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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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任-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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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这样的机构来说也是这样。而不信任正好导致相反的结果。通过其他当事人
的时刻警惕和控制,它捆住了一个人的手脚。它把行动者推向安全的、防御性的
行动路线并使其避免“做出头鸟”(sticking one's neck out )。它剥夺了一
个人所需要的东西,这些东西因为不被信任而被拒绝给予或不被委托。总之,它
导致积极性的减少、孤立和预防性的敌对行为。

    /* 52 */第五部分:信任的功能对更广大的共同体的功能

    信任不仅对参与者,而且对信任得到普及的更广大的共同体(团体、联合会、
组织等)有重要的功能。首先,它激励社会性和与他人一起参与各种形式的联合,
并且以这种方式丰富人际联结的网络,扩大互动的范围,以及允许更亲密的人际
联系。换句话说,它增加了埃米尔。迪尔凯姆所称的“道德亲密性(moral density
)”(Cladis 1992: 196),和现代学者所描述的“社会资本(social capital
)”(Putnam 1995a , 1995b, 1995c)、“自发的社会性(spontaneous sociability)”
(Fukuyama 1995 : 27…29)或“市民的约定(civic engagement)”(Almond
and Verba 1965: 228)。其次,信任促进了沟通的扩展,并解决了阻碍自发的
集体行动的“众人致误现象”(pluralistic ignorance )(Allport 1954)。
第三,信任鼓励对陌生人的宽容和接受,鼓励把文化和政治差异看成合法的——
因为它允许以一种没有威胁的方式看待它们。用这种方式,信任抑制了群体内的
敌对和陌生人恐怖症(xenophobia)的表现,并缓解了争执(Parry 1976: 129)。
第四,由于认同意识,信任文化增强了个体与共同体(家庭、民族、教会等)的
联结,并产生强烈的导致合作、互相帮助、以及为他人的利益甚至不惜牺牲自己
的倾向的集体团结。第五,当信任文化出现时,交易成本被显著降低,而合作的
机会被显著地提高了(Offe 1996 : 10 )。简言之,“当信任存在时候,参与
和行动的可能性增加了”(Luhmann 1979: 8)。

    另一方面,通过导致孤立、原子化、联系的断裂、以及人际网络的衰退,不
信任侵蚀着社会资本。第二,不信任关闭了沟通的通道,导致社会成员孤立,并
产生“众人致误现象”(Allport 1954)。第三,不信任动员防御性态度、敌对
的刻板印象、流言、偏见、以及彻底的陌生人恐怖症。第四,它疏远并彻底将一
个个体排除在外,刺激他寻求另外的、常常是违法的认同感(团伙、黑手党、不
正常的亚文化等)。第五,通过一种晕轮效应(halo effect ),同与外人的关
系一样,弥散的不信任文化很容易扩散到群体内的人际行为。在这两种情形下,
由于不断警戒的需要所花费的交易成本显著提高了,而合作的机会受到了阻碍。
“互相不信任的人们将结束合作,除非在正式的规则和法令系统下,这个系统必
须通过谈判、同意、提起诉讼和强制,有时通过强迫的方法来维持……换句话说,
社会中广泛分布的不信任强加了一种税”(Fukuyama 1995 : 27…28)。

    现在让我们转向随着我们信任的给予参与者的可能的反应。依赖于信任的性
格,参与者可能做以下反应:证实所预言的信任,归还所托付的东西,或报之于
信任。对于那些给予信任的人,满足了他们的信任,允许他们收获通过信任的赌
博所期望的所有利益。如果他们的预言变成现实,行动证明是有效的(例如,如
果我投票选举一个政府,期望它降低税收,而它确实降低了税收,那么我得到了
我想要的)。如果所托付的东西被照看并归还了,我兑现了我所想获得的(例如,
如果银行明智地投资储户的存款并给我带来良好的收益,显然比我把钱放在家里
收益更多)。如果试图产生相互信任唤起的信任的确是互惠的,我从被信任以及
它所带来的所有东西中获益,在所有这些情形中,我还获得了两个额外的好处。
第一,我因为打了个好赌得到了心理的满足,这提高了我对自我的评价,而且使
我倾向于在未来更信任他人。第二,我扩大了这些对象(人、机构、公司、产品
等)的个人储备,他们被证明是值得信任的,并且因此在未来是可以被信任的。
相反,如果我们的信任被背叛了,它带来了在给予信任时所委托的资源的损失
(承担错误的期望的行动证明是无用的,错误托付的东西丢失了)。因为犯了如
此严重的错误,同样也会有心理的伤痛,并伴随着自我效能的降低。惟一的安慰
是我们在未来可能知道的更好,被警告提防特定的参与者,从而有可能避免未来
潜在的损失。

