十年代考古界有人倡议发掘秦始皇陵的时候,他就力排众议,主张在文物保护和修复技术成熟之后再行考虑。凭着他在考古界的威望使秦陵又沉寂了多年。孙从游甚是感慨地对水吉说:“发掘秦陵,我何尝不想呵,可要真发掘,就必须先兴建大跨度的展厅,把发掘现场整个保护起来。我们祖宗留下的这点东西,实在经不起折腾了啊!” 
    
    他顿了顿,伸手指着近处的公路,“你看这公路上来往的运煤车辆,煤灰煤渣四处飞扬,如果不建大厅,恐怕还没等我们开始研究,那些文物就已经面目全非了。”水吉附和地点着头,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煤渣?那些煤是从哪儿运来的?” 
    “我们陕西是产煤大省,国家采,私人也采,私营煤窑也就多得出奇。在秦陵西南20公里外星罗棋布的哪儿都是,这些煤就是从那里运往外省的。”孙从游并不理会水吉的热心程度,接着讲下去,“我也曾多次到那里游说,劝业主们绕开陵区,或者加上帆布篷,可是我职微言轻,没用!这年头谁都只顾眼前那么点儿蝇头小利,要我说,那是丢了西瓜捡芝麻啊!” 
    
    “你去过私营煤窑的矿区?”水吉来了精神。 
    “去过,上午还去过一趟。 
    明知是白费口舌,我也总还存有幻想。瞧,昨天的雨害得我鞋上全是泥巴!”孙从游边说边开始在旁边的岩石上蹭起了脚上的泥巴。 
    水吉低头看了下孙从游的鞋子,眼睛立刻睁得大大的:“这,这不是白膏泥吗?”“对呀,就是它。在古代可只有王侯将相的坟墓里才能用得上,可今天我的鞋子也金贵起来了!”孙从游更加用力的磕起来。“孙主任,你从矿区怎么来的?”“贾胄开车接我来的,我这把老骨头要是走上20公里山路恐怕就要散架了。”水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种白膏泥在陕西分布广么?”孙从游得意地笑了:“这可是我们临潼独有的,而且也不多,分布于地势复杂的地带,距地表1~2米,我们全县只有矿区才看得见,为了方便交通需要平整矿区,所以常有白膏泥露出地表。我这鞋泥就是矿区带来的。”水吉变得高兴起来,连声感谢孙从游的介绍。 
    
    调查结束后,干警们向停在陵园外的汽车走去,水吉也跟在后面准备收工,偏偏秦岳在此时喊住了他。“等等,选可是我头一次来秦陵,怎么也得留个影啊,来,给我拍张照!”秦岳说着摘下颈上的相机递给水吉。 
    “好吧,我就帮你了却这桩心愿。”水吉接过相机摆好位置,并很快调好了光圈。就在水吉的食指即将按下快门的时候,秦岳突然提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让水吉为难起来。 
    “水吉兄,帮我把秦陵的封土也收进来,那才够气魄。”水吉望了望那高达70余米的封土,要想把封土收进来,即使最好的广角镜头也不行啊。水吉向后退了几步,重新调整好相机,可依然不能如愿。“喂,封土不能全收进来,少收一点儿,将就些吧!”水吉提出个折衷的办法。 
    “不,不行,宁可把我照小些,也要把封土全照上。这是秦陵最宏伟的标志,决不可少!” 
    秦岳不同意。这家伙还真够倔强的,牛脾气,水吉忿忿地想,见秦岳不肯让步,水吉只好用笨办法——往后退吧。那封土边长超过200米,不知要退多远,真是没辙!水吉把相机焦距调到极限,然后向后退去,足足退了有一百米,秦陵高大的封土才算勉强框进取景窗。水吉擦了下额上的汗水,开始左右移动以选择最佳角度。他的脚刚刚向右跨了两步,右脚便突然向下一沉,水吉感到脚下的地面很空.这一点凭他多年的土质勘测经验一触便知。水吉弯下腰,把相机放在一旁,用手小心地扒开地上的浮土,不一会儿,一块圆形的木板显露出来。水吉以指节轻叩木板,传出空洞的声音。这时,在远处等得不耐烦的秦岳也跑了过来,看见水吉的发现,秦岳压住了怨言,也蹲下身和水吉一起研究起来。随着木板被水吉轻轻地掀起,下面出现了一个洞穴,深度约一尺左右,一具类似摄影机的仪器安放在土坑中。秦岳和水吉几乎同时小声叫出来:“全息影像投射仪!”不错,这肯定是架全息影像投射仪,多架投射仪共同工作可以在三维空间模拟真实物体所有的光影特征,从而构造一个虚拟的实体。秦岳仔细看了看投射仪,又取过旁边的相机从不同角度拍了几张照片。这时水吉却己开始把木板复位,并在上面覆盖浮土了。秦岳连忙拦阻:“水吉,你这是干什么?这是重要的线索,应该带回去!” 
    
