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索南才旦 傅子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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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索南才旦 傅子奎-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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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支部书记都授权给你了,就发报吧!”
  韩喜梅心下怔忡犹疑,难断难决。她把求助的目光再一次投向大叔。她发现大叔干脆离开这里,走到一边正与陆小明翻看着气象日志。风把气象日志的边角掀卷起来,发出蟋的响声。就在这一刹间,韩喜梅的心顿时镇静下来,呼地生起热气。她明白了,大叔避开自己,是为了不铣干扰自己的思想,好让自己独立地,头脑冷静、从容不迫地作出决断来。她象陡然得到启示、鼓舞和力量一样,目光象两道利箭笔直地射向白雪皑皑的索南、才旦二峰,年轻的脸上露出了沉思的神色。她稳静地说:
  “别急,还得看看云雾遮住索南才旦山的时间。”
  韩喜梅把手卡在腰际,俨然似一个身临前线的指挥员,两眼一眨不眨地监视着远方索南才旦山的天气。临近黄昏的冷风嗖嗖地从她耳边擦过,一下下地撩起她两鬓细密柔软的发丝。她仿佛什么也没有感觉出来,凝神专注地观察着,思考着,分析着,判断着。
  就在她“别急”二字刚脱口而出的时候,耿维民打皱的眼角舒展了一下,掠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笑意。他扭过脸,一眼看到韩喜梅迎风挺立,凝然不动的神态,心里跃动起欢喜的浪花。但他很快把目光收回来,不愿在这个时候把自己满意的感情过早地流露出来。这样叫韩喜梅看见了,是会松懈她的斗志的。于是,他十分谨慎地把这种感情隐藏在心里,又仔细地翻看着气象日志。
  北边的天空,雾气从地面腾腾腾地升起来了,阴云从天上重狠狠地压下来了,云雾从四面八方涨潮涌浪般地合围过来了!很快,索南和才旦不能相见了,索南和才旦在这些气象兵的眼里最后消逝了。
  等索南、才旦二峰模糊的山影完全没有了,韩喜梅这才一看手表,对大家说道:
  “现在的时间是五点五十分。”
  “昨天呢?”郝志宇问。
  “五点四十。”韩喜梅说。
  “从云开雾散到云封雾锁,两天都是一小时十分。”郝志宇算计着,在自己的绿皮本上重重地打了个记号,“这是十分宝贵、十分难得的一小时十分!”
  韩喜梅也笑逐颜开地说:
  “两天的时间完全一致!”
  许峰满怀期望地瞅着韩喜梅:
  “队长,这下总该下决心了吧?”
  大家也都把希望的目光投到韩喜梅神色坦然的脸上。
  耿维民也微微把脸扭过来,用眼梢悄悄地看看韩喜梅。这样冷的天气,耿维民脸上那皱纹连皱纹的深沟里,挂起了颗颗汗珠。
  韩喜梅两只手紧成了两个小拳头:
  “这回决心下定了!”
  脸
  人们一听,两闪亮,放光,嘴角露笑,纷纷叫眼上  好。
  许峰拔腿就跑:
  “我通知钟震山去,准备今晚发报!”
  “回来!”
  韩喜梅冲着许峰的背影大喝一声,许峰刹住了双腿。他转过身来,感到大惑不解地问道:
  “队长,你不是下决心了吗?”
