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索南才旦 傅子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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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索南才旦 傅子奎-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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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谁让阿姐去的?”
  “沙拉土司请队长去赴宴。”严军说道。
  “曼巴,你同意阿姐去吗?”
  珊丹芝玛问着严军。
  “同意。”严军回答着。
  “你们都同意阿姐去吗?”珊丹芝玛又问着大家。
  “我们都同意!”大家回答道。
  珊丹芝玛急得直跺脚:
  “你们怎么能同意阿姐去呢?”
  一种不祥的预感紧紧地揪住了人们的心,都焦急地问道:
  “珊丹芝玛,到底出什么事了?”
  于是,珊丹芝玛把刚才朗杰曲巴从沙拉庄院带来的消息告诉给小分队的同志们。
  原来,今天多长了个心眼的沙拉,在准备差人来大厅堂布置宴席的时候,突然又产生了新的顾虑。他担心地问饶措:
  “要是宴会上姓韩的硬挺着,不答应撒走小分队怎么办?”
  饶措微闭双目,沉吟少顷,忽然睁开眼来,脸上显露出一派凶险的神色:
  “不答应撤走吗,就吓走!”
  正这时,外面走廊上专为沙拉提水上茶,端饭送酒的家奴巴索,拎着一铜壶开水朝大厅堂门口走来。这曾经是胆小怕事的巴索,在朗杰曲巴的影响下,性格渐渐发生了变化,他的生命里明显地注入了刚毅的气质。自从珊丹芝玛事件后,朗杰曲巴按捺着自己火辣辣的脾性,把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凡是有头人、打手出现的场合,他从来是以沉默和冷漠来应付他们。哪怕是皮鞭抽到他身上,他至多咬咬牙,也不叫一声。因此,沙拉、巴赫和许多打手,都说朗杰曲巴不是叫解放军吓呆了,就是叫珊丹芝玛一耳光打傻了。但是和他心连着心的巴索,却深知他这种反常的举止,正是在与沙拉这些压迫奴隶们的恶人作斗争。暗里,他比任何时候都显得活跃。他秘密地向这些渴望自由的奴隶们热情地传播“奴隶也是人”的真理;告诉大家金色的大雁不久就要飞过索南才旦山;向大家讲述这些为大雁铺路的金珠玛米,有着怎样一副金菩萨似的心肠;是怎样为金珠阿妈治眼,怎样帮旺堆老爹修房的。这一切,使生活在无边的黑暗和苦难中的奴隶们的心里,点燃起了希望的火苗。这些奴隶,个个都恨沙拉和压在他们头上的人,个个都跟解放军亲,个个都跟朗杰曲巴心心相印。朗杰曲巴更是巴索尤为崇拜的人。巴索已经成了朗杰曲巴监视沙拉他们的耳目。他常常利用端茶送水的机会,用眼细察、用耳细听,随时向朗杰曲巴报告有关沙拉他们的消息。此刻,他刚行至门边,就听得里面言稠语密,便停住脚步,四望无人,当即把耳朵贴到门上细听起来。
  大厅堂里,沙拉问道:
  “怎么个吓法?”
  饶措从袈裟里摸出一个大拇指粗细的小瓶来,晃了晃说:
  “我这里有高级养料!”
  “高级养料?”沙拉和刘非都同时睁大了眼睛,盯着饶措手中那个小瓶。
  饶措说的高级养料,是职业间谍专门使用的一种无色无嗅无味的毒药。为了让这小瓶毒药在必要的时候起到作用,他一直把它随身藏在袈裟里。他闪着阴险的眼光说:
  “只需在酒杯里滴上一滴,谁喝了谁都得升天!”
  “是毒药呀!”沙拉吓得缩了一下脖颈。
  “对。”饶措连比带划地说着自己的方法步骤,“今天,宴会的坐次安排,酒杯的摆放,一概不用家奴们动手,全由我们自己包了。作为东道主,沙拉土司自然与共军小分队那个女队长相邻而坐。我坐在你的对面,你注意看我的眼色行事。”
  沙拉看看刘非,问道:
  “那刘副官呢?”
  “有红汉人在的场合,刘副官是不宜。”
  刘非接过饶措未说完的话:
  “我是不宜出头露面的。虽说我的身份是拉萨商人,但必竟不象你们是地道的西藏人。”
  饶措说:“我正是这个意思。”
  “也好,”沙拉想了想说,“免得找麻烦。”
  饶措继续说道:“我事先在共军那个姓韩的女队长面前的酒杯里滴上一滴高级养料,然后见机行事。如果姓韩的知趣服软,答应撤走,就端上现成的酒给她喝;如果她还要硬,不肯撤走,就往她面前的酒杯里倒酒。只要她一喝下去,就没有好!”
