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部队和侵华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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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部队和侵华战争-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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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战短歌集·序言》,书物展望社编,1938年)岂料,这些企图以“伟大”名世的诗歌,倒成了日本军国主义侵华罪行史上的一份份铁证。


第四部分:日本的侵华诗歌所谓“宣抚”与“宣抚文学”(1)

    什么叫“宣抚”?除了当年受日军的“宣抚”活动骚扰的中国沦陷区的老百姓外,在今天已经是鲜为人知了。就是在日本,“宣抚”这个词也早已成为一个死词,年轻一代大都不知何所指了。日本学者竹内实在《宣抚的思想》一文中写道:“‘宣抚’或者是‘宣抚班’这类词,今天,在日语的世界中已经成了死词。然而,在卢沟桥事变以后,到整个日中战争时期,这却是一个带有某种浪漫主义色彩的、尖端的、思想的、政治性的用词。它试图使人忘掉在中国的军事行动的可耻性(多少是无意识地意识到的),它不能不带有咒语的意味。”又说:“‘宣抚’这个词的起源于中国唐朝的制度‘宣抚使’,指的是从中央到地第八章日军在中国沦陷区的“宣抚”活动及“宣抚文学”方进行地方的安定工作的高级军事司令官”。(见《日本人眼里的中国形象》,岩波书店1992年版)可见,当年日军使用“宣抚”这个词,是故意取唐朝的意味而用之的,意味着日本把中国的沦陷区作为日本的“地方”,并加以巩固和安定,具有赤裸裸的殖民主义侵略的含意。    
    把“宣抚”二字分析起来看,也是“宣传”、“安抚”的意思。日本的中国的侵略活动,一开始就是武装侵略与文化侵略齐头并进的。他们非常重视在中国沦陷区的宣传,称为“思想战”或“思想宣传战”。侵华战争全面发动之后不久,日本就出版了不少诸如《战争与思想宣传战》、《战争宣传论》、《大陆的思想战》之类的论述“思想宣传战”专门著作。日本的“思想战”或“思想宣传战”,按其不同的对象,可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面对中国文化人和上层阶级的,在这些人当中进行“大东亚主义”、“大东亚共荣圈”、“皇道文化”之类的宣传渗透,拉拢亲日势力,培养和扶植汉奸。另一部分是面对沦陷区的普通老百姓的。而所谓“宣抚”,指的就是面向中国普通老百姓的思想宣传活动。这种“宣抚”活动,是日本在中国沦陷区的所谓“思想宣传战”的主要形式和途径,在日军的“思想宣传战”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    
    日本在中国沦陷区的“宣抚”活动,规模很大,为害甚烈。如果说,武装侵略、烧杀抢掠是日本军队对付中国人民的硬刀子,那么,“宣抚”活动则是对付中国人民的软刀子。他们在占领区采取种种手段,大肆进行欺骗宣传,造谣惑众,软硬兼施,又拉又打,分化当地老百姓的抗日斗志,成立汉奸组织,为日本侵略军收集、提供情报,离间、破坏民众和抗日军队、特别是与八路军的关系。由于“宣抚班”的这些活动在日本侵华战争中起到了如此大的作用,所以很快受到了日本军方及日本国内的普遍关注。从1938年开始,日本国内改变了此前只注重报道前线战役,而对宣抚活动注意不够的情况,出现了许多关于“宣抚”及“宣抚班”情况的报道。例如,1938年,日本组织了一个由“转向者”(即变节了的原共产党员)组成的“皇军慰问团”前往华北沦陷区。这些人回国后出版了一份报告,极力宣扬日军“宣抚班”的“宣抚活动”。如中山义郎在1938年3月发表的《左翼转向者所看到的北支》(“北支”即中国北方——引者注)中写道:    
    在北支,最让我们关注的是宣抚班的活动。在皇军进驻的地方,无论何处都可以看到宣抚活动。我们旅行所到之处,到处都张贴着宣抚班搞的宣传画和传单。只有这种和皇军的威武相伴随的宣抚工作,才雄辩地说明这次战争不单是攻击和侵略,也是促使支那民众反省、并重新握手的前提。我们奇怪为什么从军者们只注意热闹的战争状况的报道,而对虽然平凡无奇,然而事关重大的宣抚活动未予报道。我们对此很不满意。    
    宣抚班在前线推进之处,到处开展活动。首先,占领一个村落后,就马上去那个地方保护非战斗人员,向战争中逃散的村民宣传皇军的恩威,让他们回到村子来。在棉花、高粱尚未收完的地方,指导他们收获。还从城里带来经纪人让他们从事生意活动。总之是努力把村民从战争的伤害中拯救出来。……    
    八条隆盛在《事变意义的确立》一文说:    
    我有幸看到了保定、石家庄、邯郸的街区。在居民逃离的房屋上,都贴上了日本军司令部的封条。上面写着:“归来者未经治安维持会办手续者不得入。”一打听,才知道〔日〕军占领了城区,在挨家挨户扫荡了残敌之后,宣抚班的人就贴上这种封条,把不在者的家产保护起来。保定城内,大部分居民已经回来了,很热闹。我看见两家铺子前面聚集着人,吵吵嚷嚷的。那是治安维持会在发米。和支那的亲日家提携,组织了治安维持会。像这样的活动,就是宣抚班的工作。    
    宣抚班让民众理解皇军出兵的真意,告诉他们皇军决不干掠夺之类的事情。从而让民众安心、信赖,让他们积极地与皇军配合。这些工作,就是宣抚班的任务。……