    “我们已经有了照片,这对你这搞侦察的应该足够了。现在我们不能动它,一来会打草惊蛇,二来我也不想让本地的公安机关知道,他们死板的公式化的办案方式对司马亮没用。毕竟我们现在连他的用意都不清楚,那就不如静观其变。”秦岳犹豫了一下,没有出声。两人迅速恢复了原貌,快步走出陵园,走向已等候多时的车子。 
    回到住处秦岳立刻到附近的照相馆以最快的速度将底片冲洗出来。两个人一起端详那些照片,此刻,秦岳对电子设备的识别才能淋漓尽致地显露出来。 
    “这种全息影像投射仪是瑞士制造的,不过显然经过了人工改装。你看,这里安装了一个微型接收机和存储器,用来接受和保存以无线电信号形式发送过来的物体全息光影信息。还有仪器的脚架,改装得很是巧妙,加装了液力伸缩杆,伺服机构通过遥控装置启动,驱动伸缩杆伸长,将投射仪抬起从而顶开木板和浮土,把镜头对准成像方位。所有设备的能源都来自这节3伏锂电池,根据电池的电量估计,接受光影信号及遥控的距离都不会太远,最多100米。即便如此,这个投射仪的能量也只够启动一次。” 
    
    “果然是行家,确实有见地,”水吉竖起大指,“可是,司马亮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呢?” 
    “这个么,还不清楚。但从照片判断,投射仪的镜头指向秦陵石碑方向,全息像也应该出现在陵碑附近。而且,镜头前还安设了速动屏板,类似相机的快门,从结构上看,屏板可以迅速开合。反映到全息像上的结果是,全息像出现的时间至多维持0。3至0。5秒。但存留时间这么短的全息像有什么用呢?我想这很有价值,我们要仔细研究。” 
    “既然现在弄不清楚,我们先从清晰的头绪开始吧,”水吉接着把自己和孙从游的谈话内容告诉了秦岳,结尾还说,“我觉得矿区是值得注意的地方。”听了水吉的叙述,秦岳也得到与水吉一致的观点,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矿区的私营煤窑多如牛毛,我们怎么查,当真地毯式侦察吗?”水吉没有回答,他取出笔记本电脑联上互联网,手指快速地敲击起键盘。十分钟后,他满怀信心地合上电脑:“我刚刚查询过中国地质矿产部的网站,在临潼县花岗岩的分布约为地下100米,而煤层仅为50至80米。我所能做的恐怕也就这么多了。” 
    
    秦岳思索着,不时用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听完水吉的叙述,他问道:“矿区距陵园有多远?” 
    “20公里,你问这干吗?” 
    “破案么,就是对案情作出种种假设,再从中选取最可能的情况进行针对性的调查。现在我们假设碎石与盗墓计划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这说明有人在地下100米的深度挖掘隧道,而这种工程势必十分浩繁,在陵园附近开掘是相当危险的,私营煤窑自然就成了绝好的掩护。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碎石中会有煤块。” 
    “精彩的假设,接着说下去。”水吉十分感兴趣。 
    “假设此前的推断正确,我们可以把司马亮交代吴耀汉暗语的时间,即一年以前作为他开始策划盗墓的时间。而根据陵园里的投射仪的电池的有教期,司马亮至多只有十个月的时间实施工程。即使他把这些时间生都用于开掘隧道,每个月至少也要开进2公里,平均每天60至70米,这种掘进速度在煤层中倒有可能实现,可对于坚硬的花岗岩层简直是天方夜谭——当然,是对于国产普通的掘进设备而言。 
    
    据我所知,在花岗岩层中要想达到这个速度,只有一种工具可以胜任。” 
    “水射流切割机!”水吉高兴地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对,水射流切割机,它喷出的高速水流切割岩层容易得像切豆腐,这种采矿设备我国尚不能生产。依据这个线索,我们就有可能找到猜想中的煤窑。” 
    东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秦岳和水吉踏上了前往矿区的路,两人的装扮俨然贩煤的客商。昨夜从外贸局得知以开矿为由进口水射流切割机的私营煤矿仅有家,业主叫刘玉堂。 
    找到刘玉堂的煤窑并没费多少周折。他的煤窑接近矿区边缘,距秦陵相对较近,刘玉堂是个年近五十的矮胖子,一对小眼睛狡黠得让人看了很不舒服。秦岳和水吉装出准备大量采购原煤的样子,果然吸引了刘玉堂。为拉住这两个大主顾,刘玉堂带两人在煤窑附近参观。在矿井外的停车场停放着两排共计20辆大型载重汽车,光是轮胎就将近一人高。秦岳围着车边看边连连称赞“瑞典的沃尔沃,好车!” 
    
    刘玉堂附和地说:“你还真懂行,20多万一辆呢。”水吉似乎对刘玉堂的生产能力抱有怀疑:“刘老板,我们可不是小打小闹买煤烧炕,三十天内我们要求供应原煤9000吨,你的煤窑有这个能力吗?”刘玉堂说:“这个不用我解释,你们跟我下井瞧瞧就知道了。”说完丢过来两顶安全帽。秦岳和水吉戴上安全帽,跟在刘玉堂后面乘坐极宽大的升降机下到矿井,看到的采掘设备的确令他们难以想像这是在私营的小煤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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