  “要是当场死在我们这儿,我们怎么交代?格洛山口的共军不拿我们问罪、把我们收拾干净才见鬼呢!”沙拉突然变得多虑起来。
  “这个不必担心。”饶措把手中的瓶子抛起来,掉了个头,沾沾自喜地说:“我这高级养料是温和的。死,那是十二个小时以后的事情。”
  “只要不死在这里就行。”沙拉松了口气。
  “没有龙头,龙尾不摆!”饶措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只要姓韩的莫名其妙一死,共军小分队不吓走我就不是个人!”
  沙拉忽然又紧起了眉头:
  “我挨着共军姓韩的女队长坐,要是酒杯分不清,一大意弄错了呢?”
  “哦,原来你是担的这份心呀!”饶措说道。
  “人活着就是为了长命百岁,这样干,我的命实在太悬了!”
  经沙拉这一说,饶措倒也觉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干就必须做到万无一失。无奈他对这个细节缺乏周密细致的斟酌推敲。正在他急得细脖青筋直跳的时候,在一旁好久不言一声的刘非,漫不经心地说道:
  “这事倒也没有什么大难的。”
  饶指见刘非说得如此轻巧,便催问道:
  “刘副官,你倒是说说,有什么高见?”
  刘非不慌不忙地问起沙拉土司:
  “沙拉土司,还记得八年前,在芙蓉城我的公馆里,我送给你的礼物中有一对酒杯吗?”
  “嘿嘿,我沙拉怎么能忘呢。是您这个救命恩人送给了我一对盘龙卧虎杯。一只印有高岭盘龙图,一只印有深山卧虎图。”
  饶措暗想,莫非这对盘龙卧虎杯里有什么蹊跷?忙挪了挪屁股,迫不及待地问:
  “刘副官,盘龙卧虎杯能确保沙拉土司的安全吗?”
  “是呀,能保住我的性命吗?”沙拉也直截了当地问道。
  刘非十分自负地说道:
  “有了这对盘龙卧虎杯,就不必担这个心了。”
  “哦,盘龙卧虎杯神了!”沙拉睁着迷惘的眼睛。
  “一只杯上有龙,一只杯上有虎,看起来明显不明显?”
  刘非问沙拉。
  沙拉答道:“一看就清楚。”
  “既然清楚,会不会把盘龙杯错认为卧虎杯呢?”刘非继续问道。
  “长龙盘高岭,猛虎卧深山。错认不了。”沙拉回答得十分顺口。
  刘非这才点题破意:
  “咱们今天下午的宴会就叫龙虎宴。共军那个姓韩的女队长面前搁的是卧虎杯,记住,卧虎杯!沙拉土司,你面前搁的是盘龙杯,别忘了,盘龙杯!饶措活佛,你把你那个要命的高级养料滴在那个姓韩的卧虎杯里。注意,别弄错了,滴在卧虎杯里!”
  饶措豁然开通,不胜大喜。
  沙拉那迟钝的脑袋,这时也反映过来了。
  “我清楚了,我啥也不记,就记准盘龙杯是我沙拉的,那个卧虎杯是共军女队长的。”
  “记住。”刘非眯缝起眼睛,闪着一线阴暗的目光,象吟诗般地说道:“卧虎杯里藏险恶,盘龙杯里有吉祥。”
  “这下妥了。”饶措长长地松了口气。
  “这下干啦!”沙拉显得笨拙地原地跳了一下,象狼嗥般地吼叫起来,“姓韩的,咱们龙虎宴上见高低吧!”
  门外的巴索听到这里,全身剧烈地抖动一下,心都快要从胸膛内猝然跳出。他不敢再在这儿久呆了,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进去送水。他决定马上给朗杰曲巴报信去。他一转身,提着铜壶、轻脚快步地离开了。
  朗杰曲巴得到巴索的报信后,立即偷偷溜出沙拉庄院,告诉了珊丹芝玛,让她死活也要拽住韩队长,不让她来参加这个藏着杀机的龙虎宴。
  珊丹芝玛没有耽误一分一秒,风风火火地赶来,但还是迟了。
  珊丹芝玛讲到这里,心如刀绞,“哇”地一声扑到严军的肩上,痛苦地哭喊着:
  “阿姐要喝了卧虎杯里的酒,就”
  是呀,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人们神色骤变。
  珊丹芝玛已经哭成了泪人儿,一个劲儿地晃着严军的肩膀,发着令人心碎的哭声:
  “曼巴,快救救阿姐吧!”
