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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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底-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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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陶,专案再穷,纯净水供应得起。”田丰玩笑道,他常和老陶开玩笑,“喂,白尾巴尖的说说。”
  白尾巴尖,是老陶的自诩。老陶说自己是只老黄鼠狼,尾巴尖都白啦。田丰局长点他的将,他说:“天刚应是虎。”
  田丰望望包俊海,胡克艰是名象的推测他们两人很久就做出了。专案组成员中或许还有人这么想,但直接说出来的老陶是第一人。
  “还有尚俐莉,加紧查她。”田丰说。他分析道:目前不能逮她,我们掌握她是胡克艰的情妇,并没有找到她犯罪的有力证据。凶手天刚在她去蓝狐养殖场的第二天动手,我们也只能推断与她有关,怎样的关系,尚不清楚。沈放仍未露面,必须找到他。驼子倒出现了,有人看见他,应抓住这条线索,查到他的落脚点。小九仍不知去向。我们可以肯定,他不在大岗,但对他不能放弃查找,发现立即逮捕。
  “明天赵支队和老陶你们原来任务不变。”包俊海做出下一步行动安排:臧明杰、张征去第一看守所,提审眉凝、李惠兰,查找其他毒贩线索,特别要弄清楚驼子转移走藏在川椒豆花村密室毒品的品种、数量;娄扬和小靳留在医院,看护于静茹;吕淼、佘凡晓仍然暗中配合“鹞鹰”。
  驼子历来相信预感。入夜后,他心里长草似的慌乱。
  “表舅,您?”学军感到驼子今晚有些不对劲儿。
  每天夜里驼子早早关门、关灯睡觉,电视也不准看。今晚他一反常态,不准关灯,把学军从床上拉起来,开开电视机,没看几眼就关掉,过几分钟又打开。
  “我右眼直跳,要出什么事。”驼子内心纷扰,他说,“我的感觉不会错,警察盯住我们了。”
  学军让驼子说得忐忑不安,跑到窗前,想揭开窗帘朝外看。
  “别动!”驼子制止他:“你怕警察看不清你的脸?”
  学军蔫在一旁。
  驼子凭预感两次成功地逃脱。
  五年前在另座百万人口城市,受雇一个房产开发公司经理杀妻,得手后他隐藏在一个极简陋的小旅店里,睡至半夜,右眼皮突突跳得厉害,他感到这是不吉利的征兆。走,立马就走。店老板极不情愿地打开门,唠唠叨叨,深更半夜退什么宿走什么人。他出了小旅店打车逃走。后来晓得,警方后半夜搜查了小旅店。那次如果不走,他的假身份证很可能使他暴露,逮捕坐牢杀头,何谈能落脚大岗。
  最近一次便是毒品转移。张经纶给他安排福民小区的秘密地点,道理是一切稳定后,再转移川椒豆花村密室里的毒品。到新地方——福民小区的当天,大约中午时分,雷打不动睡午觉的他怎么也不能成寐。右眼突突跳起来,他按老办法,弄块纸抿上唾沫粘在眼皮上压一压,仍不顶事,跳得愈加厉害。他想想,问题在藏着的“货”上。“不行,”他叫学军,两人动身去川椒豆花村。“大白天的?”李惠兰怪讶,她心想。做事滴水不露的驼子,怎么干这般粗糙事,众目睽睽的白天转移毒品?她说:“是不是晚上?”他决定的事经过深思熟虑,轻易不能更改。数包毒品大摇大摆地搬下楼。经过许多顾客正吃饭的大厅,其中还有三个保安吃火锅,他背的半塑料袋子罂粟壳走过就餐的保安身旁忽然滚下脊背,他竟喊保安帮忙。保安给他提上驼峰似的背,并说:“这样身体状况,还背背扛扛的。”走在他身后的学军,吓出一身冷汗。以为保安发现塑料袋子里的东西。打车拉进保安严密的福民小区,社区的一居民,热心帮助残疾人,帮他们把东西送上楼。当日,李惠兰被抓,警察找到暗室,可是里边空空荡荡,哪有半点毒品。
  两次凭预感逃脱,驼子更加相信自己的预感。他令学军收拾东西就走。好在,几天前已将“货”转移至另一安全地方藏匿,提上些必需品轻便离开。
  预感这次又帮了驼子的忙,使他又一次逃脱。
  张征、臧明杰次日来到福民小区,社区警务室的警长翻阅本社区七百多个住户,记录在册的驼背者共计三人;一位五十多岁的妇女、一位刚上学的男孩、还有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男人。
  张征说:“就是他!就是这位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他人在吗?”
