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68-林黛玉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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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68-林黛玉新传-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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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咐吩紫鹃和晴雯,不许在她跟前提起‘宝玉’这两个字。你看,她就恨你恨到这个地位,今天下晌,她知道你要回来了,就叫紫鹃过来禀报夫人,说她不愿意再看见你,请你不要到她那边去。”    
    宝玉听了,慢慢地淌着泪道:“恨是该恨的,但只恨我不能挖出心来给她看看。”    
    莺儿听到“挖出心来”这句话,变了脸儿,甩手怒道:“二爷,你也把心眼儿放公平些个。你怎么就不把心儿挖出来给二奶奶看看,二奶奶对你怎样?你就全忘了搂着抱着亲着二奶奶叫心肝宝贝那些情肠了吗!”    
    几句狠话,说得宝玉回过味来,想起和宝钗在洞房里、在床上的那事儿,一时荡漾起淫性情肠,拉住莺儿的手道:“我怎么能忘呢,都是太太吩咐住到这儿的,我有什么办法。等明儿回过太太,搬过去就是了。”说着,一手搂住莺儿,一手去解她的纽扣儿。莺儿轻轻推开他的手,悄声说道:“我可不是袭人。”说着,自己解着纽扣,脱下衣来,钻进被窝里。虽说隔壁住着贾政,不敢纵情动作,毕竟是干柴烈火,触到就着。这一夜,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那贾宝玉,躺在这个女人的身上,想着另一个女人,刚与莺儿泄了火,就又想起黛玉来,问这,问那,絮絮叨叨。    
    莺儿听了心烦,就像那狠心大夫下虎狼药似的,她想让贾宝玉死了思念林黛玉那条心,便直截道:“我劝二爷也看破些。林姑娘说了,她永远不想再见到你,二爷若是到她那里去探一探,她立刻就要搬出去。”    
    宝玉听了,惊问道:“搬到哪里去?”    
    莺儿道:“听说他家的良大爷就快进京,说她哥哥来了就要搬出去。”    
    宝玉这一惊,手凉足冷,心头乱跳,好像到手的林妹妹被一阵大风吹了去似的,失落了。但又一转念:“这小蹄子,说大话吓唬我!老爷和夫人说了,等她哥哥来了,早日娶过来,还怕她飞上天了不成!”宝玉心中有数,一个弱女子是逃不出他贾府手心儿的。也不怕她使小性。于是他放下黛玉,想起了晴雯——晴雯是他的老情人,如今又还魂在五儿身上,若能和晴雯叙旧好,一则重温当年的温柔,一则又意外地得到了曾有过一夜情的美人五儿。旧情人,新美人,正像焙茗说的,不知这合二为一是什么滋味?想到这里,心痒意乱,便央及莺儿道:“我如今且不到潇湘馆去,林妹妹迟早是能回过味来的。你想办法去叫晴雯过来,约个时间地点和她说句话儿。”    
    莺儿道:“二爷说得好容易,她和紫鹃两个,近来可金贵呢。连太太也不去使唤她俩,我敢去拉扯?”    
    莺儿说的是实话,宝玉却以为她这是嫉妒推辞,心头就生了一些不快的恼意,骂道:“小蹄子,你也来难为我,就不想想我对你的好处,你也学着她们,在我面前使小性子,大不了以后咱们谁也别理谁。”说着,把搂着莺儿的手松开了,一扭身子,转过脸去。    
    只这几句狠话,这一撒手,这一转身,莺儿可真的怕了。    
    她知道,这位宝二爷说得出来,就做得出来。当初刚娶薛宝钗那时,三天新,还很亲热的,三天后就开始冷淡。原来那薛宝钗虽然也是个有着七情六欲的大姑娘,但毕竟还有些道学气,只是晚上跟着宝玉玩洞房花烛事,却不肯白天同宝玉上床加班加点;就是晚上夜战,也只让他玩玩“顺水推舟”“风摆杨柳”之类的中庸之道,却不常操演“倒插杨柳”、“老和尚撞钟”、“隔山取火”、“张飞骗马”那些外面学来的姿势。贾宝玉玩得不开心时,就到书馆、妓院、野鸡房、半掩门子去寻欢作乐。薛宝钗为了在家里笼络住宝玉,就和莺儿私下商量,不等圆房就先把莺儿交给宝玉。这一招还真灵,宝玉尝到了妻不如妾的滋味,也就安生了许多。    
