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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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空铁血-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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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又来到这个地方。
  落地以后我才明白为什么所有飞机都挤在混凝土道面上。原来,黑土地已经被水泡胀,松软不堪。
  我们这几个飞行大队不是同时起飞的,大队之间都有一定的时间间隔。我带领的飞行大队和捷捷林带领的大队都已经落了地,而团领航主任克留科夫带领的那个飞行大队却不知为什么至今蛙到。
  我们都聚集到指挥所跟前,人人都为这个飞行大队担忧。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呢?难道他们在航线上发生了意外?他们应该抵达的时限已过,再等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波格列诺伊政委同飞行员们一起,朝着分配给我们住的很大的长方形木板房走去。衣木板房里,顺着墙摆放着很多双层铺别的飞行团先到,他们的飞行员占了下铺。我们只好睡上铺。
  伊斯科林拍了拍塞满干草的不洁净的床垫,开着玩笑说:“这‘高头大马’,可不是谁都能爬得上去的呀!”
  “更倒霉的事还在后头呢。”特鲁德晃了晃单薄的床腿,说道:“我敢打赌,这样的床铺,肯定禁不住法捷耶夫这个大块头头!”
  场务营营长和我们的团政委,在长长的走廊里一边走着一边谈论着什么。我走到团政委跟前,请求允许我进城去一趟——我急不可耐地想要进城去看一看那些熟悉的街道。当然,这得找一个借口才行。于是,我说我想要进城去理发刮脸。团政委同意了,场务营营长给派了一辆汽车。消息一传开,要跟我一起进城的人一下子就拥来一大帮。

  二

  我来到这座遭受严重破坏的熟悉的城市。眼前是一片“凄凉景象。城市变成了废墟,大街上到处是飞落的破砖烂瓦,烧焦的大树再也不可能生枝长叶了。跟前的残垣断壁和遍地瓦砾,代替了我记忆中的战前的美好景色。那些白天洒满和曛阳光而夜里灯火辉煌的整洁的街道,那五彩缤纷的人流,那沸腾的生活气息,那……所有这一切如今都在哪里?!
  我们来到我住过将近3年的那一幢“百户”大楼。我的飞机落地以前,在空中我就看见这个长方块了。现在,我就象来到战友的坟墓面前一样,在这幢大楼跟前停住了脚步。从烧焦的窗户里朝上望去,一眼就能看见青天。楼梯在半空中离拉歪斜地悬弯。我住过的那一间屋子只剩下半面墙壁了……
  我们顺着这条大街朝前走去。我告诉我的同伴们说战前电影院在什么地方, “军官之家”在什么地方。他们都理解我的难过心情,望着这一片废墟不时地发出叹息。
  许多往事在我脑海里接踵浮现。嘴使我痛心的是,当我们走到航空俱乐部那半倒塌的楼前时,见那正门也被烧焦了。
  我在霍斯特疗养时与苏普伦的巧遇,以及我们之间的谈话,坚定了我要当飞行员的信念。我从霍斯特返回克拉斯诺达尔的时候,已经是冬天了。可是,院子里泥泞不堪。这不能不使我想起那西伯利亚的大雪、振奋精神的严寒和那条条滑雪小路。不过,这里偶尔也落点雪。一遇到这种机会,我就赶紧踏上滑雪板“出征”。
  那一年冬天,我来到克拉斯诺达尔航空俱乐部继续接受滑翔训练。我本来是来听飞行教员和飞行员讲课的。可是,我刚一来到,他们就让我当起教员来了。我几乎每天晚上都要赶到这座灯火辉煌的大楼里来给男女青年讲授空气动力学,帮助他们学习飞机发动机。这是共育团组织对我的委托。这项工作恰也合乎我的心意,只是占用的时间非常之多。
  航空俱乐部的滑翔小组没有滑翔机,我们这些热爱滑翔运动的年轻人决定自己动手制造。对我们来说,制造滑翔机倒也没有什么难处。于是,我们就于起来了。我既要当设计师,又得当工程师,不得不勉为其难身兼二任。。我们确定了制造任务以后,就每天晚上到细木工车间和航空俱乐部的作业间里去,各安职守,大干起来。整天忙忙碌碌,一个冬天不知不觉地过去了。春天,最令人兴奋的试飞时刻到了。在规定的试飞日期到来以前,我被派往罗斯托夫去出差——送修飞机。待我返回克拉斯诺达尔时,我们制造的滑翔机不见了,还少了一位滑翔机试飞员——他同滑翔机一起坠毁了。酿成此次事故的原因是这位试飞员经验不足。在进入着陆时,他忘记投掉牵引钢索,致使钢索挂到高压电线上。
  在克拉斯诺达尔时,我曾给国防人民委员部和工农红军空军司令写过好几次报告,要求派我到航空学校去学习。可是,始终没有收到回信。也许是我的要求太腻烦人了吧,也许是无法满足我的要求。有一晚我意外地接到航空俱乐部首长签发的通知书,让我去报考茹科夫斯基空军学院。我梦寐以求的是进飞行航校去学习,以便将来成为歼击机飞行员,而接到的通知书却是叫我去报考茹科夫斯基空军学院,叫我在航空工程方面深造,这不是离我奋斗的目标更远了吗?