  “昨天夜里出去,一直没回来。”警长回忆说。
  昨夜驼子和学军拎着包经过警务室,他向警长打声招呼,说到海南旅游去。
  溜啦!就这样溜啦。张征、臧明杰准备走了。
  “他回来时我告诉你们。”警长倒热情,他不知道他们的来意。

情到深处是凄清

  1
  刘芸从广州返回大岗到刑警支队报案,小九带女孩秀美潜逃的线索被专案组掌握。
  笑眯眯泡脚屋的两周,刘芸和四个大岗女孩在彭晓淫威下接客,一起来的秀美被小九带走,她临走时对刘芸说:“我们出国,到缅甸。”刘芸她们谁也走不了,现金和身份证全被搜走。
  “我们寻找机会跳出火坑。”刘芸鼓动道。
  “逃走?”骄阳摇摇头,她现在同刚来广州时的想法不大一样。她正和一个在广州发展的某公司经理——四川人打得火热。他答应她,不久带走她。
  刘芸说:“别傻啦,这种男人的情爱是把干草,得到你就烧完啦。遇到另一个女人,他又要燃烧。”
  “他已成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骄阳沉迷道。
  另三个女孩内心充满喜悦,她们不再想回到大岗去。或许来时就想干这个。刘芸自己决心逃走。
  马仔看她很紧,不准她离开泡脚屋半步。她用身体和他套近乎,终于成功。她说:“我的内裤坏了,得去买几件。”
  马仔的确看见丝质裤头上的那个破洞。他说:“我陪你去。”
  刘芸盘算遇到警察寻机报案。当然不是见到警察就报案,要110什么的。
  妇女儿童专卖店,她挑选内裤时遇到初中同学程影,很惊讶:“是你,你在广州?”
  “老同学!”程影见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发现跟在她身后的马仔,灵机一动,故意装作不认识的样子,朝卫生间走去。
  刘芸看明她的暗示,先若无其事地挑选。拿件丝质裤头,手伸进里面撑着亮在马仔面前,征求他的意见:“这件怎么样,你知道我皮肤很白吧!”
  马仔思绪偏离了看护她的轨道,想他曾见到的那块美丽地方。说:“好,穿它什么都看得见。”
  “要它啦,你喜欢。”刘芸选一件放在他手里,“帮拿一下。”
  丝软的东西捧在手上,他感觉像温暖的肉体,她又选两件放在他手上,并把坤包摘给他,说:“我去方便一下,等我哟!”
  刘芸走进卫生间,程影等在里面。
  她急忙问:“怎么回事,老同学。”
  “没工夫细说,你快去报警吧,我们几个被骗干那个……记住,笑眯眯泡脚屋。”刘芸说完匆匆离开。
  程影去报警。
  警察在夜晚包围了笑眯眯泡脚屋……彭晓闻风逃走,被驱散的小姐各奔他乡。
  蔡想随大岗的另两个女孩去了海南。骄阳坚持留在广州,漂泊在都市边缘。她说:“我过另类人的生活。”
  包俊海看一份劳务输出合同。他问刘芸:“你们都签了这样一份合同?”
  “我们五人都签了。骄阳后撵上的……红蜘蛛夜总会说我们到广州星级酒店、宾馆做服务员。”刘芸凄然泪下,“我们上当受骗,今早去医院检查,我染上了性病……第一期。”
  “押送你们的两个男人,”赵春玲问,“一个叫小九,那个呢?”
  刘芸回答:“王力伟。”她目光里充满了仇恨。
  王力伟进入专案组的视线。对王力伟的了解,刘芸只能从金沙滩夜总会相识到广州,先后不过一周左右时间。
  “小九他们要去缅甸?”赵春玲又问一遍。
  “和他一起走的秀美说的。”刘芸说。她含着悲愤叙述她们在笑眯眯泡脚屋第一夜的遭遇。她说:“小九领头轮奸了骄阳……”
  红蜘蛛夜总会的龌龊勾当,终于露出冰山一角。他们以劳务输出为诱饵,骗美貌的女孩到广州或境外去卖淫。专案组掌握小九是贩毒团伙的人,现参与组织、胁迫妇女卖淫,犯罪嫌疑升级,成为追捕的重要嫌疑人。
  “立刻查清王力伟是什么人。”包俊海对田丰说,“让‘鹞鹰’查查,王力伟是不是团伙里的人,过去他从没出现过。”
  张征、臧明杰奉命去查王力伟。
  杜大浩接到查王力伟背景的任务,他约佘凡晓在苦咖啡休闲屋见面。详细介绍了王力伟的情况。
  “他不是团伙成员?”佘凡晓问。
  “肯定不是。”杜大浩说。
  同小九混在一起,做了哪些坏事杜大浩确实不知晓。
  “红蜘蛛干这种勾当,不是第一次。”佘凡晓说,“大岗组织人,广州有人接,是经过精心策划的。据受害人刘芸讲,负责接人的是个没有左臂,名叫彭晓的人,听口音,是地道的大岗人。”
  独臂青年,让杜大浩想起自己许多年前抓过的一个少年犯,他叫长贵。十六岁那年,强奸自己同父异母妹妹。少管所里,他干了件让世人震惊的事:弄到块玻璃碴子,将自己的左手像卸只猪蹄一样割掉从号子窗户扔出。由于感染,左胳膊从腋窝处锯掉了。劳教几年,出狱后消失。也许彭晓就是长贵,更名改姓。
  “明天张征、臧明杰动身去广州,寻找彭晓、小九、王力伟。”佘凡晓说。他告诉杜大浩,福民小区查了,驼子去向不明。他问杜大浩:“尚俐莉有什么动静?”
