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古墓 作者:[俄] 瓦西里·戈洛瓦切夫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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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魔古墓 作者:[俄] 瓦西里·戈洛瓦切夫 等-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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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手枪。死亡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人家给我说的,就是一瞬间。”
  “有什么东西被拿走了?”
  “一些不值钱的东西,也许是一伙流氓。所有东西都被砸了,毁了,笔记也被烧了,原始资料也被毁了。你可以想像,那是何等的疯狂,为了手表和戒指杀人。”
  “不对。”叶琳娜说,“原因不在手表,而在他们的工作。”
  “怎么,你也像侦查员谢尔盖耶夫一样说。”塔玛持说,“他找过我,问我熟人当中有谁了解他们的工作,甚至所长也被牵扯进去,你想到没有?”
  “我想到了。”叶琳娜说。
  “那我们到停尸房去吧。”塔玛拉说。
  “为什么?”
  “人家会放我进去的,那里的人我都认识、应当和亡人待一会儿。从前,亡人要在家里停到蜡烛燃尽,神父祈祷完毕。现在仍然如此,而他们却赤身裸体地躺在那儿,冰冻着,你想像得到吗?”
  最后,塔玛拉大哭起来,两个人抱头痛哭一阵后平静下来,但叶琳娜还是没有到停尸房去。反正明天要去的。
  夜里她睡在沙发上,最近这几个月,尼古拉就睡在这儿。沙发很暖和,似乎还留着他的气味。叶琳娜早已经跟尼古拉疏远了,对他的气味、他的身子已不再习惯,可是现在却思念起他来,她懂得,她已经永远失去了自己的丈夫。这个丈夫夜里可能会醒来,把她叫醒,因为他产生了性欲。
  早晨她醒了,但是并没有马上想清楚,她为什么会在这儿。
  塔玛拉在厨房里把餐具弄得叮当响,叶琳娜明白,塔玛拉是故意要把她吵醒。
  但是叶琳娜仍旧躺着不起,连眼睛都不睁开。因为有件事老挂在她心里放不下,好像是一个细节。
  她的提包在沙发旁的桌子上。侦查员只拿走了她的证件及塔玛拉发给她的电报,没有拿尼古拉给她的电报,因为她没有提到这封电报。
  琳娜轻轻地打开包,取出电报,又重读了一遍:“结果颇佳。让毒贩子们发抖吧。耐心等待,过些时候,我们就会获得批准……目前在攒钱。请候。尼古拉。诺贝尔奖有望。”
  电报说得清楚明白。但是有一句话除了叶琳娜之外,没有人看得懂。“目前在攒钱。”
  多傻的句子。
  当他们还很年轻的时候,钱不够用,他们就养成了攒钱的习惯。每获得一小笔钱,都要攒起来,就像松鼠夏季虽不富足。也要预防冬季挨饿一样。
  她起来了,梳洗完毕,为了对得起塔玛拉的盛情,她饱饱地吃了一顿。然后就打电话给联邦侦查局,说该去认尸了,仿佛别人会偷换尼古拉似的。接着她就到了停尸房。那里糟透了,散发着死尸的气味。他们跟她谈话,就像跟杀人犯谈话似的。或许这只是她个人的感受而已。
  尼古拉完全成了生人,这不是尼古拉。而是尼古拉的躯体,她从来没有拥抱过这具躯体。她看着尼古拉,心里在想,他也许想说一说攒钱的事情。后来她突然想。所攒的钱一向都是放在尼古拉上衣内袋里的。
