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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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底-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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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去杀人带大量现金?”杜大浩思考片刻,说,“是否杀人后逃走?”
  “也许。”佘凡晓喝干杯中的啤酒,问:“来杯绿色的怎么样?”
  “随便你,我还是来黑色的。”
  雪山啤酒屋最大特色是自己酿造啤酒,颜色分黄、绿、黑、红四种颜色。颜色不同口味也不相同,黑色是咖啡味,杜大浩喜欢咖啡味啤酒。今天到嘴里便不是味儿,喝药似的难咽。
  为接头选择雪山啤酒屋,怎么说也有些目光注视,必须真的品尝啤酒似的。但一开始他们两人就心里发沉,一直沉沉的。
  “小九忽然不见踪影,至今是个谜。”杜大浩说,“同他一起不见踪影的还有王力伟,我想他们俩在一起呢,干同一件事。”
  “那个驼子呢?”
  “神秘消失,他常呆的西山锁头把门。”杜大浩说。他曾经借口为朋友弄点白粉去邱老六的别墅,见到驼子说什么也想好啦。可是,别墅院门紧锁着,几盆花卉因久日不浇水而枯萎。净月度假村的保安说:已没人住在这里。
  两个藏匿毒品的窝点——邱老六别墅和川椒豆花村,现在全空了。驼子他们肯定隐藏在什么地方,毒品交易也不会停止,大岗几千名瘾君子无法远离毒品。
  杜大浩到处寻找小九,专案组即使不逮他,他也要找到他。小九知道毒品交易内幕。
  雪山啤酒屋到了营业高峰,人客渐多,人多眼杂,该离开了。
  佘凡晓说:“明晚见不见面,我听你电话。”
  “好吧。”杜大浩递给佘凡晓外衣,衣帽挂在他身后。“米莉的追悼会什么时候开?”
  “明天。公安大厦礼堂。”佘凡晓穿好外衣。
  杜大浩将两朵白色绢纱小花递给佘凡晓,说:“我去不了,请把花带去吧。”
  “怎么两朵?”
  “还有她的。”
  佘凡晓立刻明白“她”是谁了。他把两朵小白花放进皮包里,疾步走出雪山啤酒屋。
  杜大浩回到红蜘蛛。
  “你可回来啦,”马爽像似等待他很久了,见面便说:“到我办公室来。”
  “嗯。”杜大浩答应,他巡视一遍大厅,然后到大堂经理值班室。
  马爽有两个办公室,另一个在三楼。营业高峰时,她在一楼,白天清淡时,她在三楼。
  “安丽今晚来时,又看见那个罗锅。”
  驼子?飘在视线之外的驼子出现,令杜大浩为之兴奋。
  安丽坐公共汽车往红蜘蛛赶,发现那天在街口等沈放的罗锅,瞧准他走进福民小区,还有一个男青年跟着他。
  福民小区,是国家建设部命名的花园式住宅小区,物业管理相当规范、出色,二十四小时保安巡逻。驼子选择这样的地方隐藏,真有点不可思议。
  “今晚你去哪?”马爽轻声问。
  他望着她的眼睛,猜出她在想什么。说:“听你的。”
  “三楼我宿舍。”马爽仰脸瞧瞧棚顶。
  杜大浩起身走了,他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用手机向专案组报告驼子出现。然后,他拎上搓澡巾、洗发水、香皂什么的。红蜘蛛夜总会设有淋浴室,二十四小时开放,他去洗洗。
  马爽的宿舍其实是她三楼副经理办公室的内间。隔断安装得很巧妙,飞天图案的落地浮雕壁画移动一下,便是露出摆着双人床的小卧室。
  嘟——嘟——嘟!
  电话铃声在他们准备上床前突然响起。
  “咦?”马爽惊异地望着电话,迟迟疑疑。谁会深更夜半打来电话?
