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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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巢-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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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无疑是一个有才干的人,也是一个勤奋的人,一直是运气不如你者的榜样。”伍德法官盯住米尔肯说,“我希望你今后会履行在你事业早期时立下的诺言……

  “然而,鉴于前述原因,我判你总共十年监禁。”——法庭上的人们惊得屏息静气——“从第二项到第六项罪名每项罪名两年,连续服刑……你现在可以坐下了。”

  当法官起身离开法庭时,米尔肯毫无反应,但他的家人和朋友满脸忧伤。他们冲到他的身边,帮他隔开急于采访的记者,护住他快速朝通往法官接待室的法庭后门走去。

  当米尔肯和他的一队人聚到外面的楼道时,法庭厚重的门结实地关上了,不让人进入。米尔肯仍然一句话没说,一脸迷惑和茫然。然后,他把脸转向利曼。“我被判多少年?”他问,好像没有听到伍德法官的宣判,“两年?”

  一阵令人晕眩的沉默。米尔肯的律师们突然意识到,米尔肯听到了他各项罪名每项被判两年,但不明白是连续服刑。利曼把情况告诉了他。

  “十年,迈克尔。”他轻声说,“判决 是十年。”

  米尔肯的脸上没有了血色。他抓住洛丽的胳膊,两人走进楼道边上一个小的证人候审室,把门关上。

  过了一会儿,先是洛丽,接着是米尔肯,发出令人恐怖的尖叫声。桑德勒冲进候审室,只见米尔肯倒在一个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一名联邦执法官疾走呼救,这时只听有人大喊:“氧气!” 

 



 
 
 
 
 
 
 
 
 
 
 

 
 
 
  
  


后记

 
 
  1991年3月3日,迈克尔·米尔肯来到加利福尼亚州普莱森顿的联邦监狱服刑。这是一所防备措施限度最低的监狱。在这里,米尔肯每周劳动37个小时,干维修和建筑方面的活儿。他经常戴一顶棒球帽,监狱规定不许戴假发。到1993年3月米尔肯才会第一次被考虑假释。伍德法官建议他至少服刑三十六至四十个月。

  对米尔肯来说,判决和入狱并非标志着他与控拆人顽强对抗、极力维护惊人的个人财富 这场斗争的结束,而是继续。这场以米尔肯的金钱作支持的斗争继续全面展开,而且,只要米尔肯活着,可能会一直继续下去。

  米尔肯的律师和公关班子已经很强大了,但他又增聘了一个著名刑事律师——阿伦·德肖威兹。德肖威兹大名鼎鼎,曾为克劳斯·范·布劳和利昂娜·赫尔姆斯利当过辩护律师,为前者的辩护成功了,为后者的辩护却没有成功,这是他最出名的两起辩护案。米尔肯的律师们向伍德法官申请为米尔肯减刑。德肖威兹在考虑采取其他行动,包括请求撤消米尔肯的认罪,理由是这项认罪是受检察官的非法胁迫进行的。德肖威兹还公开发表其他言论,宣称米尔肯是反犹太主义的牺牲品,并称米尔肯“决不是受金钱驱使”。米尔肯尽管被囚禁着,但他一直在密切参与继续为他进行的辩护和宣传活动的各方面事务,他的那架湾流喷气式飞机经常运送他的来访者进出普莱森顿地区。米尔肯本人曾对以前的同事说,认罪是一个错误,他现在不再认为自己从事过违法活动。

  罗宾逊公关公司继续帮助米尔肯进行咄咄逼人的公关宣传。经过认真商谈,《福布斯》杂志获准到普莱森顿和通过电话采访米尔肯,最后整理的“采访问答”成为该杂志1992年的封面报道之一。在接受采访时,米尔肯没有明目张胆地说对抗政府的话,他没有坚称自己没做错事,也没有说他只是为了摆脱政府无休止的侵扰才认罪的。(他如果说这些话,可能会使任何减刑的机会泡汤。)但是,这次采访使人们毫不怀疑,这些话他会在以后说。的确,米尔肯喋喋不休、漫无边际地为垃圾债券和他在经济中的作用辩护,这非常清楚地说明他毫无悔恨之心,好像过去五年来的各种变故——股市崩溃、垃圾债券市场瘫痪、他的许多客户倒闭,甚至他自己被定罪和入狱——都没有在他的心上留下任何印痕。米尔肯在谈话中不时地冒出一些精心拟写的警言短语,如“创造价值”和“节省劳力”等,仿佛1992年是1986年。米尔肯的公关人员还与美国广播公司的芭芭拉·沃特斯商谈对米尔肯进行电视采访的事,他们计划发起一场新的博取国人同情活动,打算把这次电视采访作为该活动的最重要一项。