  尚俐莉已几天未出屋,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做为她的保镖、司机杜大浩寸步没离开红蜘蛛顶楼。马爽差人送饭到她房间,每餐吃得很少。今早干脆就没吃。
  “进房间看她。”杜大浩指使马爽了解下尚俐莉在卧室的情况。每天夜总会营业款都交到她的手里。通常她在一天的结账前到收银台亲自去取。这两天,她没下楼,也没叫人送到她的卧室。马爽以副经理身份和送营业款为借口,到尚俐莉的卧室。
  “天呐,她卸了装,像……”马爽不敢说出亲眼见到的尚俐莉。她进屋在白纱般的幔帐里找到她,头发两三天没梳理,很像笨鸟做的窝,没扑粉的脸纸似的刷白,壁灯在床头照耀,像盏照尸灯。她感慨:“化妆品虚假了多少女人。”
  能够击倒尚俐莉这样的女人,恐怕霹雳闪电不成,除非自己击倒自己。击倒自己是她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换个人,你该去安慰她一下。”马爽望着杜大浩,说,“女人在此时此刻,最需要爱,尤其是一个男人的关怀。”……
  “人性软弱的一面显现出来。”佘凡晓说。他是说尚俐莉,还是马爽,间或杜大浩。
  “我没被马爽说服。”杜大浩毫不犹豫地说。
  苦咖啡休闲屋音响放着崔健的歌碟,他们的心绪朝歌里涌,谈话暂停在歌声里:
  我要从南走到北,
  我要从白走到黑,
  我要人们都看到我,
  却不知道我是谁:
  我有着双脚和双腿,
  我有着千山和万水,
  我要着所有的所有,
  但不要恨和悔。
  苦咖啡休闲屋的谈话持续着。
  佘凡晓说:“她还不知道刘芸回来报案,知道了雪上加霜……包组指示,防止她逃走。”
  “眼下没这迹象。”杜大浩说。
  “包组让我离你近一点。”佘凡晓说他和吕淼明天搬进红蜘蛛,以住宿的旅客身分包三层的一个客房。“那样我们联系就方便多了。”
  从苦咖啡出来,杜大浩驾马自达轿车拐进一条街,见一妇女领个小男孩,背影使他想起外甥珂。该去看看他们母子。
  在一家超市杜大浩买些珂爱吃的东西,还特意给妹妹杜芳买只板鸭。有好久没来,路生疏了许多,轿车停下,他下车便碰见一双盛怒的目光,花坛旁椅子上的滕大爷假肢狠磕椅子,发出哐哐响声,存心让他听见。
  杜大浩知道他在因为外甥女程影的事恨自己。此时去和他说话,等于迎着子弹上膛的枪口。他只好胆虚似的从他怒视中走过。未到楼口,遇到张征、臧明杰。他不认得臧明杰,同张征打招呼:“张征,忙啊!”
  “大浩,好久未见。”张征说,语气不如从前亲切。他还不知道杜大浩是卧底,仍然用看被开除的警察眼光看他。无话可说,各走各的路。
  “杜大浩过去是相当杰出的刑警。”张征对臧明杰说,“刚才我们去的是他妹妹家,王力伟是他前任妹夫。”
  臧明杰转身见杜大浩走进楼门,他崇敬包组长告诉他们的“鹞鹰”,被战友误解的情形,他真切地看到了。他觉得杜大浩内心的痛苦是不可言状的。
  杜大浩到来,珂抢先扑过来,大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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