  空军学院入学考试,说实话,我考得并不理想。不过,良心和自尊心不容许我考得很不象样儿。我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想要从此离开航空俱乐部,把命运重新掌握在自己手里。
  我来到空军干部部,要求派我去学习飞行。
  最使我高兴的是,空军干部部的人告诉我说,国防人民委员部已经下令,允许派遣优秀机械师到飞行航校去改学飞行。不过,他们又说,既然叫你到空军学院去,那你就应当到空军学院去学习。
  空军学院的入学考试结束,我被录取了,但附加的条件是:第一学期,我的德语和物理两门功课必须考试及格。我借机拒绝了他们对我的“从轻发落”。这很使考试委员会的委员们莫名其妙。他们规劝我一番之后,见我态度坚决,就决定仍把我送回航空俱乐部去。
  我刚一回到克拉斯诺达尔,就直接奔向航空俱乐部。航空俱乐部从那一年的夏天就开始培训飞行运动员了。我想,如果能让我在这里学习飞行,只要我能学完全部训练课程,那离我朝思暮想的目标也就不远了。
  我决定去找航空俱乐部主任谈一谈。他回答我说,今年不能让我去学习飞行,因为课程早己开始,再过两个月,第一期学员就毕业了。尽管我一再请求,他却始终不答应。这时我说,如果不立即叫我去学习飞行,那我就再也不在这里给滑翔小组上课了。这还真顶用。
  当天我就办妥休假手续,决心利用一个月时间,全力以赴地学完飞行训练课程。这时,我又觉得航空俱乐部可亲了。我在这里拼命地工作着,勤奋地学习着。
  盼望已久的那一天终于来到。1938年9月3日,我第一次作为飞行员而不是作为机械师跨进了飞机座舱。尽管我的飞行教员坐在后座舱里,但我毕竟是飞行员了。我检查过发动机,就朝着起飞线滑行而去。我朝四周看了一眼。飞行教员把手向前一摆,我就驾机起飞了。
  起飞以后,我努力按照佩斯托夫编写的那本非常好的《“乌-2”飞行教范》中规定的那样去做。我学飞行靠的就是这本书。当然,错误动作总是难免的。飞行教员不止—次地纠正我的动作,有时甚至插手帮助我操纵飞机。
  我飞完第三个起落,飞行教员问道:“以前你飞过吗?”
  “只飞过滑翔机。”
  “好。你可以‘放单飞’了。我马上去请示一下看。”
  但是,飞行训练处处长不批准现在就放我单飞。
  第9次检查带飞完毕,还没等我离开飞机座舱,航空俱乐部飞行训练处处长就来到我跟前吩咐道:“你可以飞一次起落航线。”
  我把发动机启动起来以后,就扭过头去看处长。处长以头代手示意让我起飞。
  第一次放单飞。我奋斗了多少时日,直到今天才好不容易实现宿愿。今天,我终于当上飞行员了!
  9月底,我的测验成绩全都达到规定标准,给我颁发了飞行运动员证书。两个月后,我带着克拉斯诺达尔航空俱乐部颁发的文凭进了卡恰航空学校。
  如今,克拉斯诺达尔航空俱乐部已经变成一片废墟!
  我们在城里走了很长时闻,我的同伴都累得够受了。
  “不管怎么说,总得去理个发吧。”有人提醒说。
  我们来到理发馆。理发馆所在的这座楼房却意想不到地得以幸免于难。这位理发师我是熟悉的。战前,我常到他这里来理发。现在,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工作,来理发的人都要排队等候。既然来了,怎么能不跟老相识说几句话就走呢?