  迄今为止,米尔肯的律师和公关班子的折腾效果甚微。伍德法官拒绝给米尔肯减刑,说她要等着看米尔肯与检察官的合作情况。按照米尔肯的认罪协议,他需要与政府合作。米尔肯与检察官们见了几个小时的面,但结果让检察官们很不满,他们怀疑米尔肯没有完全招供,或没有讲出具有实质价值的情况。因此,检察官们坚决反对给米尔肯减刑。同时,他们定于1992年5月审讯米尔肯的同盟者阿伦·罗森塔尔。罗森塔尔因参与与所罗门的交易而被起诉,他是米尔肯多年的朋友,从未背叛米尔肯。

  在对罗森塔尔的庭审中,米尔肯作为政府的证人出庭。伍德法官说,她要在米尔肯作证之后再对他的申请进行裁决,以便她对米尔肯作为证人的价值和他的合作程度做出自己的决断。这是对米尔肯的一个重要考验。面对这种压力,他是全面承认自己的犯罪活动,揭发他的这位密友,还是引用缄默法案闭口不言?他以前就曾要求手下人引用这条法案,拒不回答检察官的问题,而且罗森塔尔就是这样做的。

  就在米尔肯继续与检察官斗法时,一幕更吸引人的戏开场了——米尔肯又陷入了一系列民事诉讼。在米尔肯认罪后不久,有不少公司对他发起了民事诉讼,其中最重要的是联邦存款保险公司和米尔肯以前工作的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兰伯特公司发起的两起,前者指控米尔肯在储蓄信贷危机中的作用使纳税人遭受了数十亿美元的损失,后者要求米尔肯对他给德莱克赛尔带来的灾难性损害负责。这两个公司采取了一个不寻常的策略,它们都聘请克拉瓦丝、斯韦恩和穆尔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托马斯·巴尔和大卫·博伊斯做代理,该律师事务所是为数不多的被认为能够与米尔肯的律师班子较量的事务所之一。米尔肯的律师队伍是一支强强联合的力量,由保罗、威斯律师事务所的律师、阿伦·德肖威兹以及许多其他律师组成。从某种意义上说,一个年代兜了一圈现在回到了原处:巴尔和博伊斯80年代初在引起轩然大波的反托拉斯案中担任国际商用机器公司的辩护律师,战胜了政府,这个结果启动了20世纪80年代的兼并潮;现在,他们反过来担任政府的律师,与米尔肯争是非曲直,而米尔肯是代表80年代兼并潮过热的标志性人物。

  米尔肯和他的律师团做出盛气凌人的回应,断然否认米尔肯有违法行为。米尔肯甚至声称,他期盼着在法庭上为自己申辩,届时他将最终证实政府的指控是毫无根据的。

  然而,在巴尔和博伊斯看来,一个判若两人的米尔肯很快就要出现了,他将从顽固对抗变为急于与控方达成一项协议,以免使公众知道更多的关于其昔日庞大垃圾债券帝国的各种混乱关系。例如,克拉瓦丝、斯韦恩和穆尔律师事务所的律师们从对米尔肯顾客的访查中获悉,米尔肯为所欲为地替那些对他惟命是从的客户做交易,既当购买者,又当销售者,这种客户并不局限于弗雷德·卡尔和他的第一执行官公司。他们相信,米尔肯还对托马斯·斯皮格尔和他的哥伦比亚储蓄信贷银行以及其他大客户这样做过。他们得出一个结论,即米尔肯实事上是贿赂他的这些主要客户,使其甘受他的控制。他们认识到,这个情况可以把米尔肯与引起公愤的储蓄信贷危机联系起来,而这种联系可能是极具爆炸性的。储蓄信贷危机事件如今在美国公众心目中变得更有影响力。当然,米尔肯不是惟一应为此危机受谴责的金融家,甚至不是造成这项危机的主要肇事者。但是,垃圾债券对储蓄信贷危机的发生难脱干系,它在储蓄信贷银行的投资中占有不小的比例,单是第一执行官公司和哥伦比亚储蓄信贷银行所拥有的垃圾债券的价值就总共超过了100亿美元。