  “决心是下了,但不是发报。”韩喜梅的拳头在胸前一压道,“而是再继续观察一天。”
  耿维民眉头一展,停在脸上皱纹里的汗珠嗖地滴落下来,打湿了气象日志,随即将它一合,交到陆小明手上。
  “为什么?”申光不理解地问。
  韩喜梅神情稳静地对大家说:
  “同志们,我和大家的心情一样,巴不得尽快向基地发回天气报告,让飞机早一天飞过索南才旦山。可是要让基地党委作出正确的部署,就必须靠我们提供的天气预报准确可靠。今天开晴的时间比昨天晚了十分钟,哪还有没有比昨天提前的时候呢?这也需要摸摸。只有这样经过反复比较,才能得出一个带规律性的结论来。这样报告基地才是稳妥的。”
  郝志宇拿着绿皮本,接着说道:
  “队长说得对,我完全赞成。同时,我认为这种带规律性的天气现象,也需要从理论上做些探讨。”
  “对,只有在理论上解释得通的天气规律,才是比较可靠的。”韩喜梅说,“靠侥幸和碰运气,没有不倒霉的。”
  “是呀,科学的东西不能单凭热情过日子,在理论上一定要站得住脚。”郝志宇十分认真地说。
  韩喜梅充满希望和信任地对郝志宇说:
  “老郝,这方面你是权威,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我当仁不让,愉快地接受这个任务。”郝志宇并不推辞地欣然同意。
  耿维民怀着满意的心情离开了观测场。当郝志宇、韩喜梅他们回到帐篷,围在石桌周围,把头伏到气象图上热烈争论的时候,他那总也静不下闲不住的心又惦起严军和周丽来。
  考虑到珊丹芝玛白天要给沙拉土司背水,严军和周丽还是跟昨天一样,下午四点左右,才朝珊丹芝玛家走去。那天,被严军的宽宏大量和热情关怀所感动的周丽,在山梁上推心置腹地向严军谈出了自己的思想。她说:“严医生,实对你说吧,我原来想得太简单了。我以为到了西藏,到了索南才旦,无非是大自然的气候险恶些,工作中的麻烦多一些。万没想到,这儿的政治气候也险恶得惊人。”严军边听边默默沉思,心情很不平静。这个年轻的姑娘,只想毫不费劲地向生活一味索取那些叫人愉快、振奋的带着光环,系着彩带的东西。从未认真地细想过生活严肃的一面,它会给自己提出一道又一道的难题,设置一道又一道的难关。更没有回答这些难题和跨越这些难关的精神准备。所以,一旦风吹来,浪打来,她就束手无策,甚至收起风帆,停下双浆,让人生的航船在风浪中倒退下来,失去激流勇进的气魄。但这也没有什么可以值得大惊小怪的。一个刚投入生活激流的人不呛上几口水,哪里会懂得生活是复杂的,更何况她是一个刚从学校里出来的女孩子呢。于是,她满怀老大姐的爱抚和同志的深情开导、启发周丽说:“干革命可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你已经感觉到了,它可不比你自己设想的那么轻松愉快。要有在斗争中锻炼自己的勇气和决心。不怕摔打,不怕挫折。只有这样,才能练就出应付各种复杂局面的本领。”
  周丽虽然还不明白严军这些话的全部意思,但从她变得专注一心的神态来看,她无疑是被严军的话吸引住了。
  严军又神情庄重、语气亲热地对她说:“这样的政治气候考验着我们小分队的每一个人的思想,检验着我们每一个人的感情,磨练着我们每一个人的意志。”
  ”
  “是这样吗?周丽睁大了眼睛。
  严军和蔼可亲地对她说:“不要急,你再好好地想想!”
  周丽果真动起脑筋苦思细想起来,但她一时还想不透。
  这时,作为队长的韩喜梅,也带着望铁成钢的心情问过她:
  “周丽呀,你心里啥时候才能透亮哩?”
  简简单单一句话,饱含着多少感情呵!周丽被问得哑口无言,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思想什么时候才能疏通,生活的阳光什么时候才能突破她那愁绪满怀的心灵之窗。但这些人的话却使她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按照气象员们的观察,周丽的脸上出现了好转的天气:阴转多云。他们满心希望,相信很快能在她脸上看到多云转晴的天气。
  现在,离珊丹芝玛的家越来越近了。昨天黄昏发生在珊丹芝玛家的事情又在她眼前再现出来。
  昨天黄昏,她和严军到珊丹芝玛家门前时,珊丹芝玛给沙拉土司背完一天的水刚回来,正用手往家门边的土墙上贴着牛粪饼。她一见是曼巴和周丽姐来了,就停下手中的活计,喜笑颜开地迎上去:“曼巴,周姐,你们”严军笑微微地说:“我们是给你阿妈来看眼睛的。”严军这一说,珊丹芝玛神色大变,说了声:“你们等等!”便惊慌失措地跑进了土屋里。严军和周丽互相看一眼,都感到珊丹芝玛的行动有点反常。她们怀着猜测不定的心情,一步一步地走到门前,隔着大黑熊皮和木板门,听得里面响起一阵搬桌弄椅的声音。过一会,屋里静下来了,可门仍然关闭着。周丽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把我们关在门外,不欢迎我们?”严军也想不明白,就掀起黑熊皮,轻轻地拍着木板门,温声和气地喊道:“珊丹芝玛!”里面没有回答。严军把耳朵贴在门板上,想听听里面的动静。严军敏锐地感觉到,耳朵紧挨着的门板在微微抖动,好象里面的珊丹芝玛就靠在门板上。严军又轻轻地拍了拍门板:“珊丹芝玛,开门啦!”只听珊丹芝玛隔着门板问道:“曼巴,你们为什么说来就来了呢?”周丽心想,这叫啥话,给她阿妈治眼睛,还嫌我们来早了,简直问得有点出奇。严军却感情地说:“珊丹芝玛,阿妈眼睛看不见,我们心里急呀!”里面的珊丹芝玛又问道:“你们今天来,为什么不事先说一声呢?”