第四部分:日本的侵华诗歌所谓“宣抚”与“宣抚文学”(2)

    本田弥太郎在《大同的一夜》中也说:    
    这样的工作当然不太引人注目,然而支那事变的真正目的,不在领土的野心,而是变抗日为亲日,抓住民众的心。如果是这样,现在的战争最终必须发展为宣抚活动。    
    到了1939年,对“宣抚”进行报道的文字增多起来。由短篇的新闻报道发展到了对日军“宣抚”活动的详细具体地描写反映。许多作者运用报告文学的形式,以较长的篇幅,集中反映“宣抚”活动。这些以日军的“宣抚”活动为题材的侵华文学,我们可以称为“宣抚文学”。日本的“宣抚文学”,数量比较多,仅是题目带“宣抚”二字的单行本就有不少,如:小池秋羊的《北支宣抚行》(1939年)、川夜濑不逢的《宣抚行》,(1940年)、新垣恒政的《医疗宣抚行》(1940年)、岛崎曙海的《宣抚班战记》(1941年)、木场敬夫的《陆战队宣抚记》(1941年)、山本英一的《爱的宣抚行》(1942年)、小岛利八郎的《宣抚官》(1942年)、关田生吉的《中支宣抚行》(1943年),等等。一般的侵华文学,大都以前线的军事活动,特别是行军、作战等为题材,主要反映了前线的状况。这些“宣抚文学”反映了日军在中国沦陷区的所作所为,描写了沦陷区中国民众的某些生活侧面(当然主要是歪曲的),提供了日军在中国沦陷区进行“思想宣传战”的具体情况。由于日本“宣抚官”一般都具有较高的文化层次,所以相当一部分“宣抚文学”均出自日本“宣抚官”之手。总之,“宣抚文学”作为日本侵华文学的重要的组成部分,在侵华文学中占有特殊的位置。    
    二、从“宣抚文学”看日军的“宣抚”活动    
    现在,我们主要以较有代表性的“宣抚文学”——岛崎曙海的《宣抚班战记》(作品集,含《宣抚班战记》、《续·宣抚班战记》、《宣抚从军行》、《宣抚官战死》等,东京:今日问题社)以及小岛利八郎的《宣抚官》(大阪:锦城出版社)——等文本为例,看“宣抚文学”如何反映和描写日军的“宣抚”活动。    
    首先,“宣抚文学”提供了有关“宣抚班”本身的情况。从“宣抚文学”可以看出,从事“宣抚”活动的日军,有专门的编制,那就是所谓“宣抚班”。“宣抚班”的成员称为“宣抚官”。“宣抚官”由日本士官和汉奸两部分人构成。由于从事宣传活动的特殊需要,日本“宣抚官”大都具有较高的文化水平和技能,有人会写会画,有人能言善讲,有人懂得医疗。他们在“宣抚班”中往往“人尽其才”。“宣抚班”还接纳一些汉奸,其中许多人是所谓“满人”,即伪满洲国的人,被日本“宣抚官”称为“满人宣抚官”,他们主要承担情报“密探”和翻译工作。    
    什么是“宣抚班”?或者说“宣抚班”是干什么的?岛崎曙海在《续·宣抚班战记》中一开头就用抒情散文的笔法写道:    
    什么是宣抚班?如果用风来做比喻,它就是春天田野上的微风。微风习习,并非席卷落叶,而是报告春天的消息。如果用微风来比喻,那么,草木就是支那的民众。在急风暴雨式的军队过去之后,宣抚班随后来到支那的村落,和屋前的阳光一起,照到支那的家屋。对在那里生活起居的男女老少,报告春天的到来,劝他们下地耕作,和鸟儿一同歌唱。——这就是宣抚班。……没有我们宣抚班,小草般的民众就不能感觉到春天的到来。(《宣抚班战记》第68页)    
    图23日军“宣抚官”与中国“镇长”这就表明,“宣抚”活动的对象主要是战争过后被日军占领的沦陷区的中国老百姓。而日本占领的沦陷区,也正是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进行抗日游击战的主要战场。所以,日军在沦陷区的宣抚活动的敌人,就是八路军。这一点,日本的“宣抚文学”作者都有清楚的认识。岛崎曙海在《宣抚班战记》中写道:“……北支到处都有八路军,他们有一套特异的收买人心的方法,在破坏我们的工作。所以,一言以蔽之曰:我们的战斗,就是要把八路军灌输到土民(日军把中国当地老百姓称为“土民”——引者注)头脑中的意识形态清除出去。”在《宣抚班战记》的第二章中,岛崎曙海写道:    
    宣抚工作就是“与八路军的战斗”。这一点我们在北支感受最深。兵法曰: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但知道八路军的事情决非容易。我们宣抚官拼命地想探知八路军收拢人心的手法,但在空空的城内却一筹莫展。仅仅是看抗日传单,或者是审问土民和俘虏,还是不得要领。……就是说,敌人让〔土民〕吃了什么药,我们必须给他们吃解药。但这里又有障碍。就是究竟什么是良药?我们作为外国人,不能了然于心,为此而日夜苦恼,不知过了多少不眠之夜。而八路军方面却不同,他们对良药知道得一清二楚。……八路军吓唬老百姓说:  日本鬼子额头上长着角。其他的事情即使不说,老百姓也容易相信。……所以民众就成了八路军的伙伴,堕入了可怕的荒废的深渊。但是我们又不能防患于未然,否则就有背圣战之名了。  民众不是敌人,民众一人幸福,也是我们东洋民族全部的自豪。这样想来,我们深感自己责任重大。……然而,北支的破坏分子屡禁不绝。八路军无处不在。扫荡了以后还有,扫不胜扫,真是太可怕了。(《宣抚班战记》第21~22页)


