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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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底-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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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俊海说:“按照你的推断,狗前边有狼、豹、虎、狮、象。我们基本清楚,狼是沈放,虎也有眉目,豹是尚俐莉,那虎狮象是谁?”
  “‘蓝雀’手下的八大金刚,我们至少弄清了五个。”田丰说,‘蓝雀’团伙手下的干将轮廓逐渐清晰,“猎鸟”行动已曙光初露。他说:“包组,我建议捕‘猫’,在他身上撕开缺口。”
  包俊海赞同。原本逮住邱老六为在他身上获取团伙线索,结果邱老六让人杀掉了。他正想再逮个团伙骨干,逮哪一个他没想好,田丰的提议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猫不仅是藏在我们队伍里的败类,为‘蓝雀’团伙提供警方情报,他参与贩毒,最重要的,他可能参于杀害冉江。”田丰说出记者仙人掌向他提供的线索。
  那次仙人掌采访邱老六的命案,最后需要采访的是局长田丰。他的问题极简单,几分钟便结束。仙人掌收起采访记录本,准备走,被田丰留下,他说:“你答应过我,早晚要谈谈冉江,省厅专案组已到大岗,你如果信任我……”
  “好吧!”仙人掌坐下来,于是他们便有了近一个上午的谈话。
  “冉局是我的好朋友。”仙人掌这样开的头。在大岗,从冉江当市公安局政治部主任起,仙人掌就跟踪报道,直到冉江任公安局长。他对仙人掌说:“坐到局长的位置,就不宜老在媒体上亮相,那样会遭人嫉妒,惹麻烦。”
  “光干不说不行,我们本着实事求是……”仙人掌坚持继续为冉江鼓与呼。
  “老弟,真的很感谢你过去为我做的一切,没你生花妙笔宣扬,我到不了今天。”冉江很动情地说,“需要宣传,我一定找你。”
  大约三年后,冉江邀仙人掌到一个名叫红磨坊的酒吧。他那天情绪反常,惴惴不安。仙人掌疑惑:他怎么啦。
  酒间他轰走包房里的服务小姐,将椅子拉到仙人掌身边,冒出句令他骇然的话:“有一天我突然死去,你会怎么想?”
  仙人掌懵然。他觉得冉江怪怪的。他说:“怎么开这种玩笑?”
  冉江目光幽幽地望着仙人掌,他眼里有泪水滚动,说:“在大岗你是我最知己的朋友……我很羡慕你,坦坦然然地活着。可我诚惶诚恐……”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仙人掌问。他不肯说出原委,反复强调不管发生什么,你一定拿我当朋友。
  那次红磨坊酒吧冉江喝多了酒,起身时摔倒了,他扶起他:“叫司机来接你吧!”
  “张克非?他不是好东西。”冉江趔趄出酒店,他舌头很硬地对仙人掌说:“早晚我死在他手上。”……
  “仙人掌说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谈话,”田丰目光逡巡专案组全体成员,说,“冉江对仙人掌说早晚死在张克非手上,显然不是随便说的。张克非是分局治安科长,通常司机都与他所服务的首长关系处理得很好。春玲,你和张克非共过事,说说你了解他的情况吧。”
  “到刑警支队之前我不太了解他,我们只知道胡克艰在任公安分局长时张克非是他的司机,后来他升任市刑警支队长将张克非调到市局,给冉江开车,还兼任局办公室副主任,正式调到刑警支队任职,应该说是在冉江被杀前几天。”赵春玲客观地介绍说,“人挺随和,群众关系不错,处得较近些的是杜大浩。老陶,”赵春玲侧头向坐在身左边老陶说,“你们楼上楼下邻居多年,他身世方面,你介绍吧!”