  严军拍着珊丹芝玛的肩膀,含悲忍痛地安抚着她:
  “珊丹芝玛,别哭,啊,别哭,我们一齐为阿姐想办法,想办法让她摆脱危险。”
  珊丹芝玛这才抬起泪眼,对严军点着头:
  “曼巴,我听你的。我不哭,要有办法,我立即告诉朗杰曲巴去。”

  第十五章
  经过饶措一番摆布,沙拉的大厅堂变成了  宴会厅。虽然大白天室内光线十分充足。但沙拉为了显示自己的富有和阔绰,还是把所有的酥油灯都点燃了。在明亮的酥油灯光的映照  下,只见三张漆得油光发亮的大圆桌已距离相宜地摆在了大厅堂中间。每张大圆桌的周围安放着一圈芙蓉藤椅。那些外国沙发和茶几之  类,后靠四壁放置着。在沙拉看来,象这样大方而又不失风雅的布置,只有那个在国外开过洋荤的饶措才想得出来。
  三时左右,得到通知的僧俗头人相继到    了。对沙拉出人意料的邀请,他们中间不少人大有受宠若惊之感,同时也觉得有点莫名其  妙。暴君似的沙拉对下属头人从来都是不屑一顾,傲气十足,是个吝啬鬼。今天居然如此慷慨,请他们来庄院吃喝,也不晓得是他那一根神经起了作用。
  大管家巴赫平时狗仗人势,对这些下属的头人也没个好脸色,今天也一反常态地陪着笑脸,把他们一一请到沙发上休息。巴索和另一个显得十分机灵、还有点象孩子似的奴隶旺加,端茶上水更是忙得手脚不闲。
  沙拉挪了挪自己塞在沙发里的肉膘,洋洋自得地环顾着下属的头人们,显出一种稳操胜卷的轻松感。
  比起头脑简单的沙拉来,坐在沙发上的饶措,倒显得多思多虑地不露一点声色。他不象鼠目寸光的沙拉,只看到眼皮子底下的索南才旦。他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要建立一个依附于外国的雪山狮子国。唉,要达此目的,需经过多少艰难跋涉呵!从国外回来的这些日子里,他和刘非屡施伎俩,但都未能效奏。万没料到,从昨天开始,形势发生了急剧的变化。解放军断粮、纳西扎布活佛暗杀于昌都这两件事,无疑对于扭转局面是极为有利的。他望了望这些坐在沙发上的僧俗头人,由于与他们交往甚少,使他很难猜透他们的心思。
  他们对于西藏独立,对于解放军解放西藏都抱什么态度呢?
  他觉得很有必要趁解放军那个姓韩的女队长尚未到来之前,抓紧时间开导开导他们,好让他们到时候替自己摇唇鼓唇,帮腔呐喊,造成一个一边倒的局面,给那个姓韩的女队长一色看看。他侧过脸,问沙拉道:点颜  “都到齐了吗?”
  沙拉四下扫了扫:
  “就差一个了。”
  “差谁?”
  “
  洛桑活佛。”
  “洛桑活佛!”饶措沉凝一下,觉得还是等等他为好。洛桑活佛不比别的头人,在座的这些无名鼠辈不少都看他的举止行事。所以,尽管心急,他还是要耐着性子等候洛桑活佛。他小声地对沙拉道:
  “今天这样的场合,可不能没有他呀!”
  “是呵!”沙拉两眼直盯盯地看着门口,忽然压着嗓门对饶措说,“他来啦!”
  只见洛桑活佛神采奕奕地走了进来。众头人大都含笑迎视着洛桑活佛,表示对他的敬意。一个个相继问候道:
  “洛桑活佛好!”
  洛桑活佛双手合十,脸露谦笑,四顾人们,频频点头,表示着自己的谢意。
  饶措双手打拱,假献殷勤地说道:
  “洛桑活佛亲自光临,实在给今天的宴会增加不少光彩!”
  洛桑活佛一撩袈裟,在头人们中间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来。
  洛桑活佛不是那种攀龙附凤,溜须拍马的人。从他弃俗投僧以来,他就只知道专心致志地习诵经文,研究教义。他虽然已是一位造诣很深,盛名远扬,赢得了虔诚的佛教徒们的崇拜和景仰的活佛,但他仍能正直为人,既不趋炎附势,也不凌弱侮小。他一时未能嚼透饶措这莫名其妙的奉承话的意思,便以话引话地说道:
  “饶措活佛太过份看重我了。我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僧,能给这个宴会增加什么光彩呢!想必这个宴会非同小可罗?”果然引出饶措的话来:
  “实对洛桑活佛和各位头人说吧!这个宴会是专为进驻索南才旦的共军小分队饯行的!”
  说罢,饶措十分注意地观察着人们对这句话的反应。头人中间,有的窃窃私议起来,有的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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