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叶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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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叶集(下)-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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瞒过它的。它什么也不拒绝,它容许一切。它只能迎合那些与它一样好和与
它同样的东西。个人像国家一样是优等的,只要他也有构成一个优等国家的
那些品质。一个最大、最宫、最自豪的国家的灵魂不妨去迎合它的诗人们的
灵魂。这样的迹象是明显的。不用担心犯错。如果一方是真实的,另一方也
必然真实。作为一个诗人的凭证是他的国家钟爱地吸收他,就像他自己吸收
了它那样。

 
致爱默生

(1856 年8 月)

亲爱的朋友和导师,我谨送给你这三十二首诗,因为我无法满足于只寄给

你任何一般的东西来表示我对你的来信的感谢。你在寄给我上述那封来信之

前所读到的《草叶集》初版是十二首诗——我印了一千本,很快就卖掉了;

现在这三十二首我已经制版,将印几千册。我非常喜欢写诗。我已经为自己

安排旁的工作来面对面地与人民和合众国相接触,让他们听听一种粗野的美

国语言、;但是我终生的工作是做诗。我要继续下去直到做满一百首,然后是

几百首——也许一千首。我的方向是明确的。再过几年,我的诗集将每年销

售一万或两万册一很可能还要多。我何必操之过急或加以迁就呢?在诗或讲

演中我说一句两句已经应当说的话,坚持同多数人在一起,同那无数的普通

人齐步前进,给每一个男人和女人提醒一点什么。老师,我是个有完整信念

的人。老师,我们从许多个世纪、等级制、英雄主义和传说中走过来,不是

为了今天在这个国家停顿下来嘛。有时我想,如果要停顿的话,也是为了聚

集十倍的动力而那样做的。好比自然,始终不屈不挠、不可抵抗而泰然自若

地前进,美国也是如此。让一切都服从吧。让一切都恭谨地跟随合众国各州

和它们的政治、诗歌、文学、风俗的悠闲步履,以及它们培训自己后代的那

种大方气派吧。它门自己的后代已经到来;刚好成熟了,明确了,在数量和

能力上都够了,有了自己的语言,有了公开抓住他们所有的一切的强健手腕。

他们恢复已被遗忘得太久的个性,他们的影子投射在职业中、书本中、大城

市中和贸易中;他们已踏上国会大厦的台阶;他们扩大,成为一批更高大、

更强壮、更坦率、更加民主的、无法无天的、绝对属于合众国本土的、长得

很可爱的、更完全的、无畏的、洒脱而老练的、满脸胡须的新人。很快,在

无限的基础之上,合众国也在建立一种文学。

据我看来,它也建设得完全可以实用了。这里的每个要素都是很好的。我

每天都到曼哈顿岛、布鲁克林以及其他城市的居民当中,青年人当中,去发

现他们的精神,并振作我自己。这些是会受到注意的;我自己在这里为人们

所吸引,有甚于为那些作家、出版家、舶来品、重印品等等所吸引。在后者

中间我只要冷漠地穿过,就对他们一清二楚,知道他们在像我这一类人之外

起着不可缺少又非别的东西所能起到的作用。在诗歌中,对合众国的青年应

有所描绘,因为他们能同世界上其他地方最优秀的青年相比美。美国通过强

大的英语遗产继承过来的现成的文学作品——全部丰富的传说、诗歌、历史、

哲学、戏剧、经典、翻译,已经并且还继续在为另一种显然很重要的文学作

好准备,那种文学将是我们自己的,有强大感染力的,新鲜的,朝气蓬勃的,

将显示那充分成长起来了的男性和女性的身体——将提出事物的现代意义,

将长得美丽、耐久,与美国相称,与一切家庭感情相称,与曾经一同作为男