  老陶的确知根知底张克非。他们同住一个单元,老陶在二楼,张克非在顶层七楼。张克非原在区公安分局做治安科科长,妻子在站前小学当教师,小两口相敬如宾,同单元的邻居印象中他们感情最好。后来,发生一件意外事件,张克非擦枪走了火,射死了妻子。妻子娘家人对死因提出疑议,案子调到市局,时任刑警支队长的胡克艰带老陶接手调查此案。不幸事件发生在卧室里,据张克非讲,他垫着被子半依半靠床头擦枪,妻子站在壁柜前准备取睡衣,走火的子弹穿破她的肝脏死亡。壁柜的门有血迹,是张克非妻子的。它成为重要的证据,通过喷溅血点的位置来确定弹道高度,从而证明子弹是否擦枪走火射出的。省厅专家鉴定结论,子弹从略超出床面高度射出的,证明了张克非所言擦枪走火。两个月后结了案,分局给张克非撤掉治安科科长职务处分,改做工勤人员,后调市局给冉江开车。
  “调查取证时,我接触了对女儿死因提出疑问的张克非岳父。他说张克非假借擦枪走火枪杀了自己女儿,理由是女儿对他说过,张克非和一高中女学生有染。我向胡克艰汇报此事,他说我们要考虑人家还是在校的学生,查实倒好,查无此事,她还怎么上学?在他反对下,案子没再查。”老陶说,“我至今仍觉得那案子有疑点。”
  “妻子死后张克非始终未婚,那女孩也没出现。”赵春玲补充道。
  包俊海摆弄手中的红蓝两色铅笔的手突然停下,他说:“我们研究一下抓捕张克非的方案。”
  枣树街专案组的会议持续到华灯初上。
  会议后,专案组连夜行动,抓捕张克非。
  此刻毫无察觉的张克非正在红蜘蛛夜总会一间密室同尚俐莉筹划去广州送小姐。
  “小九不太把握,”张克非攥着她的手,像摆弄只玩具,说。
  “王力伟跟着他去。”尚俐莉说出自己的打算。
  张克非不熟悉王力伟,但从她的口气中很信任那个叫王力伟的人。他相信她。
  “按合同此次应送去六人,现在还差两人。”她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回,说,“我正想办法,人齐了就动身。”
  “专案组在大岗,你可要事事小心,抓紧送走这批人,然后停下来,声风过后再做。”张克非搬过她的脸,将垂在前面的头发撩开,轻轻吻一下,觉出凉凉的光滑,像一块玻璃。“我走啦。”
  “留下不行吗?”她挽留,目光发粘。
  “他们逮了李惠兰,真担心她咬出我来。”张克非掰开她缠着的一只手,走出密室去。
  当夜,张克非被逮捕。

  5
  今晚小九和王力伟被尚俐莉派了美差,到金沙滩夜总会,任务很浪漫,每人勾引一位貌美的女孩。
  金沙滩夜总会与红蜘蛛有所不同,来此的女性多于男性。她们来到这里同男性去红蜘蛛一样:猎艳。她们猎的是男人。因此,愿当鸭子、面首、男妓、小白脸、二爷的人常云集于此。
  大厅的舞池,彩灯旋转,音乐低迥。
  王力伟和小九坐在较明亮的地方,看男女群魔乱舞。
  “帅哥,”注视王力伟许久的一个前卫女孩上前,鲜红的头发燃烧在他的面前,她直露道:“陪陪我好吧?”
  “我要价很高的吔!”他说。
  “一千元一次喽!”红头发女孩开价。他见眼前女孩挺俊俏,符合尚俐莉定下的标准,上前搂住她的腰,“到哪去?”
  “上楼,开房。”她有些迫不及待。
  房间的设置很紧凑,人进去就没别想彼此离得太远,单人床明确两人的睡法。巨大裸体壁画,展示女性风韵、性感。
  床头柜里放置一包安全套,她问:“用吗?”
  “不用感觉更好。”
  “那就不用。”
  柔和的灯光中,开始不久,她激动的泪水涟涟。她说:“我今天才真的做了女人。”
  她叫刘芸,是金丝带发屋主。丈夫是画家,人很木纳,他们的性生活质量很低。他每年外出采风,现正在青藏高原,半年没回家。
  “我实在熬不下去了,准备与木头分手。”她加重“木头”两字的语气。她称他的丈夫是木头。
  突然,壁画裸女最诱人处亮起红灯,他不知是什么意思。她告诉他:“提醒我们抓紧亲、抓紧爱,时间要到了,包房限时使用的。你还行吗?”
  “当然。”他从她的眼睛里看出她没满足,还需要。
  壁画上的红灯闪烁时,他们又开始,做完。她穿上衣服整理整理红头发,拿出一千元给他。
  “别这么铜臭好不好,要想我们相聚不是句号,收起钱吧。”他欲擒故纵地拒绝了她的一千元钱。
  “但愿我们情爱之花灿烂。”刘芸引用某诗句说,她告诉他金丝带发屋的位置,联系电话码,她神情快活,说:“发屋有张小床。”
  小九目送刘芸挽着王力伟飘上楼时,守株待兔似地等女人上钩。他哪有王力伟的英俊模样,很长时间没一个女人走向他。当然也别把长得并非十分困难的小九说得太残酷,真有个四十多岁的老女人磕着瓜籽,瓜籽皮小虫似地飞落他的面前,她伸出干瘦的手托起小九的下颏,如挑选什么物品,说:“你不会是处男吧,多少钱?”
