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的往事 作者: 柳聂聂,盛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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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的往事 作者: 柳聂聂,盛慧-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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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就抢着去买菜。 

  拎着菜篮走到A5楼下时,看到赵晚成也提了几袋红红绿绿的蔬菜水果走回来。承欢站住和他打招呼:真不好意思,你的碟子我都借了这么多天了。 
  没啥没啥,喜欢看就多看几天好了,那里面的台词真是经典。 
  真是谢谢,已经看完了,要不,你在这里等等,我上楼去取了还你? 
  这样吧,下午你要没事,到我这边来听音乐吧,我新买了几张CD。 碟子嘛,你就顺便带过来好了。赵晚成扬扬手中的袋子,很随意地笑着。 
  承欢犹豫了一下,想想家中那一番嘈杂就觉得头疼,于是点头:好吧,我呆会就过来。 
  敲开A5座702的门,赵晚成正湿着双手洗水果。 
  “你先到那坐着,我洗好就来”他指指客厅。 
  这是一套两室一厅房,厅很大,客厅餐厅合二为一了,光线也好,只是乱的很,坐垫散在地板上,沙发中搭着洗干净了还没折叠的衣服,茶几上放着杂志报纸烟灰缸,音响旁的CD柜里堆得满满叠叠的都是碟片。乱归乱,可却干净,音响柜下都没灰尘,也不知道他在这一团混乱中是怎么打扫的。 

  “别站着,坐呀。”赵晚成端着洗好的水果对承欢说。 
  赵晚成手快脚快地把茶几和沙发上堆放的东西一扫而空,放下水果盘说:尝尝,新鲜的荔枝。 
  鲜红的荔枝堆放在胭脂色冰纹的白瓷盘里,像一副静物画。赵晚成房间里的东西其实是讲究细节的,只是摆放得不适当,让人一眼看不出那份骨子里的精致。放下荔枝,他又顺手端过一个紫砂托盘,里面放着一把小壶和四个杯子,壶里的茶承欢一闻就知道是龙井。他提起壶来在杯子上筛了一巡,茶盏里的水漫出来,汪在托盘里,折射着太阳的光,一闪一闪的,有一种隐隐约约的亲切,像晒足了阳光的棉被。 

  他给她看他收藏的CD,让她挑喜欢的放来听,给她一次次地斟茶……自始至终他和她都保持着友谊的距离,在劝她吃东西时却又呵护备至。 
  那天他放他新买的《阿姐鼓》,《阿姐鼓》的音乐和歌声里是西藏的神秘、空寂,却沉沉地有着一种执著的不放弃。心被朱哲琴恍若天籁的声音牵引的很高,像被牵线的风筝,随风起起落落。两个人一个坐在沙发上,一个坐在地垫上,默不作声地一遍一遍倾听,在各自的桎梏里作自由的飞翔。承欢觉得自己随着风挣扎来去,总也挣不脱那条牵引的线。 

  日子日复一日地向前滚动,平静如水,像流浪汉的生活,看似悠闲,却是没有去处的悠闲。承欢依旧上着朝九晚五的班,依旧当罗列隔三岔五的情人,只是心里慢慢地多了些失望。罗列对她不是没有真情,只是那点真情如蜻蜓点水,一闪即过。 

  还是时常在阳台上看到赵晚成,互相看到了就笑着用手势打个招呼,他有时拿着几张CD对她挥几下,她知道他是邀请她过去听音乐,于是随便换一件家常的出门衣服就走到A5座702去。 

  那天正准备出门时,接到罗列的电话,叫她到他那去。她想了想,温柔而断然地拒绝了。电话那端有些惊诧,她从不曾拒绝过他的。而她,在拒绝之后,才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不再期待罗列的电话了,虽然她是那么想做他温柔贤惠的妻子。也许是失望累计得太多,也许是再深沉的爱也会被时间的沙砾磨光。 

  知道赵晚成是单身,但并不关心他是属于哪一种单身状况。他不是她关心的人,她所关心的,是罗列。对晚成,心是静的。只是一次次阳台上照面的积累,一次次在他的客厅里听音乐,彼此间倒成了非常熟悉的中性朋友。 

  有时候晚成没邀请,承欢兴致来了,晚上九、十点钟也跑到他那去,喝一杯茶,听两张CD,聊两句闲天。晚成对承欢的不请自来也毫不惊诧,无论多晚,都周到细致地招待承欢。如今的社会,这样的纯朋友已经日见稀少,日见绝迹,承欢周围的男人,不是对她有着企图,就是想从她优越的工作中沾取或多或少的便利。即使是承欢自己,很多时候也是以一颗功利的心去算计着。现在,认识了晚成,才有这般一次次不期而至的登门造访。 