  她回到家,一直忍耐到塔玛拉话讲够了,要去痛哭的时候,才开口问,尼古拉是否留下什么东西。
  塔玛拉并不奇怪,也没感到受委屈。她说,尼古拉的全部东西都在箱子里。箱子在柜子里。
  叶琳娜一下子就看到那件旧上衣,他把它挂在那儿,忘了收进箱里。
  叶琳娜把手指伸进上衣的内袋。
  里边有一个不大但挺厚的信封。
  她把它抽出来。信封上写着“所攒的钱”一词。
  叶琳娜甚至笑了一下。似乎是这个词在奇怪地召唤她。塔玛拉不露声色。
  叶琳娜打开了信封。
  那里真的有积攒的钱——一百美元,这是真正一文文积攒的钱,一个当之无愧的男子汉大丈夫所积攒的钱。此外,还有一封给叶琳娜的信,及一包用透明塑料膜包装好的黄色粉末。
  叶琳娜马上把信封放到自己的提包里。然后就读起信来。

  “琳诺切卡(叶琳娜的爱称),亲爱的!我爱你。我们已经成功地做了比你预计的还要多的工作,我想到一个可笑的词,它就是俄语的‘食罂菌体’,这个词在英语里却是‘罂粟’的意思。很可笑吧?如果你找到我积攒的这点钱。那就说明,我已不在人世,或者说,出事了,出了于我不利的事。你已经笑不起来了,因为出事了,对吧?我完全是一个胆小鬼。甚至连划破手指都怕。也许,因为我是我那卑鄙妈妈的独儿子。但愿她不会看到这些话。我们还没有正儿八经地进行过田野试验,还没有从实验室爬出来,沙萨想先做报告,但是报告不能草率。我觉得,有人在吓唬我们。他昨天差点就跌到车轮底下去了。不,这甚至有点可笑,像我们这样的人,一般是不会有人来谋杀的。谁也不需要我们,对吧?问题的实质在于,被食罂菌体感染的植物本身又会变成感染源。罂粟的死亡来势迅猛,犹如雪崩,你懂吗?最好是撒成雾状。下一步大自然自己就会去关照了。我们去工作,准备作报告。我总是碰到一个40岁左右的人,他长着一双像猫一样的眼睛,还有一个管理员和他在一起。他们总是威胁我。不过他们没有表现出跟我会有什么利害关系。也许只是邻里之间的吓唬吓唬而已。我不知道你对这包粉末将作何处理,但是你不要为我们担心。我们已把计算公式和制造技术等资料放入研究所的保险柜里。关于这一点目前别人是不知道的。最起码一点,如果我们出了什么事,那别人在所里还可以继续干。我把我们的病源体留一份给你,如果我遭遇不测,那我求你潜入罂粟田野,把它感染。爱你的。愚蠢的前夫尼古拉。别了,我亲爱的!”

  信封里还有一张纸。上面有使用说明。
  从叶琳娜的眼里情不自禁地流出了细细的泪水。尔后,她稍睡了一会儿。醒来后,她给婆婆挂了个电话。婆婆很不满意。
  “叶琳娜,我真的求你赶快回来,我可不是鲍里斯的保姆!”
  “他在什么地方?”
  “他蛮横无理地离开了家,没有得到我的许可。”
  “他究竟在哪儿?离家时间久吗?”
  “一清早就出去了,我又不是他的保姆,我正儿八经提醒你!”
  “我很快就回来。”
  “正好。你还没给我说,尼古拉出什么事啦?”
  叶琳娜不能马上就回答。她多么希望婆婆忘了这件最重要的事啊。可她却没有忘记。叶琳娜本想,要是有一位毫无情感的婆婆那就方便多了。她原来就把婆婆看做这样的女人。
  “尼古拉死了。”她没停多久,就说。
  ”我已料到了。”婆婆说,仿佛是叶琳娜把前夫杀害了似的。
  本该再问问鲍里斯的情况,但是舌头却动不起来。她在电话旁愣住了。此刻要是断线多好啊!
  “是被车辗的吗?”婆婆又问,“我一直担心的就是这。请你操办后事,我给你补偿开支。”
  “我今天就回来。”
  “你最好跟柯利亚留在一起。”婆婆大声反对。“他需要你的帮助胜过于我。”
  “我得找到鲍里斯。”
  “他不会出事的。”
  “可是出了事您知道啊?”
