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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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底-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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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王力伟起得很早,寻找金丝带发屋遇到邮筒,在邮筒市内投信口里投下写给公安局田丰局长的检举信。
  这时,几只鸽子从他头顶飞过,响亮的歌哨驱赶着他胸中的烦闷,晨光在街巷里飘洒。
  哦!多么美丽的早晨。

出生入死的女孩

  1
  听见极轻的脚步声移近,马爽转过身,沈放出现在红蜘蛛三楼大厅,走进午后四点的阳光里。
  “我来看看你。”沈放朝窗帘制造的柔和光处站了站,躲避她掀扯窗帘汹涌而入的强烈的光线,他说,“顺便找你有点事。”
  她觉得他的目光像户外透进的阳光刺痛身体某个部分,轰赶它的办法就是回望过去,他的目光如惊弓之鸟似的逃走。
  “把你住宅的钥匙给我。”他用一种不容违拗的声音说。
  “我们有过协议,你不再来找我。”马爽将目光移开,放弃手中窗帘。他的声音又响起来:“其实你误会了,我来取钥匙,你清楚我的目的。”
  马爽像推开的一扇窗子猛然惊醒过来,他的目光射向自己入骨三分,掩饰的东西像似羽毛给剪子剪掉一样被揭穿,他说:“其实,我没有伤害她的意思。”
  “谁?你说的是谁?”她想做最后遮掩,撒谎制造出她的另一张脸。
  他觉得可笑,于是笑笑说:“我注意你几天啦,买菜送去给什么人,西兰花,你对我说过静女孩吃不够西兰花,每顿一大盘。由此我判断静女孩在你家里。”
  她感到自己站在一望无际的田墅上正被人看清。她在想钥匙交给他后怎样帮助静女孩逃走。
  “方便的话我们一起吃晚饭。”沈放拿到她住宅的钥匙,他不能让知道自己行动的人在行动前离开他。并非不相信她,而是规矩。
  “我恐怕脱不开身,晚些时候可以。”马爽盘算先稳住他,然后寻找机会,总之阻止他见到静女孩。
  “红蜘蛛的凉拼挺有特色。”沈放将钥匙圈套进左手食指,风齿轮似地摇着,他说,“你好像爱吃乡吧佬皮蛋。”
  “鸡翅。”她纠正道。
  睡她的第二天早晨的情形在沈放内心浮现出来。他问:“想吃点什么?”
  “乡吧佬鸡翅。”她疲惫的声音像似从捂着的几层棉被里发出的。
  二楼一个餐间,沈放和马爽用餐,准确说就凉盘喝饮料。她婷婷玉立在壁灯光晕之中,容颜十分艳丽。
  “看得出来你很快乐。”沈放说,“当时叫你接近杜大浩,还很恨我,嚷着我把你当成只足球,踢来踢去。”
  她平静地望着他,微笑着。内心却想着静女孩的事。唯一能帮助她的人只有杜大浩,可怎样去告诉他又不能引起沈放的怀疑呢?
  “我不是向你要人情,”沈放说,“为你考虑,杜大浩回到红蜘蛛,是我促成的。你们可以离得更近一些。对你我负疚良深。”
  马爽和沈放床上一周记忆很微薄,深刻的片断是告别处女,后来在记忆里变成不落的星辰,灰暗地悬挂着。
  一个服务生神色慌张地跑进餐间找她:“楼下有人喝大了,正砸桌子。”
  她站起身没立即走,眼望沈放,他说:“你去吧!”
  真感谢喝大了酒的朋友,他给自己充分了接触杜大浩的理由,她跑进保卫科的办公室,急切地说:“你快去通知静女孩,沈放发现了她,向我要走了钥匙,我在楼上陪他喝酒,快去。”
  杜大浩思忖片刻,离开红蜘蛛。
  马爽回到沈放身边。她说:“包厢的小姐得调换了,同常客混熟了,随便起来,竟拿客人开玩笑。”她学说事情经过:小姐给客人启啤酒,噗!客人后来每让小姐启酒就噗!小姐根据客人噗几声启几瓶。一个什么公司办公室主任,突然很响地一声“噗”,坐他怀里的小姐听出这是从另个出口发出的声音,她竟去启啤酒……在场的两位女客人窃笑,办公室主任觉得没面子。
  “真没规矩!”沈放差点笑出声来,他笑的声音恰恰是“噗、噗”,所以他忍住笑。
  饮料改变了他们两人脸的颜色,尤其沈放红色中出现纸钞水印似的白色图案。他看下表,起身说:“我得走啦。”
  马爽随他下楼,倒背着手在大厅巡视的杜大浩同沈放打招呼:“沈总你好!”
