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云石剑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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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云石剑春秋-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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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你知道这事的后果吗?”
  “什么后果?”
  “那是非常严重的。”
  “我管不了那么多,表姐好可怜。”
  “你何不直接向帮主去说?”
  “混小子,你懂个屁,我爹不会听我的,我哥哥更是不会答应。”
  戚福心头—块大石,至此才落下。
  他看看四周,觉得并无异状,圆滑地道:“管他娘的,船到桥头自然直。”
  阴玉兰体会不出他话中的含义,娇声骂道:“说你是浑小子,一点也没错,你说,船到桥头,怎么个直法?”
  戚福—愣,不敢再多说,傻呼呼的道:“那谁知道,说不定老天会刮起一阵大风,把你表姐刮上天去。”
  阴玉兰对他已毫无办法,摇头苦笑道:“浑小子,你哪天才学会聪明点?”
  两人说到此处,远处传来脚步声。
  戚福一听,知是帮主和二帮主来到,一溜烟的溜走了。
  当晚,客人不多。
  阴槐主张最好不要惊动旁人,等婚礼过后,再择日大请客。
  阴松很赞成这生米先煮成熟饭的计策。
  帮内人多,一阵子的忙碌之后,也就差不多了。
  高烧的红烛,熊熊的烛光,把整条顺发兴号大船照得如同白昼。
  汉水的波光,反映着烛影,一支接一支的,正好是一百零八支,支支粗如儿臂的大红蜡烛。
  然后是一片旗海,整个阴家帮的大小船只,插满了白底红字的三角形帮旗。
  从东北朝西南看,船船相接,个个欢腾。
  礼堂中,阴家二老和二位老夫人,穿着花缎子的锦袍和衣裙,面露微笑的正在招待着宾客。
  阴长生,这位新郎易,早已乐昏了头。
  帮中内外两堂的堂主,都是水中好手,一个叫鱼鹰白忠,一个叫江猪索石,陆平则奉帮主之命,前去洛阳办事未归。
  现在,等的只是新娘子被人搀扶着出堂,行拜天地,拜翁姑的大礼了。
  殊不料,东北方船只突然起火,火势熊熊,毕毕剥剥的燃烧起来,人声鼎沸吵杂,乱成一片。
  阴家二老骇然大惊。
  外堂主索石大怒道:“是哪个混帐小子不小心,老子去宰了他。”
  话声一落,他人已飞身而起。
  一眨眼,人已到了三丈开外。
  想不到索石还没有到达出事的地点,西南方又有火光升起,木造的船体,迅速的又是烈火腾空。
  这时,下弦月高挂天边,月色昏沉。
  此情此景,阴松知道是有人捣乱,急道:“二弟,你快去看看!”
  阴槐来不及说话,长袍往上一提,足尖轻点,人已飞掠了出去。
  白忠看看两边的火势,道:“帮主,只怕今晚的喜事大有问题。”
  阴松双眉深锁,沉吟了起来,半晌才愤愤的道:“会是谁干的呢?外面我们也没发喜帖,只有咱们自己人知道。”
  白忠有智多星之称,道:“问题恐怕出在于珊姑娘的身上。”
  阴松诧道:“于珊?她人现在还在内舱呢!”
  白忠道:“帮主,你忘了黑脸章八的事……”
  阴松“啊”了一声,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个‘长恨生’董卓英来了?”
  “希望不要是他,那小子难缠得很!”
  “不是他,会是谁呢?”
  “金凤凰交游广阔,属下一时无法猜出。”
  这时,又是一阵喧嚷声远远传来,又有两处火苗升起了。
  浓烟夹着火势,冲上半空,顿时把阴家帮的船只笼罩住了,月光之下,烟雾滚滚,令人无法分辨方向。
  白忠乱了方寸,急奔向火苗起处探看究竟,口中暴怒的叱喝道:“哪里来的野小子,胆敢来捣蛋!”
  就在他越过第三艘船时,蓦听到暗中沉喝一声:“打你的臭嘴巴!”
  一件黑忽忽的东西,凌空向他打来。
  白忠人在半空,身如鱼鹰,双臂一振,斜斜的避了开去,定睛一看,原来是只草鞋,气得他又怒骂出口。
  认定方向,径朝浓雾中跃去。
 
第 六 章

 
 
  白忠的身形尚未站稳,想不到沉喝之声又告响起,道:“好一个鱼鹰振羽,这次打你的脑袋!”