  “在这种非常时刻,我们应当都关心柯利亚。”婆婆教训道。
  请原谅,柯利亚。叶琳娜在心里对丈夫说。她跟他说了很久。她觉得,他在回答她,有识减至还向她提问。但最终柯利亚同意了她。现在最重要的是鲍里斯。
  叶琳娜在房间里一直坐到塔玛拉到停尸房去的时候。塔玛拉一心想到停尸房去。在那儿她挨着自己的沙申卡,如他没有死去一样。
  随后,叶琳娜仔细地检查了粉末包。
  塑料小包很滑,粉末很沉,就像沙金一般。叶琳娜手里还从来没有拿过沙金包,但是从前她读过杰克·伦敦的小说。
  小包的顶部贴有兽药标签。叶琳娜很想嗅一嗅粉末的味道,该拿它怎么办呢?交给所长吗?但如果他也是靠黑手党供养的人,又怎么办呢?她听说过,如今许多科学研究所都有保护伞——柳别尔齐的,或者图拉的——都穿着一条裤子。
  也许,正是所长组织了这次谋杀?叶琳娜深信:他们出于害怕,杀了人。她在这个问题上是有过错的。因为正是她促使柯利亚去研究噬罂菌体的,而且她没有保管好照片,让第一手资料落到阿斯柯利德手中。还有一种想法,可以到警察局去报案,但必须在警方不靠阿斯柯利德们养活的条件下。她的脑海里出现了一根链条:所长——阿斯柯利德——警察局——黑手党……似乎是一种荒谬的推论。
  她不能把粉末交给任何人。这也许是她自己作出的决定,也许是情况替她作出的决定。
  她不敢把那包粉末放在提包里。她似乎已经看到了凶手。她甚至走到窗前,就像美国刑事犯罪影片里侦探常做的那样。
  窗外有个院落,院里长着一些白杨树。远处有一个小广场。场子上坐扛着一些老大娘。孩子们趁雨停之际正在玩沙上。离此建筑的正门口不远处,停着一辆吉普车。
  唉,那辆车怕是冲着我来的,叶琳娜想,
  现在必须从后门出去,跑到隔壁那条街去。但是屋里没有再后门。
  这可怜的女人会把那也导致她前夫被害的粉末藏到哪里去呢?在她做出决定之前,需要有5分钟的考虑时间。
  她藏好之后,走到街上。
  谁也没有注意她。
  吉普车里没有人。叶琳娜从旁走过时,摸了摸散热器。散热器是冷的。
  叶琳娜走到公共汽车站。站上也没有一个人。车子还没来。她等到了公共车。车里人不多,驾驶员打开了车门。叶琳娜抓住门,登上踏板,但突然又往后一蹬跳下了车,并举手打招呼。
  “我改变主意啦!”她大声说道,为的是让驾驶员听到。
  车子开走了。
  叶琳娜步行返回,但没有直接去塔玛拉家,而是赶往儿童广场。在那里,她在一位打盹儿的老太娑身旁坐了十来分钟。有个小孩不时跑到老太婆跟前,拽她的衣袖,她眼都不睁,就从雨衣口袋里掏出一块糖果,塞给小孩,孩子便跑到沙堆那儿去了。另外一个孩子见状决定耍个小聪明,他也跑到老太婆跟前,拽了拽她的衣袖,他同样得到了糖果。叶琳娜过去在什么地方读到过类似的故事。好像是一只蚂蚁带来了一种甜食,另外一只蚂蚁用触须探探,轻柔地敲敲它,它就感到很舒服,于是就把带来的甜食吐出来喂后来的蚂蚁……
  可这一回真正的孙子跑来拽奶奶时,却没有得到糖果。
  “不能这样,”奶奶说,“糖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孩子马上张嘴欲哭,结果他又得到了糖果。
  谁也没有注意叶琳哪,这是千真万确的。
  叶琳娜又回到大门口上到三楼,在楼梯间,从一组电池板后面取出了那个噬罂病源体小包。
  她把小包塞到胸衣里,就像杜马的女英雄所做的那样。
  现在等公共汽车得花半个小时了,而且车来时人已挤得满满的。她等火车也等了很久,而且也很挤。晚上到家时,她已累得疲惫不堪。她没有期望有什么好的结果。
  屋里又空又冷。婆婆甚至没有来过,如果不算那半杯鲍利亚的早茶,那么叶琳娜临走时洗好的餐具都还原封不动地摆放着。
  叶琳娜把那包粉末藏好,就赶到咖啡店去。她还能到哪里去呢?

  布列耶夫站在门旁。已经10点了,咖啡店里还传来音乐声。
  “您是怎么了?”叶琳娜问,“干吗不吭气?出什么事了?”
  布列耶走仍不回答,不吭声。即使不这样,叶琳娜的心情也不会好,现在她已明白:鲍利亚要么被杀害了,要么被送进了监狱。进监狱对他来说是不行的,因为他需要病号营养食物,他肚子会剧痛。难道他们不知道,他是一个肝炎病患者吗。
  她跑进咖啡馆。里边很挤,在那个比乒乓球桌稍大一点的小舞台上,有一名得宠的歌手在对着麦克风叫嚷。
  当阿斯柯利德走过来时,叶琳娜问:“这叫卡拉OK吗?”
  在她一生中还没有说过比这更蠢的活,也许是恐惧所致。
  但是阿斯柯利亚却很清楚。他闭上了自己黄色的眼睛。
  “您来了很久了吗?”他问。
  “刚下火车。”
  “丈夫安葬了吗?”
  “没有,晚些时候再安葬:那里还要解剖……”她找回了勇气。对阿斯柯利德说得很平常,反正能应付。
  “鲍利亚怎么了?”她单刀直入。
  “您家里没有人?”
  “没人。他不在。我问过婆婆,但您知道……”
  “我可没那份荣幸。您是直接到这儿来的吗?”
  “还能上哪儿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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