第四部分:日本的侵华诗歌所谓“宣抚”与“宣抚文学”(3)

    “宣抚班”最可怕的敌人就是八路军,他们最恨的也是八路军。面对八路军的顽强卓越的抗日斗争,岛崎曙海在《宣抚班战记》中不由地慨叹道:“八路军的组织能力真是可怕呀!”在《宣抚班战记》中,作者多处写到八路军所进行的抗日宣传活动:八路军的建筑物的墙壁上,到处写着抗日口号,画着抗日的宣传画。“在曲阳县城里,墙上充满了抗日标语。照例都是白墙上写着黑字,黑墙上写着白字。有什么‘没收汉奸财产充作抗日经费’啦,‘民族的解放战场’啦,‘粗食淡茶’啦,‘长期抗战的胜利是我们图24撒传单的日军“宣抚官”的’啦,‘拥护八路军抗战到底,杀日本鬼子’啦。”在王快镇的民房墙壁上,则有“一切服从抗战”、“国共合作万岁”、“为抗日救国不怕流血”、“坚持华北抗战”、“强奸杀人放火的日本兽军”等标语。日军“宣抚班”看到这些抗日宣传,往往气急败坏。——“这样的标语,和共产军用枪刺杀日本士兵的壁画、还有撕破太阳旗等侮辱日军的过分的东西,满墙都是。使我们大为愤慨”。而他们的“宣抚”活动的内容之一,就是到街头收集八路军的抗日宣传材料,依此制定反宣传的策略。每占领了一个地方,他们就把八路军的标语和宣传画涂掉,或者撕下来,换上日军的宣传标语和宣传画。企图抵消八路军的抗日宣传的作用。这些描写可以使我们了解当年八路军进行的有声有势的抗日宣传,可以看见八路军深入民众所作的抗日宣传,在破坏日军的军事占领和奴化宣传活动中起了多大的作用。    
    日军每到一处,居民们都弃家出逃,而“宣抚班”则把居民的出逃说成是八路军的抗日宣传所造成的:    
    共产军净向居民们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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