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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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兆-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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啡里,感觉很好,但你永远不会知道究竟是谁正坐在他或她性能良好的熊狸扫描仪前,监视着警察的呼叫。 
  “想要你去一趟拉切大街八十三号,”比利说,“维克托·特伦顿家,去察看一下,完毕。” 
  “察看什么,总部?完毕。” 
  “特伦顿在波士顿,没有人接他的电话。他觉得家中应该有人,完毕。” 
  好,真妙,不是吗?罗斯科·菲什尔酸酸地想。我干一个晚上赚到四美元的巨款,如果我真的要去抓一个超速的家伙,那家伙肯定会想我急不可耐地想抓一个,都急出尿来了。 
  “收到信号,暂停通话。”罗斯科说,他开动了巡逻车,“完毕。 
  “我估计你十二点三十四分可以到那儿,”比利说,“前门廊的屋檐下有一个钉子,钉子上挂着一把钥匙,三号,特伦顿先生希望你进到屋子里面,看看是不是没人。完毕。” 
  “明白,总部,完毕,暂停通话。” 
  “暂停通话。” 
  罗斯科打开车前灯,开上罗克堡空旷的曼恩大街。他开过共同城和音乐台,音乐台圆锥形的屋顶在夜色中静静地高耸着。车开上山坡,向右驶进拉切大街,过拐角后的第二幢房子就是特伦顿家。 
  他看得出来,白天天亮的时候,从这里可以把罗克堡迷人的景致尽收眼底。罗斯科把长官部愤怒三号停在边石前,他钻了出来,轻轻关上门。 
  黑暗中,街道还在沉睡。 
  他站了一会儿,把制服裤子上的湿块从胯下向一边拉了拉,进技边做了一个鬼脸,然后走上了汽车道。汽车道上没有车,它尽头的那间单车小车库里也没有车,里面只有一辆大轮牌儿童三轮车,正好和他儿子的那辆一样。 
  罗斯科关上车库门,向前门廊绕过去。他看见这个星期的《呼唤》报靠在门上。 
  他把报纸捡起来,伸手试了试门。门没有锁,他走了进去,感觉自己像是个非法闯入者。 
  他把报纸扔到摆动沙发椅上,按下内门旁的门铃。屋里的铃响了,但没有人声。他又按了两次,每次隔了三分钟。如果里面有个女士,她就有时间起来,穿上饱子,下楼来。 
  但仍没有人声。他推了推门,门锁着。 
  他想,丈夫不在,她大概是出去和朋友一起过夜了——但她没有通知自己的丈夫,这让罗斯科·菲什尔略微有些奇怪。 
  他在上屋檐下换了摸,手指碰到一个东西,没等他反应过来,它已经叮当一声掉到了地上,这就是特伦顿家搬进来不久后,维克挂在那儿的那把额外的钥匙。 
  他把它捡起来,打开了前门——如果他像坎普那样先试试厨房门,他就可以直接走进去了。多娜蒙罗克堡的大多数人一样,在关门问题上总是很马虎。 
  罗斯科走了进去。他带了手电,但他现在不想用它,这会让他感觉自己像个非法闯入老——一个胯下沾着一大块咖啡污迹的小偷。他摸索着找开关屏,最后终于找到了一个,上面有两个开关。上面的开关打开的时候,门廊的灯亮了,他迅速把它关了。底下的开关打开了起居室的灯。 
  他四下看了相当一会儿,开始焦虑起来——起先他以为是自己的眼睛出了什么错,可能是它们还没从光线下调整过来。但眼前的景象一直没有变,他的心跳加快了。 
  绝对不能碰什么东西,他想,木能把东西弄乱了。他已经忘了裤子上的湿斑点,忘了感觉像个闯入者。他只觉得惊恐、激动。 
  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是的,起居室像是被人翻过,已经乱七八糟的。一个小摆饰架倒在地上,已经散了架,到处是碎玻璃;家具被掀翻,书东一本西一本地散落在地板上;壁炉上的镜子也破了。 
  罗斯科突然发现自己在想弗兰克·杜德,杜德过去经常和他同乘一辆警车。弗兰克·杜德,这个友善的小镇警察,却也是个心理变态者,他谋杀女人和孩子。罗斯科的手臂上突然起了鸡皮疙瘩。这里不是想弗兰克,杜德的地方。 