  终于轮到我了。
  “请!”理发师很有礼貌地请我坐到椅子上。
  我想,他大概认不出我了吧。我一坐下来就问他是留下来未走呢,还是随同别人一起后撤了。这时,他才把我仔细地端详了一番,终于认出我这个战前的老主顾。
  理发师激动了,眼泪夺眶而出。他一直是极喜爱飞行员的。我们这一次相遇,对他来说,那简直是一件比什么都重要的大事。他为我和我的战友们理发刮脸格外尽心尽力,那就不必说了,把我们个个都打扮得象新郎一般整齐干净。理发师一边给我们理着发,一边向我们叙述克拉斯诺达尔如何突然被德寇占领,德寇如何凶残地杀害市民。
  临行时,他一直把我们送到门外。他在向我们告别时说道:“我期望着到了胜利那一天,我能在我的理发室里再见到你们各位!”
  他的祝愿是发自内心的,是热切的,是感人肺腑的。
  我们回到机场以后,法捷耶夫飞行大队依旧情况不明,全无半点消息。人人都在默默地猜测着他们可能发生了什么意外,因为带领这个飞行大队的是经验丰富的团领航主任克留科夫啊。
  科拉耶夫团长把飞行员都召集到指挥所跟前。他在队前巡视一遍,这才开始讲明天熟悉作战地区的问题。他说,现有各飞行大队,明天一早就一起到前沿地区试飞。我们这个机群由友邻飞行团的一位指挥员带领,也可能由那个飞行团的团长祖索夫亲自带领。
  听科拉耶夫这样一讲,我头脑里立刻呈现出一大群飞机在前沿上空飞行那种既庞大臃肿又不灵活的景象,简直活象一个乱糟糟的庞大的旅游团!我真想提出反对意见,并建议最好以四机编队或六机编队的形式飞临前沿地区。这样,一旦与敌机遭遇,小机群灵活得多,利于作战。但是,我是有过惨痛教训的,不得不保持克制态度,不然的话,我们这位团长又要歪曲我的建议了。
  晚上,师司令部通知说,克留科夫带领的那个飞行大队在T镇附近落地了。原来,带队长机把库班泛滥区误认为是大海,于是,决定改变航向,结果整个机群向右方偏出,从克拉斯诺达尔的一侧远远地偏过去了。
  这种情况是完全可能发生的,不足为奇。现在必须设法援救这个迷航的机群。在T镇那边是不会有谁为我们的飞机加油的,所以,加油车必须立即出动,长途跋涉给那些飞机送油料去。
  晚饭后,飞行员们哄笑着往双层床的上铺爬。还没等躺下去,只听得轰隆隆一阵响,响声中夹杂着喀嚓喀嚓的破裂声。难道是敌机轰炸吗?不对。随着这响声,只见几乎所有上铺全都倒塌下来。哄笑声又起。也有骂场务营不中用的。幸好谁也没有受伤。
  我们这些原来睡上铺的飞行员,只得各自寻找空闲地方准备过夜。下铺都往一起挤了挤,给我们腾出一些空地方来。这一来,坏事反倒变成了好事,使我们同那些在“蔚蓝色防线”作过战的飞行员更亲近了。
  同他们交谈,使我们更清晰地了解到我们这一带前线的敌我态势。前几天,祖索夫飞行团的一位飞行员击落一名德国著名王牌飞行员驾驶的飞机。这个王牌飞行员跳伞落地以后被我方活捉。他供认说,德军统帅部从哈尔科夫地区,甚至从列宁格勒方面,把好几个飞行部队调到这里来了。他还说,有一些“掉在地上”的德国飞贼是从非洲调来的。
  敌人利用其他战场暂时平静的时机,把他们的精锐空军联队集中到塔曼半岛上来了。在克里木和乌克兰南部,也都驻扎着很多德国空军部队。德国轰炸机机群在歼击机的有力掩护下,对我方实施大规模空袭。
  我方飞行员在“蔚蓝色防线”地区作战中,遇见了敌人的最新式歼击机:梅—l09G—2式和梅—109G4式。他们说,这种歼击机的火力很强,发动机的功率也大,很难追得上它们,尤其在俯冲的时候。在我们这一带前线,还发现了类似我方强击机的新式敌机——双发动机的汉舍尔—129式。
  德国空军联队的名称都冠以德国著名飞行员乌德特和梅利德尔斯的名字。德国统帅部这样做的意图,大概是想要以此来为那些年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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