    如今听到宝玉说出“谁也别理谁”的狠话来,莺儿着实的怕了。一怕宝玉不理她,她就不能被收房,不能由丫头升到姨娘;二怕由她而惹恼了宝玉,宝钗也会打她骂她,甚至可能被撵出贾府。    
    于是立马之间,就使出了全身撒娇施柔的本领,搂着、亲着,把宝玉的一只手拉到自己身上乱摸着,娇声淫气地说道:“莺儿怎么敢在二爷面前使性子,只是二爷也得摸摸女人的心,你,手儿搂着莺儿,腿儿压着莺儿,胸儿贴着莺儿,嘴儿亲着莺儿,可心儿还在想着别人,莺儿能不担心吗,能不想到二爷有了晴雯,会不会像甩大鼻涕似的把莺儿甩到南墙上。”    
    宝玉迷了,信了,又动情了。亲昵地骂一声:“小蹄子,搬弄什么醋坛子,先把你收了房,等娶了林姑娘再收晴雯。”说着,拉住莺儿要玩那“飞燕十八式”和“素娥房事经”,莺儿道:“忍着点,小心叫老爷听着。”    
    她哪知道,王夫人是个识大体的女人,和贾政说完了家常事,就吩咐俊俏懂事的伶俐丫头彩鸾过来伺候贾政,这时,老爷也正在和彩鸾忙着呢。


第一部分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2)

    第二天,莺儿对王夫人说:“宝二爷一宿没睡,总回想着他小时候和林妹妹一床儿睡在碧纱橱的事儿。”王夫人明白了,不能让宝玉睡在碧纱橱,睡在那里他必然要见景生情,回想往事。于是吩咐莺儿道:“马上搬过来。”    
    搬过来后,宝玉又依照莺儿教给他的办法,吃了张道士给他的发烧药,装起病来。    
    王夫人从潇湘馆回来,听说宝玉身上不好,便吓慌了。连忙进屋来,摸摸头,头上滚烫。走出来跟莺儿问缘故?莺儿就编排一套假话骗她道:“二爷这一夜也没安睡,偶尔睡下,口里还不住地说梦话,不住地叫着晴雯的名字……”王夫人明白了,忙走进屋来,也不等宝玉开口,便安慰起宝玉,叫他宽心:“你林妹妹呢,也回过来了,你老爷呢,也定了主意,她现在还在咱们府里,还能飞到哪里去?若说晴雯,过去是我错怪了她,难道我呼唤她,还敢不来吗!我的儿,你总要好好地定定神,等太医瞧过了,包在我身上叫她过来,就是你林妹妹也包在我身上。”    
    宝玉听了,也顾不得害臊,央及道:“很好,只是要快些!”    
    王夫人怕宝玉害病,要安慰他,许他叫晴雯过来。回到房里一想,倒觉得为难起来,只得着人请李纨过来商议。    
    王夫人先央及李纨劝劝黛玉,让宝玉过去见见她。李纨深知这是办不到的事,着实支吾着,不肯答应。    
    王夫人自己也晓得这件事一时间还很难办,便又央及李纨去劝晴雯过来:“不拘怎样,将就着哄一哄你兄弟,年终岁暮的,这孩子别闹出故事来。”    
    王夫人打谅着这件事李纨是容易答应的,哪知李纨还是为难。这李纨知道太太只惦记着宝玉,却不知道晴雯这丫头的性情。但婆婆的话又驳不得,只得勉强答应着:“太太的意思我尽知道,这丫头虽则古古怪怪,难道说太太叫她,当真的敢不过来。”    
    王夫人见李纨要推到她的太太威势上,忙说道:“这个丫头也和你情分好,我的意思是希望你从旁劝劝,也不必尽说是我吩咐的,看在宝玉和她好的情分,叫她过来哄哄你兄弟。”    
    李纨不好再推,便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叫晴雯过来走走,哄哄宝兄弟就回去。只怕我一个人去说,林姑娘又要起疑心,说我在背地里玩弄什么花样了。依我说,我先去,停会儿叫她旧时相好的丫头过去,悄悄地拉来,我从中帮衬着就是了。”    
    王夫人点点头,李纨就去了。    
    李纨去不多时,王夫人打发人把平儿和琥珀找来,把她和李纨商量过的话,对她们两人说了,又吩咐玉钏儿也过去帮衬着。    
    三人去不多时,玉钏儿先回来了。王夫人不见晴雯跟来,便问道:“怎么样?”    
    玉钏儿嘻嘻地笑着,不肯直说,王夫人尽着问,玉钏儿方说道:“我们几个人背着林姑娘,拉着她到对面房里去,说了多少好话,那晴雯呢,不住地摇头,把话说远了,不住地说气话:‘见了面,二爷又要拉拉扯扯的,我可不是袭人那样的人!’”    