  他穿过餐室进了厨房。 
  厨房被糟蹋得更厉害,厨桌上的东西都被扫到了地上——他只能踮着脚走,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踩到地上的那些东西。他开始感到有一阵寒意爬上了脊梁。 
  有什么人在这里完全疯了。 
  条格碗柜的门都开着,有人把这个狭长的厨房当作了县运动会上的“扔,直到你赢”的赛道了。地上到处是碎瓶罐,还有一些白色的东西,像雪,但肯定是肥皂粉。 
  留言板上草草地写着一行正体大字: 
  我在楼上给你留了一些东西,亲爱的。 
  罗斯科·菲什尔突然不想上搂了,他现在最不想做的事,就是上楼。 
  他参与清理过弗兰克·杜德留下的三堆东西,其中有玛丽·凯特·汉德拉森的尸体,她是在共同城的音乐台被强奸后杀死的。 
  他再也不愿意看见那一类东西了……那个女人会不会在上面被枪杀,或劈死,或被勒死?罗斯科在自己的巡视中曾目睹过许多暴力事件,也已经勉强习惯了。前年夏天,他。比利还有班那曼就从土豆分级机里抱出过一个男人的碎块,这件事又可以告诉你的孙子孙女了。但自从那个女孩亨德拉森之后,他没有再见到过凶杀,他也不想再见到。 
  见到特伦顿夫妇床单上的东西时,他不知道自己的感觉是宽慰,还是恶心。 
  他回到自己的车上向总部回话。 
  电话铃响的时候,维克和罗洛都不在睡觉,他们默不作声地坐在电视机前,闷头抽着烟。电视里正在放原版电影《弗兰肯斯坦》。时间是凌晨一点二十分。 
  第一声电话铃还没结束,维克已经把话筒抓了起来:“你好,多娜?您是——” 
  “您是特伦顿先生吗?”一个男人胸声音。 
  “是的?” 
  “我是行政司法长官班那曼,特伦顿先生。我怕有一些相当沮丧的消息要告诉您,我很难—一” 
  “他们死了吗?”维克问。他突然觉得自己完全离开了现实,活在一个平面上,他再真实不过地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一张屏幕上一闪而过的脸,只不过是他和罗格正在看的这类老电影背景里的一张群众演员的脸。问题以一种纯粹的对话的口气中提了出来。维克从眼角看见罗格的影子忽地站了起来。这没什么要紧,其它事也没什么要紧。在接电话之后的短短几秒里,维克有机会好好回顾一下自己的生活,他满眼看到的只是舞台布景,虚假的前景。 
  “特伦顿先生,我们派了菲什尔警官——” 
  “别打官腔,回答我的问题,他们死了吗?” 
  他转向罗格,罗格脸色灰白,非常惊异。他身后的电视屏幕上,一座虚假的风车正在虚假的天空下转着,“罗格,给支烟。” 
  罗格递给他一支。 
  “特伦顿先生,您听着吗?”“是的,他们死了吗?” 
  “现在我们一点不清楚你妻子和儿子在什么地方。”班那曼说。 
  维克突然感到胸中所有的东西都落回了原位,世界恢复了一点原来的色彩。他开始打哆嗦。烟尚未点着,在他的唇间战战兢兢地抖着。 
  “发生了什么?你们知道了什么?你说你是班那曼?” 
  “堡县行政司法长官班那曼,是我。请听我慢慢说,我给你描述一个图象。” 
  “好的。”他现在很害怕,每一件事发生得太快。 
  “今天凌晨十二点三十四分,应你的要求,菲什尔警官被派往拉切大街八十三号你的住所;他肯定在汽车道和车库里都没有汽车;他按了若干次门铃,没有人出来开门;他用门廊屋檐上的那把钥匙打开门进去了;他发现整个住宅受到严重破坏,家具被掀翻,酒瓶被打破,肥皂粉被撒在地板上,厨房里的各种设施——” 
  “上帝,坎普。”维克喃喃道。 
  他翻腾的思想又在凝视着那张条子:你有什么问题吗?他记起对这张条子的思考本身,就像一个男人心理的躁动的索引。一个被踢开的人怨毒的复仇。坎普现在又做了什么?他除了像个暴怒、残酷、贪婪的鸟妖那样在他家中横冲直撞外,还做了什么? 
  “特伦顿先生?” 
  “我听着。” 
  班那曼清了清喉咙,好像继续下去有困难,“菲什尔警官紧接着就上了楼,楼上没有受到明显破坏,但他在主卧室的床单上发现了一些——嗯,发白的液体,很有可能是精液。”他像不知不觉地加了一个有喜剧效果的省略号,然后说,“看上去没有人在床上睡过。” 
  “我的妻子在哪里?”维克向话筒里吼道,“我的儿子在哪里?你们有一点数吗?” 