    符合信任的要求对被信任者也有看得见的功能。最重要的是它增加可信性,
这在未来的交往中可能带来更多的利益(例如,政府可能再次赢得选举,商店被
再次光顾,银行吸引更多的存款,或朋友告知更多的秘密)。另一方面,背叛信
任虽然可能带来短期的利益(例如,通过欺骗消费者得到额外的好处),但破坏
了未来的可信性并关闭了未来有利交易的可能性(例如,消费者再也不会光顾,
并且坏名声可能被传播开来)。在有些情形,一旦信任责任机构支持和“保证”,
背叛信任可能带来损失惨重的惩罚(债务、诉讼、赔偿)。因此通常背叛信任是
非常不利的。

    信任总体上被实现——证实、归还、或回报——的情形不仅对参与者,而且
对广大的社会都是有作用的。它产生秩序和安全的感觉,并且鼓励合作。因为它
提供伴随信任的满意经验,它可能导致信任的提高,并为信任文化的出现做出贡
献。

    /* 53 */第五部分:信任的功能信任功能的相对化

    存在信任的一般功能和功能失调。它们的意思总是明确的吗?无理由的信任
(对各种独裁者的盲目的、天真的信任)是好的吗?或以给予相互信任来回报玩
世不恭地伪造对我的信任只是为了从我的信任中获益(就像在由商人展示个人关
注的模式的伪礼俗社会中)的人是好的吗?我们立即可以看到信任的功能性(functionality)
和功能失调性(dysfunctionality)是相对于它的知识论基础的:目标的可信性。


    (一)相对于可信性的信任功能

    简单地说,信任可信任的对象是有用的,而不信任不可信任的对象同样也是
有用的。让我们来揭示这个精练的准则的意义。当我们信任那些值得信任的人时,
有较大的可能性我们的信任将被实现1 ,而我们自己和我们所信任的人都收获
信任的所有的好处:被信任、使自己的信任实现、达到他人信任的要求。“如果
被信任者是值得信任的,寄予信任的人比不寄予信任的人更好”(Coleman 1990
: 98 )。“在信任被证明是有理由的地方,参与和行动的可能性就会增加”
(Hardin 1993 : 512)。在广阔的社会范围内,它导致伴随信任的不断满足的
经验,包括信任文化的出现等所有有益的结果。

    当我们不信任那些不值得信任的人时(就像通过我们关于他们的坏的声誉、
弱的信用、差的表现等最好的知识来判断的那样),我们有同样大的消极的赌博
将被证实的可能性。在这种情景中,不信任包括“技术上胜任的表现和/ 或基于
信用的义务与责任将不会出现的基于理性的期望”(Barber 1983 : 166)。所
以避开接触、使我们自己离的远一些,或如果互动是不可避免的,至少通过严密
监督和控制他人的行为来保护自己,对我们来说是更谨慎的。我们以这种方式使
自己远离不值得信任的行为及其危险。让我举一些不信任的功能性的例子,它们
是比信任的功能性更不可能被直觉的情形。一个已经离过五次婚的人不具有作为
可靠的婚姻伴侣的资格。如果一个航空公司有飞机失事的坏记录,旅客将不愿意
乘坐该公司飞机。如果一个政府有专制或无效率的长久记录,它几乎不可能期望
再次赢得选举。一个明显喝醉的人开车将不会被信任。而当人们知道某轿车生产
厂忽视质量控制的时候,人们当然不愿意买它的产品。在所有这些例子中不信任
导致了防御的措施——避免接触、割断任何关系,并且如果那是不可行的,就提
高警觉、仔细审查并尝试对他人进行直接控制。它也可以通过动员控制机构的后
援保护性措施来防范参与者可能的信任背叛(例如,在有证人在场时做交易,由
公证人证明,要求独立的附属担保的债务或诉诸诉讼)。通过提高有害行为的代
价,不被信任的参与者可能因此被迫做出更合作的、值得信任的行为。

