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利亚特-荷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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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利亚特-荷马-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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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夹嵌着二十个闪着白光的圆形锡块;
  正中是一面凸起的珐琅,颜色深蓝,
  像个拱冠,突现出戈耳工的脸谱,面貌狰狞,
  闪射出凶残的眼光,同近旁的骚乱和恐惧相辉映。
  背带上白银闪烁,缠绕着一条
  黑蓝色的盘蛇,卷蜷着身子,
  一颈三头,东张西望。接着,
  他戴上头盔,挺着两支硬角,四个突结,
  顶着马鬃的盔冠,摇撼出镇人的威严。
  最后,他抓起两校粗长的枪矛,挑着锋快的铜尖,
  铜刃闪着耀眼的寒光,射向苍茫的蓝天。
  见此景状,赫拉和雅典娜投出一个响雷,
  嘉赏来自金宝之地的王者,慕凯奈的主宰。
  其时,头领们命嘱各自的驭手
  勒马沟沿,排成整齐的队列,
  自己则跳下马车,全副武装,涌向
  壕沟;经久不息的吼声回荡在初展的空间。
  他们排开战斗队列,向壕沟挺进,远远地走在驭手的前面,
  后者驾着马车,随后跟进。克罗诺斯之子在队伍里
  激起芜杂和喧闹,从高空
  降下一阵血雨,决意要把大群
  强壮的武士投入哀地斯的府居。
  在壕沟的另一边,平原的高处,兵勇们
  围聚在头领们身边,特洛伊人的首领,
  高大的赫克托耳、壮实的普鲁达马斯。
  埃内阿斯——特洛伊人敬他,在他们的地域,如同敬神一般,
  以及安忒诺耳的三个儿子,波鲁波斯、卓越的阿格诺耳
  和神一样的阿卡马斯,英俊的小青年。
  赫克托耳,挺着溜圆的战后,站在队伍的最前排,
  像一颗不祥的星宿,在夜空的云朵里露出头脸,
  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然后又隐入云层和黑夜,
  赫克托耳时而活跃在队伍的前列,
  时而又敦促后面的兵勇们向前,铜盔铜甲,
  闪闪发光,像父亲宙斯,带埃吉斯的天神投出的闪电。
  勇士们,像两队割庄稼的好手,面对面地
  步步进逼,在一个富人的农田,收割
  小麦或大麦,手脚麻利地扫断一片片茎秆,
  特洛伊人和阿开亚人咄咄逼近,你杀我砍,
  双方争先恐后,谁也不想后退——后退意味着毁灭。
  战斗的重压迫使他们针锋相对,
  像狼一样疯狂。望着此般情景,喜见痛苦、乐闻惨叫的争头笑
  开了眉眼。长生不老者中,只有她伴视着这场仇杀,
  其他神明全都不在此地,静静地呆在遥远的
  房居——在俄林波斯的脊背,
  每位神祗都有一座宏伟的宫殿。
  其时,他们都在抱怨克罗诺斯之子,席卷乌云的宙斯,
  怪他不该把光荣赐给特洛伊兵汉。
  对神们的抱怨,父亲满不在乎;他避离众神,
  独自坐在高处,陶醉于自己的荣烈,
  俯视着特洛伊人的城堡和阿开亚人的海船,
  望着闪闪的铜光,人杀人和人被人杀的场面。
  伴随着清晨的中移和渐增的神圣的日光,
  双方的投械频频中的,打得尸滚人亡。
  然而,及至樵夫备好食餐,在林木
  繁茂的山谷——他已砍倒一棵棵大树,此时
  感觉到腿脚的疲软,心中生发出厌倦之意,
  渴望用香甜的食物充饱饥渴的肠胃——
  就在其时,达奈人振奋斗志,打散了特洛伊人的队阵,
  互相频频招呼呐喊。阿伽门农
  第一个冲上前去,杀了比厄诺耳,兵士的牧者,
  接着又放倒了他的伙伴俄伊琉斯,鞭赶战车的勇士。
  俄伊琉斯从马后跳下,站稳脚跟,