  沈放和他寒暄。
  马爽目光瞟向杜大浩,见他神色镇定,知道办好了那件事。她一直送沈放到楼外。
  红蜘蛛停止营业,彻底清静下来已是夜半时分,马爽敲杜大浩办公室兼卧室的门。她手拎着纸袋,里边装着准备在外过夜的东西。她问:“在这,还是?”
  “这是一楼,又临街。”杜大浩明确她的来意后,环顾办公室,他说,“去我家吧!”
  杜大浩的家很久没人住似的,到处积满灰尘。他们两人进行一番打扫,杜大浩使用吸尘器打扫客厅、卧室;马爽擦厨房、卫生间瓷砖。两人忙活完,马爽还没睡觉的意思,坐在沙发上,他挨她坐下来。
  她望他,目光怪怪的。
  “怎么啦,爽。”
  “静的事证明了我判断的正确。”她故意将身子挪远一点,她问:“我为什么叫你救静?”
  “正想问你呢!”
  “你是警察!”她很激动说出这句话。
  杜大浩错愕。他无法掩饰内心的惊慌,她怎么知道的?
  “别怕,只有我知道。”马爽说,她去抚摸他的胳膊,温柔地抚摸,目的使他平静下来。她说,“在一开始我就发觉了。这也是我没离开你的原因。”
  “搞错啦,我不是警察。”他不能承认。
  “大浩,”她拉过他的胳膊,乳房隔着衣物沉重地落在上面,她说,“是我帮助你进入的,‘蓝雀’团伙组织相当严密。其实,我们两人共同做一件事,卧底!”
  “卧底?你卧底?”杜大浩诧异的目光望着她。
  “牺牲的刑警黄宁是我的未婚夫。”马爽哽咽了,“我们都要快结婚了,可是……”她讲道:我和黄宁恋爱,他说他职业是特危险的缉毒警察,为了我的安全,因此我们相恋始终非常秘密地进行着。去年我们准备在“五·一”劳动节结婚。可是他突然被杀害,同他一起倒下的还有你妻子李婷。我原以为刑警被杀,公安肯定能破此案,事实令我失望。我受一篇报导启发,一位母亲为因吸毒而死的儿子报仇,冒生命危险卧底,帮助警方抓毒枭。为我所爱的人黄宁,我卧底查凶手……她说:“你妹妹杜医生或许对你说过,我曾在一次术前准备中吻患者……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干那丢尽人的傻事了吧!”
  杜大浩抽回胳膊,马爽形象在他面前异常地高大起来。他现在不是惊讶,而是震惊、敬佩。同时,他在内心深处由衷地感谢自己能在黑恶团伙中自由地游弋,马爽为他付出了多少代价啊!他对她刮目相看了。
  “我的行为亵渎了医护天使形象,被医院开除,到红蜘蛛当小姐。我想那些毒贩一定到红蜘蛛这种龌龊的地方……”她解释和沈放的事,完全出于想在红蜘蛛做又不卖身,夜总会副总经理的情人有百个理由不出台。
  “你找到凶手了吗?”杜大浩问。
  “沈放炫耀说他杀掉过女刑警,我断定他杀了李婷,他说驮子杀了黄宁,我至今没查清。”马爽切齿愤盈道:“我一定查到凶手。”
  “停下来吧,爽,你应该相信公安,绝对地相信他们,他们,他们——”杜大浩不能再往深处说下去了,他一点都没犹豫把她揽进怀里,嘴唇轻轻吻她的嘴唇,劝道,“这不是你做的事,撤出吧,越早越好。”
  “不,”她接纳他的嘴唇后身体由于激动而微微颤抖着,“为了你,我宁死不撤出……”
  “请相信我一定能找到杀害黄宁、李婷的凶手,我发誓。”杜大浩想以此动摇她不撤出的决心。这样做显然是毫无意义的。
  后来他们在床上,她问起静女孩的事。
  “你告诉我后,我立刻去找静。”他讲述——
  哐!哐!敲门。屋内出现脚步声。他猜想她站在猫眼前望来者,于是他尽量将脸部对着猫眼。
  杜大浩进屋后,静女孩飞速想到一双手紧紧抱住自己,好像许久没有男人捏动全身各部位,她好想好想,整个身躯渴望着。
  “收拾一下东西,一会有车来接你。”他站得离开她远些,说,“准备吧。”
  “去哪?”她茫然不解,目光正瞧客厅没有窗帘的窗户,想引他到卧室去,被子没叠窗帘终日遮挡着。
  “什么也不要问。”杜大浩开始动手整理房间,待她穿戴好,他说:“坐下来写留条,我说你写……”
  一切在十几分钟内完成。他凑近窗户,见辆蓝色桑塔纳停在楼下,戴墨镜的吕淼环顾四周。
  “走!”杜大浩半拖半拽,将静女孩塞上车,对她说:“他们会给你解释的。”
  杜大浩以最快的速度返回红蜘蛛,在大厅里巡视时遇见马爽送沈放下楼。
  “静安全就好。沈放是职业杀手。”马爽嘴角终于挂着一丝欣慰的微笑。
  “明天我们早点回红蜘蛛。”他说。
  她望眼变了颜色的窗帘,说:“现在已是早晨!”