    现在我们可以给出一个关于功能失调的信任的简要规则:信任不值得信任的
人和不信任值得信任的人同样是功能失调的。作为理想化的总是好的信任在这里
破碎了:“信任最终可能是愚蠢的并且甚至可能是应该受到惩罚的。仅仅信任本
身不会必然很好地帮助驾御复杂性——它可能导致灾难性结果,包括快速的毁灭”
(Hardin 1993 : 513)。信任的最明显的功能失调性出现在第一种情景中,它
可以被贴上盲目或天真的信任的标签;并且当一个人忽略了所有的可信任的指标
并做了纯粹的“信任跳跃”(leaps of faith)时,或当一个人不考虑消极的证
据时,或当一个人被有意识地人为的伪造的可信性误导时,它都可能发生。盲目
的或天真的信任为重大的损失提供了一个机会,而在委托或唤起的信任情形中,
它敞开了滥用或自私地利用的大门。参与者将非常可能使用与信任的信用一起得
到的给予行动的自由,通过滥用或背叛信任来反对信任的给予者。“如果被信任
者不是值得信任的,信任者比信任没有被给予时情况更糟”(Coleman 1990: 98
)。设想一下,如果某妇女发现她的丈夫说谎,如果某投资者被一个诈骗犯骗光了
钱,或如果某旅行者与明天就要破产倒闭的冒牌旅行社预定了一次旅行,或如果
某银行因不讲信用而被注销。除了当时的损失,盲目的和天真的信任将激励未来
的不值得信任的行为;它表明背叛信任可能有利。一个有趣的并且特别不道德的
这种信任的病理学情形发生在政治上。它是一种对独裁的统治者或有魅力的英雄
的盲目和天真的信任(例如,在斯大林那里被称作“个人崇拜”,在希特勒那里
被称作“元首至上原则”。信任在这里通过教化和宣传,伴随着对可信任暗示的
极端的夸大,被人为地操纵。那里有声誉的赞颂(英雄的事迹、战争的胜利、智
慧的证明、表现的奇迹),信用证明的制造(勋章、奖励、学位),表现的歌颂
(给国家带来和平、使敌人走投无路、促进了繁荣),外表的提升(斯大林或墨
索里尼的大元帅制服、勃列日涅夫的服装上的一排勋章),那里就伴有情景支撑
的印象(华丽的宫殿、高耸的颂经台、巨大的办公室、宏大的办公桌、一打保镖、
加长的豪华轿车等)。

    不信任同样可能是功能失调的。这发生在我们的第二种情形中:不信任值得
信任的人。这可以被称作强迫性的或偏执狂的不信任。它可以表现为不考虑可信
性的可靠的暗示(他“原则性上”不信任),或不相信积极的评估(他“更了解”),
或在很少的情况下他严肃地对待开玩笑的不值得信任的存在(例如,在狂欢节上,
他向一个假扮成强盗的朋友开枪射击)。这种强迫性的不信任的主要的功能失调
是丧失了潜在的建立关系的机会,或完全抛弃已存在的有益的关系。在不合理的
不信任的参与者这一边,它造成愤恨、激动,并致使关系疏远。强迫性不信任的
一个有趣的变化是变成制度化的不信任角色:海关官员、剪票者、保安、警察。
由于他们的职业要求,他们处在起码不信任很多值得信任的人的这种广为人知的
情形之下(在侦察走私者或没有票的乘客时,或在超市抓小偷时,这些状况只在
偶然的情况下才出现)。公众对这种职业的态度为我们前面的观点提供了很好的
例证。在他们面前就会有怨恨和特殊的不舒服。它来自于被冒犯的尊严——针对
没被证明是合理的怀疑的情绪,以及与牢固地内化的“在证明有罪之前是清白的”
规则的不协调2。遭受没有被证明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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