  去得熟悉了,走进晚成的书房,无意中看到电脑旁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一个十岁左右男孩的照片,随口问晚成这是谁,其实也是明知故问,那眉眼,跟晚成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是我儿子。晚成的语气里透出为人父的骄傲。 
  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他和他妈妈去了澳洲。晚成的脸色黯淡下来。 
  她瞅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很俗套的故事,晚成的妻子随着留学风出了国,然后是理所当然的背叛,晚成知道后气得不行,但终于还是原谅了她,叫她回国来,好好地过日子。她在电话里只是哭着说“回不去了”,然后要求离婚,求他把儿子给她,她要给儿子最好的教育和生活。 

  你就答应她了?承欢不可置信地看着晚成。 
  他捧着一杯茶,眼睛里空茫茫的,盯着对面的墙壁,半晌才“嗯”了一声:不答应又能怎么?她心都没在了,留住人干嘛。 
  那天,他们再没有交谈,他坐在窗前的椅子中抽烟,她帮他把沙发上散乱的衣服叠好,把他轮换听了几天、堆放在地上的CD收起来,放在CD柜里。既然知道了他的不幸,承欢觉得自己应该帮助他。 

  国庆了,到处都是节日的气氛。承欢怕过节,单身的人最怕的就是在满城喧哗中独对自己的孤寂。不是不喜欢热闹,而是不喜欢看到别人满足着平常的快乐,而自己连平常的快乐都没有。这天家里又是一大屋子人,承欢接到罗列的电话,叫她“过去坐坐”,不是太想去,但为了躲一时的伤心,就答应了。 

  罗列一如既往地与她温柔缠绵,唇间耳边都是他炽热的呼吸,销魂蚀骨。也许就是这样,再多的爱恨,也不过是一晌贪欢,抵死缠绵。 
  电话响起,罗列随手拿过电话,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声音轻如耳语。承欢走到他身后,轻轻拥住他,身体却突然僵硬。电话那端分明是一个正在调笑撒娇的女子声音。 
  放开罗列,承欢穿上外衣,愤然走出罗列的房间。罗列追了出来,不以为然地看着她。 
  她以为他会解释,他却只是淡淡地说:不过是游戏,大家在一起开心就好,何必认真? 
  承欢闭住眼,咬着牙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只是游戏,只是游戏而已!原来一直纠缠不清的不是罗列,而是自己。罗列是爽快而残忍的,他早就清楚地告诉过她,他不是她要等的人。只是她,违反了游戏规则。 

  夕阳正好,感觉却像下了一场暴雨,把心浇得透湿,冰凉彻骨。 
  叫了的士回家,一路上张灯结彩的节日气氛如同一把钝刀子,一点一点凌迟着承欢的心。这样的结局早就有预料,承欢不是不聪明的女子,她只是不愿意清醒。 
  到了家的楼下,承欢看到家里的窗口依旧灯火通明,想来家里的热闹正是方兴未艾,这样的热闹里没有她的落足之地。天刚暗下来,到哪里去打发这样悲伤无聊的时光?还是去打扰晚成,再当一次不速之客吧。 

  702的门被敲开时,晚成正躺在沙发上,就一盏小灯听音乐。见承欢来了,晚成随手就把吊灯打开。 
  承欢一语不发,关了吊灯,抱一个垫子靠着沙发坐在地板上。这时的她需要黯淡的灯光,犹如需要面纱来遮住自己脸上的悲伤,但他已经看到她受伤的眼神。于是给她泡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然后也拉个垫子靠在沙发的另一端。 

  承欢来的时候晚成正在听蔡琴的《老歌》,悠长苍凉的调子低低地回旋在客厅里,CD机上冰蓝的音屏明明暗暗,承欢的眼神迷离在这片光影里,而所有的光和音乐都和现实隔那么远。 

  这样不知道听了多久,承欢突然跳起来,跑到厨房阳台上看了看自己家,灯已经关了,想来已是盛宴散去。回到客厅,像来时一样沉默地拾起地上的挎包就往外走,晚成跟了过来,默默地替她打开门,站在门口看着她走进电梯。 