  怒气冲冲地扑向阿伽门农,后者,用锋快的枪矛,
  打烂了他的脸颊,青铜的盔缘挡不住枪尖——
  它穿过坚硬的缘层和颊骨,溅捣出
  喷飞的脑浆。就这样,民众的王者阿伽门农
  杀了怒气冲冲的俄伊琉斯,让死者躺在原地,
  袒露出鲜亮的胸脯——他已剥去他们的衣衫。
  接着,他又扑向伊索斯和安提福斯,杀剥了
  普里阿摩斯的两个儿子,一个私生,另一个出自合法的婚娶,
  两人同乘一辆战车,由私出的伊索斯执缰,
  著名的安提福斯站在他的身边。在此之前,
  阿基琉斯曾抓过他们——其时,他俩正牧羊在伊达的
  坡面——缚之以坚韧的柳条,以后又收取赎礼,放入生还。
  这一次,阿特柔斯之子,统治着辽阔疆域的阿伽门农,
  击倒了伊索斯——投枪扎进胸脯,奶头的上面——
  剑劈了安提福斯,砍在耳朵上,把他撂下马车。
  他急不可待,剥取了两套绚丽的盔甲,他所
  熟悉的精品,以前曾经见过他们,在迅捷的海船边——
  捷足的阿基琉斯曾把他们带到此地,从伊达山坡。
  像一头狮子,闯进鹿穴,逮住
  奔鹿的幼仔,裂开它们的皮肉,用尖利的牙齿,
  捣碎颈骨,抓出鲜嫩的心脏。
  即便母鹿置身近旁,却也无能为力,
  已被吓得一愣一愣,浑身剧烈颤嗦。
  突然,它撒腿跑开,蹿行在谷地的林间,
  热汗淋漓,惟恐逃不出猛兽的扑击。
  就像这样,特洛伊人谁也救不了这两个伙伴;
  面对阿耳吉维人的进攻,他们自身难保,遑遑逃命。
  接着,他又抓住了裴桑得罗斯和犟悍的希波洛科斯,
  聪明的安提马科斯的儿子——此人接受了
  亚历克山德罗斯的黄金,丰厚的礼物,受惠最多,
  故而反对把阿耳戈斯的海伦交还棕发的墨奈劳斯。
  现在,强有力的阿伽门农抓住了这对兄弟,
  在同一辆车里,一起驾驭着奔跑的快马,
  眼见阿特柔斯之子像狮子似地冲到
  面前,两人惊慌失措,滑落了
  手中的缰绳,在车上哀声求告:
  〃活捉我们,阿特柔斯之子,取受足份的赎礼。
  在安提马科斯家里,财宝堆积如山,
  有青铜、黄金和艰工冶铸的灰铁——
  家父会用难以数计的财礼欢悦你们的心房,
  要是听说我俩还活在阿开亚人的海船旁。〃
  就这样,他俩对着王者嚎啕,悲悲戚戚,
  苦求饶命,但听到的却是一番无情的回言:
  〃你俩真是聪明的安提马科斯的儿子?
  那家伙以前曾在特洛伊人的集会中主张
  就地杀了墨奈劳斯——作为使者,他和神一样的
  俄底修斯前往谈判——不让他回返阿开亚人的乡园。
  现在,你们将付出血的代价,为乃父的凶残。〃
  言罢,他一把揪出裴桑德罗斯,把他扔下马车,
  一枪捅进他的胸膛,将他仰面打翻在泥地上。
  希波洛科斯跳下马车,试图逃跑,被阿特柔斯之子杀死,
  挥剑截断双臂,砍去头颅,
  像一根旋转的木头,倒在战场上。他丢下
  死者,扑向敌方溃散的军伍,人群最密集的
  去处,其他胫甲坚固的阿开亚亦跟随左右,一同杀去。
  一时间,步战者杀死,面对强大的攻势,撤腿逃跑的步战者,
  赶车的杀死赶车的,隆隆作响的马蹄在平原上
  刨起一柱柱泥尘,纷纷扬扬地翻腾在驭者的脚板下。
  他们用青铜杀人,而强有力的阿伽门农
  总是冲锋在前,大声催励着阿耳吉维人。
  像一团荡扫一切的烈火,卷人一片昌茂的森林,
  挟着风势,到处伸出腾腾的火苗,
  焚烧着丛丛灌木,把它们连根端起一样,
  面对阿特桑斯之子阿伽门农的奔杀,逃跑中的特洛伊人
  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一群群颈脖粗壮的驭马
  拖着空车,颠簸在战场的车道,
  思盼着高傲的驭者,而他们却已躺倒在地,
  成为兀鹫,而不是他们的妻子,喜爱的对象。
  但是,宙斯已把赫克托耳拉出纷飞的兵械和泥尘,
  拉出人死人亡的地方,避离了血泊和混乱,
  而阿特柔斯之子却步步追逼,催督达奈人向前。
  特洛伊人全线崩溃,撤过老伊洛斯。
  达耳达诺斯之子的坟茔,逃过平野的中部和无花果树一线,
  试图退回城堡。阿特桑斯之子紧追不舍,声嘶
  力竭地喊叫,克敌制胜的手上涂溅着泥血的斑迹。