  严军还是那么声调平和地说:“珊丹芝玛,解放军和奴隶是一家人,啥时候来不是一样的。”周丽觉得严军的话已经说到家了,看你珊丹芝玛还有什么可再说的。果然,屋里出现了长时间的沉默无语。严军感到耳朵紧挨着的门板比先前抖得更厉害了。她催促道:“珊丹芝玛,快开门吧!”突然,门里爆发出珊丹芝玛声泪俱下的声音:“曼巴,周姐,你们今天先回去吧!”同时,抖动的门板也发出了响声。一直沉住气的严军也变得惊愕起来,又问道:“珊丹芝玛,我们回去可以,你倒是说个明白,这是为什么呀?”听不到珊丹芝玛的回答,只听得她的哭声越来越大,是那么猛烈地冲撞着严军的感情,牵扯着她的心。她真想破门而入看个究竟,但没有得到主人的允许冒昧行事,谁知会招来什么后果呢?她只好强忍着,慢慢转过身,一看墙根处还摊着牛粪,便蹲下身子,双手伸进牛粪里,抓起来,团巴了又团巴,然后往墙上贴着牛粪饼。周丽呆呆地站在一边,显得很不自然。她也真想象严军那样,把手伸进牛粪里,但又实在缺乏这样的勇气,更何况那牛粪散发出来的臭气早已熏得她心里翻肠倒肚的难受,刚伸出去的手又胆怯地缩了回来。现在一想起来还想呕吐哩。
  说实在的,周丽今天来得有些勉强,她真担心再碰到象昨天贴牛粪饼那样的事情。她神色木然地走着,两条腿机械地追随着严军越走越快的脚步。
  小土屋门上挂的那张大黑熊皮帘子静静地遮挡住木板门。门两边的土墙上照旧贴着一张紧挨一张的牛粪饼。周丽一看就猜断是珊丹芝玛那双手刚贴上的。严军来到门口,掀开大黑熊皮,刚要叩门时,门打开了。珊丹芝玛从门里钻了出来。
  “珊丹芝玛!”严军招呼她道。
  珊丹芝玛的神态和昨天完全是两样了,显得十分有礼貌地笑迎着客人:
  “曼巴,周姐,你们快请里坐!”
  严军、周丽一进门,珊丹芝玛却着急忙慌地跑了。
  见此情景,周丽心头活动开了。这一家真是离奇古怪透了。昨天来,千呼万唤不开门;今天开了门,珊丹芝玛又跑了。这是怎么回事呢?
  楼上的金珠阿妈高兴地迎到楼梯口:
  “是曼巴来啦!”
  “金珠阿妈,是我们来了。”严军走到了独木楼梯前。
  “曼巴,让你们操心了!”
  “金珠阿妈,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别客气啦。”严军热情地说着,沿着独木楼梯爬到了楼上。
  金珠阿妈一双手在严军身上来回抚摸着:
  “好人呐,我眼睛就是治不好,也得谢你们呀!”严军抚慰着渴望重见光明的金珠阿妈:
  “金珠阿妈,我们一定想办法治好你的眼睛。”
  “好人呐,好人呐!”金珠阿妈频频点头。忽然,她问严军道,“还有位曼巴呢?”
  严军明白她指的是周丽,便说:
  “在下面。”
  刚才严军爬上独木楼梯,周丽也跟着到了楼梯下。可是,她对这根独木楼梯望而生畏起来。她暗自想道,要是一脚踩不好,不掉下来摔个鼻青眼肿才见鬼哩!她终于怯步不前,把抬起的脚又落回了地面,显得十分孤独而又可怜地站在独木楼梯前。这时,一听到金珠阿妈问起自己,真担心她会让自己也上去。事情就是怪,越怕怕越来。
  “快让那位曼巴也上来吧!”楼上的金珠阿妈向周丽发出了盛情的邀请。
  周丽一听,不由得心都缩成了一团。她呆呆地站在那儿,目光侷促不安地向上望着严军。
  “那位曼巴上来了吗?”
  金珠阿妈越这样催问,周丽越发六神无主,心绪不宁。
  严军是一个心细如发的人。她看出了周丽此刻为难的心情。论说,这也是个锻炼。但她考虑到周丽自幼在城里长大,锻炼也得逐步来。爬这种结构独特的楼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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