    王夫人听见说起“袭人”二字,脸上一红,想起了当年她宠着袭人,把晴雯撵出府门的往事,心中有愧。玉钏儿接着说道:“晴雯有些心气不平的意思,说‘撵我的时候,说长道短,又是水蛇腰呢、妖精呢、狐狸呢,把宝二爷引坏了。这会子要我过去,就不怕把宝二爷又要引坏了。’”    
    王夫人听了,句句嵌在她的心头上。晴雯说的这些话,都是当年往外撵晴雯的时候,王夫人当着晴雯的面说着的赶她出府的理由,主要罪状。如今晴雯还记恨着,而且句句回话又都冲着王夫人的肺管子,这叫她说什么呢。    
    正在为难,琥珀也回来了。琥珀的回话,和玉钏儿说的一样,王夫人就叫琥珀坐下来,帮着出个主意。    
    这琥珀,虽说也是个丫头,终究是老太太屋里的人,在主子面前可以照直说几句的。她见王夫人为了宝玉,面子上肯委屈些儿,加上自己又和晴雯好,替晴雯委屈,就说道:“据我的意思,叫晴雯过来呢,她到底是个丫头,敢不过来!不过,追上去……”琥珀说到此,便顿住了口,看着王夫人。    
    王夫人道:“追上去,他原是老太太的人,与你和鸳鸯一样。我从前误听了袭人的话,如今袭人也去了,那些没影儿的话也洗清了。你也看见了,从她回生以来,我是怎样疼她?她还想叫我再怎么样?”    
    琥珀微微地笑了笑,说道:“太太而今这样疼她,这府里哪个丫头还比得上。只是她这个人是个燥头骡子,顺着毛儿好摸索。太太只要把从前伤她心的那些话,当面说破了,叫她死也是肯的。不是我替她圆着,就是林姑娘那边也好说话了。”    
    王夫人听了,虽然不怪琥珀,但那当主子的尊严使她放不下架子,就默不吱声地想着什么。    
    喜鸾在旁,也看透了母亲的心思,她是不肯放下主人的架子,不肯在奴才面前说小话;但她也摸到了母亲的脾气,为了宝玉,她还是可以不顾忌小节的,于是便也从旁帮衬着,顺着琥珀的话说道:“虽说咱们当主子的说什么她也得听着,可是,对死过一回的人,还该暖暖她的心才是。”听了女儿的话,王夫人找到了下台的台阶,便说道:“起先我不明白,而今被你们一说,我也明白了。”    
    王夫人觉得,对一个丫头说道歉的话,做主人的架子有点低了;可是为了儿子,她此刻还有什么办法呢。停了停,又说道:“不是我们必定为了顺着宝玉,做主子的倒要去给丫头赔小话,只是晴雯这丫头也够可怜的了,想起来怪难过的。好吧,我几时过去,当着她的面说开了,看她还要怎么样?”    
    琥珀道:“她还能怎么样!”    
    两人商议定了,王夫人要寻个方便,到潇湘馆去看晴雯。


第二部分掉包计到底是谁干的?(1)

    紫鹃和晴雯都明白,黛玉所说的“不准提那两个字”,是不准再提“宝玉”二字。但她俩也都知道,黛玉心里早就有个贾宝玉,不信如今就恨到这般地步了。    
    晴雯听了这话,暗自哼了一声,心中想道:“从前,口口声声叫着宝二哥,叫得那么甜,那么亲密,一时不见就想得什么似的,如今连宝玉那两个字都不准提起,看你见到你那宝二哥时,又会是个什么样子!还不得像雪狮子烤火,化成水儿。”    
    紫鹃听了“不准再提那两个字”的话,诡秘地偷偷一笑,暗中带着埋怨地想道:“林姑娘什么都好,吃亏就吃在这使小性子、玩小聪明上,若是大大方方地把你们俩的事,早跟老太太明说了,也说不定会怎么样呢?如今姑娘活过来了,宝二爷也回来了,老爷和太太也绝准儿要给你们圆全了,还使什么小性子!”    
    两个人都不信黛玉会绝情到那种地步,私下里议论着:    
    “宝二爷挨打那时,虽说很多人都哭过,可谁也没像林姑娘那样,哭得两眼像桃儿似的。”    
    “那时可真见她动了心,动情了。”    
    两人把黛玉的话,权当耳旁风,也不怎么在意。    
    人心隔肚皮,外人怎能看得明白。晴雯和紫鹃,还是用老眼光看黛玉,她们哪里知道,死过一回的林黛玉,此时此刻是什么心情:由恨怨而死,又带着恨怨活过来;恨怨弥漫在心灵深处,由郁结而扩散,由浓集而遍满,由恨极而生悔悟,想开了,也就明白过来了:“全都是自己立心不定。”    
    往事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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