  然而,当特洛伊人退至斯卡亚门和橡树一带,
  他们收住脚步,等候落后的伙伴。
  尽管如此,平原中部仍有大群的逃兵,宛如在
  一个漆黑的夜晚,被一头兽狮惊散的牛群,狮子
  惊散了整个群队,但突至的死亡只是降扑一头牛身
  ——猛兽先用利齿咬断喉管,然后
  大口吞咽血液,生食牛肚里的内脏。
  就像这样,阿特桑斯之子、强有力的阿伽门农奋勇追击,
  一个接一个地杀死掉在最后的兵勇,把他们赶得遑遑奔逃。
  许多人从车上摔滚下来,有的嘴啃泥尘,有的四脚朝天,
  吃不住阿特柔斯之子的重击——他手握枪矛,冲杀在队伍的
  前列。但是,当他准备杀向城堡,杀向
  陡峭的围墙时,神和人的父亲从天上
  下来,坐在泉流众多的伊达的
  脊背,紧握着他的响雷。
  他要金翅膀的伊里丝动身前往,带着他的口信:
  〃去吧,快捷的伊里丝,把我的话语带给赫克托耳。
  只要看到阿伽门农,兵士的牧者,
  和前排的首领冲杀在一起,放倒成队的兵勇,
  他就应回避不前,但要督促部属,
  迎战杀敌,进行艰烈的拼搏。但是,
  一旦此人挂彩负伤,受到投枪或羽箭的飞袭,
  从马后跳上战车,我就会把勇力赐给赫克托耳,
  让他杀人,一直杀到凳板坚固的海船,
  杀到太阳西沉,神圣的夜晚笼罩一切。〃
  言罢,腿脚追风的伊里丝谨遵不违,
  冲下伊达的脊背,直奔神圣的伊利昂,
  找到睿智的国王普里阿摩斯的儿子,卓越的赫克托耳,
  挺立在战车和驭马边。快腿的
  伊里丝停降在他的身旁,说道:
  〃普里阿摩斯之子,和宙斯一样精擅谋略的赫克托耳,
  听听父亲宙斯差我给你捎来的信言。
  只要看到阿伽门农,兵士的牧者,
  和前排的首领冲杀在一起,放倒成队的兵勇,
  你就应回避不前,但要督促部属,
  迎战杀敌,进行艰烈的拼搏。但是,
  一旦阿伽门农挂彩负伤,受到投枪或羽箭的飞袭,
  从马后回登战车,宙斯就会给你勇力,
  让你杀人,一直杀到凳板坚固的海船,
  杀到太阳西沉,神圣的夜晚笼罩一切。〃
  言罢,快腿的伊里丝离他而去。
  赫克托耳跳下战车,全身披挂,
  挥舞着两条锋快的枪矛,巡跑在全军各处,
  催励兵勇们冲杀,挑起浴血的苦战。
  特洛伊人转过身子,站稳脚跟,接战阿开亚兵勇,
  而阿耳吉维人亦收拢队阵,针锋相对,
  面对面地摆开近战的架势;阿伽门农
  一马当先,试图远远地抢在别人前头,迎战敌手。
  告诉我,家住俄林波斯的缪斯,
  特洛伊人或他们那远近闻名的盟友中,
  迎战阿伽门农,谁个最先站立出来?
  伊菲达马斯首先出战,安忒诺耳之子,身材魁梧壮实,
  生长在土地肥沃的斯拉凯,羊群的母亲。
  当他年幼之时,基塞斯在自己家里把他养大,
  基塞斯,他母亲的父亲,生女塞阿诺,一位漂亮的姑娘。
  然而,当他长成一个身强力壮的小伙,
  基塞斯试图把他留下,嫁出一个女儿,作为他的妻配。
  婚后不久,他就离开新房,统兵出战,受到一则传闻的
  激诱——
  阿开亚人的队伍已在特洛伊登岸——率领十二条弯翘的
  海船。他把木船留在裴耳科斯,
  徒步参战伊利昂。现在,他将在此
  迎战阿伽门农,阿特柔斯的儿男。
  他俩相对而行,咄咄逼近,
  阿特柔斯之子出手投枪,未中,枪尖擦过他的身边,
  但伊菲达马斯却出枪中的,打在胸甲下,腰带的层面,
  压上全身的重量,自信于强有力的臂膀。
  尽管如此,他却不能穿透闪亮的腰带,
  枪头顶到白银,马上卷了刃尖,像松软的铅块。
  阿伽门农,统治着辽阔疆域的王者,抓住枪矛,
  抵捅回去,狂烈得像一头狮子,把枪杆
  攥出他的手心,然后举剑砍进脖子,松软了他的肢腿。
  就这样,伊菲达马斯倒在地,像青铜一样不醒长眠。
  可怜的人,前来帮助他的同胞,撇下自己的妻房,
  他的新娘。妻子还不曾给他什么温暖,尽管他已付出丰厚的
  财礼——先给了一百头牛,又答应下一千头
  山羊或绵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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