  “不要太紧张。”罗格说,他的一只手搭上了维克的肩头。罗格可以有心情说不要太紧张。他的妻子在家中的床上。他的双胞胎女儿也在那儿。维克摇了摇肩,把他的手摇开了。 
  “特伦顿先生,我现在能告诉你的是,有一个州警察署的侦探小组正在现场,我手下的人在协助他们。看上去主卧室和你儿子的小卧室都没有受到破坏。” 
  “你的意思是,除了我们床上的精液!”维克粗鲁地吼道,罗格像遭到重击那样缩了一下,下嘴唇挂下来,嘴张得大大的。 
  “是的,嗯.是这样。”班那曼的声音里有一丝尴尬,“但我的意思是没有迹象表明——嗯,这里发生过针对一个或多个人的暴力事件。看上去只是单纯的破坏。” 
  “那么多娜或泰德在那里?”厉声的诘责破裂了,他的语调中只有困惑,他感到一种孩子般无助的眼泪在眼角刺痛着他。 
  “现在我们还不清楚。” 
  坎普……我的天,如果坎普抓走了他们怎么办? 
  有一个瞬间他前天晚上做过的梦又重现出来,在他眼前可疑地闪动了一下——多娜和泰德被某种可怕的野兽围困着,躲在一个洞穴里——然后梦消失了。 
  “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谁,特伦顿先生?” 
  “我准备去机场,然后租一辆车。”维克说,“我准备五点到那儿。” 
  班那曼耐心地说:“这很好,特伦领先生。但如果你的妻子和儿子的失踪和这次破坏有某种联系,时间将是个极其宝贵的因素。你是否有最模糊的概念,实际上,或想象中,有什么人可能对你或你妻子心怀嫉恨—一” 
  “坎普。”维克的声音很低,像是被什么人扼住了脖子。 
  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眼泪就要流了出来,然后他感到它在他的脸上流了下来,“是坎普干的。我肯定是坎普干的,噢,我的天,如果他抓住他们怎么办?” 
  “这个坎普是谁?”班那曼问,他的声音已经不尴尬了,它是一种严厉的命令。 
  他的右手拿着话筒,把左手放在眼睛上,挡住罗格,挡住这间旅馆的客问,电视的声音,一切。现在他在黑暗中,那儿只有他自己的声音,横流的热泪。 
  “斯蒂夫·坎普。”他说,“斯蒂夫·坎普,他在镇上开过一家叫村庄剥皮者的店。他现在已经离开了。他和我的妻子……多娜……他们……他们有过……好吧,他们有过那事。时间不长,她告诉他一切结束了。我知道这些事,是因为坎普给过我一张纸条,我想那是他的反击。我想他不愿意被刷到一边。这件事……它听起来像是那张条子的一个大翻版。” 
  他的手重重地抹向自己的眼睛,这让他眼前红星四射。 
  “可能我们的婚姻没有崩溃让他很不快,或可能地只是……精神紊乱了,多娜说他打网球输了的时候就会精神紊乱,不肯把手伸过网和对手握手。问题是……”突然他的声音消失了,他不得不清了清嗓子,声音才又出来。他的胸中有一根大绷带,收紧,放松,然后又收紧。“我想问题是他可能走多远。他可能抓住了他们,班那曼,从我对他的了解,他做得出来。” 
  话筒的那一端沉默了一段时间,不,不是无声的沉默,有铅笔在纸上沙沙划过的声音。罗格又把他的手放到了维克的肩头,这一次他让它留在那里,它的温暖让他感激。他感到很冷。 
  “特伦顿先生,坎普给你的条子还在你那儿吗?” 
  “不,我把它撕碎了。很抱歉,但在那种情况下……” 
  “它是否正巧是用正体字写上去的?” 
  “是的,是的;它是的。” 
  “菲什尔警官发现厨房的留言板上有一句留言,写道,‘我在楼上给你留了一些东西,亲爱的。’” 
  维克嘴里咕噜了一声,最后一丝这可能是其他什么人——一个贼,或可能只是些孩子——干的希望,泡沫般飞散了。到楼上来看看我在床上留了些什么,这正是坎普干的事,家中留言指示器上的那一行字也和坎普的小纸条相吻合。 
  “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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