  1991年初,克拉瓦丝、斯韦恩和穆尔律师事务所的律师们修改了对米尔肯的诉讼,指控他参与一项非法的联合计划,控制哥伦比亚储蓄信贷银行及其他储蓄信贷银行,鼓动这些银行的官员误用他们对其银行的控制权。与此同时,律师们开始正式讯问米尔肯以前的在贝弗利山的同事。

  第一个被审讯的证人叫理查德·伯格曼,他是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兰伯特公司贝弗利山分部员工投资合伙公司的一个会计。对他的讯问持续了八天,基本上毫无结果。他在回答问题时总是说“我想不起来”,说了超过一千二百遍。克拉瓦丝、斯韦恩和穆尔律师事务所的律师们调阅文件的请求得到了满足。法官命令米尔肯的律师人员移交了许多关于投资合伙公司的文件,这些文件他们一直藏而不露,极力避免出示。

  接下来接受讯问的是洛厄尔·米尔肯。他在宣誓作证时被录了像,尽管他不同意这样。洛厄尔在作证中说,米尔肯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从不问为什么。他说他第一次认识到迈克尔·米尔肯可能做了错事是在“我哥哥认罪前夕”。弗雷德·约瑟夫和克雷格·科加特(就是揭发麦克弗森合伙公司运作存在问题的德莱克赛尔贝弗利山分部的律师)也作了证,他们说的事情很多都是已经向政府说过的。但科加特增加了一个有助于了解米尔肯动机的情况。他说,有一次他在贝弗利山分部做工作访谈时,洛厄尔以一种正经、严肃的口气告诉他:“米尔肯一家要成为美国最富有的家族。”

  可能最重要的作证是詹姆斯·达尔的作证,但这个作证从未进行。达尔是负责与林肯储蓄信贷银行(现已声名狼藉)交易的营销员,经常充当米尔肯与查尔斯·基廷的中间人,对米尔肯与该储蓄信贷银行之间的各种交易了如指掌。没有人确切地知道达尔可能会说什么,但每次安排好他的作证时间,到头来总是因故拖延。米尔肯的律师从不表示反对。确实,克拉瓦丝、斯韦恩和穆尔律师事务所的律师们很快就看出,米尔肯的律师们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就是达尔把他知道的东西说出来。

  就这样,只完成了四个人的作证后,博伊斯和巴尔就清楚地认识到米尔肯将要认输。科加特作证结束后不久,博伊斯去保罗、威斯律师事务所与亚瑟·利曼和理查德·桑德勒会谈。“你们承受不了接受审判。”博伊斯直言不讳地对他们说,“索赔太高,情节太严重。”只有这次,米尔肯的这两位律师都没有不同意。

  尽管米尔肯表面上继续故作姿态,但他的争斗气焰已息。他希望不要再受到其他起诉威胁,希望尽可能多地保留自己的财富。迄今为止,米尔肯一直在设法对他的实际财产数量保密,但克拉瓦丝、斯韦恩和穆尔律师事务所不失时机地提出了一项正式申请,要求米尔肯披露他的个人资产数量。在法官对这个申请做出裁决前,1992年1月,博伊斯与保罗、威斯律师事务所的另一个合伙人马克·贝尔尼克会谈。他拿出一个黄色便笺本,写下一组数字,这些数字之和约为13亿美元。“我想这个数可以达成协议。”博伊斯说。“我也这样想。”贝尔尼克回答。于是,米尔肯的罚款数量就以这种突转平淡的、几乎很随意的方式被定下了。

  最后的谈判在进行过程中难免有一些不愉快发生(有一次,桑德勒把一瓶苏打水掷在会议室的墙上摔碎了),但最终确定的罚款数与博伊斯第一次草拟的数字非常接近。1992年3月,政府公布了这个课罚协议。政府要求米尔肯除了缴纳刑事处罚中的6亿美元之外,再缴纳5亿美元罚款,其中1.9亿美元为现金,其余以合伙资产的形式在三年内交付。米尔肯获准在监狱中继续经营这些合伙资产,以获取最大价值。其他前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兰伯特公司的员工,包括洛厄尔·米尔肯、彼德·阿克曼、里昂·布莱克和沃伦·特莱普,共同缴纳约3亿美元,其中阿克曼分担的份额最多。保险商提供1亿美元。这样,加上米尔肯已经偿付的4亿美元,总数大致与博伊斯估计的13亿美元相当。

  从许多方面说,这个课罚协议(里面的罚款数是对个人被告课罚最多的一次)是政府的成功,是这场以六年前丹尼斯·利文被捕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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