  2
  尚俐莉一根接一根抽烟,卧室浓着呛人的烟味。张克非被捕的消息她今早知道的。
  “老七被逮了。”张经纶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她愣怔半天,蓦然哭出声来。“求求你,救救克非。”
  “老四,老七的事上你什么都不要做……”张经纶下达了指令:你必须保持平静。
  逮了张克非,她怎么能平静呢?他曾对她说过:“哪一天我进去啦,就再也出不来了。”说这话时他正抚摸她的脖颈,手立起当成刀,锯拉下她的脖颈。说:“掉脑袋。”
  她停止了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胸脯,用嘴捂住他的嘴。“不准你这么说。”从他们相识起命运就规则好,他将为她付出生命代价。
  尚俐莉少女时代喜欢警察,幻想自己长大当名警察。警察张克非走进她心里,是她一次怄气离家出走。
  她在家写情书给位男生被当翻沙工的父亲发现,端铁水的粗壮大手轮圆,她挨打后绝望准备去跳水库自杀。她走到净月水库坝上,讯期巡查的工作人员盯住她,她无法实现沉入水底与鱼虾同眠的愿望。
  父亲铁水味的大手,毁灭她的比生命更珍贵的爱的权力,她决心死去。大山环抱水库,她看到了希望,朝山上攀去,一处陡崖处,她看见水。那一刻月亮掉在水里,月亮照耀的世界令她无比向往。她开始脱衣服,脱得一丝不挂,这也是她走向天国计划的一部分。
  她在告别人世的最后一刻爱香惜玉起自己来,臀部尚未发育丰满,胸部艰难地升高,但某种欲望却十分长进,正是受其驱使才给男生写信,最裸的一句话是:从后面解开我的裙扣,不过要轻。
  在纵身跳下的瞬间,她呼唤她所爱男孩的名字,朝月亮扎去。她最后的记忆:砸毁的月亮碎片锋刃似地割划她,有点痛……她在漫长的黑色密林行走,看见透过枝叶缝隙的阳光时,缠裹自己是套警服。
  “你醒啦。”张克非正从吊在水库边篝火上的饭锅舀来热汤,一条很白的鲫鱼在那个晨曦里游曳。他说,“喝点鱼汤,暖暖身子。”
  “我……”她神色惶遽,想到裸在警服里的躯体,感到羞涩。
  “权当我是你亲哥哥。”张克非打消她的疑虑。他刚度完蜜月,来净月水库夜泳,救起十五岁少女,向她表白的,像清晨的露珠晶莹而纯洁。
  一个十七岁的姑娘在某个夏天傍晚飘然进公安分局治安科科长办公室,若无其事地坐在长条沙发上,张扬在短裙外的两条光滑的腿放荡地分开,她脸上露出渴求的神情,火辣辣地看着他。
  他惊讶,女孩兴奋的眼神暗示的东西,媚力、让他动心。
  她看一眼门,他领会,去闩了门。
  她便平铺在沙发上,像展开的一件衣服。
  沙发上他们开始,一条暗河便经久不息地流淌很长。不能在光天化日下奔腾,张克非是有妻室的警察。他想扔掉一件陈旧的东西——离婚,妻子说你离婚,我告发你长期霸占女中学生的丑恶行径。痛苦加愤怒的妻子说到做到。
  “我巧妙杀了她。”张克非对女高中生说时,她以为他虚构一个侦破故事。稚气地鼓励他:“别留一点痕迹。”
  擦枪走火,消除障碍。但是他没让那条河奔腾光天化日之下,妻子娘家人盯着他,只要和尚俐莉结婚,他们要告状。此种背景下,河水岁岁年年默默暗流着。
  美丽女人大胆的爱,张克非生活变得丰富多彩……
  “掉脑袋!”她想着他的预言。她心里明白,一旦他的事暴露,十个脑袋不够掉。可也不能坐等吧,她决定求张经纶救他。
  尚俐莉下楼,叫上杜大浩:“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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