  嘟——嘟——嘟!电话铃声仍然响着。
  顶楼的尚俐莉此刻横卧床上,睡眠对她来说是一种折磨。从于静茹被救活的消息传来,她需强迫睡眠,但是,辗转反侧终没睡着。接近子夜,她迷迷糊糊真的瞌睡一会儿,然而梦比瞌睡还长,因为迷迷糊糊时梦就已开始了:一警察说:你杀人杀人杀人啦,巨大的手铐便铐住她……她被吓醒,一身淋漓大汗,体下成为积水潭一般。
  那时窗帘撂着,她竟感觉无数双窥视的目光从缝隙间穿越,尤其窗帘日光拥挤发生争吵。她企图用毯子、床单、被罩什么的加堵一层窗户。某年某月一个下午,用被罩堵严窗户后与一个人上床的,记得行进半途中,被罩突然掉下来,她一腿踹掉身上那人,自己脸朝下趴卧,惊呼快把被罩放上去……隔断目光最有效的办法,制造漆黑世界。她关掉所有的灯,置身黑暗中烦躁不安。找一个贴身保镖的计划在黑暗中完成。
  很久以来她一直注视杜大浩,让他成自己的司机时;设想佣他当保镖,一身武艺早有所闻。红蜘蛛近期一个地癞子闹事,他们听说杜大浩负责看场子后,便耗子见猫似的害怕。他当刑警,逮过拿过他们吧?迟迟未启用他做保镖,胡克艰离开大岗前提醒过她,杜大浩底细没弄清楚;沈放说得更直白:他不可靠。除此原因,她更喜欢浑身透着霸气的男人,而杜大浩大概缺的就是一股豪横霸气。
  向保卫科打电话没人接,她一下子就想到他和谁在什么地方,她拨打电话。
  嘟——嘟——嘟!马爽的宿舍里,杜大浩说:“接吧!”
  她接电话,是尚俐莉的电话。
  “大浩,”尚俐莉问,“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对!”马爽说,“在一起。”
  “让他到顶楼会客室找我。”
  “她让你上楼。”马爽放下听筒,说。
  他们相互对望片刻。她的眼睛在说话:“你去吧!”
  顶楼会客室只开两盏黄颜色壁灯,显得有些昏暗。尚俐莉把自己小在很暄的沙发中,衣服也很随便,介乎于睡衣和公开场合着装中间。她说:“坐,随便坐吧!”
  杜大浩坐下,有点迷惑地望着她。
  “我需要一个贴身保镖。”她抬眼看他,“你愿意吗?”
  他有些出乎意料,略显吃惊的模样。他说:“倘若觉得我合适,我……”
  “不敢说百分之百。我还是很了解你。”尚俐莉说,“月薪五千元,你看?”
  “很高了。”他说,故作满足状。
  尚俐莉充分表现文静、内向。她脸油然而生微笑,沉静一会儿,她说:“你住挨楼梯口的第一个房间。”
  杜大浩早注意到了顶楼的共五个房间,一大一小两个会客室,尚俐莉一大间卧室,一间经理办公室,另间就是她说的第一个房间,紧靠楼梯口,几任保镖都在此间起居。
  尚俐莉注意到杜大浩眼里闪烁瞩望,那是什么呢?她突然想到一个女孩,很快清楚了他的瞩望。她说:“马爽可搬过来住,但只在晚上。”
  吃惊她知道自己的愿望,他为她善解人意表现出激动。“谢谢尚总!”
  “现在就搬过来吧!”尚俐莉说。
  夜半招聘,当即上班,又让马爽陪住。杜大浩又是一个没想到。他下楼去叫马爽,带上睡衣什么的。“搬家,上楼!”
  第一个房间很宽敞,除了板台、沙发,就是张宽大的双人床。虽然很长时间没人住了——她辞掉最后一个贴身保镖在四年前的春天——但仍看出天天有人打扫,干干净净。
  “贴身保镖。”马爽躺在床上威武出保镖风采,手指做成的枪,朝某处射击,样子顽皮可笑。
  “击中目标没?”
  “叭、叭!”她手指对着他的胸口,连发射击。
  他装出中弹的样子,四肢抽搐后僵直在床上,学舌某部影视剧中正面人物的台词:“同志们,永别了!”