  闪电中,又见一颗飞蝗石迎面打到。
  白忠忙一收住身势,展腰屈臂,堪堪避开飞蝗石,人已迅速的隐入了烟雾之中。
  阴松一见情形不对,喝令女眷们快速躲进内舱,他自己耸身一跃,上了船桅最高的横梁上。
  四下看看,大声叫道:“是哪位相好的,请现身答话!”
  霹雳似的断喝,但却没听到对方回应。
  阴松再次的叫道:“在下阴松,是阴家帮的帮主,请朋友出来一见。”
  就在这混乱情形之下,忽然又叫到了阵阵栗人的呼叫声:“啊……鬼……有鬼……吓死人啦……”
  如此相传,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眨眼间,整个船只,都不断的听到惊呼有鬼的尖叫声。
  刹时,惨绿绿的阴火,在船舶间飘来荡去。
  阴松气得快要发疯,一对眼珠子满布红丝,破口大骂道:“是哪一个混帐东西,跟我阴家作对,有种的就出来!”
  他一面怒骂,一面指挥着帮内众人分头救火。
  他正忙得不可开交,阴长生哭丧着脸,从内舱奔到他身前,大声喊道:“不好了,于表妹被鬼抓走了!”
  阴松顺手一耳括子打过去,怒吼道:“畜生,都是为了你!”
  阴长生嘴角一歪,身子跌跌撞撞的冲出三尺,像是忍受着痛苦。
  阴松这才发现宝贝儿子受了伤,内心一阵激动,老泪纵横的道:“长生,你如果稍为争气点,爹为你的婚事,也不致出此下策!”
  阴长生不敢还嘴,讪讪的道:“刚才前后都在闹鬼时,突地一个青面獠牙的大头鬼,一阵风的进了内舱,妈和妹妹及女眷们都吓昏了,我扑上前去拦截,那鬼重重哼了一声,举手一扬,一团雾气撞来……”
  阴松急急道:“结果怎么样?”
  阴长生耸耸肩道:“结果,等我从舱面爬起,表妹已不见了!”
  阴松恨得牙痒痒的,但他知道自己儿子的武功,稀松平常,不忍再苛责,只骂他道:
  “你是死人,你不会大声叫喊?”
  阴长生惭愧的道:“爹,我本想喊,可是喊不出来。”
  阴松愤怒已到极点,顺手一耳光。
  这一掌出手很重,阴长生圆胖的身体,立即倒摔了个仰面朝天。
  阴松顾不得管他,一垫脚,人如闪电般冲进了内舱,内舱里,横七竖八的倒下全是女眷们。
  一张大白宣纸,放在八仙桌的中央,上面写着几句铁笔银钩的赵体字:“心术不正,婚出无名,凌弱欺寡,甥女晕晕,略示薄惩,尔其改正。”
  阴松气得须眉耸动,右手向着桌角猛切。
  六寸来厚的八仙桌,“咔喳”一声,齐齐的被切下一块。
  阴松浑如不觉,脸朝窗外大声嘶吼道:“老夫和你誓不两立。”
  这时,最早奔出去救火的外堂堂主索石,满面焦黑,连胡子都被烧去了一半,狼狈不堪的奔回来。
  他一跨进内舱,发现情况更为不妙,不由长叹一声道:“今晚栽了,帮主,属下实在不甘心!”
  阴松道:“那边情形如何?”
  “损失掺重,惨不忍睹。”
  “弟兄们死伤了多少?”
  “十之四五,多系烧伤。”
  “有没有查出什么端倪来?”
  “没有!”
  索石一脸的惶惑,气愤难平的又道:“属下赶去肘,火势已起,浓烟密布,只看到黑影一晃,对方竟然消失在浓烟中,真不知他是人还是鬼!”
  阴松怒声喝道:“当然是人了,哪会有鬼?索堂主,你再想想看。有没有发现其他的线索?”
  索石道:“属下经过再三搜索,此人如鬼魅般又再出现一次,其掌力浑厚无比,遥遥一掌,隐带风声。”
  阴松知道索石一定在对方掌力下,吃了闷亏,不好意思说破,只问道:“后来呢?”
  “后来属下专心抢救,只求尽量减少损失。”
  说到此处,阴槐和白忠也赶了回来。
  阴槐的情形可说是败得最惨,原本花团锦字长袍,已没了下摆,肩膀上烧了个大窟窿,右手的袖子也没有了。
  白忠也是狼狈不堪,一脸乌黑,眉毛被烧去一半,一边长,一—边短。
  阴松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他也不知道该责骂哪一个才好。
  阴槐则怒气冲冲的叫道:“阴老二此生从不信邪,今番受此重辱,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阴松抬了抬手,尽量放缓了声音,说道:“老二,你先不要发火,先把事情经过说出来,大家斟酌一下。”
  阴槐气得跺脚道:“敌暗我明,处处受制。”
  索石在一旁,道:“二帮主,你所碰到的敌人,是不是一个穿黑衣衫的年轻人?”