孩和女孩以及曾经与我们的父母在一起的那些父母的无可比拟的同感相称。

美国,即使是无可奈何也罢,又还能出现什么别的情况呢?那支巨大的英语

潮流,那么可爱,那么不容争辩的,已给这里带来了不可估量的益处,它本

身也还会被人们满怀赞赏和感激地谈起的。可是美国为此而付出的代价已经



更刚强一些;可是我往往觉得日暮或下午较晚时的声音更加

 
不小了。到处需要报偿;一个国家从来也不会无偿地向别的国家提供必需品。
美国在它的政治理论方面、在通俗读物方面,在殷勤好客、幅员、天然魅力、
城市、船舶、机器、金钱和信用等方面,已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国家,但它仍
会随时像闪电般迅速地破产的,只要别人以告诫的口吻一质问:你哪里有什
么精神上的表现呢?除了那些抄来和偷来的东西?你所许诺要产生的成批的
诗人、学者、演说家在哪里?你乐意仅仅跟在别的国家后面吗?它们曾长期
奋斗建立自己的文学,艰苦地开辟自己的道路,有的用不太完善的语言,有
的凭借侣的权术,有的只不过要努力活下去——可是为它们的时代、事业和
诗歌做出了成绩,也许那是经历了若干个羞耻和衰落的年代之后才获得的唯
一实在的安慰吧。你还年轻,有着最完美的本地口语,一种自由的出版制度,
一个自由的政府,世界正把它最好的东西向你传递。既然世界那么公平地对
待了你,从此你就应当公平地对待你自己。让那些不会为你放声高歌的歌唱
家完蛋吧。把西部的门敞开。呼吁新的杰出的大师来领会新的艺术、新的完
善典型、新的需要吧。听命于那个最强大的诗人,让他改变你的一片荒芜吧。
那时你就用不着再抚养别人的儿子了,你将有你自己的继承人,你亲身生育
的、血管里流着你自己的血液的继承人。我冷静地面对这样的建议,并且看
到愈来愈多的适用的回答。它们还没有表现出来,这是有充分理由的;不过,
以超出世界迄今所知的规模正在作好准备,只要那些表现一出来就带回家,
使之与美国大众相符合的,就是那种不计支出和年限而廉价得来的学校教
育。美国从大量的重印出版物中,从流行作家和编辑手里吸取这样的教育。
这样的供应和摘录是以符合美国特点的、大规模的、不顾一切的自由方式完
成的。这里将取得在别处从不认为可能得到的成果;其方式也是十分壮观的。
美国人民的天性都是完美的,势必产生英雄人物。在这方面很少有人能了解
美国。所有流行的对文学的滋养品都在应用。我不知道在美国有多少作家和
编辑,但有数以千计的人在各自建立自己的阶梯去登攀巨人们将要达到的巅
顶。世界上现有的二十四台用蒸汽开动的有两个、三个、四个滚筒的巨型印
刷机中,美国占有二十一台。那出售书报的一万二千家大大小小的商店和同
样数目的公共图书馆,任何一家都有足够的读物来培养一个能读美国书报的
男人或女人——那三千种报纸,其中即使是不怎么好的也同样给人以营养—
—那各种各样充满强烈传奇色彩和广泛流传的故事小报——那些一分两分一
张的日报——那些政治性的东西,无论属于哪一派的——农村里的周刊——
体育报和画报——每月出版的杂志,包括大量舶来品——那些印数极大的伤
感小说——廉价而花哨的故事、惊险小说和传记——一切都带有预示性;一
切都在迅速地向前漂流。我看见它们由于某些原因在膨胀、扩大。我并不为
它们的趋势感到不安,反而极为高兴。我看到那窜来窜去的机梭,还有无数
活跃一时旋即消失的书本,在为一代男人和一代女人织着衣服,而他们并没
有感觉到。在五十年里,那些通俗读物和作品有了多大的发展啊!今后五十
年还将有多大的发展啊!让我们所固有的文学如蒸汽机、钢铁、玉米、牛肉、
鱼类那样普遍而现实地成为美国的一个主要部分,这已经是时候了,应当产
生第一流的美国人才。到那时候,我们用来制造新鲜的思想、历史、诗歌、
音乐、讲演、宗教、朗诵、娱乐的持续不断的材料,就会像那些长年存在的
田地、矿山、河流、海洋一样不再被忽视了。有些东西已经完成,那是不可
移易的;在那些东西中千万年的历史得到了证实。那些孕育了现代世纪的母
亲们和父亲们并非白白生存过了;他们那时也有思想和感情。当然,在一切