  她抱住他说:“我可不能让你永别。”

  5
  于静茹苏醒过来堪称奇迹。她眼睛吃力地睁开,嘴唇抖动着,像要说什么。现在她说不出话来。
  “你想说什么?”赵春玲将耳朵凑到她嘴前,除牙齿偶尔叩嗑声外,没听清楚一个字。
  于静茹努力要表达出她要表达的东西。她一只胳膊挂吊针,另一只手虽然还能举起来,却软骨症似的无力。于是赵春玲觉得有只软体虫子爬在自己的胳膊上,它在她警察臂章处挣扎。她再看于静茹发声嘴形,领悟到她打听一个人。
  “米莉是吧?”赵春玲问。
  于静茹眸子闪亮一下,眼睛用力地眨了眨。
  米莉的追悼会上午在公安大厦礼堂举行的。一个省城的年轻女刑警牺牲在异乡的土地上,她才二十六岁。赵春玲站在这间病房的窗前,心情像外边天气一样阴沉,几幢高楼墙壁面孔冰冷,她内心出现追悼会庄严肃穆的场面,哀乐声声……青松翠柏中她的遗像宁静单纯,生命的故事结束在年轻的时候。
  于静茹看着赵春玲,焦急等待她的回答。
  赵春玲瞧眼在场的医生、护士,他们用眼睛告诉她;患者需要安慰,需要听到好消息。她善意地隐瞒,说:“她很好。”
  于静茹苍白的脸上漾起微笑,酷像平静的水面被蜻蜓轻轻点皱。疼痛、虚弱使她眼皮很难睁开。
  “患者需要休息。”医生的驱逐使用极标准的医疗辞令。
  赵春玲穿过走廊,持枪的武警战士向她微微点下头。她和老陶拐出医院安静的角落,远离来苏和酒精的气味。
  在晚秋的一棵缀着红叶的树下,赵春玲说:“她还不知米莉牺牲。”
  老陶上午参加了米莉的追悼会。
  “米莉父亲坐轮椅参加的。她是他唯一的女儿。倪厅长也来了。”他说。
  一片红叶飘落,她伸手接到,然后捏着叶柄。她说:“厅长是来参加他儿媳的追悼会。”
  “米莉是倪厅长的儿媳妇?”老陶惊大眼睛。
  “倪厅长决定将儿媳妇遗骨葬在大岗,以表明省厅打掉大岗黑恶势力的决心。”赵春玲朝一楼带铁防护罩的窗子望一眼,于静茹治伤在那间病室。这所武警部队医院在警方严密保护之下。她说,“女佣衣妈说,凶手天刚曾是于静茹的面首,所以很顺利进入别墅。”
  “米莉基本查清于静茹是胡克艰的情妇,十几年中却无人知晓。于静茹答应再对米莉谈些尚俐莉情况的,可惜……”老陶十分遗憾,他说,“但愿于静茹早日康复……”
  “昨天医生说她的伤势不容乐观。即便保住性命,喉反神经受损,发音相当困难,除非出现奇迹。我们指望她手不残废,可以写字,”赵春玲说,“她用力捏了我的胳膊。”
  “赵支队!”小靳乐颠颠地跑来,手里飘扬一张纸。
  赵春玲心里觉得纳罕,难道真的出现了奇迹。她想:“莫非于……”
  “她能写字。”小靳喜冲冲,她把纸摊铺地上,说,“她写的。”
  赵春玲、老陶蹲下来,纸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不通顺的句子:我家白柜有胡。
  “她写到这又昏迷了。”小靳有点恨医生,“老凶啦大夫,轰我出来。”
  赵春玲立即打电话给专案组,包俊海令她带人速去紫藤花园,搜查那个白柜。
  于静茹的别墅有警察看守着。此刻相当宁静,看不出几天前这里曾发生过枪战。佣人衣妈特准留在别墅,鱼和花草需要人照料。
  “白柜在什么地方?”赵春玲在第一层没见到有一样家具是白色的。她上二楼,卧室也没有白柜。
  “里边那个房间。”女佣衣妈指着走廊尽头,她说,“她不允许我们进那个房间,连卫生她都自己打扫。大概白柜在……”
  “哦?”赵春玲感到女佣衣妈十分忠诚,她朝那房间走去,推开门,眼前景象令她惊异:清一白色,白得让人浑身发冷。此景象易使人想起灵堂。
  一只大白柜摆设极显眼的地方,阳光正水似地在上面流淌。她逐个柜门开启,更让她奇怪,空空如也,没装一件东西。明屉暗匣一一拉开。希望只在最后一个抽屉中,她心情有些紧张,猜想什么突然出现。抽屉里真的有件东西,是一枚银徽章样的东西,背面图案是象。
  象图案银徽章出现,赵春玲立即将它送到专案组。
  “这是重大发现。”田丰说。他在记事板上列一表:鼠——朱良;猫——张克非;狗——邱老六;狼——沈放;豹——尚俐莉;虎——?狮——?象——胡克艰。他说,“‘蓝雀’团伙的八大金刚,基本如图。”
  专案组干警的目光落在记事板上,最后聚焦虎、狮的问号上。
  田丰说:“大家议一议,发表一下意见。”
  赵春玲是最早发现张克非猫图案银徽章的,鼠图案徽章也是她发现的。因此,她对徽章思考较多。她走到记事板前,指着虎、狮说:“驼子,那个叫驼子的人,不是虎就是狮。”
  “被击毙的天刚,还有小九,他们是否也有徽章呢?”臧明杰说出自己的看法,“也许他们分别是虎、狮。”
  老陶把杯子里的水喝得很彻底,落在杯底的茶叶间没一点水分,他仍一口一口地喝,准确地说是吮吸。
  “老陶,专案再穷,纯净水供应得起。”田丰玩笑道,他常和老陶开玩笑,“喂,白尾巴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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