  小九胃里翻腾要呕吐,狠劲摔掉捏掐他下颏的手,愤怒道:“拿开你的爪子!忍不住,到饲养场找公猪去!”
  老女人瞪他一眼,跺下脚,将尚未磕的瓜籽扬撒地上,悻悻地离开。
  “妈的,老×!”小九瞟着老女人背影恶骂。他想到王力伟去楼上有些时候,美妙的事早开始了。他等待不下去了,发现一女孩孤零在一只椅子良久,她不像等什么人,也没男人邀她跳舞。
  他走向她,女孩抬起头,说:“我不会跳舞,也不会唱歌。”
  “那你会什么?”
  “比如,你需要那个。”女孩含蓄道,他听出件极裸的事,他说,“你有地方?”
  “那!”女孩朝夜总会拐角黑暗处指了指。或许,夜总会专为开不起房间又要亲热的男女,提供遮蔽——黑暗环境,说得优美点,情人岛、温馨屋什么的。她说:“那边什么都能做。”
  小九随她从光明处走向黑暗,她准确找到根柱子,粗大柱子支撑什么说不清楚。她说:“一次一百元。”
  “在这?”小九迷惑。
  “站着……”女孩解开尼龙拉链声“咔哧”很响。她催促道:“你快点,我准备好啦。”
  小九摸索走向声音时受到一双手的引导,他看不清女孩的脸,听见尖尖的呼吸,像似风通过极细的竹管。
  从黑暗走出时,他已知道女孩名叫秀美。与她告别时,小九说他过些日子带她去广州赚大钱。秀美欣然同意,说她等待。
  回红蜘蛛路上,小九一直咀嚼津津有味的事情。
  王力伟问他:“她靓吗?”
  “夜朦胧,人朦胧。”
  “那你们什么都没做?”
  “做了,我从没感觉这么好。”小九形象而生动描绘黑暗中的美妙。他问:“红头发怎么样?”
  “熊熊燃烧!”他说。
  两人交流金沙滩夜晚经历,兴趣地谈一路艳事,进红蜘蛛在大厅遇到尚俐莉。
  小九说:“四姐,我们圆满完成了任务。”
  尚俐莉看他们俩一眼,她满意点点头。她去敲保卫科的门,杜大浩一张脸出现,她说:“我们出去一下。”
  王力伟和小九一边站在吧台前喝饮料,一边眼瞧着杜大浩随尚俐莉出去。
  小九说:“浩哥找到好差使,保卫科长兼总经理司机。”
  王力伟在吧台又要些吃的,拎上瓶白酒,对小九说:“回屋喝酒。”
  他们两人住的是红蜘蛛的地下室,大多员工都住这里。他俩合住一间,屋里的气味很难闻,臭袜子混合泡溲衣服的味道。冷丁从外边进来,挺刺鼻的,他俩不由得捂捂鼻子,适应一会儿,便闻不到什么怪味啦。
  酒精总能让小九的舌头活泼,满嘴乱跑。
  王力伟说:“那天你说你知道谁杀了女刑警,吹牛吧!”
  “难以置信?”小九嚼明太鱼片,他说:“记得我打劫你那次,”他伸出二拇指指向王力伟的太阳穴,“那支枪就是杀她时使用的枪。砰!”
  王力伟按下他的手,“你海吹你在场,亲眼见到五哥。”
  小九将他所见说了一遍。
  王力伟住进地下室第一次失眠,月光从窄小的窗口挤进来,照着高处一段墙壁,很像一个大对号。
  “婷,你甚至都没回头看一眼,便倒下。”王力伟追忆起梦中出现无数次的人,有时她静止地出现梦中,他向她倾述思念;有时候,像微风掀动的窗帘飘忽不定,投进水中身影一样变形,他呼唤她……杀她的人逍遥在大岗,大浩知道此事吗?现在的杜大浩知道杀妻的仇人又能怎样,时过境迁。失掉李婷悲伤的日子早已飘走。程影出现,她也忽忽地飘走了。马爽出现,不再指望杜大浩去为李婷报仇。
  杀害李婷的仇人意外地发现,王力伟咽不下这口气。他想到公安局,应该告诉他们……他爬起来,扭开床头柜上的台灯,寻找几张纸,开始写检举信,把小九讲的过程全部写下来。
  翌日,王力伟起得很早,寻找金丝带发屋遇到邮筒,在邮筒市内投信口里投下写给公安局田丰局长的检举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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