 
国家和一切时代,整个文学部有共同的显著特点,正如我们各个时代的人都
有共同的人类特性一样。美国将保持粗旷而开阔。目前应当做的是从祖先摆
脱开来,走向男人和女人——同样也走向联邦性质的美国;因为美国各个州
的联盟对于它们的生命的重要性并不亚于身体各个部分的结合对于这些部分
本身的重要。一个深思的人了解人民比他们了解自己更容易一些。在普通人
大军的灵魂之中常常蕴藏着一种素质,那是比任何可能表现在他们的统率者
身上的东西更宝贵的。那是起决定作用的。在美国的任何一个部门,一个人
如果只同一个小圈子或少数经过挑选的人交往,或者同伪造者、背信弃义者、
奴隶主,或者同那些对于一个男人的身体感到羞耻的人,或者同那些对于一
个女人的身体感到羞耻的人,或者同任何一个不是最勇敢最坦率的人交往,
那他就是在消亡的斜坡上往下滑。同我们的天才比起来,一切外国文学的天
才都是经过修剪和截短了的,并且基本上不尊重我们的习惯和美国的组织契
约。那些在它们本国原是庄严而正当的旧的形式和旧的诗篇,到了这个国家
就成为流亡者了;而这里的空气是非常强健的。许多东西在欧洲一些王国、
帝国和类似的国家中,其狭小的规模显得恰到好处,并且拥有一小块足够的
地盘,但到了这里就显得憔悴、矮小而滑稽可笑,或者找不到那样一个小得
合适的天地来供它栖息了。那些输入到美国来的权威、诗篇、标本、法规、
名称,今天对于美国的用处就在于将它们摧毁,从而毫无羁绊地向伟大的作
品和时代前进。在我国或任何国家,只要没有革命者起来,在人民的支持下
扫除那许许多多墨守成规的代表、当权的官吏、编书人、教员、牧师、政客,
只要是这样,我觉得,那些掌权者就能名正言顺地代表那个国家,就仍然起
作用,也许还起很大的作用。要取代他们,如果美国高兴这样做的话,条件
已充分具备;而且,我认为果断地运用这些条件的时机已经到了。在这里,
军队的灵魂也已经不仅把官员们的灵魂接管过来,而且越过他们前进,并把
官员们的灵魂留在后面老远老远看不见的地方了;而军队的灵魂如今在没有
军官的情况下集体前进。这里也有公式、俗套、空白表格和繁琐事务在堵塞
代言人的喉咙,快把他闷死了。凡是人们最想听的东西,一定是那些说得最
少的。连一本世界历史也没有。没有一本美国的,或者一本合众国组织契约
的,或者华盛顿、杰斐逊的历史,也没有语言史或任何英语词典,没有伟大
的作家;每个作家都自甘沦落,成为循规蹈矩的庸人了。诗歌中没有男子气
和生殖机能,倒有些更像是阉割了的平庸的东西。我们的文学将被打扮成一
个漂亮的绅士,不合我们生来的口味,不是我国土生土长的。它无论走到哪
里都要摇头晃脑。它的服装和贵重的饰物说明他对自然多么无知。它的肌肤
是柔软的;这越发表明他身上没有什么与自然相似之处了。除了在宗教会议
和学校里经过了修剪的自然之外,还有什么呢?哪里能找到一个原始的、生
机充沛的人呢?哪里还有一个监督者?在生活里,在诗歌里,在法典里,在
国会里,在讲堂、戏院、对话和辩论中,没有一个人公然抬起头来证明他是
他们的导师,使他们听命于他,并准备随时考试他们的上级。没有人相信这
个合众国,大胆地把它体现在自己身上。没有人以严峻的否定神态环顾旁人,
拒绝在任何条件下被收买去放弃自己的见解,或者背离自己的灵魂,或背弃
友谊,或卑视自己的身体,或脱离乡土与海洋。对于经典、文学、艺术、陆
军、海军、行政部门,没有人提议让生活去救治,但是却有人提议由病人和
垂死者去医治病人和垂死者。教堂就是一个巨大的骗局。人民并不相信它,
它也不相信自己;牧师们在不断他说那些他们自己很不以为然的东西,却回

 
避那些他们明知属实的事情。这光景是很可怜的。我想在那欢乐的世界上再
也不会如最近在合众国这样,有更多极不相称的人物在蓄意攫取政府机关的
首要职位——让这样一些瞎眼僵尸去当法官——让这样一个无赖和盗贼当总
统。直到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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