  回到家,家里还残余着欢乐的气息,承欢洗了澡,坐在窗前慢慢地梳理着头发,头发太长,纠缠在身上,承欢心想明天也许该去把头发剪短些。 
  正怔忡间,电话响起,随手一接,低沉的声音:你没事吧?是晚成。 
  她不语,他也不再说话,电话那端正在放《阿姐鼓》,西藏的声音,一丝丝高远辽阔地传来,下边是转经的人,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一圈又一圈,空灵之中那份执著的不放弃。 

  她忍了很久的泪突然全部涌了出来,对着话筒她呜咽不已。 
  他仿佛明白她的心境,顿了一顿说:你来替我管这个家吧。然后是静默、持重而执著的等候。 
  她愣在那里,她仿佛在用一生等待这样一句真心的承诺,却没想在这样的时候,从一个自己没有任何期待的人口里听到了。他不是她想嫁的人,但却是这茫茫人海里惟一能让她感觉到亲切温暖的人。 

  挂了电话,头发已经半干了,发梢没梳通的地方纠缠成结,怎么也理不开,承欢拿起剪刀,“喀嚓”一剪,所有的纠缠都轻轻散去。 
  今夜,当能安睡。
  '梦雅仙雪'
  (一) 
  像我这样的女人,已经对爱情没什么追求了。在社会上混了几年,无论是风月场上的逢场作戏,还是花前月下的海誓山盟,或是类似于琼瑶剧中的悱恻缠绵,都已经激不起我的一点感情。用心如死水夸张了点,不过几年来一直波澜不惊,沉寂地有点不可思议。 

  自从跨过了28岁,我开始觉得我一生里最好的时光已经去了一大半。谈了几场莫名其妙的恋爱,挥霍了几年一去不返的青春,我对自己说下一个男人一定要被我绑来做老公,不能再稀里糊涂地过日子了。按照燕子的话来讲,我就是《涩女郎》里面的结婚狂,连做梦都喊着“老公,抱抱”的小女人。我冷笑了一声,心想如果我是“涩女郎”,那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色女郎”,这个有着魔鬼脸蛋,魔鬼身材的女人,从15岁起就开始掠夺男人的精子。我们一起洗澡的时候,她会在我面前把衣服一件件褪去,露出用男人们精子滋润的高耸的乳房和浑圆的屁股,要不是她是我的死党,我一定在浴室里装针筒摄像机把她消魂的身体拍下来,等以后穷了也可以卖几钱花花。 

  我和燕子的关系有点复杂,她既是我的姐们又是我的情敌,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的男朋友总是同一个人,不是我看上了她的就是她看上了我的。起先我还骂她不要脸,可自从那次我也被她的“磊”迷得七荤八素以后,我们约法三章:她偷男人的身体,我偷男人的心。但是我们从不在那些男人面前提起对方。所以燕子常常会在第二天凌晨风骚地向我描述某个男人又被她征服,而我则在白天在网上与那个道貌岸然的男人谈文学,谈人生。当那个男人爱上我们两个的时候,我们便集体消失。 

  我们对这样的伎俩乐此不疲,并认为这是了解人性的最直观的办法。很多个晚上,我们一起坐在地板上喝得酩酊大醉,一边灌啤酒,一边骂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将来统统下地狱。 

  所以当我和燕子说我要改邪归正,好好找个老公的时候,她笑得花枝乱颤,差点没摔到地上去。 
  “就凭你?省省吧,和我混混算了。 
  “燕子,这次我说真的,家里催得紧,我也不想再玩了,这些年这么折腾,再骗男人,老天要罚我们一辈子嫁不出去了。” 
  “静静,你怎么还对男人不死心?还抱幻想?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我任燕这辈子没想过结婚!” 
  燕子虽然偏激了点,但我知道这是有原因的。那么多年来,她一直藏着自己的伤口,连我也不知道她在23岁那年究竟遇到了一个怎样的男人,能让她这样撕心裂肺地痛了5年,到现在还没有恢复。不过燕子说得不无道理啊,那些男人在我面前装君子,献殷勤,到了晚上据燕的描述就是丧心病狂,比禽兽还可怕。我一直都知道男人的爱和性是分的很开的,然而这样的纵欲使我觉得恶心,所以那么多年来,我情愿很没面子地被燕子叫老处女,但还是保持女儿身。 

  (二) 
  在ARK遇到他的那天晚上,有一只学生乐队在台上演出,震耳欲聋的重金属摇滚,酒吧里的喧闹嘈杂,身边一个比一个暴露的美女,让每个人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和骚动。我那天刚拿了一笔稿酬,正和燕子还有其他几个朋友拼酒。燕子他妈的当然不会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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