  “不错。”
  “你是怎么碰到他的?”
  “我不但碰到他,而且碰到三次。”
  此言一出,其余人均吃了一惊。
  阴松急道:“二弟,你快说,怎么会碰到三次?”
  阴槐道:“第一次是我刚到发生火警的船上,远远看见一个黑衣人,衣衫飘飘,单足踏在横梁顶端,背负着一只大黑袋,右手从袋中一掏,顺手一甩,一星怪火,即从着落处燃烧起来。
  “当时,我一式白鹤冲天,扑上去与他较量,想不到此人一声长笑,有如鹤唳长空,身形一跃,人已到了五丈开外。
  “等我再追过去,他已不见了。
  第二次是我在全力抢救火势,众船户忙得团团转,想不到他居然站在人多之处,指手划脚,指挥别人救火。
  “我一眼看出,又扑上去,猛向他击出一掌。
  “但此人太狡诈,滑如灵蛇。
  “等到我掌风击到时,栽倒的却是一个船夫,幸好我及时见机收掌,那位船夫才不致毙命。
  “可是,那位黑衣人又混水摸鱼的溜走了,不见踪影……”
  阴槐说到此处,突然加重了语调,尖而且高,想是他心中气愤已极,道:“第三次见面,更是把我气炸,那小子居然站在我身旁。”
  阴松兄弟情深,不由“啊”地惊叫出声。
  偏偏阴槐欲吐不吐的,迟疑了半晌,才说道:“第三次,那小子和我对上了掌,的确不含糊……”
  索石实在忍不住问道:“结果如何?”
  阴槐冷冷的瞅了索石一眼,道:“当我发现他竟站在我身侧时,确实令我大吃一惊,这小子神出鬼没,实在难于提防。
  “于是,我装作不知,口中与他人说话,脚步朝船尾走去,在离开三步,突然转到他身后,双掌猛力击向他的背心:“然而,那小子的背后好像长了眼睛,我掌力刚出,他的掌风也同时袭来。
  “就在这一刹那间,对方的一团火热掌风,如狂飙刮到……等到我起身追赶时,他又逃之夭夭了。”
  阴松心知乃弟的双掌,敌不过人家的一掌,改向白忠问道:“白堂主,你大概也同那人卯上了吧?”
  白忠尴尬的道:“属下碰上的是另外一人。”
  “另外的一人?”三人同声叫出。
  白忠点头道:“是另外一个长发的中年人。”
  索石道:“那中年人长相如何?”
  白忠道:“淡金色的脸庞,方口隆鼻,人中有一颗大黑痣。”
  索石道:“老白,这家伙就是夏若云,水路上朋友称他‘水上飘’的。”
  白忠道:“会是他?”
  阴松兄弟也不解的道:“他为什么要和咱们作对?”
  索石道:“谁知道,这家伙独来独往,向来人不犯他,他不犯人。”
  阴松道:“难道他认识于珊?”
  “不见得。”
  “怎么说?”
  “听说他孤独得很,无亲无故的。”
  阴松眉结如山,沉声道:“白堂主,你且说说你的经过?”
  白忠道:“是。属下赶去时,本来已晚了一步,当时又有两处火头冒起,一远一近,属下立即奔向近处。
  “谁知道,近处的火头不大,众人均在抢救,眼看火苗渐熄,属下便急急赶向较远的起火处。
  “刚走到一半,突闻身旁低喝道:‘回来!’”
  “属下闻声止步,蓦见右侧一艘船篷中,走出一位中年怪客,属下这时已无暇和他闲扯,挥拳径朝他胸口打去。
  “中年怪客不迎不拒,身子一偏,让了过去。
  “接着,属下使了一招三式连环拳,想封住对方的进退之路,想不到那家伙身轻如燕,腾身一跃,以腿迎拳。
  “如此你宋我往,五个回合之后,对方发出了一声长笑,双臂一展,竟然从水面上踏波而去……”
  阴松急急道:“白堂主,你中了他的诡计。”
  “此话怎讲?”
  “他中途拦你救火,必有作用,他走时说过什么话没有?“没有。”
  “这就奇怪了……”
  “不过,他抛过来一个胶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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